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天纵之才
Chapter3
这里，是咒术村，每个人都多多少少会一点咒术，夏耳呆在这里，也跟着学了一点皮毛。
师傅就是那个小女孩。
荒山。
“本师傅发现了。”小女孩少年老成，背着手围着夏耳转圈，“虽然你学的慢了点，但是你很厉害，我让你诅咒二憨种的豆子，他豆子果然到现在都没发芽，嗯，我很满意。”
夏耳：“…………”
夏耳说：“你教教我怎么撤回咒法吧。”
她也是被小女孩哄骗了，说检验一下学习成果，结果把二憨家的豆芽给诅咒的现在都没发芽。
小女孩眼珠子一转，凶巴巴的说：“撤回什么撤回！！不会撤回！！你诅咒发出去一刻钟了，不能撤回了！”
夏耳：“……”
看夏耳瞅着她，小女孩咳嗽了一声，“反正种豆子是没可能了……但你可以让他家种白菜去。”
夏耳恍然大悟。
“我教你个厉害的东西，不怕你学的慢。”
“什么？”
“祝福。”小女孩抹了抹口水，一本正经的说，“你学会了，就得祝福我今天能吃上糖！！”
夏耳：“……你为什么不自己祝福自己呢？”
“我……我懒得做！”小女孩强词夺理。
其实是咒力不够。
这个世界上，诅咒总比祝福要容易，祝福这种事情，是非常厉害的咒师才能做到的。
但是她发现，夏耳身上有特别强大的咒力，比如说二憨种的豆芽，半个月了，愣是没出苗，二憨他爹把二憨打的鼻涕泡都出来了。
而她自己诅咒的话，最多只能让豆芽三天不发芽。
祝福的咒法很复杂，夏耳先慢吞吞的记住了。
她画完之后，念念有词，“我祝福你，现在就可以吃上糖。”
小女孩很嫌弃，“这是什么祝福呀，怎么可能嘛。”
夏耳从兜里掏出糖来给。
小女孩：“……”
眼前，夏耳笑容温柔明亮，有点微甜，“我是不是成功啦？”
“谢谢你教给我这些。”
小女孩脸微微泛红，她拿了糖别开脸：“哼，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教你怎么撤回……”
其实撤回什么的，她也不会来着。
小姑娘被喊回家吃饭了，夏耳又在荒山转了几圈，想找到回家的蛛丝马迹，尤其是自己一脚踏进来的地方，但是无论她做什么，都毫无反应。
这都半个月过去了。
夏耳不想死心，好像也没办法了。
其实现代生活，也没什么好的。
爸爸找了后娘，他们有了新的孩子，她反应慢，整天让人照顾，是个小拖油瓶。
天色擦黑，夏耳叹口气，转身想下山，忽然看到了一块亮晶晶的石头。
这石头在昏暗暮色下，散发着猩红的光，夏耳看着好看，捡了起来，石头硬币大小，晶莹剔透的血红色。
*
这个咒术村其实很穷，隔壁的荒山……本来不是荒山的，结果因为这个村子太穷，过度捕猎，就成了荒山。
她回到家，就看到婶子对着锅叹气。
“今天……只能喝点白粥加点腌菜凑合了。”
夏耳连忙道：“没关系。”
她寄人篱下，蹭吃蹭喝就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怎么还好意思要求吃好喝好呢？
这个村子现在就是靠种地和河水才活下来。
但是这边土不好，种的东西都养不活。
夏耳想到自己还诅咒了隔壁二憨家的豆子：“……”
“唉，要是我们有矿就好了。”婶子吃了口腌菜，叹息了一声，“随便什么矿……不然的话，村子也只能搬走了。”
“矿？”夏耳好奇。
“对的。”婶子忧郁道，“要是血石矿，那就更发达了，最近四大家族都在疯狂收购血石。”
夏耳想到了自己捡到的血红色石头，“血石什么样子的呀？我在山上捡到一块红石头。”
“就血色。”婶子说，“我以前去城里的时候，见过一眼……”
随后又笑，“隔壁小丫也经常在山上捡奇奇怪怪的石头回来，都是没什么用的石头，怎么可能是血石……”
夏耳把石头拿出来。
婶子看着夏耳石头，声音慢慢僵硬：“……”
她慢慢睁大眼，声音颤抖，“这是血石……这是帝王血石！！！”
她年轻的时候，曾经随着家人去过一次杨城。
