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隔日，《明星运动会》决赛开始，因昨晚那一出，今日节目的关注度陡升。
对于萧凌来说，没有不同，甚至，他依旧没有化妆师。
萧凌出场的时候，除了原本的队友粉和路人黑外，弹幕开始出现刷“霸道真气”“隔山打牛”的沙雕观众。
决赛之日，战况激烈，不一会，观众们就被精彩纷呈的比赛彻底吸引了注意力。
两个小时后，有人发现了新大陆。
【有没有人发现，萧凌没带妆？】
【真的耶，我截图看了，确实没化妆，原来他素颜和带妆的样子根本没啥区别啊。】
【我喜欢素颜的清爽感，说起来有的人的妆容也太重了吧？体育比赛还化烟熏妆的是什么心态？】
【你别说，刚刚有个跑4X100米的居然左耳戴了两个大耳环，我看着都疼。】
【萧凌粉能不能不要踩一捧一？时刻保持完美形象也是偶像的职业素养你们到底懂不懂？】
……
最终跳高项目由一个混血男模拿了冠军，而在射箭项目上萧凌一骑绝尘，成为名副其实的射箭太子。
今日的比赛进行得很顺利，选手们都知道节目关注度变大，加上又是决赛，一个个都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这就带来了另一个全新的问题，卖力的选手们开始流汗了。
而化过妆的都知道，流汗会导致妆容花掉。
即使做了防水，也不可能在这么热的环境下保持完美。
于是花了两个小时精心准备的烟熏妆彻底花成了熊猫眼。
涂的又黑又长的睫毛揉成了苍蝇腿。
……那场面真是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弹幕更是笑成一团，争先恐后地截图做成表情包。
尤其在后来大集合的时候，妆花成什么样子的都有，有人来不及顾忌镜头，开始现场补妆。
只有一个人，气定神闲站在一旁，用毛巾擦拭脸上的汗珠。
萧凌。
没带妆，自然也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显得在这样鸡飞狗跳，一片狼藉的环境里怡然独立。
之前被萧凌射箭吸引的美图博主又截了几张萧凌决赛的动图发到微博，博文四个字：素颜美人。
引发一片颜控的狂欢。
萧凌今日觉得有些奇怪，似乎有人在观察他。
以前太子少傅薛闻疏教导过他，身为太子，会日常受到他人目光洗礼。
这些目光有惧怕，有尊崇，也有饱含恶意的。
身为太子，要能敏锐辨别他人目光含义的能力。
现在有道目光在暗处观察他。
萧凌拿着毛巾擦拭，目光游移着想要找到目光来处。
对方不仅在审视，带有一股莫名的雀跃。
似乎没有恶意。
想到这，萧凌突然想起了昨夜的电话。
昨夜，一个自称是萧凌经纪人的女人给他打了电话，告诫他不要自作主张，因他签了对赌协议。
后来萧凌联系白胖，学了使用手机搜索，大致了解是什么是对赌协议。
现在的问题是，他不知道原主和公司之间对赌了多少，还需要完成多少，就约了经纪人见面。
回到宿舍，萧凌等待经纪人来的时候，开始抓紧时间学习现代知识。
未来的路还很长，如果想要走下去，走到和薛闻疏山水有相逢的那天，就不能止步于此，更不能被他人拿捏。
不然见到薛闻疏，薛闻疏也会笑自己。
过了一个小时，一个女人敲门进来，她一身红裙，看起来高傲。
是经纪人杨思齐。
不过论高傲，又有谁比得过太子萧凌呢？
“坐吧。”
萧凌坐在沙发上，抬手让人坐下。
杨思齐觉得很奇怪，她不是第一次来宿舍找萧凌谈话，但没有一次像今日的气氛这么奇怪。
往日里的萧凌几乎不说话，目光闪避。
今天的他气定神闲，看向杨思齐的表情似笑非笑。
不过杨思齐没有太在意这个变化，她很忙，今日只是来敲打这个不安分的小子。
