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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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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云舒和方洲冷战了一整个过年的假期。

母亲实在看不过去,“你倒是理方洲一下啊, 人家好几次跟你说话, 你怎么回都不回?”

有什么好回的?

“起码要有礼貌。”

对哦,夫妻关系还能讲礼貌, 那也实在太惨了。

贺云舒根本没空管方洲, 她依然在为赵舍的事情烦恼。赵舍身负重任,既要负责把方洲勾搭走, 还要给她提供剩下的另一半资产清单。然小年夜,大年夜均发了过年好的短信过去, 她却音讯全无。

不该是这样的啊。

贺云舒对自己看人的眼光有点自信,赵舍当时那种豁出去的表情,注定了她不会半途而废。

怎么就不回短信了呢?

贺云舒就拨电话, 然而嘟嘟地响半日, 始终无人接听。

她转悠着想了好几天,眼见假期过完, 她才不得不相信一个现实——赵舍半路开溜了。

忍不住, 就骂了脏话。

作为女人, 一点野心和恒心都没有, 怎么能把中意的男人搞到手?

贺云舒第一次惨遭滑铁卢, 看方洲就更不顺眼了,连睡他的劲都没了。

结果年假结束后的第一个工作日, 赵舍主动给了贺云舒一个电话。

“回老家静养着, 手机信号不好。”

见面的时候, 赵舍很敷衍地给了贺云舒一个理由。

她姑且说, 贺云舒姑且听。

“我考虑了一个假期,觉得先要一些保障比较好。”

贺云舒就好奇了,“什么保障?”

赵舍看着她道,“你之前说离婚,我以为是说笑。可在你收集他的个人资产准备离婚的时候进行分割后,我就晓得你是来真的。你同他结婚六年,尚且要自保,我就更需要了。和你比起来,我即将要做的事情更具有风险,一旦处理不好,他不仅不会跟我在一起,反而会追究我的责任。那样,我会失去他,连带现在的工作和收入一起。”

看来,是把风险想清楚了。

“那你要什么?我想了想,你后面跟我做事能够全方位接触方家,除此外,我会给你提供一份报酬。”贺云舒说了自己能动用的最大数字。

赵舍毫不犹豫地摇头,“他年前没动我位置,应该是我想太多,惊弓之鸟了。我在老家仔细考虑了很久,不需要你帮我靠近他了,全部换成钱。所以,你刚说的那些数目不够。”

贺云舒觉得有意思了,看来赵舍的胃口大,一点钱根本无法满足。

她道,“贺云舒,别觉得我贪心,你用我给你的文件,可以从方洲那里分到不少。”

贺云舒眼睛眯了眯,没吭声。

“在你看来,这仿佛是共同财产,理当该你的。可在简东这样的人看来,他分分钟可以做成欠债,叫你跟着还债,你信不信?”

信,如果不信,怎么会离得这么曲折婉转?

“所以,我私下给你这些,其实已经帮你撇除了他动手脚的机会。再有一个,我还会送你一份大礼。”

说完,她从包里掏出两份资料,推给贺云舒。

贺云舒接了,密密麻麻的数字报表,她其实不太看得懂。

赵舍解释道,“这里的两份资料,一份是上次剩下的一半,我提前给你表达诚意;另外一份是从简东那里搞到的,这次过年我跟他套了好久的话才套出来。一个私募基金的项目,方洲投钱,从简东那里过帐,十个月后收。钱款清了之后,才会打入方洲的账户。”

贺云舒看最后面的数字,庞大得令人心动。然而,要等十个月?

她有些怀疑地看着赵舍。

“你分这笔钱的一半,我分你得的四分之一。”赵舍两眼漆黑,内有幽光,“这样的话,纵然我得不到他,也能得到钱。”

果然是两全其美的办法。

“你能等十个月?”贺云舒不信。

赵舍点头,“这么多年都等了,不差十个月。”

可她等得起,贺云舒却等不起。

贺云舒有点拿不定主意,试探道,“钱撇开不谈,你不如先跟我——”

赵舍扯了扯嘴角,显出几分凉意来。她道,“此事甚秘,不能轻举妄动,我就先不跟着你节奏走了。你尽快考虑好,联系我就行。”

说完,就走了。

贺云舒坐在原地,看看手上的东西,再看赵舍急匆匆消失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赵舍爱钱,胜过爱方洲?她凭什么能肯定十个月后一定有这笔钱?又凭什么肯定她和方洲的离婚官司顺利?毕竟许多夫妻闹离婚,几年离不掉的也是有。

她起身,将文件卷起来放包里,溜溜达达回办公室去。

不急。

然而贺云舒不急,赵舍却等不得的样子。

次日一个电话问,“如何?”

