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第 97 章
贺裴从水汽氤氲的浴室里走出来, 腰间懒散搭了条浴巾，肩背宽阔, 身上染着零星沐浴露的草木香。
夏思乔这两天被折腾的有点儿恍惚了, 忽然觉得那句话说反了, 实际上这个世界上没有累死的牛，只有哭哭唧唧的地。
发情期将将到了尾声, 他还是下意识想亲近自己的Alpha。
对着面前流畅劲瘦的肌肉线条吞了下口水, 转眼间又老学究一般挡起眼睛, 嫌他伤风败俗。“一般我们把这种不好好穿衣服的德行都叫浪, 像你这种就叫浪的没边儿。”
“嗯。”贺裴掀开被角，长腿迈进被窝里, 搂着夏思乔肩膀散漫道：“我成心勾引你的, 感觉你还挺吃这套的。”
这已经不是吃不吃的问题了, 这狗东西根本没安好心, 就是想活活撑死他。
问就是苦不堪言。
成年人第三课：不要相信这个Alpha，这人就是个爱情骗子。
嘴上甜言蜜语把你哄的晕头转向，然后就更加不是东西, 一点儿不带心疼人的。
夏思乔侧过身脑袋陷进枕头里不看他, 声音既闷且暴躁。“你一Alpha天天以色侍人一点儿不臊得慌吗？”
“那你嘴里喊着我哥哥, 让我再快…”
夏思乔一个翻身打挺捂住贺裴的嘴，因为动作太猛腰又酸疼起来, 但必须不能让贺裴看出来, 要不然怪没面子的。
小夏眉目精致, 面上冷酷极了, 耳朵根儿却因为贺裴的话联想起来什么画面红得透透的。
他觉得自己现在晕黄，听不得这些污秽的字眼儿，会玷污他跟学习深厚的革命友谊。
“不该说的话别说知道吗，而且要不是你成心那样我可能说这种话吗？”
贺裴把捂着自己嘴唇的手挪开，握着夏思乔细瘦白皙的手腕，抬眸反问：“我成心哪样儿？”
“你还好意思问？”夏思乔惊讶于他的得天独厚的脸皮。
“我不问怎么能知道你到底对哪儿不满意，不问我怎么改正。”贺裴垂眸盯着那截儿形态漂亮极了的手腕，漫不经心道：“以后日子还长，总不能一直委屈着你吧。”
手腕太细了，他一只手握着都要阔绰许多，白腻的皮肤下隐隐可见淡青色的血管，贺裴忽然就有点心疼，想把他养得胖一点。
“哼，就你这表现还想有以后？”夏思乔扬着小下巴模样骄矜极了，面带嫌弃道：“你有这功夫不如好好保养一下手指头，以后磨出茧子来别怪我不仗义没提醒过你。”
“磨出茧子来？”贺裴扬起手来，手指骨节分明，修长好看。
他眉稍微抬，意有所指道：“乔乔，你是不是对你自己有什么误解？”
夏思乔立马觉得自己脸上烧的慌，野火燎原似的一路烧到后脑勺，但是为了不跌份儿依旧强作镇定道：“我对自己没有误解，是你对自己的处境有误解，以后你就跟你这五根手指头过日子吧！”
说完夏思乔警惕地瞪着他，做好不管是口头上还是身体上都随时反击的准备。
对面的Alpha黑眸微熠，窗外落日余晖融进房间，将他清俊的轮廓勾勒出零星细碎光晕，贺裴忽然扬唇轻笑了下。
夏思乔晃了下神儿，转眼就被他反过来圈在怀里，姿态温柔又强势，下颌抵着他毛扎扎的发顶。
“对我这么不满？”贺裴慵懒的嗓音里带着一点儿笑意，划过夏思乔耳畔。
“嗯，我可不满了。”夏思乔别扭地揉了揉耳朵，想把耳廓酥麻的感觉赶走，气呼呼道：“你完了你知道吗，你现在彻彻底底把我给我得罪了。”
“看来问题挺严重的。”贺裴若有所思似的，声音沉下来。
