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回家
之前几乎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情况, 秦晚每次都会及时地接起家里的电话。
老太太的眼睛里浮现出几抹担忧, 脸色有些发白，看起来显得无比憔悴。
纵然心中同样担心，但汪凛仍旧强撑着安慰老太太：“奶奶, 别太担心, 秦晚她很厉害的，一般人伤害不到她。”
“听说这两天她正准备启程去国外, 说不定此时正在飞机上……”
“您别着急，等会秦晚发视频过来看到您的样子很容易怀疑……”
……
老太太听进去了汪凛的话, 喝了几口热水, 又吞了几颗药，脸色渐渐缓和了下来。
“我再打电话试试！”汪凛看到老太太缓过来, 又一次拨通了秦晚的电话。
“汪凛？”这一次秦晚接起了电话。
汪凛松了口气，正打算询问秦晚刚刚发生了什么, 忽然间听到了钥匙拧动门锁的声音……
心有所感，汪凛猛地抬头望向门口——自己心心念念的姑娘，脸上带着灿烂的笑, 站在了门口。
“除夕快乐！”
……
“快！快来坐下……”比起愣在了原地的汪凛，老太太率先反应过来，看着秦晚脸上也漾开了笑：“晚晚你怎么赶回来了？”
“你这孩子也真是的！这大过年的，路上多冷啊……”
老太太握着秦晚的手给秦晚暖手，眼底的笑却不由地渗了出来：老一辈人都注重仪式感, 老太太也不知道明年还能不能跟秦晚一起过年, 这一年对于老太太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但是秦晚在比赛，比赛也不是小事……
老太太心中一直有点遗憾，但为了不给秦晚增加负累，她并没有将这种心情表现出来！
却没想到秦晚居然会赶回来了！
“请了半天假，等会三点的飞机回去首都。”秦晚脸上露出一个笑，抱了抱老太太：“虽然费机票，但是没办法，谁让我惦记着外婆包起来的饺子呢？”
“我大过年地赶回来，外婆不会赶我出去吧？”
……
“就你胡说！”老太太拍了拍秦晚的手，擦了擦通红的眼眶：“别贫嘴了！快坐下来吃东西……”
……
电视里播放着联欢晚会，容城偏南方，口音问题，老太太其实不怎么听得清这没有字幕的晚会，不过除夕夜并没有几个人会认真听着晚会，一般这种时候，人们都只听个响动。
吃晚饭之后老太太便端出了果盘。
为了配合节气，纵然开了空调，老太太也仍然烧了个热气腾腾的火盆，大家一起围着火炉守岁。
汪凛眼睛里含着笑意，一眨不眨地望着近在咫尺的秦晚。
十多天不见，秦晚看起来又好看了一些。
他很想抱一抱秦晚，告诉秦晚这段时间他把老太太照顾得很好，他很想念她，他从来没有如同此刻一般感觉开心过……
然而如今在老太太面前，汪凛只能收敛起所有心绪……
可惜汪凛自以为的掩饰极为拙劣，他一双眼透露出来的情愫还是太过浓烈，秦晚被汪凛这般瞧着，心中有些不自在，趁着老太太去拿水果的时候偷偷瞪了汪凛一眼。
汪凛眨了眨眼，在这一瞬间，汪凛忽然间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
然而话到喉头汪凛发现自己一切都说不出来。
汪凛只能哑着嗓子，朝着秦晚轻轻地露出了一个笑：“我真的很……高兴。”
‘想你’两个字被汪凛替换成了‘高兴’，他忽然间不想将事情说开，也不想给秦晚徒增困扰：秦晚从来就不是笼子里的鸟，他不愿意自己的心情成为秦晚的负累……
若说刚开始的时候只是喜欢秦晚的脸、喜欢秦晚带给自己的干净、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是到了现在，汪凛更喜欢的是秦晚坚强努力的性格，秦晚永远不会跟自己的母亲一样因为打击而离世、她有那个能力承受一切艰难困苦，这天下似乎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击垮秦晚，她能在绝境之中走出一条自己的路……
然而纵然如此，汪凛也舍不得秦晚承受那些打击。
就像是“ I love you”被描绘成“月色很美”，少年无师自通，忽然间懂了一句话背后的期待和含蓄。
然而纵然没有言明，汪凛的眼神却证明了一切。
秦晚从未想过汪凛这样性格的人能够露出如同月色一般温柔的眸光。
对上汪凛的视线，秦晚微微愣了愣，耳根莫名地也有些发热。
……
老太太出来之后，发现两个人的脸都有些红。
秦晚干咳了一声，离开火炉更远了一些，喝了一口水遮遮掩掩：“火太大了！”
