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 57 章
纪戎琛运起球来是左右手交替，频率流畅121, 还不时来个□□急停和背运, 乔遇只能用右手拍球, 动作笨拙的1-2-1, 虽然但是, 乔遇认为自己进步飞快。
乔遇心态良好，一口吃不成橘猫，这才一晚上, 慢慢来，纪戎琛也不是一天两天就有了现在的球技。
能以这种老年人散步的节奏稳定运球后, 乔遇又让纪戎琛教他上篮。
纪戎琛放慢动作，边走边说：“右脚上篮先迈右脚，注意不要走步。”
说完持球回撤右脚落地，左脚迈出一步, 腾空上篮, 进球后稳稳落下，抬眼看向乔遇。
乔遇面上不动声色, 心里疯狂土拨鼠尖叫，啊啊啊啊啊, 好帅好帅！
他也可以这么帅！
乔遇点点头。
脑子：我会了！
从纪戎琛手里接过球, 乔遇先拍了两下球。
纪戎琛在罚球线外帮他喊着口令：
“右脚——”
“左脚——”
“收球。”
Emmm……
乔遇脚不自觉僵硬，有些反应不过来, 在原地踏了两下。
我是谁, 我在哪, 我应该迈左脚还是右脚？
纪戎琛捡过从乔遇手中溜走的球，又给他放慢动作示范了两遍。
乔遇脑子：这次我真会了。
重新抱过球，乔遇摩拳擦掌，盯着篮板跃跃欲试，走了两步后，再次杵在了原地。
啊，窒息。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乔遇脸上有些挂不住。
如果是江砚在这，肯定就要来一句“弟弟，你也太菜了。”
好在纪戎琛大概因为年纪大点，比较成熟，对乔遇的肢体障碍，表现出了最大耐心。
去捡过球塞到乔遇手里，又从投篮姿势开始一点点掰开讲：“手掌张开，手指和掌沿拖球。”
“掌心悬空，不要接触球。”
乔遇偏了偏头，余光落在纪戎琛脸上，篮球场上的灯亮着，纪戎琛隐在光影里，比白天更好看。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很快过了一个小时，时间到了十点，陆陆续续有下晚自习的高三学生从操场经过，乔遇累得胳膊都抬不起来，把毛巾往脖子上一搭：“先不打了。”
纪戎琛：“好。”
“我送你回去。”
乔遇按着肩膀拉伸，闻言想了想，就算拒绝，纪戎琛也未必会听，干脆省点力气就随便他去了。
乔遇拿球走在前面，纪戎琛跟在后面，两个人的社会地位和年纪不同，性格也不同，之前话题就没有多少，现在这种关系更没有聊天的必要。
乔遇一言不发，踢着小石子自娱自乐。
“刚开始学三步上篮一般都不会很习惯，多练几天就好了。”
乔遇不冷不淡地应了声。
纪戎琛又说：“明天先运球半个小时热身，再练习投篮。”
听纪戎琛的意思是这段时间都会来，乔遇双眸微转，没什么情绪起伏。
不到五分钟的路很快就走完了，纪戎琛把乔遇送到宿舍楼下。
“晚安。”
乔遇专心输门禁，头也不抬地冲纪戎琛挥挥手：“拜拜拜。”
话音刚落，门从里面打开。
头上戴着运动发带，像是要出去夜跑的祁惑站在门后，跟乔遇打了个招呼：“回来了。”
“啊。”
祁惑往旁边让了让，一打眼发现乔遇身后还有一个人，眼里温度渐渐冷却。
纪戎琛应声回头，和看过来的祁惑不期而遇。
两人视线无声对上，在对方眼中看到如出一辙的敌意和针对。
乔遇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没刮风啊，怎么突然降温？
纪戎琛攥上乔遇右手，眉梢微挑看着祁惑，仿佛多一个眼神都不肯给他：
“这位就是乔乔的同事兼舍友祁先生吧，这段时间谢谢你们照顾，乔乔给你添麻烦了。”
纪戎琛记得某个半夜两点给乔遇发微信消息的名字。
乔遇：“……”
乔乔是什么鬼称呼。
这么一副他家里人的口吻又是几个意思。
祁惑目光在纪戎琛搭在乔遇腕部的那只手上逡巡，眼皮微掀：“没关系，我们都很喜欢11，照顾他是应该的。”