有幸，在拍卖会上见过一次“皇骨血石”。
其实说是皇骨血石，也不见得，血石有着细微的骨杂质，像骨血一般，才会被尊称为皇骨血石。
当时一眼，就被皇骨血石里可怕的咒力和魔气给震慑，不敢直视。
而纯净剔透，没有任何杂质，力量纯净，如同君临天下的帝王的血石，才会被尊称道【帝王血石】。
而夏鱼这块石头，她能感觉到，里面蕴含着的可怕的精纯咒力，比当年她在拍卖会上见过的皇骨血石威势更盛，赫然就是帝王血石！！
*
婶子激动的要命，问她帝王血石是在哪里发现的，夏耳没有隐瞒，说在荒山。
婶子便让她好好的把帝王血石收起来。
夏耳摇了摇头，把石头放到婶子手里，诚恳的说，“初来乍到，要不是你们收留了我，恐怕就饿死了，这块石头如果真的非常珍贵的话，那就送给婶子，权做谢礼了。”
婶子连忙拒绝，“不不不，这样的灵物我可不敢收，既然你捡到了它，就自有一番缘法，不过是招待你几天粗茶淡饭，不用这样感谢，我们咒师都讲究有缘，不是自己的东西，拿着可烫手。”
“这个东西，你要好好收好。”婶子说，“可不要让其他人看见了，人心隔肚皮，难免起贪欲。”
夏耳见婶子义正言辞的不要，也就没办法，只好收了赠石的心思，暗想以后一定要报答。
婶子给她缝了一个小小的荷包，金色的绣线，缝成了一个奇特的符号，有点像阵法，然后把血石装在里面，挂在她脖子上。
夏耳把玩着荷包，看着上面的符号，好奇的问，“这是什么呀？”
“是封咒。”婶子说，“一个很简单的咒法，能把血石的气息遮掩住。”
“不过我咒力有限，不过有些微末效果。”婶子说完，叹息一声，“天下咒法万般，不同人施展，就是不同的效果，像祝福这类高阶的咒法，人人都会画，然而施展出来，真正有用的，万人不过其一。”
夏耳听的出神。
婶子见她对咒法有兴趣，想了想，从枕头底下拿出了一本蓝皮封白线的书给她，和蔼道，“你既然能得帝王血石认主，说明在咒术一道，一定是天纵之才。”
夏耳：“？？？”
夏耳耳尖都红了，“……什么天纵之才啊，我背书都要背好久呢。”
在学习上，夏耳总是有点自卑的，她学什么都很慢，别人一会儿能记住弄懂的东西，她得花比别人几倍的时间才行。
“咒术师这一途，可跟背书不一样。”婶子道，“你把这书收好，这本书上囊括了咒术师的大部分咒法，但咒术不分粗浅，而在咒力，只要够强，最浅显的娃娃咒，也可千里取人性命。”
“有人咒术精深，然而咒力不足，这辈子，也只能止步在一阶。”婶子叹息一声，像是想到了自己。
夏耳拿着书，点点头。
“天色晚了，早点休息吧。”婶子叹息完了，想到血石，又有点兴奋，她说，“明日我和老何他们去山上看看，说不定这荒山，是血石矿也说不定呢！”
夏耳想了想，偷偷画了一个祝福，然后说，“一定会有的。”
画完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想着，婶子都说了，祝福生效，万人不过其一，她画了，估计也没又什么用处吧。
但一想，就算是在什么都没有的地球，高考前还要去孔子庙那求个符呢，画一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想到婶子说自己是天纵之才，夏耳简直脸都要红了。
在家的时候。
大家都骂她笨蛋，没有人说过她是天才呢。
*
夜色很安静。
村子虽然穷，但是地却没像地球一样寸土寸金，婶子有个三四间草房子，外面有个栅栏围好，据说是大叔还在的时候建的。
夏耳就单独住了一个小房间。
夏耳听到窗外有野猫在嚎叫，醒了。
纸糊的窗子，透着月光，夏耳揉了揉眼睛。
忽然听到耳边有人低低的说。
“一群废物。”
这声音极清极冷，带着森森的寒意，仿佛择人而噬。
夏耳下了一大跳，四处看，害怕极了。
谁在说话？
然而四处都没看到人，那个声音也没再出现。
夏耳揉了揉脑袋，权当半夜睡醒，幻听了。
然而等到她躺好，却又听到那声音低低的念，似有些烦。
“今天的月亮……当真碍眼。”
夏耳躺着，迷迷糊糊想，月光照明指路，何来碍眼之说？
