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F·番外1
亚瑟王在武曌离开之后, 才明白那句“礼物”是什么意思。
——一具不是由魔力构建的, 真正有血肉温度的人类身躯。
刚发现这个事实的亚瑟王愣愣的低下头, 看着自己的手掌, 好半天才终于回过神, 露出惊喜的笑容。
早在武曌开放EX级对界宝具之后, 就察觉到自身变化而发现了这件事的吉尔伽美什，看着亚瑟王看起来傻兮兮的样子，不开心的冷哼出声。
——竟然现在才发现不再是英灵躯体了吗？呵, 武曌为什么会对这个迟钝的家伙这么好！
“嗤！别高兴的太早，亚瑟王, 这可不是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的奇迹。重新感受一下你自己的灵基，在你获得了人类身躯的同时，力量也被压制到近乎于人类的力量。”
吉尔伽美什的笑容恶劣而挑衅。
“亚瑟王，看来你想要复活不列颠的愿望，这回彻底被武曌打破了呢。身为人类, 没办法使用宝具, 魔力被压缩, 就连圣杯都被武曌摧毁了。难道你不怨恨武曌吗？”
“不。”亚瑟王甚至不需要思考，就否定了吉尔伽美什的说法。
“我确实是想过要借由圣杯的力量复活不列颠。但是，在圣杯已经会对现世造成恶劣影响的情况下，我完全赞同东方的王的做法。这没什么可怨恨的，英雄王。”
亚瑟王虽然不喜欢吉尔伽美什的语气, 但也被他所说的关于力量的情况惊了一下。
被武曌送来的超出预期的礼物惊喜到思维空白的亚瑟王, 还没来得及检查自己的力量。
空气中泛起涟漪。
在亚瑟王和吉尔伽美什的注视下, 青崖从半空中跳了下来，笑眯眯的落在亚瑟王身前。
保持着礼貌的距离，他向亚瑟王微微躬身致意。
“啊呀，英雄王真是敏锐啊，确实是这样。亚瑟王，我的陛下决定利用宝具效果，向您送上一份临别的赠礼——是的，只送了您一人，英雄王是圣杯意识太过于活泼而造成的意外。”
青崖迎着吉尔伽美什几乎凝成实质的杀意眼神，却依旧毫不在意的向亚瑟王尽职传达武曌的赠言。
——看我有什么用？有本事来打我啊！
显然，青崖还记着之前吉尔伽美什在战斗中恐吓他的事。
不过以吉尔伽美什被压制后只比人类魔术师强上一些的现在，如果真的和青崖打起来，想赢过作为灵修者的青崖确实有些困难。
“诶？这么贵重的礼物……”
亚瑟王有些吃惊。她刚刚还以为同样失去了英灵气息，获得了人类身躯的吉尔伽美什，也是因为收到了武曌的那份“礼物”。
“您的人类身躯的使用期限，会一直持续到下一次圣杯战争。届时，无论是返回英灵座还是再次响应召唤，都随您的心意。”
亚瑟王的震惊在青崖的意料之中。
他继续说道：“人类躯体只是陛下赠礼的附带品。陛下真正送给您的礼物是——人类社会的体验。”
“您可以尽情的以人类的身份，做任何您想做的事，重新体会人类的心意，聆听他们的思想。您会因此而找到真正可以复活不列颠的方法，也是说不定的事呢。”
亚瑟王翠绿色的眼眸中眸光闪动，她眨了眨眼，眼睫沾染湿润。
吉尔伽美什的脸色已经黑的不能看了。
“当然。”青崖耸耸肩：“因为英灵滞留现世违背了世界法则，所以宝具开放效果带有一定的副作用。就是刚刚英雄王所说的，力量的压制。”
急着想要追随任性的女帝陛下的青崖，将来自陛下的赠言都送出之后，就立即躬身行礼，打算离开。
却被亚瑟王叫停了脚步。
“等等。”
犹豫了一下，亚瑟王还是微红着脸颊说：“请替我转告东方的王，我很喜欢这份礼物。”
“谢谢。”
