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6 章
卫骁之前和月夜他们联系都是靠白才, 他这个‘大师’只是个打手。
菜哥联系人，他去打，打完还有钱赚, 关系单纯且简单――
哦，这是卫骁单方面以为的，被他‘打’过的选手都对他念念不忘，追着菜哥要联系方式。
菜哥想了想, 答：“商业机密。”不能给啊，倒不是怕自己这个中间商没法赚差价，而是怕大师被人线下群殴致死。
菜哥朋友不多, 少了这一个, 就没下个了。
后来卫骁马甲掉了，冬训营立马开赛。
整个中国赛区也就3u和ftbsp; 所以月夜才通过微博和卫骁隔空喊话。
本以为卫骁会答应，谁知竟然拒了又拒。
月夜寡言少语，微博境况和阿睡都得一拼，两边粉丝日常攀比――
【看到没，我家夜夜就说了两个字！】
【切，我家睡睡只发了一个字母！】
这也能battle起来，不知该心疼哪家粉丝了。
这么个‘语废’选手对卫骁说了很长一段话：“为什么不solo了？为什么戒了？”
两句话，两个问号, 夜家粉丝过大年！
卫骁想直截了当道：“别问, 问就是我只想和男朋友solo。”
啊, 可惜了, 男朋友不能说！
卫骁心一横，转发了月夜的微博。
干脆利落点, 绝了自己的后路，他也不用想和人solo了！
以后他就是队长的专属‘沙包’，只给队长用。
【ftbsp; 发完这条微博，卫骁心里空荡荡的。
算了，谁都比不过队长，哪怕是光速成长赢了谢神的月夜也比不过队长的一根头发丝！
卫骁明明不会抽烟，却莫名尝到了戒烟的滋味。
好难，抓心挠肺的难。
他这微博一发，瞬间引来流量无数。
冬训赛结束，常规赛还有几天，大家正闲得发慌，一看这微博瞬间乐了。
“大师怎么啦？”
“锤爆半个荣冠圈的男人决定金盆洗手了？”
“？？？大师怂了？”
“怕了就直说，拿团队赛说什么事？”
“啧啧啧，quiet你首播时的气场呢，别怂啊。”
“我月神赢了谢神，大师你呢，哦，被炫爹锤自闭。”
“知难而退，大师可以的。”
这些言论动摇不了卫骁。
网上嘛，有粉就有黑，反正是键盘一敲的事，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当真就输了。
卫骁半点不生气，悠哉哉地喝着西瓜汁。
接着他的微博下开始出现‘问号党’。
先是3u的阿睡：“？”
接着是tpt的欧星：“？？”
然后是新生代还没那么茁壮的bule和夏旦他们：“？？？？？？？？”
职业选手是有认证的，他们一露面，本就闲得发慌的网友们又炸了。“操，大师真行。”
“荣光白月光，实锤。”
“那个……和他solo有这么爽吗？为什么都念念不忘啊。”
“楼上的你搓麻将输了会怎样？”
“当然是赢回来啊！”
“so……”
是的，这多么选手对大师念念不忘，还真和打麻将的心理差不多。
输了一局，那必须赢回来啊！
输了之后就散场，能不急吗！
卫骁该说的都说了，该戒的也开始戒了，索性关了微博。
他一口干掉西瓜汁，还是决定去把正事给办了。
回家，见卫全，搞定休学。
也许是昨晚和陆封的谈话刺激到了卫骁，他对回家这事竟没那么抵触了。
果然所有矫情都是有人惯着，回个家而已，有什么好难受的？
卫骁毫不客气地唾弃自己：还是队长太好，搞得他娇里娇气的。
卫骁回家路上都在想陆封，想着想着，心中就溢满了暖意，连因为恐惧回家而升起的寒意都褪去了。
到了家门口，卫骁按响了门铃。
开门的是李素，乍看到卫骁她愣了下：“小、小！”
卫骁客气地喊了声：“妈。”
本该是最熟稔最亲近最温暖的称呼，却冷淡得像是陌生人。
李素是惊喜的，还有些不知所措：“回来了，那个，吃饭了吗？我……”
卫骁开门见山道：“吃过了，我回来是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礼貌、客套以及毫不掩饰的疏离。
李素神态黯淡下来：“什么事？你爸去工作了，还没回来。”
工作二字对于卫骁来说尤其刺耳。
十七岁之前，他做梦都想他的父母能像别人的爸妈那样朝九晚五正常生活。
可是……他们一年到头不见人。
如今他彻底失望，卫全去工作了。
真讽刺。
卫骁闭了下眼，干脆利落地把文件拿出来：“办理休学，需要家长签个字。”
李素愣住了，她识字，看得懂，但是这么大件事：“要不还是等你爸回来，让他……”
卫骁不出声，一双黑色的眸子沉默地看着她。
李素心一揪，连忙道：“我……我来。”
卫骁：“嗯。”
签好字后，卫骁垂下眼帘：“我走了。”
李素张张嘴，满眼都是挽留，可是却说不出口。
卫骁没再看她。
门关上，李素颓然坐倒，双手捂住了眼睛：“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ftbsp; 落地窗外是正午的阳光，洒在地毯上上，像铺了一层耀眼的金子。
