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铜帖子九
一个打工的语气都要上天, 那他老板是不是要上宇宙去了。沈睿对着手机说：“我是青州市刑侦支队队长沈睿, 看来我手下似乎很不懂做事, 警察依法办事却让你们给耍得团团转……十分钟之内我会登门拜访, 到时希望你老板出现, 我会直接和你老板沟通。不行的话, 我让我局长带着稽查组亲自来一趟也没问题。”
沈睿面无表情地说完这段话，手机那边安静了许久，就在大伙儿以为那边没人的时候, 刚刚火器很大在说话的人再次回应了，他压低声音讪讪地说：“唉, 警官你火气别那么大，我只是个打工的……”
那人话还没说完，就让沈睿给挂上了电话。他风风火火地迈着大步子朝着别墅外的车走去，许笑歌急忙把别墅门给关上，坐上车了。周元透过后视镜看着僵着身子的许笑歌, 好心提示一句：“安全带你也续上吧, 保命。”
就在许笑歌还在缓冲这句话时, 警车发出一声怒轰，车子立刻就冲了出去，许笑歌攥着安全带的手在瑟瑟发抖，老大一发威，飙车成标配了。别墅区的物业就在大门外的不到十米的地方, 车子在门外停下, 沈睿板着脸下车。
物业的门是两扇大玻璃门, 从外边可以看到里边有一个糙汉子探头往外看，见到沈睿他们下车，逃也似得往里头跑去，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沈睿推开玻璃门时，那个鬼鬼祟祟跑开的糙汉子忽然又从里边走了出来，还带着两个牛高马大的男人出来，看那架势就像个打架的狠角色，沈睿正要拿出警察证，可证件还没亮出来，看起来不是善茬的两个糙汉子忽然朝着他一鞠躬，恭恭敬敬地喊道：“警官好。”
沈睿让这一嗓子喊得有些发懵，以为会遇到狼，没想到那只是披着狼皮的哈士奇，“监控呢？还需要我把局里的人都喊过来，一起请你们交出来吗？”
许笑歌和周元走了进来，两人往沈睿身后一站，三人对三人，人数没输，沈睿毕竟见过很多大场面，光他那身高往这儿一搁，气势就排山倒海压着人了，许笑歌暗暗想，也许老大能够以一敌三也说不定。
那三人身后又跑出一个个子稍微矮点，穿着西装的胖子，胖子一看到沈睿就将自家人给推到一边，两手握着沈睿的手，使劲儿摇了几下，嬉皮笑脸地说道:“我这些员工都不懂事，只要警官有需要，我们市民必须随叫随到才对。先前的事情对不住啊，回头我会好好说说他们。”
沈睿眼帘一掀，看到胖子胸前挂着名牌，是这里的物业经理李雄。他将手抽了回来，也没给他面子往自己的裤子上揩了揩，冷声道：“是应该教育，不然下回其他人再有事情找你们物业管理帮忙，估计还是这幅德行。”
物业管理那几人脸都拉下来，咬牙切齿地瞪着沈睿。岂有让人白瞪占便宜的事情，沈睿也立刻回瞪了他们两眼：“李经理，就别说那么多废话了，监控录像在哪儿，还是说不能看？”
“能看能看，您都亲自来了，必须能看。”李经理朝着那三个糙汉子挤挤眼，三人朝着四周散开去。他领着沈睿他们三人乘坐电梯去了五楼。刚出电梯就是一道厚重的铁板门，是采用人脸识别技术的门锁，和银行的安保系统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沈睿他们想错了，进了外层的铁板门后，在走廊往两边走，还有一道门，那道门是采用指纹和人眼识别系统才能进入。一个别墅区的物管监控室都做得的如此严密，实在太少见了。
李雄似乎也看出沈睿他们的困惑，主动开口想要缓解之前落下的关系僵。他咧嘴一笑，倒是没高高在上的态势，可沈睿怎么看都觉得他的笑像猪八戒犯花痴一样让人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李雄说道：“沈队长，我们这物管也就只是管天星别墅区的，里头住的非富即贵，人有钱有势就不喜欢自己的隐私外泄，所以这别墅项目一开始就不是以风好水好环境好为主打，而是以隐私百分百为主题，整个后山区都布置了外墙和铁网，能够出入的就只有大门一个，也只有这个有摄像头在。具体里头的户主有没有在自己家安装摄像头，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情，反正我们天星别墅区除了大门和有可能疏漏的犄角旮旯，路上车道和人行道都没摄像头，这也是协议的一部分。”