唇角上挑，听到对自家陛下的赞扬而心情颇好的青崖，露出明快的笑容。
“我会转告陛下的。亚瑟王，那就祝您人类之旅愉快~”
……
吉尔伽美什：我呢？我是空气吗？那个可恶的女人就没什么想送给我的吗？
气鼓鼓！
·
阿尔托莉雅笑眯眯的和邻居太太打过招呼后，手捧着一束花走向医院的方向。
她要去接一名孩子。
一名在酒店爆炸事件中，失去了所有的至亲的男孩。
作为人类生活已经有几个月了，但阿尔托莉雅始终记得，在与枪兵的御主肯尼斯战斗的时候，自己的御主为了杀死肯尼斯是怎样冷酷的炸毁了一栋大厦，造成了上万人伤亡。
那时的自己作为亚瑟王，为了赢得圣杯只能狠心转身离去。但是那些惨烈的景象和市民们的哭嚎，她始终没有忘记。
所以当阿尔托莉雅在官方公布的伤亡消息中，看到这名男孩失去了所有亲人并重伤的情况时，就决定要收养这孩子。
距离下一次圣杯战争还有很久，她想为冬木市所有被这次圣杯战争波及的人们，做些什么。
但是，当阿尔托莉雅怀着这样的心情到达医院后，却得到了那名男孩已经被人领走了的消息。
“诶？是的，那孩子确实应该是今天出院的。但是来接他的不是福利院的人。”
被阿尔托莉雅问到的护士想了想：“是一位穿着黑色风衣，看起来很伤心的黑色头发的先生。”
路过的护士也好奇的凑过来：“啊是的是的！我还是头一次看到有人会丧成那个样子呢，就好像什么都失去了，再也没什么能让他高兴起来了呢。”
“不过听说，那位先生是收养了那孩子的，所以福利院的人才没有来。那个，我想想……好像是姓卫宫吧，那位先生。真是个好人啊。”
“诶？这样的吗？不过也是呢，那孩子被收养，总比去福利院强。”
……
——卫宫切嗣！！
阿尔托莉雅已经不在乎护士们的交谈。她的眸光阴沉下来，为自己猜测出的真相而愤怒。
——还没有死心吗！就算圣杯被摧毁，还是想利用别人来达到目的吗！卫宫切嗣，不管你这次又想做什么，我决不允许你再对普通人造成伤害！
对自己的御主没有好印象的阿尔托莉雅向护士们道谢后，就立即向自己认识的情报中介要到了卫宫切嗣现在的住址，并带着高昂的怒气直接杀了过去。
“卫宫切嗣！”
阿尔托莉雅直接踹开了卫宫家的大门，怒气冲冲的寻找着自己前御主的身影。
“你这家伙，给我出来！你这回又想做什么？难道你之前造成的悲剧还不够吗？爱丽斯菲尔，还有那些无辜的冬木市市民！”
正巧卫宫切嗣刚抱着一叠衣物从房间中走出来。
还没等他来得及回身拉上障子门，就被阿尔托莉雅冲过去，一把拽住衣领。
就算阿尔托莉雅此时已经是人类的身躯，但她的力量依旧可以制服绝大部分的魔术师。
何况卫宫切嗣根本就没想要挣扎。
他只是抬眼，用那双暗无光亮的空洞眼眸看向表情鲜活的阿尔托莉雅。
“嘭！”
没得到回应的阿尔托莉雅认为卫宫切嗣又是之前那副和她划清界限，不容劝说的想要执行他的计划的情况，于是一拳砸了上去。
力道之大，让卫宫切嗣踉跄后退了几步，勉强撑着障子门才没有摔倒。衣物也散落了满地。
“啊！”
屋内传来男孩的惊呼。
阿尔托莉雅一僵，顺着打开的房门看去，就见到红头发的男孩奋力从被褥中钻出来，‘嗒嗒嗒’的在榻榻米上跑过来的样子。
男孩抱住卫宫切嗣的腰，警惕的看着阿尔托莉雅。
“你是……”
阿尔托莉雅有些恍惚。
看来医院的护士们说的没错，确实是卫宫切嗣接走了那个男孩。
此时出现在她面前的男孩，和她在政/府公告上看到的，长相一模一样。
“没事，别担心，士郎。”
就在男孩想说什么的时候，卫宫切嗣压抑着涌到喉咙的血沫，温和的拍了拍男孩的头。
