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Chapter 38
了解贺晏的情况后, 顾羲庭又说服贺晏去做了一次检查。这段时间内，他能明显感受到贺晏的情绪变化，但让人诧异的是, 贺晏的脑部扫描图并没有出现恶化。实际上，在过去半年时间内，贺晏的大脑几乎已经没有新的变化。
各个脑部器官都在乖乖完成自己的职责, 没有一个突然掉链子的。
那么问题究竟出现在哪里？
贺晏似乎早就接受了这一点, 但在顾羲庭面前依旧积极的配合着，没有流露出一丝负面情绪。
新年期间也没有案子过来，二人开始进行一些普通情侣会做的事情，约会、看电影、吃饭……两个模样俊俏的青年互动亲密, 无名指上带着一模一样的戒指，连瞎子都看得出来他们是什么关系。
贺晏和顾羲庭还算是半个网红, 走在商场里偶尔还有人在拍他们, 但是两个当事人都坦然自若, 围观群众碍于贺晏的气场不敢靠近, 只得远远议论几声, 看到他们身后跟着的冷面保镖，连讨论的话都没有了。
走出电影院，顾羲庭回想起刚才推理电影的剧情, 忍不住感叹道：“我还以为大外孙只是表面纨绔，没想到最后他竟然是凶手。”
贺晏揉了揉他的头：“其实从老奶奶误把女护工当成大外孙时, 基本就能看出来了。”
“当时我也有所怀疑, 但很快就被我排除了。”没有推理出凶手, 顾羲庭难免有些失落，忍不住道，“在我的既有印象里，凶案发生后，一开始就跳得特别高的角色，都只是一个迷惑读者的信号，真正的凶手是让我们最想不到的那个人。”
没想到这部电影把他引入了套路，后来又反了他的套路。
贺晏声音很温柔，每次他给顾羲庭分析案例时都会用这种语气。
“所以啊，分析问题不能被既定的理论和经验框定，有时候跳出来看反而有更好的见解。”
顾羲庭点点头，记住了他这句话。
看完电影后，他们又一起去餐厅吃饭，还是熟悉的梧桐大道和精巧的院子。
上一次他们来这里还是圣诞节晚上，彼此心思各异，黑灯瞎火吃了一顿大餐。不过只过去了短短一个多月，这一次来竟然已经准备结婚了，简直是宇宙飞船一般的速度。
今天店里有空运来的加拿大鲜活牡丹虾，顾羲庭之前吃过一次，肉质鲜甜爽脆，他点了一份做刺身，也想把这份美味分享给贺晏，却没想到贺晏吃了两只后又出现了问题。
顾羲庭放下筷子，把自己的餐巾递过去，等贺晏处理好后，这才说：“我一直想问，你怎么突然对海鲜过敏了？”
贺晏微微皱眉：“我不过敏。”
“那你怎么一吃海鲜就流鼻涕？”顾羲庭提醒他，“之前两次吃虾都是，还有今天吃海鲜也是。”
贺晏愣了一下，似乎完全没有关注这个问题。
顾羲庭：“抽时间去医院做个检查吧。”
贺晏点了点头，心中突然产生了一个念头。
私立医院里，医生看着贺晏的检测报告单，一字一句道：“目前看来，是内分泌和激素水平发生变化，导致免疫系统的应激反应也随之变化，因此诱发了过敏。”
医生说完后，又掏出了另一张单子，一堆专业符号，顾羲庭看不懂，但他却注意到贺晏渐渐皱起了眉。
医生又对他们说：“黄嘌呤、肽类激素、人类生长激素……按照你现在的状况，至少已经摄入一个月了。”
这几个词顾羲庭听懂了，忍不住问道：“兴奋剂？”
“没错，量很少，但是日积月累，也能达到一个可怕的程度。”医生瞥了顾羲庭一眼，又问，“你是他朋友？”
顾羲庭点头。
医生转头对顾羲庭说：“既然是朋友，也应该好好监督他，也得亏身体好，要是普通人摄入这么多，指不定都得发狂了。”
贺晏垂下眼眸，看着体检单沉默不语。
顾羲庭则是乖巧的点头，说他们一定会多多注意。
私立医院的医生大多嘴严，但是贺晏这种情况还比较罕见，又忍不住多说了几句：“不管你在什么情况下摄入了这么多兴奋剂，你们必须知道，兴奋剂将对人的生理、心理产生极大危害，会产生产生过敏反应、心力衰竭、激动狂躁等严重症状。”
“但幸运的是你身体好，因此这些摄入对你来说还不算太严重，我给你开一些中和性药物，大概半月后可以会恢复正常。”
拿药离开医院后，顾羲庭终于松了口气：“吓死我了，原来你之前那些变化都是因为服用兴奋剂。”
人来人往的大厅里，贺晏淡淡“嗯”了一声，看不出什么特殊的表情。
顾羲庭偷偷看了他一眼，有些诧异于贺晏心理素质的强大。如果他没猜错，贺晏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摄入兴奋剂的，也就是说，贺晏自以为是大脑出现问题让他精神失常，实际上是兴奋剂摄入。
这是一个长久而阴险的预谋犯罪。
