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侧妃
平州府, 平王府。
今日的平州府热闹非凡,平王府更是张灯结彩, 敲锣打鼓,人人脸上都挂着喜色。只因,今日是平王娶侧妃的日子。
虽是侧妃, 但平王却以正室之礼迎娶, 可见平王对这位侧妃的重视。非但如此,平王还特许这位沈侧妃无需对王妃行礼。
满城的人都好奇这位被平王放在心尖尖上的女子到底是何等绝色,竟然能让平王为她做到如此地步。
外面喧闹声直到夜深才渐渐散去。
大红色的喜烛几乎摆满了整间屋子, 烛泪一滴滴落下,发出轻声的嗤嗤声。
沈妍盖着大红色的盖头,身着凤冠霞帔, 端坐在床边。屋里安静得很,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她忍不住捏紧了手。
“妍儿。”淡淡的酒气飘进了沈妍的鼻翼间, 男人微哑的嗓音让她的心猛然一跳。
她本以为她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真到了此刻, 竟然依旧忍不住害怕,何其讽刺。
红色的盖头蓦地被挑开,视线终于再也不受阻,沈妍还未来得及抬头,下巴便蓦地被人勾住。
顺着那力道, 她不由自主的扬起了头。
杨侨身着大红色的喜服, 他本就长得俊, 这红色的喜服更是由数十绣娘精心绣制,华贵又精致,衬得他越发俊美。
可沈妍的心却毫无波动,望着面前的这张脸,她甚至觉得恶心。
“你今天真美。”杨侨坐在了她身边,下巴抵在她的肩上,唇离她的颈子那般近,带着酒气的灼热气息喷洒在她的颈侧,沈妍强忍住了呕吐的冲动。
她微微垂首,轻声浅笑道:“王爷又在胡说了,我长得怎么样,我心里有数,您不用哄我。”
“怎是哄你?”杨侨在她的脸侧亲了一下,“在本王心中,你是最美的女人,否则,怎迷得本王如此神魂颠倒?”
沈妍没说话,只唇角微微勾了勾。
“册封你为侧妃的折子,本王已经派人快马送去了京城,想来此时,应该已到了吧。”杨侨笑了笑,漫不经心地挑起沈妍一束黑发卷在自己的手指上,“妍儿,你说我那二弟会是什么反应?”
沈妍面色不改,淡声道:“王爷这话是何意?您这是在怀疑我与太子的关系吗?若是你不信我,何必娶我。”
“生气了?”杨侨揽住她的肩,把她搂进了怀里,意味深长地笑道,“这不是本王吃醋了嘛,妍儿你这般迷人,不但是本王成了你的裙下臣,便是我那二弟也对你念念不忘。本王这心,自是放不下。”
“王爷多心了。”沈妍倚在他怀里,神色平静,“我既然已经嫁给了您,便是您的人,您又何须担心?”
“这不是怕你跑了吗?”
“王爷说笑了。”
杨侨唇边笑意越发深,目光在那张白净清秀的脸上流连了许久,眼底深处幽暗黑深,是让人心惊的占有、欲。
“不错,从今天起,你便是本王的女人了,这一生都是本王的,谁也抢不走。”他走到桌边,自己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了沈妍,“妍儿,来,饮了这杯酒吧。”
合卺酒,饮了这杯,她便彻彻底底是他杨侨的女人了。
沈妍接过那酒,两人手腕交缠,目光相对,齐齐一饮而尽。杨侨眼中笑意更浓,为沈妍取下了凤冠,便把她压在了床上。
“春宵一刻值千金,妍儿,你说可对?”
他解开她的腰带,挑起她的衣襟,一件又一件的褪下那繁复的衣衫,鲜红的喜床映着那具身子越发的白皙柔软,杨侨的目光越来越暗。
“为本王更衣。”他声音暗哑地命令她。
“是。”
沈妍轻轻应了一声,没等她动手,杨侨便倏地执起她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那温度烫得她的手微微抖了抖。
“脱吧。”
温暖的春季渐渐来临,万物生长,满地绿芽,鲜花满园。尤其是皇宫,那些花儿更是争奇斗艳,只轻轻吸一口气,便满鼻温香。
东宫里,杨玥坐在窗前,望着那满园春色,似是入了神。
“殿下,”云嬷嬷轻轻走到了他身边,温声提醒,“秀女们已经到了,陛下让您尽快过去。”
“嬷嬷,今天是平王娶侧妃的日子对吗?”也不知过了多久,杨玥突然出声,“本宫没有记错吧?”
云嬷嬷心下悄悄叹了口气,回道:“没有。”
“你说,她现在是什么心情?”他似乎也不在意云嬷嬷的回答,自顾自地道,“是开心还是伤心?”