“只是我没想到，原来之前一直给组里订餐的狂热粉丝就是纪总，我想现在，锦江城的环卫工人应该都对你充满感激。”
乔遇：“……”
不知道为什么，乔遇总觉得祁惑说“狂热粉丝”的时候，刻意加重了语调。
纪戎琛嘴上带起一抹笑，攥着乔遇的手又紧了几分：“乔乔还是这么爱开玩笑。”
用尽全力都没能挣开，乔遇嘴角扯了扯，开始掰纪戎琛的手。
纪戎琛肤色是天生的冷白皮，身上也白、手上更白，这会被他掰到发红都不松手。
乔遇无语了。
纪戎琛好好的怎么突然发神经？
祁惑眉眼微垂，握上纪戎琛箍着乔遇的那只手，语气不卑不亢：“纪总，时间不早了，我们明天还要拍戏。”
听到祁惑所言，看着乔遇脸上全是抗拒和不情愿，纪戎琛缓缓松开手。
乔遇三步并作两步迅速跑进宿舍楼，没一会就消失在拐角。
祁惑掩上门。
关门之际，纪戎琛问他：“你喜欢乔遇。”
祁惑动作一顿，某种困惑在一瞬得到解答。
慢慢抬起头来，目光坦荡地看着纪戎琛：“是。”
“很喜欢。”
祁惑没有喜欢过人，也并不认为自己是同性恋，但心跳和醋意不会作假。
他也从来没有这么清晰的对某个人产生敌意，纪戎琛是第一个。
纪戎琛眸光凛冽，语气淡淡：“我并非乔遇口中的狂热粉丝，我们之前在一起过。”
说着直直看向祁惑：“你拿什么跟我争。”
祁惑：
“如果真这么笃定，你就不会站在这里跟我说这些了。”
“纪总很清楚，争不争得过，全在11。”
“不过显然，11现在对你没有多少偏向，你们会分开，也正是说明了这点。”
纪戎琛抿唇，垂在身后的手指节泛白。
多说无益，祁惑转身上楼。
推开门，乔遇正把脚搭在墙上压腿，单薄的身上只穿一件运动背心，毫无防备地露出锁骨下大片白皙皮肤。
随着弯腰、挺身的动作，依稀可见腰部一层薄薄腹肌。
原先不知道自己心意，祁惑没觉得有什么，现在看到这一幕，不禁血液翻涌，喉咙发干。
祁惑没有说，乔遇对他也没有丝毫偏向。
按纪戎琛的说法，乔遇应该是gay。
如果把自己当成可以发展的对象，不至于在他面前毫不顾忌。
听到门锁响动，乔遇知道祁惑回来了，问道：“他走了？”
这个“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祁惑脸色冷了冷，从门口的衣架上扯下一件外套，丢到乔遇身上：“穿好。”
说完自己进了浴室。
宽大外套迎面罩在头上，乔遇一脸懵的从里面扒拉出脑袋。
简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自己怎么惹到祁惑了？？？
“叮咚”一声，微信响了下。
乔遇把腿放下，拿过手机，看了眼助理发来的消息。
-神力：
【乔哥，今天晚上有雨还有风，你睡觉前记得关窗户】
乔遇回了个可可爱爱的表情包，走到窗户边。
视线不经意一瞥，看到了楼下路灯处望夫石一样的纪戎琛，竟然还没走？
纪戎琛背着光，乔遇看不清他脸上表情，却直觉有些落寞，像被主人丢弃的玩具娃娃。
这样的纪戎琛很少见，乔遇印象中，纪某人一直是意气风发、众星拱月般的存在。
乔遇忍不住多看了眼，未成想和纪戎琛目光隔空对上。
乔遇咬了咬唇，在纪戎琛的注视中拉上窗帘。
眼不见心不烦。
爱走不走，乔遇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
他一没有始乱终弃，二没有骗财骗色，纪戎琛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给谁看？
难道他想上自己，自己不想让他上还成了错吗？
见祁惑从浴室出来，乔遇就迅速冲了进去，潦潦拿着花洒冲了冲，擦干头发躺好。
被子往上一蒙，闭眼睡觉。
平时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今晚睡眠质量却差得很。