但他没想到贺晏遇到了这么大一件事，还能全程保持礼貌克制，几乎看不出一丝情绪波动。所以说大神不愧是大神吗？顾羲庭忍不住感叹道。
然而话音刚落，就在他刚进入车里的一刹那，突然被贺晏狠狠抱在了怀里。男人指尖发颤、掌心滚烫，双臂传来巨大的力量，仿佛要把他嵌入身体里。
哪里会心如止水，不过是只在你面前展示脆弱而已。
浓烈的占有欲、陷入狂躁的身体、深夜惊醒的噩梦、无法克制的暴力……心中的噩梦在这一刻骤然远去，原来他不是这么糟糕的一个人，原来只是被药物控制了而已。
顾羲庭下意识想伸手推他，还有司机看着呢。但察觉到贺晏颤抖的身体，他只是伸出了自己右手，缓缓抚摸着对方脑袋，给对方传去安定的力量。
过了很久，他察觉到贺晏手臂的力量松了，顾羲庭抬起头问：“好了吗？”
“嗯，好了，谢谢你。”
贺晏看向窗外，对于谋划这件事的人已经有了猜测，接下来就是寻找摄入途径了。
顾羲庭还沉浸在兴奋之中，回去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电击椅丢到房子外。
“干嘛，你舍不得啊？”顾羲庭吭哧吭哧拖着椅子出去，就看到贺晏靠在楼梯扶手看着他，眼里是淡淡的笑意。
昨天贺晏发疯把客厅弄得一片狼藉，现在保洁公司已经把垃圾清走了，但也还来不及补充新的家具，整个客厅看上去空空荡荡的，这让顾羲庭往外搬家具的行为显得有些喜感。
“不是舍不舍得的问题，”贺晏指了指垃圾桶，“你知道这是什么垃圾吗？”
干垃圾、湿垃圾、厨余垃圾、有害垃圾、可回收物……
“你是什么垃圾”的灵魂质问实在是阴影太大，顾羲庭脱口而出：“……当然是有害垃圾了！”
“用不着扔，”贺晏走过来，“把电击器拆了，还可以当个普通的椅子。”
“你要用这破椅子待客？”顾羲庭皱眉，“造型这么奇特，人家还以为我们搞S.M呢。”
说实话，这把椅子很正经，转角硬朗、红木制造，还有着宽宽的扶手。但因为太正经了，反而显出一种和居家生活格格不入的气势来，格外引人遐想。而且第一次见贺晏，他不是正把自己绑在椅子上吗？
贺晏微微一笑：“你倒是提醒我了，如果你喜欢，也可以一试。”
顾羲庭瞬间脑补出了贺晏赤.裸上身挥舞着小皮鞭的情景，被吓出一身鸡皮疙瘩，连连摇头，他可没有看真人哲学视频的嗜好。
最后这把椅子还是留下来了，贺晏拆了电击器，又加了一个柔软的坐垫在上面，看上去倒也像那么一回事了。
不过布置客厅的任务还得稍稍后移，现在他们的主要任务是查兴奋剂问题。
顾羲庭想了很久都没有头绪，他们的饮食很杂，大部分时间在餐厅里吃饭，也经常叫外卖，而且他经常和贺晏一起吃东西，为什么贺晏吃下了兴奋剂，但他却几乎没有任何事情？
而且医生说是最近一个月摄入的，一个月……他们周围有什么变化？
咖啡机工作的“嗡嗡”声传入耳中，夜已经很深了，顾羲庭成了咖啡店里的最后一个顾客。
等咖啡的空隙，顾羲庭和小咚搭话：“这么晚了，你们还不下班啊？”
咖啡店一般晚上十点关门，现在都已经延后十分钟了。
“有点事耽搁了，正准备走，就看到您回来了，想着可能要买咖啡。”
“小顾先生，您的拿铁和美式好了。”小咚把两杯咖啡放在了工作台上，手上的石膏已经拆得干干净净。
“你也来了一个多月吧，天天都这么拼怎么行？还是要注意身体……”
剩下的话消失在了顾羲庭喉咙里。
小咚笑眼弯弯：“怎么了？”
顾羲庭心中突然产生了一个荒唐的念头，一个多月，经手他们的食物，贺晏只和美式咖啡和黑咖啡……
他难以置信地抬起头：“你……”
“啊，你发现了？”
小咚大方的承认了这件事，脸上没有一丝慌张，仿佛对于被发现这件事，已经等待多时了。
那一瞬间，顾羲庭终于明白了所有前因后果。他不敢和小咚硬碰硬，立刻转身准备离开，却不料在转身的瞬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拉住了身体。
男人宽大的手掌捂住了他的嘴巴，下一刻，脖子上传来尖锐的刺痛感，冰冷的液体汇入血液之中，顾羲庭彻底失去了意识。
保镖在外面等了十分钟还没等到顾羲庭，冲进咖啡店一看，里面已经空无一人，只有清脆的风铃声回荡在耳边。
顾羲庭在剧烈的头痛中悠悠转醒，发现自己被绑在了一张椅子上，眼前是那张和贺晏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艹了，让人想口吐芬芳。
为什么每次被绑的都是他，看他是个软柿子就好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