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七十四章：檀越
左斯淮再次睁开眼, 依旧是在他跟傅明修生活了两年的公寓中。
眼前是站着一个陌生的青年，他背着一把巨剑, 头发是耀眼的红色，面容俊美至极，却似乎带着几分痞气。
“哟，终于醒了？”见他醒来，翘着脚坐在沙发上的青年挑眉说道。
“你是谁？我……还活着？”左斯淮坐了起来, 他发现自己也躺在沙发上。
坐起来的这个过程并没有他想得那么困难，他十分轻松地就坐了起来, 身上也没有不适的感觉。
可是抽了灵骨，他不可能还活着。
“我是陆岚, 跟傅明修算是……老熟人了。”陆岚说完, 发现左斯淮的神色好像有些不对, 又补充道，“别误会, 我跟他不是一伙的，是来救你的。”
左斯淮的神色黯淡无比, 他哑着嗓子问：“他为什么要杀我？”
他说过道体的珍贵，这两年来，他也见过无数为了他的血肉而前仆后继的各路妖魔。甚至在一些世界中自诩正道的种族或人, 面对他都难挡诱惑。
但是他想不通男人为什么也对他下手。
如果只是为了灵骨, 他大可以在第一次见到他时就杀了他, 何苦耗费两年, 陪他玩这种过家家般的游戏。
难道仅仅是为了戏耍他吗？
“为了救一个人。”陆岚起初的神色带着些不着调的感觉, 说到这里时却显得有些严肃。
闻言，左斯淮似乎全身都受到了重击。
他以为傅明修取他灵骨，也是想要以此变强，可这个人却告诉他，是为了……救人？
——救谁？
他的神色幽暗无比。
“你对傅明修，了解多少？”陆岚问他。
“……”左斯淮低头想了想，突然发现哪怕与男人形影不离地生活了两年，他对男人的了解依然少得可怜。
“他叫傅明修，很强，可以任意穿梭各个位面，在某些位面也格外受人尊重……就这些。”左斯淮轻声说，说到后面自己都没忍住扯了扯嘴角。
这些算什么了解。
“诸天万界中，知道他的也没几个人了。”陆岚叹息着说。
“他出生于什么世界，崛起于什么世界，其实也没人知道。当我们知道有这么一个人时，就已经是在诸天界中了。诸天界一位至强者人为开拓的位面，专门提供给突破自身位面的强者。久而久之，那里就聚集了许多强者，许多人称那里为‘神界’。”
“能突破位面的强者，称之为神不为过。”
左斯淮突然想起来男人曾经与他说过的话：何况哪怕成了神，也不过是另一个开始。
原来是这个意思。
“诸天界中并非人人都是能突破位面的强者。因为强者到了诸天界后，也会在那里诞下自己的后代，甚至建立自己的势力。在诸天界出生的人是真正的天之骄子，他们一出生就站在一座金字塔的顶端。”
“哪怕在诸天界，也有强弱之分，甚至更加残酷，差距更大。傅明修刚为人所知时，实力并不强，但是他却成长得极快。那是个大时代，诸天万界都陷入了一个巨大的危机，因此也涌现出了一大批远超从前的时代骄子。”
“他很耀眼，但从始至终总是独身一人。那个时代天才无数，但只有一人能与他比肩，那人叫檀越，是诸天界最大宗派的少宗主。”
“优秀的人总是相互吸引，他们也只能看到与自己同等高度的人，后来他们在一起了。”
左斯淮猛地攥紧了手。
“那个危机说来也很简单。虽然世上有无数时空，每个时空各有核心，独立运行好像互不干扰。但其实它们是互相联系的。几万年前，它们的核心突然都开始衰落，无法支撑强者在位面外行动，就连诸天界也开始坍塌。如果任由它们衰落，那么突破位面的强者无法被容纳，只能被强行压缩境界。”
“没有人愿意这么做，好不容易到了这个境界，谁愿意再回去龟缩到一个时空中？后来那些强者决定放弃一些位面，用它们的核心去孕养其他世界的核心。弱者如蝼蚁，没人在乎那些被牺牲的位面，这个办法被绝大部分的人同意了。但傅明修不同意，因此他与檀越分道扬镳了，从此没有音讯。”
“牺牲了近半的时空后，其他时空稳定下来了，檀越在这场危机中成为了诸天界的至高者。再后来……他死于亲近之人的暗算中——也不能说是‘死了’，像他那样的强者不会真正的死亡，只能说是神魂寂灭了。”
听到这里，左斯淮也隐隐猜到了一些。
“他，是为了救檀越？”他的声音低哑，带着说不出的冷意。
“这几万年来，他都是在为了救檀越。”陆岚说着，似乎也有些轻嘲。
“那个图书馆，收集了无数时空的资料，你以为是为了什么？他傅明修还能是这么爱读书？”陆岚转头看着左斯淮，“他是在找救檀越的办法。”
“从来没有人能够在精神寂灭后还能被救活，但傅明修好像真的找到了。”
“傅明修找上你，不仅因为你是道体——他见过的道体可太多了。他找上你，是因为你是一个尚未觉醒的道体。他给你洗髓，给你修炼的功法，给你吃的天材地宝，你以为他是在培育你吗？”
左斯淮瞳孔一缩，全身都像是掉进了冰窖中。
他以为男人取了他的灵骨是最残忍的事，但是他这时才意识到……事情远比他想象的更加残忍。
“他是在培育药材。”陆岚没管左斯淮苍白的面色，说出了这句话。
一股腥甜的味道涌上了左斯淮的喉咙。
“这就是他找到你的原因，其他的道体都已经成长了，都无法满足他的要求。唯有你，是一个最好的容器和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