在夏思乔终于觉得自己扬眉吐气了一把，准备灭了他的威风，好好重振一下夫纲的时候Alpha手指却轻划过后颈敏感的皮肤。
夏思乔腰当即软下来。
“那你再给我一个机会，我努力表现。还有哪儿做的不好你都说出来，我现在就改，你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手指不轻不重地捏了他后颈一下，Alpha言辞暧昧道。“什么都听你的。”
…
怀里的Omega态度转换地自然极了，赞美的跟真的似的：“你哪儿都好，没有一丝不完美。”
“你说让我自己跟手指头过日子…”
“我那是跟你开玩笑呢，我根本舍不得的。这你都能当真，怎么这么小心眼儿呢。”夏思乔抬手，敷衍又粗暴地扯了扯贺裴侧脸。“乖，下回别这样了啊。”
贺裴不冷不热“嗯”了一声。
小夏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对自己卑微的售后服务感到极度心酸。
谁家Alpha跟这王八蛋似的，把自己折腾得半死不活，吃干抹净以后自己还反倒要说好话哄着。
“那你喜欢吗？”贺裴倾身，低沉散漫的音调闯进耳膜。
还要反馈，不要脸！
“还…还行吧。”夏思乔喉咙微滚，视线干巴巴瞪得平直，不好意思给旁边Alpha匀半点余光。
下颌被人捏住，夏思乔被迫侧过脸，正面上贺裴。
他看到自己闯进一双深邃的眼眸里，眸光温柔。
沉默了片刻。
夏思乔勾上贺裴脖颈。
“喜欢。”
琥珀色的瞳眸因为羞涩而眼梢微红，却又澄澈坦率，漂亮的睫毛颤抖着。
“我喜欢。”
*
高三的日子像是上了弦，每分每秒都紧紧绷绷的。
高考倒计时的牌子一开始是钉在教室后墙上的，随着上面数字从松绰变得紧巴，老严索性把这个牌子恭恭敬敬地请到了黑板上面。
每天上课都假装无意地用教鞭碰一下，还得配合着弄出点儿动静来吓醒那几个晚上熬夜做练习册结果昏昏欲睡的，隔三差五给他们数数除去法定节假日，满打满算他们还有几天好好听讲的时间。
同行的人都在拼了命的努力，以往上课睡觉玩手机也能得心应手的夏思乔渐渐觉得自己并不是那么游刃有余了，至少不如他旁边的那位同学。
一模成绩下来。
他考了709，江北市理科第七名。
那位考了735，江北市理科第一名。
老严对他们俩成绩挺满意，坐办公室里就憋不住得意劲儿，在楼道里更是扬着圆嘟嘟的下巴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模特步，抱着一摞卷子险些没踩空了楼梯。
方远看见他成绩单羡慕得嘴都开始哆嗦了，目光爱怜地摸着他卷子想沾点儿神格，冲着卷子喃喃自语。“夏啊，真横啊，江北第七。”
又冲着夏思乔旁边的空座位双手合十虔诚祷告：“学神在上，信男愿用十斤肥肉换来高考牛逼哄哄，清北任选，清北不行人大也不是不可以。”
夏思乔心想我可去你的吧，我男朋友要你十斤肥肉干嘛。
贺裴老觉得夏思乔瘦，天天盯着他好好吃饭，夏思乔跟松鼠过冬似的偷藏零食，结果一点不剩全被无情没收，倒便宜了方远。
结果因为体质问题，夏思乔身型还是清瘦漂亮的过分，方远倒是肉眼可见的珠圆玉润。
三月初天光明亮，风和日暖。草木初生嫩芽，被热气蕴出清香气息。
方远扭头看过来，见夏思乔面上淡然，带着对学神世界的渴望与不解问道：“小夏，你怎么瞅着不是那么高兴呢？”
