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身世
紧接着, 汪凛的手机上进来了好几个陈叔打过来的电话。
汪凛看着屏幕渐渐暗了下去, 并没有接听。
他坐在医院的走廊上，看着眼前人来人往，有人在家人的陪伴下喜气洋洋地出院，有人孤零零地躲在角落里悄悄哭泣，有中年女人拉着医生的胳膊祈求‘医生我真的还想再要一个孩子’, 有浓妆少女不顾医生的阻拦一定要流第五个胎……
人与人的悲欢总是不相同。
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理由。
那陈叔呢？
他想着要杀死自己, 究竟是因为什么理由？
……
直到夜幕落下，汪凛才如梦初醒一般走出了医院……
他并没有回去自己租住的宾馆，也没有去见林萧, 在医院门口喊了辆出租车直接去了B大。
刚在B大门口下车，便有几个人迎了上来。
代号为‘Q’的齐俊跟着几个师兄弟满脸兴奋地看着汪凛：“小老弟, 你真是“W”？”
“真想不到啊！你真的还是个高中生！齐俊一直觉得有你这技术的肯定是老程序员, 说不定是个冒充水嫩高中生的秃顶抠脚大叔……”
“我慕了, 我妒忌他的发量！”
“难道你不妒忌他的帅气？”
“……”
一群人嘻嘻哈哈, 都是网上闹熟了的人，彼此间聊起来很快就褪去了陌生和客套，齐俊嚷嚷着请客，带着汪凛去了B大后街的小馆子……
汪凛第一次来到这样的地方。
烧烤的香味, 酒吧里喧嚣的音乐声、奶茶的甜香、摩登女郎身上的香水味……这个地方有着最热闹的烟火气, 汪凛和这些人一见如故, 相互间聊着的也是擅长的话题, 几杯酒下肚, 带动得汪凛那颗因为知道了某些真相而冰冷到疼痛的心脏也逐渐缓和了过来……
这就是秦晚所说的志趣相投的感觉吗？
当时秦晚在参加物理竞赛的时候说起同行的同学们总是满脸兴奋，汪凛暗中羡慕着这样的情谊，却没想到自己也有体会到这种感觉的一天。
……
“小老弟，我欣赏你！”
“你快点考来我们学校！那时候我们再继续切磋！”
“明天你考试的时候千万不要紧张，那些人在你面前简直是菜鸡！要不你今晚就住我们宿舍吧……”
男人们的友谊一向在酒桌上建立，酒过三巡，齐俊便开始哥俩好一般拍着汪凛的肩膀：“你打算在这里待几天？我们老师估计后天才有空见你，要不要多待几天在这旅游一下……”
“两天吧，”汪凛缓缓喝了一口酒，勾了勾唇：“等我上了B大，以后有的是机会到处玩。”
几乎是这一刹那，汪凛便坚定了考上B大的决心。
这不是因为想要追赶秦晚，而是他真的喜欢眼前这一群热情而优秀的人，他想要成为他们其中的一员。
见到齐俊看起来毫不见外的模样，汪凛也决定开门见山:“对了，其实我找你们还有一件事，我遇见了一个棘手的防火墙，暂时不敢打草惊蛇，明天考试完之后还想请你们帮忙一举攻破……”
“客气什么，你之前帮了我们那么多忙！”齐俊和汪凛又碰了一杯酒：“明天我等你。”
“对了，你们市还有一个好苗子，好像这两天要转学去你们学校。也不知道你们那市是什么风水，一个两个都这么厉害，你们找机会可以认识认识……”
“不过你放心，我虽然看中他，”齐俊吃了口烧烤，看着汪凛这个冷面小帅哥似乎有心事的模样，又拍了下汪凛的肩：“但老哥我还是最看中你的。你只系统地学习了这么一段时间就有这样的成就，仔细说起来还是你更厉害一些……”
……
“我找机会和他切磋切磋。”汪凛并不在乎这个转学生，他心不在焉地跟齐俊碰了一杯，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了心中盘旋的那些愤怒、悲痛……
到了明天，一切的真相都将会暴露出来！
*
在汪凛强行摈弃掉一切复杂的心绪、为了未来而全神贯注地参加编程比赛的时候，千里之外的容城私立中学A1班的讲台上，班主任瞿芳满面笑容地跟所有人介绍着身旁的男生：“这是易遥，同样是世界物理竞赛一等奖的获得者，秦晚应该认识他，他们曾经一起参赛，为我们国家争取荣耀。易遥同学经过慎重考虑，高三一学年打算来我们容城私立中学就读……”
长得帅成绩又好，看到易遥的那一刹那，班上女生们的眼睛几乎立马就亮了起来。
“我是易遥……”易遥跟在瞿芳的话头后面做了自我介绍。
易遥一张脸本就是不带攻击性的长相，说话的时候脸上始终带着如若春风拂面一般的笑容，让人看了便心生好感。
“等会我就找人给你搬新的桌椅过来……”瞿芳站在一旁，看着易遥越看越满意，不由得笑弯了眼：“易遥同学坐最后一排应该能看清黑板吧？”