杨思齐没有坐：“我还有事，和你长话短说。这次你在明星运动会上太出头了。”
太出头？
萧凌饮下一口茶。
他让白胖买回来的茶叶，滋味实在不怎么样，聊胜于无。
“那我该怎么做？”
杨思齐皱眉看他：“成团之初，咱们每个人都定好人设，包括你萧凌，你的人设就是美貌废物，做好你的人设就行了。齐御的人设是运动魔王，你这样做，和他撞了人设，对团体的发展不利。”
萧凌淡淡看向她，似乎没明白她在说什么。
杨思齐双手抱胸：“这种事给你解释很多遍了，一个团体要想最大程度地吸引粉丝，就要确保团队内的每一个人的人设不同，丰富多彩的个性才能吸引到不同圈层的粉丝。齐御是靠运动魔王的人设吸粉，你在射箭上毫不留情地击败他，容易引起他的粉圈动荡，我要说多少遍你才能明白？”
公司在出道之初为7-one里每个团员量身打造的人设，是基于他们每个人的特点。
比如队长夏诺，人设是暖男，团里的大哥哥，走领导力、亲和力吸粉。
齐御在参加选秀之前是地方俱乐部的拳击运动员，所以为他打造了运动魔王的人设吸引粉丝。
再比如萧凌，浑身上下，只有脸这么一个优点，自然就给了美貌废物的人设。
杨思齐问：“你什么时候学会射箭的？”
萧凌放下茶杯：“很久以前。”
杨思齐打量着他，最后严厉警告道：“总之，严格按照每个人的人设和剧本来，之后还会给你安排几个综艺，不要轻举妄动，知道了吗？”
萧凌看向她，嘴角露出一抹笑意：“要是轻举妄动，那会如何？”
杨思齐冷笑一声：“别忘了你的把柄。”
萧凌眉毛一挑，是在说对赌协议么？
这算什么把柄，无非是对赌成功，或对赌失败，并非是见不得人的事，他通过搜索，已经知道了现在很多娱乐圈明星都在对赌。
没想到杨思齐接下来却说：“‘萧凌太子’……你真把自己当太子了？你忘了你的C位是怎么来的？公司让你拿了C位，你就要听从公司的安排，你明白这点吗？”
杨思齐的语气十分危险。
萧凌心道：喔，原来原主真的是做票，怪不得一直忍气吞声，C位确实得来不正。
杨思齐看到萧凌沉思的表情，知道自己已经重新拿捏住对方，于是“打完棒子”，又“给个甜枣”，她语重心长道：“你知道，你的情况特殊。我也是为你好，公司又不会害你，你要听话，就像以前一样，过两天要进组拍戏了，好好完成公司的任务，你也能按时完成对赌，对不对？”
萧凌没说话。
杨思齐见自己大获全胜，于是准备走人。
就在她走到门口的时候，萧凌清冽的声音响起。
“为什么选择我？如你所说，团队里有比我条件更好的人，但你们选择了我，不是么？”
杨思齐笑了：“当然是看中你的潜力。”
“不对。”萧凌摇头，他看向杨思齐，目光一动不动，“因为我最好操控，其他的人应该不好操控吧。”
他已经听白胖介绍过他们团队的来历了。
他们七人原本都是被所属的经纪公司送来参加选秀节目的，除了萧凌外，其他六个身后都有资本。
成功出道后，七个人的合同会转由选秀节目的主办方，也就是非峨娱乐代理运营7-one这个团队，为期两年。
而原本的经纪公司在这两年期间与非峨娱乐进行盈利分红。
打个比方，如果夏诺挣到一百万，那么夏诺和夏诺所属的原经纪公司要拿七成，非峨娱乐拿三成。
团员原属的资本越强势，非峨娱乐能拿到的红利越少。
于是在资本博弈下，非峨娱乐就要强推一个没有资本在身后的工具人出来赚钱。
他们选择萧凌。
没有出身背景，也没有强势原属公司。
在组合期间所赚的钱全部都属于非峨娱乐。
换言之，选秀本身就是一场大型的资本博弈，而萧凌只是恰好作为一个工具人“捡漏”而已。
杨思齐被萧凌的态度激怒，临出门前甩下一句话：“你有价值的只有这张脸，记住你工具人的身份，给你两天时间反省，两天后就进组去！”