学神真是可怕，考了市第七都跟没事儿人一样，这要是他他就原地跳一首舞娘。
夏思乔回神看他。
贺裴的成绩在意料之中，至于他自己的，只能说不好不坏，算是正常发挥，甚是比他的预期低了点儿。
“还行吧，刚才激动过了。”夏思乔挑了挑眉，没说什么对自己成绩一点儿不满意的话来刺激方远。
方远的心也是你说什么我就敢信什么的大，闻言点了点头，看了眼夏思乔旁边空着的座位。“对了，你们准备怎么庆祝一下啊？”
“庆祝？”
“对啊，你考了市第七，贺哥更是变态中的翘楚，轻描淡写solo全场，这都不值得小小庆祝一下吗？”
夏思乔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可能已经习惯了贺裴的优秀，潜意识里就觉得他考第一是理所应当。在知道成绩的时候他们俩都挺平静的，贺裴甚至看都没看他自己的试卷，只扫了几眼夏思乔的错题。
看着长身玉立从门口走进来，视线下意识寻了瞬自己的Alpha，夏思乔若有所思点头。“你说的挺有点道理。”
迎着贺裴微熠的黑眸，他唇角微翘，散漫笑道：“我们贺哥确实优秀的有点儿近乎变态了。”
…
三月的天气白日渐长，正课和晚自习交错的课间正值黄昏，斜阳疏懒地洒进闹闹哄哄的教室，夏思乔趴在桌面上往窗外望了望，手肘忽然捣乱地似的碰了碰旁边的Alpha。
贺裴正在给小朋友做一模错题分析，猝不及防手臂被撞到，碳素笔在笔记本上划过飒长的道子。
“怎么了？”贺裴侧过脸看他。
夏思乔面上懒懒散散的，两根手指淘气地在桌面上跳跃，蹦跶上贺裴手臂，戳了戳他。“想不想逃晚自习？”
似乎没想到他会产生这个想法，贺裴扬了下眉。
可能是寒假回来以后被愈发紧张的气氛感染，夏思乔自己也有点紧绷自己来，当起了五讲四美好学生，日子过得清心寡欲，算起来贺裴失宠好一段时间了。
“我看你长得挺合我眼缘，要不要跟哥哥玩去？”手指顺势向上，轻佻地勾了勾贺裴光洁的下巴。
“哦。”贺裴缓慢点头，语调里带了点儿实实在在的苦恼似的。“那被你男朋友知道怎么办？”
夏思乔被他逗得起了玩闹心思，揶揄道。
“你说的是我那个考了江北市第一名，帅得人神共愤的男朋友吗？”夏思乔唇角微挑，眸光有点儿薄情又放荡似的。“他最近太爱学习了，有点儿冷落我了，我认真想了想，决定给他点儿颜色瞧瞧。”
小夏毫不犹豫倒打一耙。
教室嘈杂，连闲聊都顺带捎着化学公式，贺裴垂眸盯着夏思乔白嫩的指尖看了片刻。
才意味不明笑道。
“好啊。”
*
夏思乔把人糊弄出来就没把刚才的话当回事，背着沉甸甸的书包刚从一字眉眼皮子底下溜出来就有点兴奋，拉着贺裴絮絮叨叨问道：“你想去哪儿啊？好久没看电影了，打电玩也行，晚上想吃日料还是川菜？”
从这学期开始夏思乔的小书包就日渐沉重，贺裴心疼他肩膀疼，顺手扯过来拎在手里。
夏思乔知道自己书包挺沉的，这么拎在手里肯定得把手勒红了，当即不乐意起来。“你干嘛，看不起我是不是，我一个顶天立地的Omega连个自主背书包的权利都没有，说出去让不让人笑话？”
“你还想不想再长高点儿了？”贺裴轻描淡写问道。
轻飘飘一句话给夏思乔问老实了，他在一米七八已经驻足很久没有再长高，眼看着贺裴都快高他大半头了，急得他天天把牛奶当水喝，隔三差五让贺裴给他量一回身高。
“那咱们俩换着背书包，我背你的，你书包轻。”夏思乔扯了扯贺裴校服袖口小声说。
