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镜中水月·其一
门外顾问想篡位，搁谁家都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更糟心的是，因为XANXUS的性格天残地缺，导致他在本部的高层干部间声名十分人憎鬼厌，对比起来，沢田家光的社交环境就要友善得多。
说实话，你把现在的他俩摆在一起，哪怕XANXUS只有十四岁，下颌骨线条还是圆的呢，他也比沢田家光看起来更像个随时准备篡位的反派。
而且这里面还有个信用度的问题。
XANXUS巨讨厌沢田家光——这点在第二章就表现过了，玛菲亚就是卡着被领养的档口提起了沢田这个姓氏，才和兄长大人错失整整三个月的。
重点是XANXUS讨厌起人来，从来没有遮掩的意思。
——要不是真的打不过沢田家光，他都能在会议中直接掀桌子去糊了人家的熊脸。
一个好恶表现的这么直白的、简直在脸上写满了想弄死谁的人，他突然宣称：说这个被他讨厌的人要篡位了！
消息来源还是个无法进一步验证的预言。
——白川玛菲亚虽然是个半吊子，但在剧透这件事上的业务能力，绝对是经得起察验的，搞几个事件测试一下后，就没人会怀疑她的能力的。
但请注意：
白川玛菲亚从今天开始的对外身份，已经变成了【XANXUS选定的下一代云之守护者】。
再往前追究，她是在XANXUS生母身边长大，会管XANXUS叫“兄长大人”的女孩子。
大家就算不怀疑她预言的能力，也一定会怀疑她做出【沢田家光要篡位】这一预言的动机。
说不定这就是瓦里安为了合情合理排除异己想的辙呢？
所以才说信用度会打折。
“尤其那家伙还姓沢田……”
沢田家光的沢田，是沢田家康的沢田。
一般情况下的黑手党组织肯定不是世袭的，但彭格列在传承首领之位的时候，同样要传承指环，以至于但凡上了位的首领，哪怕只有千分之一呢，总是有那么点血缘关系在。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在初代目给自己起了那么个名字之后，【沢田】差不多也就可以等同于【彭格列】了。
“啧。”
XANXUS烦躁的用舌尖抵住了上颚，脑补了八百种警告臭老头小心的方法，却只能得出同一种结果：
那老头肯定不会当真。
不止会当真，他还会觉得他幼稚，觉得他因为私人好恶就试图抹黑家族成员的行为，是极其需要教育的。
——说不得为了让他能和沢田家光友好相处，还会把XANXUS已经拿到手的瓦利安职位一撸到底，然后把他扔去门外顾问，在沢田家光手底下，和他“共同战斗”（九代目常用名词之一）个三五年。
“这样，大概就能相互体谅一些了吧？”
以上是九代目常用句式之二。
暴躁的少主一旦想起九代目那副温吞水一样的担忧表情，整个人都要不好了，掌心的火焰一收，左手也很自然的搭在了猫崽的耳畔，泻火似的捏住了女孩子白软的耳垂。
“你再想想看……”
他眯着眼睛的时候，分外像是一只吃饱喝足了准备打呼的狮子：“没别的能用的信息了吗？”
其实还是有的。
玛菲亚歪着脑袋整理了一下信息。
虽然没想起沢田家光他儿到底叫个沢田XX，但在她非常努力想要搞清楚这个名字的时候，脑海里曾经闪过一个金灿灿的数字。
“27。”
完全没有其他思路的玛菲亚说完以后自己都愣住了，眼见面前这两人虽然都沉着脸没说话，但就是有一种【我们在等庙祝详细解签呢.JPG】的气场，无奈之下，庙祝决定自食其力，手动跳过个话题。
——毕竟在27这个数字之后，还有一连串类似80591001的数字连贯出现。
——玛菲亚寻思着这也不太像是沢田XX十年后的电话号码，于是单方面决定把它们都自主规制掉。
她先是抬手，把XANXUS放在她头顶上的，和停在她耳边的手都拿下来放到一边，再扒住已经皱成了一坨的床单，爬到床上跪坐好。
等上半身完全直立后，玛菲亚虚虚比划了一下现下的高度差，自觉十分合适，然后才向前蹭了蹭，抬起手来，慢吞吞的摸上了XANXUS的脸颊。
“这里……”
女孩子的指尖又软又凉，虚的像是掌心触之即化的薄冰，轻轻巧巧的一个圆圈，生生从人脸上画进了人心里。
她说：“第一次见面我就看到了，兄长大人的脸颊上，会因为长久的冰封，留下一块疤。”
“冰封？”
“嗯！”
虽然忘掉了大部分情节，但这个疤痕比较类似于XANXUS人物设定的一部分，玛菲亚倒是记得挺清楚。
她说：“XANXUS会叛乱，并且因为叛乱行为，被冰封整整八年。”
说完她自己就愣住了。
对哦。
彭格列的篡位名额，仿佛是只有一个的——如果XANXUS已经先入为主了，沢田家光篡的……又是哪门子的位？
白川玛菲亚左手敲上右手掌心：位置只有一个，反贼却是俩，这里头的情节明显是不够用了啊！
但另一面，得到了后续“预言内容”的瓦利安正副手，已经就此展开了更深入的分析。
先是斯夸罗发自内心的拍了个彩虹屁。
