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番外1.4
14
谢临去外地上大学后，傅远舟本以为两人不在一起的日子会很难熬, 但高三的学习生活太过充实, 不知不觉中一个学期很快过去，转眼又到了放寒假的时候。
这一学期里他们两个时常见面, 谢临会回来看他, 虽然缓解了想念的情绪, 但终于时间短暂, 所以放寒假就意味着两人能在一起待一个月的时间, 从元旦开始, 傅远舟就早早地期待上了。
谢临回来的那天傅远舟还在上课，他特意请假免去了当天的晚自习，早早回家见到了谢临。
谢临坐在沙发上, 听到开门的声音望了过来, 他的肤色是冷白的, 穿着黑色衣服, 将他俊美的眉眼衬得更冷，也更迷人成熟。
他总是如此, 只有在见到傅远舟时，疏冷的神色才会有不一样的变化。
会为他回来感到高兴的不止傅远舟, 大人们也都很高兴, 年关将近, 长年在国外工作的谢临父母也回来了, 两家人聚在一起吃饭, 细细地问着谢临的近况, 他也逐一回应。
傅远舟开心极了，忍不住总是看谢临，但在大人们的面前他不好意思表现得太明显，总在克制着，可几位家长都是过来人，他这点小心思又如何能瞒过他们，但他们也是很通情达理的，饭后很快就放两个孩子走了，让他们去独处。
被看穿了心思，傅远舟本来还有点难为情，磨蹭着没有马上离开，谢临却很直接，很快将他拉到了楼上，进了傅远舟的卧室，把他抱住，热烈的吻立刻落了下来。
从他的吻中，傅远舟能感觉到谢临同样在渴望着自己，虽然没有明显流露出来，却甚至比他更强烈。
他半分不抗拒，任由谢临吻着他，即使因为缺氧眼睛都湿了，也还是勾着谢临的后颈，主动地回应。
“还有不到五个月。”
缠绵的亲吻结束后，谢临抚摸着傅远舟的后颈，低声说道。
他会经常回来，也是为了定期给傅远舟做临时标记，不过气味并不是很明显，因为傅远舟还戴着项圈，只有离得很近才能闻到淡淡的红酒与水蜜桃的味道。
会戴上项圈是为了避免在学校里太过瞩目，毕竟傅远舟还是个高三的学生，不过一学期过去了，大家仍是知道了他有着谢临的临时标记，对此学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没有校规命令禁止学生谈恋爱。
“对，还有四个多月。”
傅远舟应着，四个多月之后就该轮到他高考了，之后他就能和谢临在一起了——只要不考砸，傅远舟考到谢临的学校十拿九稳，但即便没发挥好，他肯定也要去谢临所在的城市上学，这是他们早就定好的。
这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傅远舟既为考试紧张，却又恨不得明天就进考场，带着这种矛盾的心理，他一点点地打量着谢临，视线一直滑到谢临的手上，看到那枚戒指就忍不住高兴。
上了大学后，谢临就一直戴着戒指，傅远舟不行，高中不允许戴首饰，不过在家还是可以的，他马上拿出了戒指戴在手上，和谢临的手凑到一起，谢临很快握住他的手，轻轻地吻了吻指节。
第二天傅远舟还要上学，谢临和他一起坐车去，傅远舟的戒指戴了一夜，现在该摘下来了，他便摘下来，让谢临替他保存。
“那我走了。”
傅远舟对谢临挥了挥手，没了戒指，他的手上显得空荡荡的，谢临看了几秒，在他下车前对他说：“手伸过来。”
“？”
傅远舟不明所以地将手乖乖伸过去，谢临牵着他的手递到唇边，在他的指节上留下一圈浅浅的咬痕，与戴戒指的地方几近重叠。
“新的戒指。”谢临说。
靠！
傅远舟的脸腾地红了，虽然痕迹很快就能消失，但是……但是谢临他怎么就那么会玩？
“晚上我来接你。”
谢临又吻了吻他的手背，将他放开了，傅远舟满脸通红地下了车，看着汽车渐渐远去，忽然也多出了一个主意。
当天晚上，谢临在洗澡时看到自己胸口前的咬痕，唇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了一丝很淡的笑意。
15
傅远舟给沈西顾发短信，提醒他吃药。
这一年多来他们两人的关系渐渐有所缓和，原本被拉黑的联系方式都重新放了出来，有时两人也会简单聊几句，但更多的交流还是傅远舟敦促沈西顾按时服药。
「我要回国了。」
今天两人的对话没有很快结束，沈西顾又给傅远舟发了消息：「很久没回去了，我要看看父母。」
