第67章 上仙是替身02
第六十七章
大军出发在即, 季浩却还在熟悉这个世界，十大魔将离开之后，季浩独自站在书架前翻阅《天苍大陆编年史》、《魔界历史》、《魔君与魔后不得不说的故事》、《上下五亿年》等等。
老侍者睁大浑浊的眼睛, 看了看季浩拿在手里的书，微微眯了眯眼睛，然后不动声色的将一本书册递到了季浩手边, 季浩拿起一看, 书名叫做《美人谪仙》。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老侍者，老侍者弓着腰，一路退走到了五步远，就不再抬头。
季浩将书翻开, 第一眼就确认了那是自己的字迹。
这是自己的日记, 记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 大约是一时兴起的产物, 第一次的日记时间是魔界历123年的3月……
魔历123年3月
天气阴, 血雨落
经过一个月的鏖战, 终于将野王击杀于长陵宫外, 大军长驱直入, 入驻长陵宫, 我坐于尊位之上, 万王来朝, 心潮澎湃, 知今日之喜不可复制, 遂拿来笔墨, 记之。
魔历123年6月
天气阴，霜降落
吃了喝，喝了睡，当魔尊有点无聊。
魔历124年1月
天气阴，火山涌
独自游历三界归来，果然魔界风景独美，永远黑压压的天空，时刻蓄势喷发的火山，还有那遍布空气里的雾霭，厚重阴沉，阴森恐怖，便觉身心通畅。
魔历125年2月
天气阴，血池沸
无聊，我让他们莫要打扰我，只说闭关修炼，实际微服私访，游遍魔界南北，惊诧竟然还有野王余部，遂剿之。
魔历125年4月
天气阴，雾霭沉
得见野王之子，软仙儿，得魔界第一美人之称，仙气飘渺，桀骜清冷，泛着一股恶臭的仙人气息，魔界审美竟然这么离奇，最关键野王低俗粗鄙，是一头山脉巨人，竟然会生出这般美人儿，是他被戴了绿帽子，还是我们的逻辑有问题。
魔历125年5月
天气阴，海浪涛
与美人斗智斗勇，甚美。
他想杀我为父报仇，我却想娶他，谁来唤醒我。
算了，我是魔尊，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魔历125年5月
天气阴，红浪翻
昨夜将美人扛进寝宫，美味至极，餍足。
魔历125年5月
天气阴，万民泣
让本尊的仰慕者哭泣是本尊的错，今日昭告三界，本尊立后了。
魔历125年6月
天气阴，地龙翻
魔界门大开，三界使者同贺，万万没想到仙界的“不思量”竟然也会派使者前来，只是带头那人藏眉遮眼，听闻名曰阮明池，为“不思量”院长。对，就是那个敌视魔界的领头人，仙界第一美人。
……
“魔尊，魔军集齐，还请您到殿前发下出征令。”
季浩正看的入神，老侍者突然开口提醒，他将书本合上，转头看他。
问：“此去，敌人是谁？”
老侍者说：“探子来报，正道今日正在集结，奉“不思量”乐尊阮明池为魁首，人界魏巍坡集结完毕，设阵防御。”
季浩扬眉：“为何我们出征，三界皆知，是嫌弃过程太平顺？”
“……”老侍者说，“魔尊您一月，安排人向“不思量”递了战文。”
“我？”
“……”老侍者垂眸，不再说话。
季浩觉得看不懂自己了。
这是闹得哪儿一出。
既然是大战，自然要胜，悄悄默默的带军冲出魔界，三日打下人间界，再占下仙界的大门不好吗？为什么还要递战文，大张旗鼓，自己是怎么想的？打仗玩，死人玩吗？
略微思考，季浩将《美人谪仙》揣进袖子里，转身出了门，全副武装的魔尊侍卫站在长廊两边，引领着季浩往一个方向走去，老侍者跟在他的身后，注意到他袖口露出的书本一角，眼神有些微微的困惑，但很快又将这种情绪收敛了去。
足足走了五分钟，季浩几乎将这座魔尊殿转了一圈，最后才走到最高处，来到了位于外殿的城墙之上，就看见眼前站着一眼看不见边的魔界战士枕戈以待，黑色的铠甲狰狞威武，在平原上排列的整整齐齐，看不见边际。
十魔将站在最靠近城墙的位置，有的瘦小猥琐，有的高大威武犹如山岳，还有的长着人类的模样只有身后长出肉翅，离地三米缓缓飞行，当然也有纯粹人类模样，面色青紫却长相俊逸的魔将，踩在一把薄剑上漂浮在空中。
待得季浩现身，魔将仰头看了过来，眼底都是狂热神情，那长出肉翅的魔将高喊：“魔尊在上，深渊同寿，日月同辉，魔功盖世，此战必胜！”
剩余魔将紧跟着喊道：“踏平三界，此战必胜！”
紧接着亿万魔界大军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怒吼之声：“踏平三界，此战必胜！”
即便季浩没了记忆，似乎也没有迫切攻打三界的念头，却还是被这轰隆隆的声音激出了一身热血，竟生出一种豪情万丈的感觉。
