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燎原
梁翡赶着风雪回来,院子里挂满了灯, 据他所知, 易无澜不像是有闲情逸致大冷天做这些事儿的。
那就只可能是有别人。
梁翡有这边的钥匙,门打开。
“回来了, 我给你煮碗汤圆?”易无澜听到开门声问道。
盛凌走过来接梁翡手里提着的行礼, 重得很。
梁翡看了眼盛凌,看来答案有了, 是盛凌布置的。
两个礼品盒被摆在了易无澜的面前,梁翡揭盒, 一整盒玫瑰巧克力和玫瑰糖,在灯下看着精致又诱人。
梁翡示意:“我亲手做的,澜澜, 新年快乐。”
刚好到了零点, 今年江岸边零点有烟火晚会,这幢房子离江挺近, 视野极好。
盛凌自然拉开窗帘, 看了一闪窗, 一排落地窗被不远处的烟花映亮。
几人一起看向窗外。
灿烂的烟花轰地在漆黑的天际炸开, 亮晶晶的散落下来。
易无澜看着熟悉的烟花样式, 几乎是那晚上盛凌在郊外放的那场烟花的复刻。
外面的光线把盛凌的眼珠映亮,易无澜很少这么细致地看盛凌, 虽是一眼钟情, 不过与其说易无澜是钟情盛凌的样貌, 不如说是气质, 那股狠劲和韧性。
眉眼锋利,下颚线清晰极了,很锐的长相,看过来的时候深不见底的眼神里全是深情。
小声比着嘴型“无澜,新年快乐。”
易无澜心不由自主跳了跳,像是一只碗扣在桌上的咚响,易无澜看着盛凌笑起来。
梁翡看了片刻烟花,下意识去看易无澜,恰好看见易无澜从盛凌那儿收回视线的笑眼,柔和的,清淡的,眼角眉梢都是的,浅笑。
梁翡低垂眼,半晌,勾了勾唇角。
今年过年几个人聚在一起,难得有了年味儿。
梁翡热了热菜,易无澜又煮了碗汤圆,摆在茶几上,一边吃着,一边随意和易无澜聊天。
盛凌则是忙着在小型的电磁炉烤架上,烤肉。
本来三个人是准备再一起吃顿火锅,不过想着人太少,锅热不开,不如还是烤点了蔬菜肉类,也算是聚餐。
易无澜随意问梁翡:“我看到有消息说,你明年好像是准备接部戏?”
把最后一口汤圆吃掉,梁翡意犹未尽:“零点过了,是今年。”
“确实有这个打算,之前拍那部文艺片的导演找上我,说是他有个好友想拍一部时尚行业的电影。”
“哦这样,”易无澜把满盘的肉顺手递给盛凌:“那挺好的,你在演戏上有天赋。”
梁翡夹了块排骨:“澜澜看过我的那部片子啊?”
盛凌:“看过,我和他一起看的。”
语气平淡,半点看不出宣示主权的样子。
梁翡看了他一眼,指了指旁边的柠檬:“单纯烤肉还是腻,你不如挤两滴柠檬汁。”
看把你酸的。
易无澜笑着摇头。
几个人又吃了一顿,盛凌拿着碗碟去厨房收拾,梁翡吃撑了,懒得动,就坐在地毯上,和易无澜聊天。
梁翡:“确定了?”
易无澜靠在沙发上:“确定了。”
梁翡拿出打火机磕了磕茶几,他还是没能把烟戒掉,不过在易无澜面前肯定是不会抽的:“我以为你会再熬熬他。”
易无澜看向茶几上的花瓶,是几支刚插的玫瑰:“头发都熬白了,也够了。”
梁翡轻笑:“你还是心软了。”
易无澜淡声:“也是,也不是。”
梁翡哂然一笑。
别墅里房间挺多,不过也就收拾了两间,梁翡一间。
盛凌和易无澜一间。
冬天比较冷,窝在一起挺暖和。
*
“不行,这个缎带的颜色不够明艳。”
“不行,这个缎带颜色太艳了。”
易无澜坐在那儿听盛凌沉稳地挑了半天的婚礼缎带,实在不耐烦,随手一指:“就这个。”
盛凌欲言又止。
易无澜:“说。”
盛凌:“这个缎带颜色刚好和我俩礼服的颜色撞了,估计会很难看。”
易无澜:……
到底你是设计师还是我是设计师?为什么你这么能挑剔???
筹备婚礼筹备到怀疑人生的易无澜,甚至产生了想出去抽根烟冷静一下的想法。
他想不明白,盛凌怎么就能这么亢奋,小到玻璃杯的款式都要亲自去挑选,更不用说场地礼服,鲜花蜡烛。
易无澜想想就要捂额头:“盛凌,你是第一次结婚吗?”
他们两人严格来说是复婚啊。
“嗯?”盛凌已经自己上手拿着颜料开始调色彩了:“举办婚礼是第一次。”
盛凌沉笑出声,轻缓道:“可不可以?”
易无澜:……
无奈:“行。”
刚好电话响了,易无澜拿了手机出去接电话,透透气。
是李富贵的电话,他十分清楚易无澜现在在做什么,忍不住嘲笑一番,易无澜懒懒散散地听,时不时刺李富贵几句。
气得李富贵恨不得当场绝交,连婚礼都不想参加。
结果结婚当天,李富贵是去的最早的。
易无澜并不知道结婚的现场布置怎样,现场布置盛凌反复问了易无澜的意见,布置和各种琐事基本全不用易无澜操心。
到了地方,易无澜才知道,盛凌把真个岛都布置成了结婚现场。
岛上的人都能参加,核心地点位于海边,这一块地方就是亲朋好友,全程序下来,是几乎戳到易无澜心里的理想场面。
随处可见都是细节,易无澜那朵标志性的凋零玫瑰在许多地方巧妙安排了。
而婚礼现场是漫天星辰下的玫瑰。
证婚人在台上的问题是:“盛凌,你喜欢玫瑰吗?你愿意为了你的玫瑰献上你所有的热爱,直至生命尽头吗?”
盛凌郑重:“我愿意。”
证婚人看向易无澜,问的却是:“易无澜,你愿意做这朵玫瑰吗?”
易无澜猛地转头看向盛凌,盛凌早有预料,低敛下眸子看易无澜,冷硬的轮廓都柔和。
轻微点了点头。
易无澜轻吸一口气:“我愿意。”
李富贵把早就准备好的花瓣往上一抛,一群人笑开来。
仪式结束后,尹松和盛凌一群朋友想过来调侃热闹一下,结果发现两个人都不见踪影了。
梁翡走过来,往天上一指:“他们在那儿。”
热气球。
升至高点时候,灿烂的晚霞层层叠叠铺开,盛凌抱着易无澜,唇轻柔落下。
盛凌低低笑出声,刚准备开口。
易无澜直接打断:“不行,不可以,想都不要想。”
就盛凌那性子,要在热气球上做些什么也不是不可能。
当晚两人回到房间,还是补上了那些可以。
易无澜只记得自己在盛凌耳边说了句:“老公。”
然后被折腾到几乎嗓子彻底哑了。
连右手的手腕,第二天起来看都是微红的。
窗外繁花似锦,盛凌端着碗糖水进来,高挑笔挺的身影,好看得一塌糊涂。
还带了几支玫瑰,插在床头的玻璃瓶里。
花瓣娇艳欲滴,是生动的颜色。
易无澜在金透的阳光下,清淡笑起来。
名为浪漫诗意的鼓点,穿透一切时间,终是抵达了易无澜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