屋里很亮，气氛却有些沉闷。
辰风左手在沙发上轻点着，眉心紧蹙：“单人赛你想让卫骁报名？”
黑棕色茶几对面是个单人沙发。
坐在沙发里，陆封仍显得身高腿长，干净利落的面庞上有着和年龄不符的冷静沉着：“对。”
恰好有一缕阳光落在他肩膀上，勾勒出深色衬衣藏不住的好线条。
辰风心事重重的：“我认可卫骁的能力，但他真的缺少经验。”
陆封平静道：“经验是不断积累出来的。”
辰风：“话是这么说，但他今年刚入队，又是团队赛又是单人赛又是双人赛，他撑得住吗？”
陆封顿了下：“双人赛可以酌情。”
辰风心里是有想法的，他道：“我的建议是单人赛还是你参加，卫骁要是有余力，可以和白才去报名双人赛。”
这对于现在的ftbsp; 团队赛不用提，ftbsp; 单人赛只要有close，冠军是稳的。
至于双人赛，如果队员有兴趣，可以报名试试，也是不错的历练。
可今天陆封给出的方案完全推翻了辰风的计划――
卫骁参加单人赛？
这是放弃单人全球赛了吗
为什么！
辰风轻吁口气，问陆封：“你问过卫骁的意思了吗？”
陆封眼眸微垂，盯着茶几上凉透了的白茶。
辰风跟了他这么多年，哪会不懂：“他不同意吧！”
他就知道！
卫小疯虽然疯且痴迷solo，但天大的事都比不过close。
陆封把单人赛的名额交给他，他肯定不会接受。
说实话辰风自己都接受不了。
今年太不一样了。
元泽和金成炫报名单人赛，听说谢和也打算参赛。
神之队聚齐，close却放弃了，这算什么！
蝉联三年冠军的close怕了吗？
以一己之力扶大厦将倾的close退缩了吗？
等待了这么久，终于迎来机会的世界第一人，逃了吗！
今年的单人赛没了close，ftbsp; 不只是现在的ftbsp; 不只是ftbsp; 这么多人，这么多颗心，这么重的期待，除了close，谁担得起！
“就这样吧，”陆封以毋庸置疑的语气结束了话题，他向后靠在椅背里，避开了阳光，神态比之前还要寡淡，“卫骁那边，我会去说。”
辰风：“……”
陆封平静道：“他会同意的。”
不能告诉所有人，他会告诉卫骁。
无法让任何人知道的事，他得让卫骁知道。
再怎么难以启齿，他也要说出来。
好在，还有时间。
还可以慢慢来。
辰风长叹口气，起身出去了。
陆封一个人坐在偌大的办公室，漆黑的眸子直勾勾地看着天花板。
辰风的未尽之语他都知道，可是――
最不想放弃的人是他。
最不愿让大家失望的是他。
最怕惹哭卫骁的人还是他。
卫骁上了出租车，胸口憋着的那口气才勉强散了些。
字签好了，剩下的就是去学校走程序了。
这些得等后天的工作日才能去办理。
最难的过去了，剩下的就很简单的了。
卫骁虚脱般地靠在后座，很想队长。
特别想，想现在就见到他。
卫骁拿出手机，细长的手指差一点就要落在通话上了……
“有点出息！”
卫骁骂了自己一句，退出了通话页面。
叮――
被他扔在后座上的手机响了。
卫骁拿过手机，看到了信息。
陆封：“出去了？”
简简单单三个字，卫骁强行竖起的高墙土崩瓦解：“队长……”
陆封的电话打了过来。
卫骁立刻接通，隔着话筒，陆封的声音像是有了电流般，直戳他心脏：“怎么了？”
卫骁不出声。
陆封坐直了：“你回家了？”
卫骁撑起的情绪崩了个一塌糊涂：“嗯。”
陆封向来沉稳的声线有些急：“怎么不等我？”
卫骁嗓音颤了：“队长……”
他什么都没说，一个字都没提，只是叫了一声队长，只是应了一个字，隔着电话隔着几十里路的陆封却知道了。
他知道他回家了，知道他难受，知道他想哭。
陆封已经下楼：“给我发位置。”
卫骁：“我在出租车上了。”
陆封：“位置。”
卫骁：“很快就到基地了。”
陆封：“听话。”
这两个字说得极尽温柔，像冰天雪地里亮起的篝火，暖得人鼻尖泛酸。
卫骁给他发了位置。
这是卫骁这辈子做过的最任性的事。
不过是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不过是几十公里的路程，他甚至已经坐在了回去的出租车上……
却任性的给陆封发了位置。
卫骁忽然记起小时候的一段记忆。
那时候他只有五岁，刚学会了打电话，他拨通了记在心底滚瓜烂熟的号码，听到妈妈的声音：“小小乖，等过年了，爸爸妈妈就回去接你们。”
卫骁很期待，无比期待，每天都在掰着指头等着。
等着爸爸回来，等着妈妈回来，等着一家人一起过年。
可是对联贴了，灯笼挂了，爆竹放了，他始终没能把爸爸妈妈等回来。
从那之后，卫骁再没想过会有人接他。
现在……
陆封来接他了，他将一个小时压缩到了二十分钟，将几十公里的路缩短了三分之二。
只为了早点接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