的确，沈西顾已经一年半没回过了，今年的元旦和春节他也是在这边过的，傅远舟的父亲当时问他孤独不孤独，沈西顾也只是笑笑没有回应。
「回去也好。」傅远舟回，同时提醒他，「记得注意身体。」
「放心，我会的。」
看到沈西顾的回复，傅远舟有心想问他以后还来不来，但是忍住了。
沈西顾同样没说自己什么时候再来，只是接着说：「之后我要继续旅行，再走过一遍以前去过的地方。」
「那时我的目的很简单，只是想选一处地方洒下自己的骨灰，或许这次去会有不一样的感受，我要谢谢你，远舟，是你教会我热爱这个世界、珍惜自己的生命，让我有了活下去的动力。」
当天晚上，傅远舟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他想着过去和沈西顾种种相处的经历，又想到白天沈西顾对他说的话，忽然有种很高兴却又很想哭的复杂情绪。
不一样了。
现在的沈西顾已经变得和过去不同了。
沈西顾走的时候带的东西不多，只有一个行李箱，傅远舟从窗边看到他出来，很快从屋里出去了，和他说了几句话。
还是老样子，他嘱咐沈西顾注意养病，沈西顾笑着回应，直到对话即将结束，他犹豫了一会，还是开口了。
“对不起。”他说，“当初我没理由地疏远你、害怕你，我很抱歉……”
沈西顾怔怔地看了他一会，眼睛有点红了，很快转过头，嗓音有点哑：“没关系。”
他又停了好几秒，很轻地问着：“我能知道原因吗？如果你愿意告诉我。”
他的态度小心翼翼，傅远舟心酸不已，他无法说出上辈子的事，只能尽量组织自己的措辞：“我的确是……在此之前，受到了很深的伤害。”
沈西顾呼吸一滞：“是因为我？”
“是……也不是。”
傅远舟闭了闭眼睛，那些事在他心中留下的伤痕至今仍旧难以完全磨灭，可是他也知道，现在的沈西顾跟过去不同了，他可能无法彻底放下，但……
“都过去了。”
他对沈西顾说。
纵使不会忘记，但那的确是过去的事了，沈西顾已经不一样了，他只想他们以后都好好的，不要互相伤害，也不要伤害自己。
“以后再联系。”傅远舟说，“祝你一切顺利。”
“好。”
沈西顾沉默了很久，温柔地对他笑笑：“之后见。”
“之后见。”
16
自从和谢临在一起后，傅远舟就很少梦到过去的事了，但或许是因为这几天沈西顾走了，他竟然又做梦了，还梦到的是医院里谢临和他绝交的场景。
但这次很奇怪，梦里的他不是自己，竟然是谢临的视角，能感受到谢临的想法和情绪。
当时在医院里，谢临叫傅远舟断了他和沈西顾的关系，傅远舟不听，还叫谢临滚，现在的他能感受到这一瞬间谢临的心情，压抑得他喘不上气来，他知道谢临被他伤透了。
“既然如此，我们就没有往来的必要了。”
谢临转身就走，傅远舟仿佛能感受到掌心里传来的刺痛，谢临的手紧紧握住了，指甲陷入皮肉，但当时他完全没有注意，因为谢临的话让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可是在此之后，谢临没有真正离开，而是站在暗处看着傅远舟。
他在等傅远舟，等他会不会追上来。
当时的谢临就已经因为种种迹象而怀疑沈西顾的用心，可他没有明确的证据，他认为沈西顾很危险，曾几次因为沈西顾和傅远舟爆发争吵，他要傅远舟离开沈西顾，可傅远舟不可能听他的。
所以他只能赌，逼迫傅远舟做出选择，到底是要他还是要沈西顾。
他不想走到这一步，可他有种预感，如果再不让沈西顾和傅远舟断掉，就会发生难以挽回的后果。
但他失败了，傅远舟没有找他，沈西顾带着他离开了。他选了沈西顾。
谢临怎么可能真的会扔下傅远舟，此后他每天都会给傅远舟打电话，但是沈西顾动了手脚，傅远舟永远听不到电话，他也曾几次找过傅远舟，但似乎沈西顾在监视他，每次都能提前收到消息，早早地带傅远舟离开，让他们无法见面。
谢临也找过别人，让他们帮忙给傅远舟打电话或是相约见面，但要么还是沈西顾拦下了，要么沈西顾拒绝了，再加上谢临忙于处理傅远舟家公司的事，实在很难挤出时间，直到傅远舟失踪，也不过刚刚过去半个多月而已。
傅远舟失踪了，警方调查的结果是他被沈西顾带到国外了，跨国案件，想要展开侦查极为困难，而且沈西顾处理得很干净，线索到国外就中断了。