这样的喊声足足持续了数分钟，然后前排的魔将转身面对自己的军队，依旧是那长着肉翅的魔将先有了动作。他手掌一翻，一座七层的玲珑宝塔出现在掌心上，塔身似生铁铸就，古朴漆黑，清楚可见魔雾氤氲，充满不祥，但他却将这黑塔高高举起，说道：“甲子军，速速入塔！”
于是就见他面前的魔军化成一道道黑光飞舞，朝着黑塔一层的门里飞去，转眼间这魔将面前的魔军就少了十分之一。而这黑塔不知道深处有多少空间，魔军还在往里面飞，好似装不满一般。
随后，其他魔将纷纷掏出黑塔，一声高呼：“乙丑军，速速入塔！”
“丙寅军，速速入塔！”
“丁卯军，速速入塔！”
……
无数黑光汇入黑塔之中，数亿魔族战士在平原上消失，甚至更远处的粮草军也进入黑塔之内，足有百米的深渊巨兽咆哮着，被背上的骑手狠狠地抽打一下，最后轰隆隆地跑上前来，待得冲进黑雾当中，转眼便消失了。
不过一会，季浩眼前就只剩下十魔将。
十魔将将黑塔双手捧过头顶，齐声高喊：“魔尊在上，魔军集结完毕！”
季浩点头，对这手法并没什么惊讶，只是一甩袍袖，说：“都进来吧。”
这十魔将并不迟疑，各个使出术法神通，飞了起来，完全信任，绝对忠心地飞进了季浩的袖里乾坤。
季浩再将袖子一甩，将入口封闭，于是亿万魔军被他随身带着，这才转头看向老侍者。
季浩的眼眸很黑，沉沉的落在老侍者的头顶上，老侍者的脊背几乎要躬到地上，只是恭敬有余，却不见惧怕，一副等候季浩发落的模样。
“你看来知道不少。”季浩意味深长地说着。
老侍者回答：“随时提醒魔尊，是老奴的职责。”
“包括我什么都不记得，连常识都没了。”
“主人就是主人，老奴已将这残躯奉献于主人，不会认不得主人的气息。”
“好。”既然说开，季浩正缺个指路人，“跟我一起走吧。”
“是！”
说话间，九头黑色的魔龙从红日下的山峦里飞出，它们长相凶恶，眼睛血红，长有千丈，咆哮着一起飞出来的时候遮天蔽日，上位魔兽的威压压得整个魔界仿佛一片寂静，胆小弱小的食草魔兽甚至当场吓得心脏破裂，翻着白眼暴毙了。
那九头魔龙转眼间飞到魔尊殿下，龇牙咧嘴发出龙吟之声，黑色的魔气升腾而起，本就晦暗的魔界瞬间漆黑的几乎不见五指，魔风呼啸。
季浩抬眸看去。
老侍者说：“魔龙凶戾不懂收敛，城内百姓无法承受其威压，还请魔尊移步魔龙车辇，此去魏巍坡需得半日行程，魔尊不妨在车辇内休息。”
季浩这才看见，这九头魔龙的身上竟然都如那牛马一样套着鞅套，黑色粗壮的铁链拉扯着它们，紫色的魔纹在铁链上若隐若现，直至来到一团几乎笼罩天地的黑雾，方才到了尽头。
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后，季浩生出一团魔雾，将自己和老侍者围住，再一迈步，就超越空间的定义，出现在了天空那团魔雾的前面。
靠的近了，才能发现这铁链的巨大，足有十来米高，上面遍布魔纹，季浩站在身边就犹如山岳边的小人。
刚刚还张牙舞爪的魔龙察觉到主人的出现，纷纷收了怒张的鳞片，做出了乖顺的模样，魔气也变得平顺了许多。
季浩看着眼前魔雾，等了一下，见老侍者并没有说话，便迈步踏入雾中。
这黑雾显然是一种极其强力的禁制，非设置禁制之人不得入内，但季浩进入其中，不但没有被攻击抗拒，甚至好像得了禁制欢喜，魔雾汹涌的分开，很快季浩就看见了魔雾内的景象。
金碧辉煌的宫殿出现在魔雾深处，漂浮于天空之上，里面倒是一片白亮，照在那些金瓦上，甚至有些刺目。
“魔尊还请入辇。”老侍者比着那宫殿说话。
季浩想想这个车辇，还真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待得进入车辇，如外面所见，这里就是一处宫殿，只是被魔雾环绕着，即便飘于天空，也感受不到摇晃。
里面亭台楼阁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一小处广场和花园。
老侍者站在正对着前方的阳台上吹了一声口哨，季浩的视线轻易穿过黑雾，清楚看见九头魔龙腾云驾雾，朝着远方飞去。
外面日月星河，里面却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季浩对这车辇委实很感兴趣，在老侍者的陪同下转了一圈，随后回到殿内又在老侍者的提醒下依次见过十位魔将，转眼便是大半天过去。
待得和魔将谈过，季浩更是不懂，问那老侍者：“不过是些常见的边界摩擦，这般就要攻打三界，我怕不是中二病爆发，吃多了撑的？”
老侍者恭敬站在身边，说道：“老奴并不清楚。”
季浩冷冷看他。
老侍者犹豫了一下，最后说道：“只是听您提过一次，好似与那正道魁首，无量山的阮尊者有些关系。”
“阮明池？”季浩眉梢一扬，从他失忆以来，已经是第三次听见这个名字，其中一次还被自己记在日记里。
这个人……究竟是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