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020（二合一）
周五晚上八点多, 温琴衣从学校回来。
就在她背着书包上楼，打算回房时, 妹妹的房门突然间开了。
温羽白探出个头：“姐姐, 你回来了呀？”
看见自己的双胞胎妹妹, 温琴衣忍不住露出笑意，点了点头。
温羽白眨眨眼睛, 变花样似的从背后拿出本练习册：“那姐姐, 你能不能教教我？”
许添和傅麒今晚都有事, 她只能向回来的姐姐求救了！
而且女主姐姐也很厉害的，是学霸中的战.斗.机！
……
两个小时后，晚上十点多，劳累一天的温远平下班回家。
他一边脱下西服外套，一边环顾四周，问旁边的李姨：“太太呢？”
李姨接过外套：“太太在楼上呢。”
温远平点点头, 想起什么：“琴衣回家了吧？”
李姨：“是的先生, 琴衣小姐回家有一会儿了。”
温远平脸上这才露出点些微笑容。
可以说，从那天池老爷子的生日宴后，他就没再露出过笑，好几天脸色都是阴沉的。
想想当时的场面，温远平都恨不得拿鸡毛掸子揍温羽白这个不争气的女儿一顿。
这个死丫头！真的是！大庭广众之下居然对一个男人说出那番丢脸的话, 什么‘我好想你、我不能没有你、再也不要离开我’, 每每回想起来温远平浑身上下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更糟糕的是, 这个死丫头居然还当众亲了……！
她自己倒好, 耍完酒疯了, 双眼一闭就不省人事。
还得他这个当爸的给她擦屁.股，在众人看戏的目光下，把这个烂醉的小女儿背回了家。
弄得他这几天，和其他公司老总一起开会协商事情时，总觉得他们的目光不太对。
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
还好大女儿还算靠谱，今天刚好和池大的金融系主任一起吃了晚饭，对方言辞中对琴衣颇为赞赏。
想到这里，温远平心里也有些骄傲，提着公文包上楼，就打算回房后把这件事情告诉妻子，让妻子也开心开心。
结果卧室里，空无一人，温母并不在。
温远平有些奇怪，把公文包放下，心想可能是在琴衣房间。
刚好，他也想去看看琴衣。
温远平于是走上三楼。
结果却看见他的太太，居然撅着屁.股在那个死丫头的房门外，偷偷摸摸不知道在看什么！
他皱着眉，咳了一声。
温母吓了一跳，连忙看过来。
一看到温父，她嘘了一声，蹑手蹑脚朝他走去。
温父：“你刚刚在干什么？温羽白又干什么好事了？她一天天的，能不能给我消停点！”
温母拉着温父，压低声音：“你说什么呢！人家羽白在认真学习！”
温父冷笑一声，心里并不相信。
自从温羽白上幼儿园到现在，他就没见温羽白在家学习过。
这么装模作样，不就是怕他追究那天晚上的事情，所以装作认真学习？
这也就骗骗她妈！
夫妻数十年，温父哪怕没说，温母也看出了他的意思。
“你别不相信！琴衣也在，她正在教羽白呢。”温母扯着温父袖子，拉着他偷偷摸摸朝温羽白房间门而去，“不信你看看，不过别出声！别打扰她们！”
温父：“……”
都多大的人了，还偷听孩子墙角，像什么样子！
温母小心翼翼扭开门把，轻轻推开一道缝隙。
里头，姐妹俩的声音传了出来。
温琴衣：“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这些公式记住，然后学会用。书上这些复杂的公式推导过程，或者隐含意义你先别管，不明白怎么来没关系，先记住。”
“嗯嗯，我知道！许添他们也是这么和我说的。”温羽白内心有些崩溃，“但是姐姐，公式真的好多好多，我都要背乱了。”
乱到这几天的梦境里，都是各种各样的洛必达法则、英语单词、if语句等等等。
温琴衣想了想：“这样，我帮你把公式整理出来，你拿着课本背确实很容易背乱，也不方便。”
温羽白下意识道：“但是做笔记要挺长时间的……”
这也是为什么她没第一时间去做笔记，因为她现在一分一秒都很珍贵，忙着边背边刷题。
温琴衣下意识伸手揉了揉妹妹的头： “没关系，我周日下午回校，这两天在家反正也没什么事。我会在周日下午前，把三门笔记都给你整理好。”
温羽白感动道：“姐姐，你真好！”
温琴衣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没有啦，应该的。我们是双胞胎姐妹呢。”