“殿下,时辰不早了,咱们走吧,可莫让陛下等急了。”云嬷嬷沉吟片刻,如此道。
杨玥收回了望着窗外的视线,微微笑了笑,轻轻说了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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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她怎么样?”
远山府,府衙。裴靖沉着脸站在床边,目光紧紧地看着床上面色苍白的女子,双手不由自主的捏紧。
“还好,都是皮外伤。”太医沉思片刻道。
裴靖却是皱紧了眉头,“可她已经昏睡了一夜,若只是皮外伤,怎会还未醒?”
哪怕已经过了一夜,裴靖也忘不了昨日的那一幕。她气息微弱地被抬了回来,鲜红的血弄花了她白皙的脸,生平第二次,恐惧似要把他淹没。
第一次是她跳了海。
如今,却是第二次了。
太医蹙眉道:“夫人这情况确实奇怪,但老夫确定没有诊错,夫人的身体并没有太大问题。不若再观察两天,这人的脑袋构造复杂,老夫也不敢妄下判断。”
闻言,一旁的裴锦脸色比床上的戚柒还要白,她红着眼,满是自责道:“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太过无用,嫂嫂也不会因为救我变成这样。”
“别哭。”裴靖轻声道,“你哭了,她会伤心的。”
她的心那么软,怎会舍得自己疼爱的妹妹为她流泪自责?
裴锦立时忍住了泪意,握紧了拳头。
这事儿发生的突然,还未来得及通知在军营中的裴裕和严真等人。应砚小声问道:“少爷,要不要小的派人去通知小少爷?”
“不用。”裴靖摆手,“只是小事而已,她很快便会醒来的。”
就连太医都说她只是皮外伤,醒来不过是早晚的事,这点小事,想必她也不愿告诉其他人,让别人为她担心的吧?
应砚动了动唇,到底没再说什么。
裴靖坐在了床边,淡声道:“你们都出去吧,这里我来守着。”裴锦本想留下,但被裴靖拒绝了,无奈也只能与其他人都退了出去。
屋中便只剩下了裴靖与戚柒两人。
他伸手,轻柔地为她理了理额前的乱发,露出额上的伤口。最重的伤在后脑,但身上的小伤也不少。
他弯下身子,有些心疼地在伤口上吹了吹,小声道:“吹一吹,便不疼了。你说你怎么就这么笨,总要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的。若是留了疤,那该多丑呀。”
“不过,你放心,为夫不会嫌弃你的。”
他轻轻在那伤口旁边吻了吻,笑了笑道:“其实仔细看看,这疤也挺好看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敲响,门外应砚道:“少爷,药熬好了。”
“端进来吧。”
把药递给了裴靖,应砚便乖乖退了下去。
那药苦得很,裴靖一口一口地贴着那双柔软的唇喂了进去,一碗药喂完,满嘴苦意。
他从怀里拿出了一包糖豆,含在嘴里,喂给了戚柒。
“娘子,你可要快点醒来,我的糖豆快没了。”
可戚柒这一睡,却睡了足足小半月。
药喝了不少,却一直不见她醒来的迹象,太医也束手无策,唯一庆幸的是,戚柒的身体还没有衰落的迹象。
是夜,裴靖又到了她的屋子。
这些日子,裴靖白天把公务处理完了,晚上便会来守着戚柒,谁也劝不住。
这般熬下来,戚柒还没怎么样,他倒是短短几日憔悴了不少。
“娘子,我来了。”他在她的唇上轻轻亲了一下,躺在了她身边,把她搂进了怀里,与她咬着、耳朵,“你想我没?”
自是没人回答他。
裴靖似是也习惯了,他唇在她柔滑的脸上蹭了蹭,留下了一串串痕迹,笑道:“你可真能睡,都这么多天了,也不看为夫一眼。你是不是忘了答应为夫的事了?满嘴谎话的小骗子,真是个狠心的女人。”
他似乎越说越生气,没忍住,在那脸蛋上咬了一口。
可又舍不得她疼,看似凶狠,结果连个牙印也没留下,又不甘心的威胁道:“你再不理我,我可要吞了你了。”
他眸间暗色汹涌如潮,不似作伪。瞧着她的目光阴深深的,像极了饿极了的狼,遇上了最心爱的猎物,想要吃下,却又舍不得一口吞。
而此刻的戚柒,却陷入了一个纷乱又复杂的梦境,那梦太长了,她像是在那里又过了一辈子。在那梦中,她变小了,她看到了被她忘记的人,想起了许多被她遗忘的事。
“爹爹……”
一滴泪突地从眼角落下,恰恰滴在了裴靖的唇上,又咸又热,他倏然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