一会听到外面雨下起来了，淅淅沥沥的，一会听到刮风了，窗户被吹得吱吱呀呀，一会又听到雨势渐大，瓢泼似的打在地上。
在乔遇不知道第十几次翻身的时候，上铺的祁惑幽幽睁开眼。
第二天早上，乔遇起床的时候祁惑已经没在宿舍了，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对方似乎在跟自己冷战。
乔遇半闭着眼，噙着牙刷按了按头发，也懒得去想为什么了。
乔遇自认做朋友做搭档都没有对不起祁惑的地方，如果是因为察觉到自己的性取向想避嫌，就更不需要解释什么。
他没必要为性取向对任何人感到抱歉。
乔遇打着哈欠下楼，走过昨天晚上纪戎琛站着的地方，步子不自觉放慢。
雨已经停了，天空澄澈如洗，太阳光被折射成更干净的蓝，没人知道夜里的雨下的多大，也没谁知道那个人在这里站了多久。
关我什么事？
乔遇摇摇头，甩开脑子里莫名其妙的负罪感，加快步伐。
“小禾哥，早！”
乔遇走到片场，有气无力地跟小禾哥打了个招呼，八爪鱼一样挂到他身上，太困了。
小禾哥今天穿了件白色的冲锋衣，衣服和衣服碰到一起，会发出“刷拉刷拉”的声响，听的乔遇更想往他身上贴了。
苏清禾熟练地架住乔遇，手指了指旁边，声音带笑：
“你和祁惑通宵打游戏了吗，怎么一个两个都顶着这么大的黑眼圈？”
“啊？”
乔遇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祁惑坐在化妆镜前，正闭着眼用剥好的鸡蛋滚眼睛。
黑眼圈跟他的不相上下。
今天要拍的戏份是常欢愉动心却没察觉，看到同班一个漂亮成绩好的女生借着问陆归时数学题跟他套近乎，心里就是不爽，不爽，很不爽。
虽然是个女的，他就是看对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想咬人！
两个人脑袋刚凑到一块，常欢愉就跟邻桌大声说话。
原本两个人上学放学去食堂吃饭都是一块走的，常欢愉这次下课拿起书包就走，还推了把跟上来的陆归时：“你去找她啊。”
回到宿舍，更是因为陆归时帮他整理了衣服就跟他大吵一架，当然，是常欢愉单方面吵。
“老奸巨猾”的陆归时一声不吭，连夜收拾东西离开宿舍。
台词乔遇倒是早没问题了，就是有个地方还有点疑问。
仰起脸看向苏清禾：“小禾哥，吃醋的时候，真的会故意没事找事吵架吗？”
苏清禾把鸡蛋往桌子上一磕，低头想了想：
“应该会吧，常欢愉和陆归时，一个是乡野小子，一个是天之骄子。”
“面对陆归时，常欢愉会下意识自卑，认为对方什么都比自己好，尤其是在知道有其他条件优秀竞争者的情况下。但是这份自卑并不能抵消心里那份越来越炽热的喜欢，满的心里不能承受，他就会不受控制地在陆归时身上出气。”
“像书里这种，找个理由跟对方吵一架，也只是吃味的一种表现。”
乔遇手撑在下巴上：“那岂不是两个人中，条件越好的越游刃有余？”
苏清禾用手背试了试温度，把鸡蛋放到乔遇眼睛下面轻轻滚着帮他消眼圈：
“不是，感情是一场双向博弈，心动之后情绪会不由自主地被对方牵动，再强大的人，也需要从对方的不断肯定中来获取安全感。你看陆归时不也是小心靠近，一点点攻略，最后还要用搬出宿舍这一招来试探常欢愉吗？”
乔遇往后一仰，把剧本盖在脸上：“好麻烦啊。”
苏清禾揉了揉他的头发：“是挺麻烦，不过就像你喜欢喝的酸奶。只要没变质发苦，酸和甜都是它本来该有的味道。”
乔遇没说话，听着小禾哥温柔好听的声音响在耳朵边上，心里冒出了另外一种想法。
乔遇不指望找小狐狸了，谁知道猴年马月才能遇到，就算遇到了也还要你咬我一口，我咬你一口，经历漫长的磨合期。
他对买可乐没太大兴趣了，要不以后他挣钱养着小禾哥，也不强迫他那啥，两个人就这么过下去，乔遇肯定好好对他。