门外，温母瞪了眼温父，轻声道：“看吧！我就说羽白真的有在认真学习。她最近真的变好了，你还不信！”
温父皱了皱眉，站直身体，硬邦邦道：“知道了。”
说完后，他不自然地咳了咳，背着双手就欲下楼。
结果身后，温母并没有跟上来。
他回头一看，只见温母依旧还在偷看。
走得近了，还能听见她嘴里念着：“她们姐妹俩感情多好啊……”
温父：“……”
他面无表情扯住温母，拉着人就走了。
*
周日傍晚，温琴衣将打印出来的笔记交给温羽白，便回校忙学生会工作去了。
刷完一套卷子后，温羽白舒舒服服窝在椅子上，开始翻笔记。
越翻，她心里就越感动。
笔记上，不仅仅只是罗列了重要考点和知识点。
且在每个重点后，都附有一个例题，例题的参考步骤，还写得格外详细。
这是什么绝世好姐姐。
温羽白拿着这份充满姐妹情谊的笔记，继续一头扎入了题海之中。
再坚持坚持，等后天早上一过，一切都结束了。
三门一过，手机就能回来了。
如果不能过……那到时候再说吧。
温羽白甩甩头，继续刷真题卷。
这几天温羽白确实都很努力，可也不是所有题目都会做的。
她只会做个百分之八十的题目，对答案的时候，有时候能对大半，有时也可能错一半。
全看当年试卷难度。
明天就是星期一，下午就要考高数。
此刻大概晚上十一点半，温羽白已经刷完了最后一张真题卷。
真题卷的两道证明题，温羽白都不会做，就空着，打算看答案再自己理解理解。
但是十分坑爹的是，答案缺了一题的证明题。
温羽白：“！”
卖这套真题卷的卖家也太不负责了吧？这已经不是第一回缺答案了，她还遇到几次错答案的。
怎么都搞不懂，请求场外救援时，几位老师说是答案错了。
叶安安当时是怎么说的？
叶安安说：“这真题卷据说是某种方法流传出来的，答案不是老师们提供的，是书店雇我们学校学霸写的。但我们学校吧，学霸当年高考也就那样。错个几题很正常的啦。”
温羽白：“……”
这简直是谋财害命啊quq
虽然一道证明题没搞懂，似乎也没什么影响。
但温羽白就是坐立难安。
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告诉她，如果明天考试，就有一道差不多甚至一模一样的证明题呢？
那到时候，坐在考场里的她，肯定会想要当场跳楼自.杀。
一道证明题8分呐！将近占据了六十分的八分之一。
但这个点。
姐姐、许添、傅麒他们都可能已经休息了。
大晚上到楼下用座机打给他们，似乎很不鸽道。
算了，明天早上再说……
反正还有时间。
温羽白阖上课本，就打算起身睡觉。
她的脑子动了一天，已经快要寿终正寝，无法再继续学习了。
[叮咚，临时触发反派攻略模块任务！]
[反派攻略临时任务：向沈池邺请教不会做的证明题。]
[时间：23:39:22；截止时间：00:30:00]
温羽白：“？？？”
什么意思？这也行？
系统：【对哦，白白，在你完成跨天数的任务时，过程中会随时触发一些临时任务哦。】
温羽白：【那……这个任务不完成会怎么样？】
系统：【所有任务的规则都是一样的，不完成会死哦。】
温羽白：【……】
温羽白：【那这个任务有多少积分啊？】
如果两积分的话，她可以！
完成后，岂不是今晚她就能玩手机了？
这几天没有手机没有网的生活，虽然很充实，但总感觉少了些什么。
系统：【1积分哦。】
温羽白：【……】
1积分……就算成功了，-1和-2对目前的她来说，有什么区别吗？
最重要的是，1积分不足以鼓舞她在这个时候，在那天的事情发生后，去找他呀。
那天的事情真的有够丢脸的，她到现在还没勇气去见沈池邺。
而且大半夜的。
不对不对，可那天事情过后，沈池邺的好感度涨了一个百分点耶！
这是不是从侧面说明，他对那天的事情并不反感，就算她现在去找他，他也不会为难她？
温羽白吸着补脑用的六个核桃，撑着下巴在书桌上发呆。
呆发着发着，等她回过神，已经十分钟过去了！
天呐！天呐！
她都没有在玩手机了，为什么发个呆十分钟眨眼就过？
温羽白连忙从桌上弹起来，将那张考卷一折，往口袋一塞，匆匆忙忙就冲下了楼。
一切都和第一个晚上没什么不同。
她依旧踩着那辆山地车，一个人在深夜，哼哧哼哧地往他家跑。
只是这会，门口的两个保镖大哥没再拦她。
*
沈池邺在书房。
温羽白匆匆忙忙推开门的时候，他正站在落地窗前讲电话。