真是睡久了，幻听呀。
于是忍不住开窗，让月亮照进来。
夏耳居然有闲情逸致为自己的幻听编一个有趣的故事。
特地说上一句月亮碍眼，定然是在朝着天上看了。
都说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这个声音。
应当是想家了吧。
这么想着想着，夏耳也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
苏缝捏碎了酒杯。
破碎的瓷片割碎了她的手指，血汩汩的落下来，她却丝毫感觉不到疼。
少女眼眸空洞，过了一会儿，眼神才渐渐清明。
这是灵魂归位了。
她灵魂出窍，去了一趟大陆，看山川景美，夜色无边。
她心里想着那个把信仰托付给她的小姑娘，兜兜转转了一整个大陆，却一无所获。
她漫不经心的想，今天，倒是个难得一见的月圆。
照的她孤家寡人，灵魂发痛。
山河万里壮阔，她却分毫不觉得美，只觉得扎眼至极。
回到躯体，看着自己的血往下流，少女嘴角扯出了一抹讽刺的笑。
血液落在地上，慢慢化作了灰烬。
她是神明，血肉可以活死人，肉白骨，得长生，世人贪婪，或为爱，或为亲，各个心含悲苦，趋之若鹜。
虚伪的令人作呕。
她的目光慢慢冷漠。
过了一会儿，她丢下手中的酒杯碎片，拍了拍手。
立刻有人过来，恭敬的跪下。
“十三岁到十八岁。”少女声音冷漠，她回忆了一下那个女孩，却只有一片空白，只有一双弯弯的眼睛。
“这个年纪的，好看的女孩。”
“都给我搜过来。”
底下人一瞬间有些愕然，下意识的抬眼看了一下少女，却只看到了一双精致的赤足，脚腕缠着红色的柔软丝带，扎眼的紧。
然而下一刻，他眼睛就剧痛！！
再看，竟是什么也看不到了！
却只能强忍耐着疼痛，低声应是。
*
翌日。
阳光正好，夏耳和小姑娘学咒语，她记咒法记得慢，但每一个咒法都能施展出来。
这让小姑娘觉得很满意。
这些日子，夏耳也知道了小姑娘的来历，她叫何焕，是隔壁何叔叔的女儿。
“很好，很不错。”她装模做样的背着手，一副老师的样子，围着夏耳绕了一圈：“……不过为师教你那么久了……”
夏耳很上道的掏出糖来给她。
何焕眼睛一亮，拿了糖却还装模做样，“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可教也。”
没等夏耳忍笑，就听见村口一阵骚动，隐约听见人兴奋的大叫声——
“挖到血石了！！”
“我们这里有矿！！”
一石激起千层浪！
何焕眼睛陡然睁大，“血石？！我们这边有血石矿？”
夏耳忍不住：“血石到底有什么用处？为什么你们一个一个都那么吃惊呀。”
难道仅仅是因为稀有和珍贵吗？
何焕搓搓手，“血石对我们可能没有什么用处，甚至力量不够，也就是块石头，还可能有害处……但是，对神有用呀！”
夏耳有些迷茫。
“就这么说吧。”何焕说，“血石里面有很可怕的咒力和魔气，越是厉害的血石，魔气就越旺盛，用来诅咒别人，那绝对，一咒一个准，但是弱小的咒师用的话，很容易被反噬成魔。”
夏耳：“……”
“听说神明很喜欢血石。”何焕小声说，“所以四大家族的人，疯狂的在大陆高价收购血石，一块品相极差的血石，也能卖足足一两银子呢！”
夏耳便懂了。
随后又忍不住疑惑，“神要血石做什么？有魔气的话……”
“谁知道要做什么呀。”何焕说，“反正给钱就好啦。”
夏耳也觉得自己想太多。
她看着婶子红光满面的样子，有那么一瞬间想到了自己的祝福，后来觉得有点扯淡，她想，可能只是碰巧吧。
荒村因为血石矿，一下变的极其富有，村民们挖了血石，去镇上卖，然后带吃喝回来，有的人家还雇人，修缮了大院子。
婶子也卖了很多钱，买了很多吃的喝的，还给夏耳买了好看的裙子。
婶子打趣，“哎呀，刚来的时候觉得是个小丫头，穿上裙子，才发现是个大姑娘。”
夏耳害羞，脸颊红红的，心里暖暖的，婶子家有黄铜的镜子，她照了照，镜里模糊，却能看到女孩束腰绿裙裙摆如荷叶一般褶皱招展，上身浅绿对襟夹袄更衬得她皮肤白皙，一双眼睛干净透亮。