加上秦晚，容城私立中学这一届已经从一中挖过来两个好苗子，有这两人在，说不定这一届高考能够压过一中！那时候她这个班主任获得的奖金肯定不会少……
“老师我能和秦晚一起坐吗？”易遥跟瞿芳道了谢，又看了眼秦晚身边的空座：“秦晚身边好像没有坐人……”
“那里有同学坐了的，”瞿芳想起翘课的汪凛，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头。
“这样啊，”易遥弯了弯唇，对着秦晚眨了眨眼，又转头望向瞿芳：“那我能坐到秦晚的后面吗？我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她……”
……
易遥的桌子很快就搬到了秦晚的后方。
看着这片角落的座位布置，班里大部分女生们看秦晚的眼神都染上了羡慕：不提汪凛暴躁的性格，汪凛长得是真的帅，如今后面又来一个易遥，被两大帅哥环绕其中，秦晚怎么可以这么幸福！
秦晚没想到易遥会真的转学过来，看到易遥的那一刹那心里头也有点惊讶。
“你怎么转学过来了？”
秦晚仔细回想了一下，她看过的那本小说里并没有提及易遥转学的事情……
难道这也是自己带来的蝴蝶效应？
……
“因为你还欠我一顿饭啊！”易遥弯了弯眼。
“好了！事实上是我发现自己更喜欢计算机，不想保送B大学习物理，所以打算重新参加高考考B大的计算机系……”看着秦晚皱起了眉，易遥叹了口气：“一中的班主任不同意，和他吵了几架之后我就动了转学的心思……”
“而且容城私立中学这边的设备一中那边拍着马也赶不上……”
易遥这话确实说得有道理。容城私立中学是私立学校，财大气粗，有着最先进的计算机设备。
纵然心中惋惜易遥放弃了唾手可得的保送，但是人各有志，易遥显然做好了决定，秦晚也没再说什么，只打算尽一个普通朋友的本分，按照自己以前承诺的那般带易遥熟悉容城私立中学的环境。
趁着课间时间，秦晚带易遥在学校周围逛了一圈，想起之前借笔记欠了易遥一顿饭，秦晚中午的时候便顺势带着易遥在学校周围的馆子里吃了一顿……
秦晚也没想到，这半天时间里，“一中校草易遥为了女朋友秦晚转学来容城私立中学，两人卿卿我我逛校园、一起吃饭”的传言已经传遍了整个学校。
……
易遥的照片也被人传到了论坛上，论坛里就汪凛和易遥谁更帅的问题展开了激烈辩论……
……
而伴随着容城私立中学下午第五节课的铃声响起，千里之外的汪凛也结束了考试。
编程比赛讲究的是速度，要求在实现所有功能的基础上又快又好地编好程序，而汪凛是最先编好所有程序出考场的那一个。
“小老弟！真不错……”看到汪凛出来，齐俊便迎了上来：“你这次一等奖估计没问题！”
“我明年在B大等你……”
“这段时间多谢你们帮忙。”汪凛松了口气，真心实意地道谢。
因为认识了齐俊这群人，汪凛才知道自己的天赋所在，并在此基础上为自己未来的事业有目的地努力。
“别这么客套！”齐俊笑了声：“你才是真的前途无量，以后我们总有抱你大腿的一天！”
……
“对了，我们什么时候去攻破你所说的烫手山芋？”齐俊对汪凛口中有难度的项目拥有极大的兴趣。
“现在去吧！”汪凛微微勾了勾唇，笑意却不达眼底。
齐俊看着汪凛的神色，渐渐也明白了过来，他安慰一般拍了拍汪凛的肩，也不再嬉皮笑脸和汪凛调侃：“那就现在去！”
“没关系，查出了什么事哥为你兜着！”
……
汪凛抿着唇，眼眸微黯，点了点头。
*
在几个人的配合下，陈叔的身份来历很快就被挖了出来。
陈叔是个弃儿，被一户好心人家资助着长大，长大后的陈叔做过保镖，厨师，后来便来到了汪家成了管家……
乍一看陈叔的资料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然而这样的资料为什么要用上了这么严密的防火墙？
……
汪凛紧盯着陈叔的资料，皱紧了眉。
“不对，”一旁的齐俊却是忽然出声：“你看这里……”
齐俊指着陈叔的履历最后一行：“我老家就是沪市的。这人的履历上说他最后的工作经历是在沪市的花期餐厅当了六年厨师，但是我堂哥在花期餐厅当过领班，我记得很清楚，花期餐厅只开了两年便因为经营不善倒闭了，那他之后四年又去了哪里……”
汪凛心中一跳，猛地抬头望向了齐俊：“你还能找到你的堂哥吗？”
“我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