杨思齐出门后，萧凌又重新泡了一壶茶，慢慢饮下后摇了摇头：“茶叶不行，壶更不行啊。”
这两天，是杨思齐令萧凌反省的两天。
更是萧凌新生的两天。
他必须抓紧时机学习知识，更好地活下去。
他在原主的房间里还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首先，萧凌发现房间里有很多药品，这些药品都是一些治疗慢性疾病的药和营养品，比如治疗低血糖，胃痛，晕眩等的药片，还有维生素、钙片等营养品。
其次，他发现了原主与非峨娱乐签订的协议。
在这份协议里，原主必须在两年时间内为非峨娱乐赚到一个亿，可以在两年后分得两千万的分红。
如果不能，原主必须将距离目标盈利之间的差额，自己赔偿给非峨娱乐。
而同样，非峨娱乐必须不间断地在这两年间为原主提供各项资源。
简单来说，原主为了两千万的分红甘愿成为资本的工具人，为资本打工。
这份协议，看起来苛刻，一旦失败原主必须赔偿公司，等于非峨娱乐稳赚不赔。
而如果时限到了，萧凌没能完成对赌，又拿不出钱来赔偿公司？那该如何？
尽管萧凌本人对这个世界的法律条款一无所知，他仍直觉性感到这份协议的背后一定还有更令人发指的霸王条款。
同样，如果不签这份协议就不会得到任何资源，没有资源，作为一个新人，两年内想赚到两千万，难于登天。
问题在于，原主到底为什么非得在两年内赚到两千万不可？
如果他当初不签，如今就不用被架在炭火上烤。
这一点，萧凌还没法确认，签约的是原主，萧凌现在就是这个人，他必须完成这份协议。
只剩下一年的时间，还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差额没有完成。
原主去了哪里？萧凌也不知道。
萧凌只在桌上找到一张纸条，纸条上只有一行字。
【好累，想消失，想有人来替我活。】
萧凌仔细收好了纸条，轻声道：“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
这是从前太子少傅薛闻疏在讲《论语泰伯章》时特地讲解的一句话。
还记得薛闻疏立在窗边悠然讲课，任由日落之辉撒满全身的模样。
萧凌记住了这句话，也记得那时薛闻疏的样子。
两日后，重新接受这个世界的萧凌被白胖带进了组。
前往剧组的车里。
“萧哥，这是咱们公司自己开的剧，主演就是7-one的七个成员，女主是外援。虽然是个小成本网剧，有这么多帅哥美女，肯定还是会火的。你好好演，加油！”
萧凌问：“我演什么？”
他这几日忙于适应现代生活，要学习的太多，还没来及看剧本。
白胖翻着看了看手中的资料：“您演太子，团里其他人都是皇子，女主角是一个穿越到古代的现代人，讲的是穿越女与七个皇子相恋的爱情故事。哈哈，有点玛丽苏，不过玛丽苏永远有市场嘛。”
穿越啊……他这种情况算不算与剧本里的穿越女刚好相反？
萧凌不由笑道：“我演太子？他们演皇子？角色当真如此分配？”
这几日，萧凌已经明白团里成员之间的竞争，他们不仅仅代表个人，还代表着背后的资本，别看表面是七个人的竞赛，背后更是七股资本力量的竞争。
这就是为什么他们还要树立人设，甚至要争取最好的人设。
所以，这次拍剧怎么可能会把太子的角色给他？
萧凌做了十八年太子，自然知道身为太子，储君，一人之下，千金之躯，岂是其他皇子可以相比的？
白胖犹豫了一下，然后讨笑道：“那个……哥你演的其实是……废太子。”
萧凌：“……”
……就知道不会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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