贺云舒说还没想好,需要一点时间。

再次日,赵舍又来一个电话,“尽快做决定。”

贺云舒说,“确实难以抉择。”

挂了电话,去和孩子们玩。

方洲仿佛不忙的样子,守在玩具房里,安静地看她和两个孩子打闹。

某一天,他和方老先生去二楼的藏书室,锁着门说了许多话。

睡觉的时候,他道,“爸妈要带小熙和小琛去看桃花,可能要在山上住一段时间,但我有个客人要在家里招待。”

方洲的习惯,生意上亲近的朋友都会邀请回家吃饭。

“需要一个女主人。”方洲道,“云舒,你虽记恨我,但这次务必帮我一个忙。”

贺云舒怪怪地看他一眼,这人工作和生活上都比较独断,很少开口寻求帮助。

怎么这会儿,需要人了?

“对方是夫妻,比较重视家庭,希望合作伙伴也是同样重视家庭的人。他认为,一个人有软肋才有所顾忌,无论做什么都不会轻易放弃。”方洲解释。

又是一怪了,他什么时候解释过?

他就不怕她坏了他的生意?

然方洲还真不怕,到了周日的时候家中果然无人。

近中午的时候,驶来一辆车,方洲亲自将人迎进来的。

确实是一对夫妻,四十出头的样子,看起来十分恩爱。男的被称呼为农先生,半头花白的发,目光柔和,气质十分文雅;女的是周太太,头发乌黑,皮肤是健康的铜色,看起来很有活力。

互相介绍,一一握手,请进家门。

“这个花园太漂亮了。”周太太一眼就相中了前院,“可以带我参观一下吗?”

贺云舒笑道,“当然,这边走。”

“男人们总是说一些我们不感兴趣的话。”周太太很主动地挽了她的胳膊,亲热道,“我一听脑袋就要爆炸,所以怎么样都要马上离开。”

“是吗?”贺云舒无法评价,也不拒绝她的示好,开始给她介绍方太太的玫瑰来,“很早就开始培养的玫瑰园,有本地品种,也有外国引进的。这边这些,算是变种,刚抽枝打苞,还要半个月才盛开。”

周太太笑问,“都是你在打理?”

“不是。”她回,“是妈妈的爱好,有专门的园丁负责。”

“你看起来很喜欢?”

“当然。毕竟不用付出劳动,直接欣赏鲜花,谁不爱呢?”

周太太显然对玫瑰也十分精通,借着这个话题说了许多。有关于玫瑰的爱情故事,某个园丁爱慕贵族夫人,得知她钟爱玫瑰,于是为她专门培育了一种。

闲聊迅速拉近人的距离,说话就自然十分放松起来。

“那你平时怎么消遣呢?喜欢做什么?”周太太随意在花园旁边的座椅坐下,拍拍身边,“坐会儿吧。”

贺云舒顿了一下,坐过去。

周太太挪了一下凳子,正对她,能更好地看见贺云舒的全部表情,仿佛是审视和观察。

贺云舒有点疑惑,还是道,“工作日比较忙,上晚班回来和孩子们玩一会儿就该休息了。周末轮流着回娘家,或者逛商场买些必需品。要说爱好——”她摇摇头,“我这人比较无趣,没什么爱好。”

回答完成,她跟着问,“你呢?”

“听音乐吧,不拘什么,抓着就听。有时候是排行榜上的流行曲,有时候是农先生不知道从哪里淘回来的老碟子。当然,并不是我懂,而是它可以很好的占据耳朵。譬如说,我在做饭的时候,就希望有个东西在响,才会显得我不是一个人。农先生常说我这人不挑,好赖全混一锅,就算有好东西都糟蹋了。可那有什么关系?”

贺云舒被她的说法逗笑了,但又立刻收了笑容,“你们非常相爱。”

“当然,我们彼此了解。”周太太扭头看了一下方洲,“方先生呢?他可真是一位非常有魅力的男士,你们的恋爱故事一定很有趣吧?”

这个问题,真不好回答。

如果从帮助方洲的角度,贺云舒得肯定,但那就是说谎;如果说实话,那势必妨碍了方洲今天的目的。

最后,她决定说实话,“一点也不有趣。我们是相亲认识,约会几个月后就结婚了。”

“可以讲讲吗?我很好奇。”

贺云舒终于开始奇怪起来,和周太太的谈话几乎是单方面的信息索取。她尽可能地问问题,尽可能地要贺云舒回答自身和婚姻相关。不是八卦的态度,反而有种温和鼓励。仿佛,就仿佛面对的是一个心理医生,不知不觉间便让她吐露了全部。一个优秀的心理医生,是给病人营造安全和放松的环境,然后令病人卸下心房,完全地敞开并且自述。

周太太一切都做得很好,唯独低估了贺云舒的警惕性。

贺云舒没再听话地回答,单方面改了话题,对着周太太微笑,然后招呼她喝茶。

之后的谈话便索然无趣起来,直熬到晚餐结束。

华灯初上,贺云舒和方洲立在花园门口送客。

她注视着农先生开车离去,轻蔑地看了方洲一眼——自己说了要坦诚地知无不言,却用这种暗戳戳的办法打探她,仿佛她是个神经病。

方洲欲伸手牵她,她一言不发地上楼,翻箱倒柜地将结婚时候拍的婚纱照和录像带找出来。

那个年轻又愚蠢的贺云舒啊,明明穿着自己不喜欢的大红礼服,还是笑得那么开心。

没有用的东西,应该全部烧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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