谢临没有放弃，他家在国外也有关系，动用了种种力量四处搜寻，甚至扯上了一些不干净的事，可傅远舟和沈西顾就像是人间蒸发了，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没有线索。
为了逼迫沈西顾，谢临亲赴国外，以商业竞争的方式向沈西顾家的企业施压，终于才从沈西顾的家人那里得到了一点线索——尽管是沈西顾的母亲说的。
她是个疯女人，说出来的话也是疯疯癫癫的，非常混乱，所有人都不信，除了谢临，因为这就是目前为止唯一的线索了，只要有一丝一毫的可能性，他就不会放弃，他一定要把傅远舟带回来。
他不会丢下傅远舟。
过去是，现在是，以后是。
无论何时都是。
傅远舟从梦中醒来，眼睛湿漉漉的。
这只是一场梦，也许只是出自他潜意识的幻想，无法证实它的真实性，可唯有一点是他非常确定的——
谢临不会丢下他，他们会一直在一起。
17
高考这一天终于来临了，去年的傅远舟站在考场外等着谢临，还有些紧张，但今年轮到他自己，他反而很平静，甚至超常发挥，分数公布时要比他预估的高出将近二十分。
他顺利地考上了谢临的学校，甚至还和谢临是同一个专业，他就是谢临的直系学弟，在谢临过来给新生开会时，傅远舟笑着叫了他一声“谢学长”，谢临当时没什么反应，散会后去却立刻把傅远舟拉到空教室，狠狠地吻住了他。
虽然上大学了，谢临在外面租了套房，但他的父母一定不允许他和傅远舟同居，傅远舟索性租下了谢临隔壁的房子，他们第三次成了邻居。
原野和冉书棠都考了隔壁学校，这两所都是最顶尖的学校，排名相当，原野会去隔壁学校是因为有电竞专业，而且交通更便利，方便他回俱乐部训练，冉书棠则是因为外祖父是隔壁学校的教授，未来他要继承外祖父的衣钵，从事学术研究。
还留在天城上学的只有虞非了，不过因为行程的缘故，他也经常来这边，顺便和傅远舟跟谢临见个面。
和虞非吃饭不是件易事，这一年多他迅速蹿红，走到哪里都有人能把他认出来，引发轰动和骚乱，经常是饭还没吃成就得到处东躲西藏，甚至有一次他还和傅远舟闹出绯闻了，不过很快就澄清了。
虞非对绯闻没表示什么，傅远舟却已经要哭了，因为绯闻，谢临少有地生气了，把他折腾得够呛——谈了这么久的恋爱，想要完全禁欲几乎是不可能的，开头是因为傅远舟陷入热潮主动求着谢临帮他，后面可就由不得他了，谢临会玩，那真的就是全方位地会玩，傅远舟这才知道原来自己和谢临比那是真的纯情。
一切都很好，虞非在娱乐圈红透半边天，是当之无愧的顶流影星，却也是实打实的演技派，屡屡斩获影视大奖。
原野堪称噩梦级的电竞大魔王，横扫千军，奖杯也是拿到手软，把其他队伍虐得死去活来，职业联赛协会甚至考虑专门为他修改比赛规则。
冉书棠又跳级了，还保送直博，后来天天带着团队泡实验室，SCI论文发着跟玩似的，听说最近还拿下了一个大项目，光是前期资金就有十几个亿，不过就算做出这种成绩，他还是直言最让他开心的事其实是救助了很多流浪动物，以及为野生动物保护集资。
沈西顾在世界各地旅行，定期给傅远舟寄明信片，两年后他终于回来了，因为傅远舟和谢临就要结婚了，他是来参加婚礼的。
“恭喜你们。”
婚礼前夕，沈西顾见到了他们，送上了自己的祝福，几年不见，他的气质有些变了，更成熟温和了，也更迷人了，那双蓝眼睛只是简单地扫向别处，就吸引了餐厅里一半人的视线，他再笑笑，剩下的一半也全都望过来了。
“现在感觉怎么样？”他问着那两人。
“不太真实。”
傅远舟说。虽然早就定下了，但随着日期将近，他还是有种做梦般的感觉。
“祝你们幸福。”沈西顾说。
“你也是。”
吃过晚餐并和沈西顾道别后，谢临拉着傅远舟走出餐厅，现在正是秋季，天气很好，他们便慢慢地走着。
“真要和你结婚了……”傅远舟喃喃道。
“是已经结婚了。”谢临说，虽然婚礼还没办，但前几天他们把证领了。
“也是。”
傅远舟应了一声，看着身边的谢临，忽然有了非常踏实的感觉，其实就算结婚了变化也不是很大，一直陪伴他的人始终是谢临，未来也是，永远不会有改变。
“明天早上吃什么？”
他迅速关心起了另一个问题，明明刚领证，却俨然是老夫老妻的状态了，也不会过多纠结。
“你喜欢的。”谢临说。
傅远舟很开心，主动拉住了谢临的手，两人越走越远，背影渐渐融入到温和的夜色里。
他们会相伴着一起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