美极了。
村子过得好是好，可是好景不长。
半月后，婶子的脸上就带了些许愁色。
夏耳问：“怎么了？”
婶子揉了揉她的头，“别担心，没什么事。”
但是婶子的表情，不太像没事的样子。
夏耳想了想，便去问隔壁家的老何。
“唉，还不是因为四大家族。”老何是个中年男人，面色黑瘦，却有着庄稼汉的老实憨厚，也没瞒着她，愁容满面，“我们这边属于杨家管辖，杨家听说了我们这边出血石……唉。”
夏耳懂了：“他们想要占为己有吗？”
老何道：“整个大陆都被四大家族把持着，他们说要，我们哪能抵得住啊。”
却原来，这片大陆没有什么国家，权力被四个家族掌握，分别是杨，肖，崔，裴四大家，分别掌管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大陆。
因为肖家出了一个聪明盖世的大祭司肖燃，所以肖家曾力压其他三大世家。
而夏耳所在这片靠近东海，属于杨家的管辖范围。
荒村的情况就相当于，你忽然发现了一个钻石矿，欣喜若狂，想赚个品满钵满，但政府要插一脚，你再怎么委屈，也没卵用，因为土地是国家的嘛。
老何叹息道：“别问了丫头，这事儿，你也管不了，让村长跟人谈吧。”
夏耳便回去了。
果然不多久，就有杨家的人过来，村长陪着笑，来请那位负责人喝酒。
负责人名叫杨缓，他尖嘴猴腮，身形纤瘦，喝完酒后，脸上带着醉酒的红晕，跟村长谈条件，“这血石矿，肯定是归杨家了！”
村长忍耐了一下，陪着笑，“……这是我们村儿发现的，不知道……”
“当然知道是你们村儿发现的，不然大爷我回来你们这破地方跟你们喝酒？”杨缓不耐道，随后嘿嘿嘿的笑，“你们倒是可以帮忙挖矿，一个月给你们二钱银子当工钱，怎么样？”
村长脸色铁青。
杨缓当没看见，继续喝酒，随后笑道：“还有你们村儿，十三岁到十八岁的女孩，都给我带过来，我要看看。”
胳膊扭不过大腿，村长忍气吞声，“……我们村儿……这个年纪的女孩都嫁人了……”
“那也给老子带过来！ ！”杨缓根本没想过要和一个村儿谈什么条件，他恶声恶气道：“办不完这些差事，都给我下大狱！”
这可是上面那位交代下来的。
村长也是个硬骨头，“没有就是没有——”
“哦，有意思。”杨缓摔了酒杯，带着醉意起来，也懒得和村长废话了，直接道：“去搜！”
*
夏耳半夜睡不着，把窗户打开，借着月色，翻着书。
然而她看不下去。
想着村里的事情。
血石矿肯定是保不住了，毕竟胳膊拧不过大腿，杨家家大势大的，这么一个才刚刚起来的荒村，没权没势的。
矿没了没有什么，只是希望他们不要太坏。
突然婶子闯进来，神色惊惶，“夏姑娘，快跑，快往山上跑……不不不，不能往山上跑！随便往哪里跑，杨家来搜十三岁到十六岁的姑娘，你可千万别受了这无妄之灾！！”
夏耳反应再迟钝也知道大事不妙，当下就带着婶子给的包袱，抓着书本，从窗户跑了。
但是她身体迟钝，跑的慢，还没出村子，就被杨家守在村口的精兵抓住了。
夏耳就和其他的姑娘，被带到了村口。
她看到人举着火把，一个一个的看姑娘的脸。
夏耳想，穿越一趟，倒是过得惊险刺激，这强抢民女都能亲自出演，真是精彩。
杨缓一个一个看过去，十分不满意，一个个长得都是歪瓜裂枣，连个周正点的也没瞧见。
杨缓走到夏耳面前，夏耳拼命低头，他冷笑一声，“抬起头来。”
本来杨缓都已经不抱希望了，可是看眼前这个低着头的姑娘，身形纤细，头发乌软，一看就是美人坯子。
夏耳抿唇，抬起头。
小姑娘眼眸清澈干净，像是潺潺溪流，又带着三分倔强。
面庞白皙，却是个绝世美人。
杨缓当场大喜，“带走！！”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部费工夫！
是个绝世小美人儿！
*
作者有话要说： 我女儿她又美又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