“混账BOSS还挺有气概的，哪怕家光上位成功了你也没放弃，但反抗失败还没人家以谋逆的罪名冰封好几年，是不是太逊了？”
XANXUS的回答，是一声暗含焦躁的：“切”。
“那27是什么意思？”
“难道要等到你27岁的时候，我们才能把彭格列夺回来吗？”
下一任剑帝如今还不到13岁，光是听着这个二字开头数字，就不由觉得时光好似格外漫长。
白川玛菲亚回神的时候，正好听到这句结论。
白川玛菲亚：……
白川玛菲亚：是……这样吗？
总觉得跟她脑内影影绰绰的的情节差的有点远啊……
那边厢，斯夸罗已经靠着坚定的意志，压下了对于时光漫长的彷徨，直直对上了XANXUS燃着火光一样的红眼睛。
“喂，混账BOSS，”剑客的疑问句里，一点疑问的语气都莫得：“你不会害怕了吧？”
XANXUS抬手冲他炸了一发愤怒之炎，冷笑着勾起了嘴角。
“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啊，垃圾鲨鱼。”
那张画风张狂的脸上，写满了志在必得：“我可是名字里有两个X的男人，20年又怎么样，彭格列注定是我的东西！”
“那就好了。”
斯贝尔比·斯夸罗拿左肩硬抗了一发火焰，却是半点退开一步的意思都没有。
他直挺挺的抬手抚上心口，嗓门虽然一如既往的震耳欲聋，但那种肃穆的感觉却并未因大呼小叫的音调打出什么折扣。
“对手是门外顾问的话，那注定会是一场艰苦卓绝的战斗，但是你是我认定的BOSS，”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半晌后，才如同宣誓一般一字一顿的说：“只要你还未丧失反抗的勇气，我是绝对不会背弃你的！”
“垃圾。”
XANXUS眼角斜斜的自他身上撇过：“除了这条路，你的人生还有其他选项吗？”
斯夸罗叫他这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气的想跳脚，但他偏偏无法反驳这一点——从去年八月放弃瓦利安首领之位付出忠诚的那一刻开始，他的人生确实也没有第二个选项了。
怎么说呢……
这种场景虽然很中二，但要是气氛烘到那儿了，就很容易带的人热血上头。
白川玛菲亚脑子里，无端多出了一句【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这样和场景搭在一起后雷的人精神一震的神奇诗句，然后整个人都跟着嗨了起来！
她跟个嗑了一盆猫薄荷的瘾|君|子一样，原地哆嗦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开始上蹿下跳一样——连颤抖着的头发稍，都忍不住叫嚣着冒出了【带我一个啊！】【别管玩啥，你们带我一个啊！】这样的文字泡。
至于未来到底是不是那样……
管他呢，就当它是呗！
——这么庄严悲壮的场合非要揪这种细节，你们的人生好没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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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之后，白川玛菲亚怀里抱着自己心爱的大帽子，手里拽着XANXUS外套的袖口，跟着他俩一步一墨迹，慢吞吞的挪到了新的宿舍门口。
也就是XANXUS来学院时，专门留来给他落脚的那个独栋小楼。
一般情况下，斯夸罗也是住在这里的，整个二楼都归他。
玛菲亚分到的是阁楼。
一个面积巨大，出去还连着个大露台，玫瑰花长满了整片台阶的，阁楼。
“你以后住这。”
兄长大人直到这会儿也没挣开被她拽着的袖子：“花不喜欢明天就让他们换了，晚上早点睡，明天带你出去。”
玛菲亚满眼都是跨季节盛放的花朵，话听到耳朵里，转一圈就给扔回来了，只是表面上还作听话乖巧状，时不时还在点头的间隙里轻轻“嗯”上几声。
XANXUS显然很满意她这种态度——或者说玛菲亚的本能就很会有针对性的讨人喜欢——于是再次抬手在她脑袋上揉了一圈。
他原本是想直接走开的，但临转身那一刻，脑海里却突然闪过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听过的知识点，说小动物陡然换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后，总会有些莫名其妙的自我伤害行为。
因为它们会害怕。
XANXUS虽然讨厌经不得事的弱小垃圾，但怎么说呢，他低头看了下紧紧攥住自己衣袖的那只手：她就算是哆哆嗦嗦的，看起来居然也不太碍眼……
这么想着，压在玛菲亚脑门上的手又不自觉的揉了几下。
正巧把她揉回神了。
白川玛菲亚此时的心态，比较接近于一夜暴富。