老太太没在意，从果盘下摸出两个红包，给秦晚和汪凛一人发了一个，一只手握住一个人的手，笑眯眯道：“学习进步！事事顺心！”
秦晚同样笑着从包里拿出了礼物。
秦晚给老太太带了一件好看的外套，送给汪凛的却是一套往年的真题卷子……
汪凛看着这套卷子愣了一愣，几乎是挤出了一个笑：“谢谢秦晚。”
老太太看着汪凛的样子，几乎要笑岔了气：春节给人送卷子的事情，也只有秦晚做得出来！
汪凛没有想到还有礼物环节，并没有准备礼物。
在老太太的起哄下，少年只能别别扭扭地表演节目。
让凛哥唱歌跳舞是不可能的，那不如打死他。
汪凛红着脸，绞尽脑汁说了一个笑话：“一只公鹿在大路上行走，它越走越快，越走越快，你们猜最后变成了什么？”
……
老太太眼神好奇：“变成了什么？”
汪凛轻咳了一声：“高速公鹿！”
？
“哈、哈、哈……”老太太愣了愣，干巴巴笑出了声，秦晚憋着笑，敷衍地鼓了一下掌。
“不好笑吗？”许是感受到了观众并不热情，为了挽尊，汪凛抿了抿唇，又说了一个笑话：“两个人掉进了洞里。死的人叫死人，活的人叫什么？”
老太太试图配合：“活人？”
汪凛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眼神有点得意：“叫救命……”
老太太：“……？”
“哈、哈、哈……”
“还是不好笑吗？”
汪凛也不明白为什么在说完他觉得十分好笑的段子之后老太太和秦晚会露出这样敷衍的表情，整张脸都红了，表情就带着一丝莫名的委屈，又不服地讲了一个笑话。
“噗……”秦晚和老太太对视了一眼，看着汪凛的模样，一起笑了出来。
“好笑吗？”汪凛瞪大眼，有些惊愕地望着秦晚：他倒没想到这个他觉得最不好笑的笑话秦晚和老太太会笑出来。
“好笑！”秦晚望着汪凛，肯定点头。
被你可爱笑的啊！
*
过完十二点，相互道了“新年快乐”之后，秦晚又匆匆赶往了首都。
训练照旧，不过有些学生和秦晚一样请假回去了，有些人譬如易遥还有几个带队老师，都仍然住在集训的地方。
因为过年，周围的馆子都关门了，留下的人打算自食其力，大家一起打火锅。
超市并没有关门，秦晚和易遥两个人被其余人起哄着领了去买菜的任务。
这段时间秦晚逐渐对易遥消除了警惕，易遥其人就如同最完美的校草模板：性格温和平易近人，容貌十分出众，学习成绩优异，除了参加物理竞赛，易遥还掌握了编程、建模等各方面的技能，是各大高校抢着要招的学生，看起来几乎没有任何缺点。
整个队伍里易遥和秦晚两人都来自容城，两人的颜值又很高，秦晚和易遥也经常被人一起打趣。
顾忌着女孩子脸皮薄，倒是很少有人在秦晚面前开玩笑，然而当大家在易遥面前提及的时候，易遥弯着唇并没有否认……
因为易遥的态度，在很多人心中易遥和秦晚郎才女貌、就是一对。
此次被人起哄着和易遥一起出来买东西，纵然察觉到其余人的笑容里面似乎含了一些别的东西，秦晚也并没有在意：总归假的成不了真的，时间能证明一切。
两人根据清单在超市里买了一大堆东西。
两人手里都提满了东西，易遥原本想要为秦晚分担一些，但是他也自顾不暇。
不过秦晚手里纵然提着蛮多东西，但是看起来似乎比易遥还要轻松一些……
超市离集训的宿舍并不远，大概步行十分钟的路程，往回走的时候，秦晚微微皱紧了眉。
后面似乎有一辆车始终不近不远地跟在两人身后。
易遥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件事情，微微抿紧了唇。
秦晚和易遥交换了一下视线。
往回走的路段有一处地方正在修路，这个地方处在视线的死角，并没有装摄像头。
秦晚眼神一凛：后面的那辆车似乎开快了开车的速度！朝着秦晚的方向加快速度行驶了过来！
……
是朝着自己来的！
秦晚早有提防，眯起眼正打算跑开，一旁的易遥瞳孔一缩，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间扑过来抱住了秦晚——
秦晚没想到易遥会突然这么做！
然而易遥以为的搭救反而桎梏了秦晚的行动，秦晚自然不能眼看着易遥被车撞到——
秦晚咬牙，抱着易遥又转了一个圈，行驶过来的车子撞在秦晚腰上……
忍着剧痛，秦晚透过车窗往里看：里面的人戴着口罩和手套，显然早有准备。
那辆车撞了一次之后并没有再撞的意思，很快调转了头扬长而去……
……
易遥的神情有些复杂、神情恍惚地扶着秦晚站了起来。
这并不是蓄意想要杀人。
在秦晚看来，与其说是蓄意杀人，不如说这是一次警告！
秦晚看着对方的车牌号，微微抿紧了唇：究竟是谁想要警告她？她又动了谁的蛋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