沈池邺家位于整个别墅区的最高点，从三楼落地窗往下看，整个别墅区的景致近在眼前。
此刻已是深夜，下方灯光星星点点，有的人家已经入睡，有的人家还在享受夜晚。
听到动静，沈池邺拿着手机转身。
目光落在温羽白身上时，无波无澜，没什么情绪，只是双眸幽深得如同今晚没有一颗星星的夜空。
电话那头不知是谁，他语气倒是很温柔，带着几分缱绻：“嗯，什么时候能到？……小心一点，不要弄伤她。”
温羽白大口喘着气，犹豫着走到他三步外，面色有些焦急，但因为他在说话，又不好意思打断。
沈池邺交代完后，也就挂了电话。
他把玩着手机，往落地窗一靠，双腿微微交叠，微扬唇角：“温小姐今晚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温羽白连忙将口袋里那张卷子拿出来。
因为时间有些赶，所以她紧张得手指发抖。
她将试卷翻开，然后恭恭敬敬递过去。
因为那天晚上的事情，她不太好意思看他，垂着头小声道：“沈先生，证明题第二道我不会做，能不能麻烦你教教我？”
沈池邺眼中荡漾开一种复杂的情绪。
他看着面前低着脑袋的温羽白，视线扫过那张皱巴巴，因为她颤抖的指尖，跟着颤动的试卷。
顿了三秒，他伸手接过，随意扫了一眼，念出了题目：“证明，当x大于等于0时，sinx大于等于x-1/6*x的三次方？”
温羽白鸽子啄玉米一般地猛点头：“对对对，就是这题。”
沈池邺将试卷重新还给温羽白，然后起身就往书房的酒柜走去。
温羽白手忙脚乱接过那张皱巴巴的卷子，用虽然步程短但频率快的小碎步跟着他。
“我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国内大一上学期的高数课程吧？你要参加补考？”
温羽白再次点头：“……对。”
沈池邺给自己倒了杯酒，又问：“温小姐今晚要喝酒吗？”
温羽白条件反射的点头，头点到一半，连忙摇摇摇，脸都红了：“不不不用了。”
他故意的。
他在影射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反正我不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我都不知道。
温羽白忙撇清自己：“那天生日宴上，我后来好像喝醉了。没给沈先生您造成什么麻烦吧？”
沈池邺闻言，却突然间笑了一下：“那天晚上的事情，你不记得了？”
温羽白摇头，摇得坦荡荡：“不记得了。”
沈池邺：“哦，我记得你那个朋友似乎拍到视频，这三天她没给你看？”
叶、安、安！
温羽白内心咬牙切齿，面上却道：“没……我明天就要补考，这几天都没碰手机，专心备考。”
“是吗？”沈池邺不置可否。
温羽白看了眼面前的屏幕。
离十二点半还有二十分钟，虽然应该来得及，但这么多天，系统的套路她也总结出来了。
这个任务能否成功的关键，是看她最后能不能听懂这道证明题。
听懂才能得到那一积分。
虽然积分少，但蚊子再小都是肉。
她不能再任由他掌握话题，兜圈子了。
温羽白忙道：“沈先生，这道证明题……”
沈池邺拿着酒杯，抿了一口，然后又朝沙发走去。
温羽白无奈，只能继续小碎步跟着。
这个走路的姿势，无缘无故让沈池邺联想起国外的鸽子。
那些公园里的鸽子，不怕人，每回有人喂食，都会下意识在后面跟着人。
两只细长的小腿噔噔噔跟着，毛绒绒的头左歪右歪，又不敢走近，就跟着人停停走走，希望人喂点吃的。
沈池邺在沙发上坐下，心情莫名好了不少。
他道：“这次补考，你要考几门？”
“三门。”温羽白有些崩溃：“沈先生……”
“哪三门？”
温羽白彻底没脾气了，腿一歪，自觉就坐在了舒舒服服的沙发上，乖乖答道：“高数，英语，程C。”
沈池邺点点头：“所以你上学期期末，高数考了多少分？”
“……”温羽白低下头，“我能不回答吗？”
“当然可以。”沈池邺温和笑了笑，“但这道证明题我也不会，温小姐可以回了。”
温羽白：“……”
他是故意的。
她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因为如果他不会，他怎么看一眼就知道这是国内大一上学期的高数题？
而不是下学期新学的内容？
温羽白的声音细小地如同蚊子的嗡嗡声：“23……”
沈池邺：“……”
沈池邺产生疑惑：“那我告诉你怎么做，你能听得懂吗？”