感受到头顶上的手掌传来的热度，男孩担忧的抬头看着卫宫切嗣，就见他笑着安慰自己：“我和这位姐姐有些话要说，士郎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就先睡一会吧。”
被安抚着回到屋内的男孩还是有些不放心。
卫宫切嗣只好向他承诺：“放心吧，士郎，只是说说话，我不会有事的。”
等卫宫切嗣拉上障子门回身时，就看到一脸恍惚的阿尔托莉雅。他平静的抬手指向离房间最远的地方，引导阿尔托莉雅远离这里。
“无论你想做什么，别在这里。那孩子都听着呢。”
直到确定已经到了男孩听不见的距离，阿尔托莉雅停下来，依旧燃烧着怒气的看着卫宫切嗣。
“你领养了这孩子？”
“是，已经办好了手续。以后他就叫卫宫士郎，是我的儿子。”
卫宫切嗣说起这孩子的时候，脸上浮现出难得的一点温情。
但已经因为自己前御主的所作所为，而对他彻底没有了好感的阿尔托莉雅，只觉得他依旧在策划些什么。
阿尔托莉雅咬牙切齿的说：“卫宫切嗣！不管你想做什么，现在就停下！你已经不再是我的御主，对我没有约束的力量。相反，只要你想做任何会伤害到其他人的事，我就会阻止你！”
卫宫切嗣沉默了下来。
许久，他才重新开口：“我回过爱因兹贝伦城堡。但是，没拿回圣杯，他们不允许我通过结界。我没办法再见到我的伊莉雅。”
“我什么都不想做，saber。我收养这个孩子，只是因为我想弥补我犯下的错误。”
“你不会想知道，被圣杯吞噬的时候，我看到了什么样的人间地狱。”
阿尔托莉雅愣住了，她张了张嘴，却将本来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她同样也被圣杯吞噬。
被【此世之恶】污染了的圣杯所虚构的世界，都饱含着足以令人精神崩溃的恶意。
看着卫宫切嗣几乎没有生存意志的眼眸，阿尔托莉雅接受了这个解释。
但是……她果然还是讨厌这家伙啊啊啊！！！
……
一心一意等待卫宫切嗣回来的卫宫士郎，在障子门被拉开的时候，就迫不及待的跑了过去。
但是当他看清卫宫切嗣的样子的时候，却愣住了。
虽然已经换了干净完整的衣物，也重新整理了仪容，但是卫宫切嗣的脸上和露在外面的皮肤上，依旧青青紫紫的，还有很多伤口和肿块，显眼极了。
就连手臂都绑着绷带，行走的动作更是不自然。
就像是被人给狠狠揍了一顿，连手脚都骨折了一样。
卫宫士郎惊恐的睁大眼睛。
不是说好只是说说话的吗！聊天的威力这么大吗！
……
但当卫宫士郎第二天一睁眼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可能噩梦还没醒。
这个笑眯眯的坐在自己房间的大姐姐，不就是昨天那个说说话就把父亲说成重伤的人吗！
阿尔托莉雅无视卫宫士郎惊恐的眼神，笑眯眯的向他说早安。
“早啊士郎，因为卫宫切嗣自己不小心手脚都骨折了，没办法做饭，所以就由我来照顾你。”
“以后也请多指教哦，士郎。”
卫宫士郎重新钻回被子里。
——嗯，眼前会出现打伤他父亲的凶手，只是因为他起床的方式不对。
再重新起来一次就可以了……
啊啊啊啊！！怎么还在啊！！
……
卫宫切嗣靠着走廊，听着耳边传来的声音，艰难的用单手点燃了一支烟，仰头看向晴空。
——这样，好像也不错。
唯一的问题是，他的手脚可能没有不骨折的那天了。
saber怎么变得这么狂暴了？难道因为她现在是人类吗？
……不，卫宫先生，请相信，这完全是因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