不知道是因为对Omega的心疼心中了然，还是对两个人交换着背书包这种腻乎的小动作感到满意，贺裴神色愉悦，特别配合。
“对了，我问你呢，你想去哪啊？”肩上的书包隐隐散发着Alpha信息素的冷香，好像自己被紧密拥抱着一样。夏思乔心里更甜了，下定决心今天必须把庆祝男朋友考了市第一这件事落实的漂漂亮亮，
“都行，听你的。”贺裴说。
“给你庆祝怎么能听我的，你能不能有点儿主意？”
“庆祝你一模旗开得胜。”夏思乔十分认真补充道：“想吃什么玩什么随便说，千万别给我省着。”
“原来是这样啊。”贺裴点头，舌尖舔了舔上颚，缓慢咀嚼着小朋友话语间纯稚的感情。
“你说话算话？”他停下脚步面对夏思乔，清透的黑眸里映着落日余晖，带点儿散漫笑意跟他确定。“都听我的？”
“嗯。”夏思乔精致的眉眼里带着不假思索的坚定，压根儿没想到这王八蛋特地跟他确定一下的深意。
“那跟我走吧。”贺裴扣紧夏思乔手指，领着他换了方向。
…
过了一会儿，看着街角熟悉的现代极简风公寓楼，隐隐可见奢华的迎宾大堂，夏思乔扯了扯唇角。“贺哥，这条道挺熟悉啊？”
“嗯，带你回家。”贺裴慢条斯理道：“不是听我的吗，我想带你回去学习，刚才在学校我已经把你错题整理出来了，回去给你讲。”
夏思乔没想到他这么把自己的成绩当回事，心中漫起酸涩微甜的泡沫，心尖儿都因着这份儿心意轻颤了下。
乖巧地一路无话跟在后面，在贺裴站在家门口输入密码的时候夏思乔才没憋住小声嘟囔：“贺裴，你怎么这么好啊。”
贺裴没说话。
…
下一秒迈进公寓门，夏思乔被压在门边承受有点儿粗暴的亲吻。
夏思乔觉得胸腔里的空气都被人强势地掠夺走了。
昏沉迷蒙间还没想明白怎么变成了这个发展，他轻推了下贺裴，声音被欲.念浸泡的有点儿软。“不…不是讲题吗？”
“对，讲题。”Alpha舔过他的耳廓，哑声说道。
“等会儿好好听着，以后再错我就罚你。”
…
夏思乔手指抓着桌沿，眼梢染上薄红，连喉间的轻啜都是散碎的。
“问你呢，怎么马虎到对角线都画错？”Alpha一手环抱着，固定着他动弹不得，一手慢条斯理地在纸上写写画画，握笔的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
电脑椅因为承受着负荷的重量，晃动间发出轻微的“吱扭”声。
因为重力Alpha的存在感比以往更强烈，为了好好学习夏思乔开学初就搬回了宿舍，许久未被摘取的小橙花更加难以承受，指节隐隐泛起白。
染着浓重侵略欲的信息素肆无忌惮地冲撞在房间里，像网一样拢住Omega。
像是不满Omega许久没有回应他的问题，贺裴凶狠地催促，声调却缓慢从容。“记住了吗，以后还马虎吗？”
Omega呜咽着摇头。
…
好在夏思乔并没有几道错题，断断续续地贺裴终于缓慢合上错题本。
夏思乔觉得自己快碎了，在Alpha合本的间隙下意识想要逃跑，想要离开危险的源头，却被更粗暴地按了回去。
他眼底有破碎的水光。
“对了，咱们这样，你男朋友知道了会怎么样？”
Alpha在他耳边暧昧呵气，手指不轻不重地捏了下他后颈，带着一点儿危险的警告意味。
“你男朋友听说你想给他颜色，好像不太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