这么大的房子！
这么漂亮的花！
对于过去两年连喝干净水都得看运气的贫民窟生物来说，远比学院里短小精干的宿舍要震慑人心。
兄长大人绝对是个温柔善良的好人！
她眼睛亮晶晶的抬起头来，对上XANXUS的时候猛的顿了一下，稍微有点心虚，斟酌再三之后，到底是把【温柔善良】里的【温柔】俩字给划掉了。
“那什么……”
半晌之后，白川玛菲亚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揪着XANXUS袖口的手用力晃了晃：“其实我不是个单纯的预言者来着。”
——她这都要住进员工宿舍了，貌似还没跟老板说明过自己的业务范围！
结果XANXUS波澜不惊的瞥了她一眼，说我知道。
“唉？”
“不要来世歪脑袋，”忍不住又揉了她几把的高大少年“啧”了一声，“有问题就问出来，不要对着谁都歪脑袋。”
比起“回答”，她这么一歪，八成只能收获到一连串的“揉|弄”。
玛菲亚乖乖的“哦”了一声。
“但是……”
但是她明明是今天傍晚才被森医生分析出的能力，不做说明的话，兄长大人真的能理解吗？
“这有什么不好理解的。”
XANXUS又“啧”了一声，觉得乱眨眼睛这个毛病也得改一改。
“你明明说十代目是沢田家光的儿子，”显然，把这两个词汇联系在一起依旧让他很不爽，“但鲨鱼垃圾惊讶他有儿子的时候，你也跟着愣了吧。”
——那种反应潜藏的逻辑，是很别扭的。
比起明确的预知了【未来是什么样】，更像是潜意识里有那样的一种【沢田家光之子会是未来首领】的常识存在着，那种理所当然，甚至让她没能立刻将那种常识和沢田家光本人对上标。
所以这绝对不是、或者说不止是突然察觉造就的预言。
这是一种理所当然就存在在她脑子里的【知晓】。
想到这里，少主眼尾一压，直直落在小东西的脸上，虽然表情欠奉，但莫名就有一种“所以除了这个，你还有什么别的废话要说吗”的微妙烦躁感。
玛菲亚抿了抿嘴唇，心想还真有。
“我需要上一些……符合我能力水平的体能训练课。”
她怕兄长大人不耐烦，先说了结论，才开始摆事实讲道理：“我觉得我这个能力应该还挺稀奇的。”玛菲亚选了个比较含蓄的形容词。
——而且神棍什么的，貌似动不动就会被抢来抢去，还很容易遭到集火。
“我觉得个人安全什么的，总得注意一下呢，”句尾感叹词大法重出江湖，软绵绵的程度简直一骑绝尘：“就算学不会打架，我也可以学逃跑呀。”
她还急急地辩驳了一下：“这个绝对不是质疑兄长大人威慑力的意思！”
女孩子直直看着高大少年的脸，脚下不自觉的蹭着画起了圈圈：“但是我总要落单的吧，一直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学校里的课程实在是——”
“是”字后面的话，直接被一只大手捂了回去。
XANXUS托着她的下巴颏，来来回回不知道再扫视些什么，最后突兀的笑了。
“你不用花时间学这种东西。”
变声期的少年人已经有了几分成年人的低沉：“有那么强大的能力，还为这种程度的事情花费时间，完全是对力量的亵渎。”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吧。”
他的拇指挪过去压了压玛菲亚的鼻尖，动作虽然不甚温柔，语气却也不太像生气：“你刚才走神了？”
玛菲亚：……
玛菲亚作茫然状眨了眨眼睛。
“啧。”
XANXUS嗤笑一声，到也没继续追究，但是：“乱眨眼睛这个毛病和歪头一样，以后也给我改了。”
玛菲亚马不停蹄点头。
于是他勉强算是满意了，收回手时，只在她耳垂上轻轻捏了一下，意外耐心的重复了一遍。
“今晚早点睡，明天带你出去。”
玛菲亚觉得这分明是答非所问！
她的体能课呢？
结果第二天一早，直到被拉上了车时，白川玛菲亚才被告知，兄长大人所谓的“带你出去”，去的是另一个家族的科研基地。
而那个家族的名字，就是艾斯托拉涅欧。
——那个造出了灵魂子弹，同时承包了黑手党党内百分之六十的黑科技业务的，艾斯托拉涅欧。
什么啊……
玛菲亚愣愣的想，这难道是要带她去做什么人体改造吗？
仅仅三分钟后，潜意识里就觉得这词巨危险、并且貌似越想越危险的预言家小姐——她看着越来越近的陌生大门，油然而生了一股跳车就跑的冲动。
作者有话要说： 给没看过家教的解释一下，阿纲在日语里的读音大概是次那，正好是27两个数字，是粉丝间的通用代号，和27年没有任何关系。
我觉得下一章的出场人物你们已经可以猜到了……
请记得文案里写明了，她是个动辄就想帮衣食父母人定胜天的存在，至于最后是坑死还成功胜天，主要看当事人运气。
另，女主武力值设定其实很高来着，我肯定会想尽办法给她找路子变强的，不然见天的误人子弟谋财害命，早晚得叫人打死！
最后求个留言，我们明天还能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