温羽白连忙点头：“当然可以，我这几天有在努力学，我能看懂答案的。沈先生，你说！”
一边说，她就想拿出笔跟着写答案。
但是……她好像没拿笔。
“那个，沈先生。”
“嗯？”
“能借支笔吗？出来得急，我忘了带……”
“……桌上有。”
温羽白：“哦。”
她其实不想起身去拿，如果可以，她希望有人给她拿来，毕竟她已经坐在沙发上了。
但是沈池邺的话——
温羽白偷瞄了他一眼。
算了，她还是自己去拿吧。
……
“证明大于等于零，一般分两个步骤。首先，先证明当x=0时……”
温羽白小小声打断他：“沈先生，x=0的证明步骤我会，就是x大于零的，我不是很清楚……”
“嗯。要证明x大于零的过程，需要求导数。”沈池邺顿了顿，“求导你总会吧？”
温羽白点了下头，低声道：“会的，高中有学过……”
其实当时老师讲的时候她根本没听，是高考前，温母请来家教，夺走她的手机，才跟着补习老师学的。
也是这样，她才能考上池大华成学院。
否则温羽白考不上大学。
沈池邺扫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其实这道题，高中学得好的人，就算不上大学，也能解出来。”
温羽白：“……哦，那可能是我还学得不够好……”
沈池邺勾了勾唇角，没继续打击她，接着道：“求导从一阶导数开始，直到你能得出某一阶导数在区间内，必定大于等于零的情况。一般依照你们考试的难度，求到三阶导数就差不多了。还有，证明过程要用到递增函数和递减函数的知识……”
他一边说，温羽白一边写。
茶几很矮，离沙发有点距离。
她坐着呢，又不太愿意站起来蹲在茶几边上写。
所以温羽白就把试卷垫在双腿上，磕磕绊绊的写着。
沈池邺看着她，摇摇头。
他喝了口酒，难得有做好事的心情，索性放慢语速，慢慢教。
只是在说的过程中，沈池邺微微有些出神。
他看着她认真书写的侧脸，那天生日宴的场景再次浮现在脑海中。
沈池邺又喝了口红酒。
‘我真的好想你啊。’？
‘我不能没有你’？
‘以后不要离开了’？
温羽白就那么喜欢他？
感情还那么深？
酒后吐真言，她能对着他说出这一番话，说明感情并非一日两日。
不可能是他回国这几天才发生的。
要知道他回国第一天，她可就深夜造访。
他一直在好奇她的一举一动，以为她的一举一动来自于温远平的授意。
但从那天生日宴看来，并不是，只是她一个人的意愿罢了。
如果她喜欢他，那一切都解释的清了。
不过既然不是回国后才喜欢的，那是什么时候喜欢的？
沈池邺突然间有些好奇。
他上次在国内，还是很多年之前，那时他才14岁。
两人遇见过吗？
沈池邺一手撑在沙发把手，微微抵着太阳穴的位置，任由脑海里记忆翻涌。
突然间，一个几乎被主人遗忘的画面，被翻了出来。
那年，沈池邺14岁。
14岁的年龄，他已经足够成熟，但到底不像现在这般，对着恶心的人，也能满面笑容。
那时的沈池邺，面对世界的方式是冰冷。
没有表情，没有温度，拒一切于千里之外。
那天似乎是樱花开的季节，池家老宅子后院种的樱花开了。
樱花树下放着个秋千，是当年池老爷子给女儿准备的。
可从池母过世后，这个秋千就基本没有人坐了。
除了沈池邺自己。
但那天，秋千上坐着一个白嫩嫩的小姑娘，大概八岁。
小姑娘穿着白色公主裙，皮肤白如雪，唇瓣粉嫩，像是洋娃娃。
只是在14岁的沈池邺经过时，小女孩奶声奶气地喊住了他：“哥哥。”
14岁的男孩，已经算步入少年时期。
这个年纪的男生，基本上都是朝气蓬勃，对世界充满期待和好奇的。
可沈池邺却没有，他身上一片死寂。
他听到声音，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看向那个小女孩。
小女孩甜甜道：“哥哥，这秋千硬.硬的，坐着不舒服。但我妈妈去上厕所了，你能把我抱到客厅沙发吗？”
沈池邺看向小女孩的脚。
八岁女孩的脚依旧有些短，坐在秋千上时，差地面些微距离，临空晃着。
能晃，那就没断。
沈池邺理都没理，直接走了。
这件事情，沈池邺从未放在心上。
但现在想起来。
难道——
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喜欢他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