就是不知道小禾哥有没有喜欢的人。
乔遇把本子从脸上拿下，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小禾哥，去哪找这么温柔、好看、聪明、性格好还对他好的人？
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等忙过这几天，他就问问。
毕竟是认真的正事，不能唐突了，乔遇要好好谋划，拿出百分百的诚意！
苏清禾被乔遇用炽热的目光直勾勾看着，忽然心里有些毛毛的，这眼神不太对啊，崽？
——
喝了助理买来的咖啡，乔遇恢复清醒。
拍摄开始后，不知道为什么，近期表现不错的祁惑又成了最初的ng王，剧组到很晚才收工。
乔遇有些累，本来不太想去练球了，但一想到他是要养着小禾哥的男人，顿时又充满了干劲，换好衣服精神抖擞地去了篮球场。
他要偷偷补课，争取到时候在球场上帅小禾哥一脸！
校园里的排水系统很好，雨后又是个大晴天，路面上看不到积水，让乔遇险些忘了昨天下过雨。
等他抱着球到了篮球场，发现这里还有落雨的痕迹，空明的水滩映照月光，脑中又浮现出纪戎琛站在楼下的情形。
乔遇抿了抿唇，集中注意力练球。
无关无关，与我无关。
练了几次三步上篮后，乔遇又爬上双杠，仰脸望天，晃了晃jiojio。
实在不行就花钱雇个篮球教练吧。
乔遇正想着，风里传来熟悉的声音，就是比起平时有些哑：“练投篮了吗？”
乔遇眸光微闪，掐了下手心，先是投去漫不经心的一瞥，看清纪戎琛衣着打扮后，没忍住，又把他从上到下扫了一圈。
纪戎琛上衣穿着一件东瀛风黑色刺绣卫衣，军绿色束脚裤，经典款aj，以及对号牌子的低帮袜子，短发随意利落，一张脸又帅又酷。
人靠衣装这句话不是假的，穿着这身皮的纪戎琛一点都看不出快三十了。
说是大学生都没人怀疑，不仅没人怀疑，恐怕还要成为风云人物隔几天就被挂上校园表白墙。
乔遇只见过纪戎琛穿西装衬衣的样子，家居服的样子，以及不穿衣服的样子。
不得不说，充满新鲜感的纪戎琛对他吸引力还挺大。
准确说是超级大。
Emmm……这样的纪戎琛让乔遇久违的，再次有了想扒他衣服的冲动。
乔遇咬了下舌头。
你给我清醒一点！
都准备跟小禾哥过日子了，还惦记其他男人的肉.体，这叫精神出轨！
乔遇从双杠上跳下去：“你都不用工作的？”
没问纪戎琛昨晚几点走的，也没问他为什么嗓子哑。
对前任床伴不能表现出多余的关心。
纪戎琛回他：“一个小时能处理完的工作没必要拖到晚上。”
乔遇不知道说什么。
可能是因为有积水，体育生也没来活动，操场上只有球拍到地面上的“砰砰”声和纪戎琛沙哑的声音。
“变向要具有欺骗性，不要让对手知道你的目标，不要盯着你准备突破的方向，要观察其他地方。”
纪戎琛看着乔遇的脸，趁他晃神，一个后转身，绕到乔遇另外一边投篮。
“比如说，像这样。”
乔遇：“……”
亏他刚才还听着纪戎琛的嗓音有那么一点于心不忍。
到底乔遇还是善良的，休息的时候去操场中间的小卖铺买了瓶水递给纪戎琛。
不知不觉又过了一个多小时，高三的学生下了晚自习，也不知道是纪戎琛太惹眼还是怎么着，竟然有不少学生围过来看，男的女的都有。
纪戎琛拍了下乔遇肩膀：“来，换你防守。”
防就防。
乔遇不甘示弱，左拦右拦上蹦下跳。
就是拦不住……
围观人群的喝彩声一声高过一声。
可恶！
明明都是《心尖宠》里的配角，凭什么纪戎琛顶了个主角光环，什么都做的这么好。
乔遇一直没能防住，也不管纪戎琛说的规则了，大张着双手整个人往他身上扑过去。
看我小乔大鹏展翅！
纪戎琛眼神变了变，换右手运球，左手环住乔遇的腰，在围观女生“啊啊啊”的尖叫声中抱着乔遇腾空，单手打出一记漂亮灌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