走在后头的周元轻声叫住紧跟着沈睿的许笑歌，淡淡地问道：“许笑歌，听说你计算机玩得很好，是这样吗？”
各种符号在许笑歌眼里比起人来，更加好友。他不明白周队怎么忽然问起他这个事情，有些茫然地点点头。
“如果让你入侵这种安保系统，你能做到吗？”周元轻描淡写地问道，眼睛并没看着在旁边的许笑歌，所以见不到他霎时的惊讶和紧张。
他结结巴巴地说：“大……大概能吧。可这是犯法，没得到老大的的指令，我，我不能这样做。”
“哦，还不错。”周元嘴角一勾，露出一抹叫人抓摸不透的笑意。
这一抹笑意叫许笑歌浑身起了鸡皮疙瘩，直觉叫他远离周元，可身体却不由自主地靠近他，竟有些兴奋和期待地压低声音说道：“周，周队，你忽然这样问，不会是想要让我干这种犯法的事情吧？我应该不会答应你的……”
周元扭头看了许笑歌一样，从他上扬的嘴角和微挑的眼角带动的整个面部表情来说，他在说着话的时候是兴奋的，这种兴奋源自于他的挑战性和好奇心。周元抿嘴轻笑，应了许笑歌一句：“我没叫你，你激动什么？”
如冰水浇灌，一腔激动被周元的话给泼了个透心凉，许笑歌脸上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失望，有气无力地“哦”了一声。
说话的过程中，李雄带着他们进入了监控房，整个房间密密麻麻挂着而三十几台不同角度的监控录像。而录像前有五六个负责盯着录像的值班人员在。他们见李雄进来，纷纷站起来朝李雄鞠躬。
李雄摆摆手让他们继续忙，接着对沈睿他们说：“沈队长，在外墙和铁丝网上我们都布置了非常严密的监控，这些监控摄像头每天都有人负责盯着，看到有情况都会立刻让安保过去查探到底发生什么，没监控的区域，我们都有超严密的安保人员在无缝隙的接替巡逻。”
他顿了顿，走到其中一个工作人员面前，拍拍他肩膀，让他往旁边移开点。没了人在阻挡的视频露了出来，沈睿他们发现眼前这个拍监控屏幕刚好就是对着出入口。
“把昨天的监控调出来。”沈睿说着，拉了一张凳子在监控视频前坐下。
此刻监控视频还在实时监控天星别墅区的大门口，能看到陆陆续续有很多名车往里头开进去，也有车子从里边开出来。那名员工看向自己的领导李雄，得到李雄的点头后，才去把昨天的监控录像盘给翻找出来，放入视频播放器里。
一行人围着视频看，从昨天凌晨开始看，进出的行人看起来都没什么异常，只是车流量有些多，从白天六七点就开始不断有各种豪车进出别墅。
“别墅区一共有多少户人家？”站在沈睿坐着的位置后的周元，看向李雄问道。
李雄说道：“整个环山区一共有一百四十户人家。”
周元又看向许笑歌：“听说你对于数字很敏感，就六点开始到现在，一共有多少辆车进入里边？”
“……一共，一共有一百二十辆车进出的记录，包括面包车、轿车、机车。”被周元忽如其来一问，许笑歌有些手忙脚乱地回复。他天生对数据有一种敏锐的触感，因此在视频播放的时候，由于没有其他任务，他就放空自己脑袋，看着进出大门的人数和车辆的进入数量。顿了顿，他又接着说：“这有三十四辆车进入，有八十六辆车出去出去。”
“除了天星的户主外，想要进入天星别墅区，严吗？”周元继续问道。
李雄并没觉得周元的问题有什么不妥，如实交代：“一般户主会先和我们打招呼，我们会告诉他们一组数字，然后他朋友过来时，报这组数字和户主的名字，就能进来，而且这组数字一个小时会更换一次，相当于户主一个小时内和我们报备友人要过来，这个数字码超过一个小时，那么友人就需要重新和户主联系，而户主需要和我们联系，我们给他们新的数字码，有点麻烦，但是没办法，为了小区里的户主安全，都是这样做。”他一直以这种模式为傲，这样可以极大可能地排除陌生人进入里边，“如果没通知到忽然来访，我们也会打电话给他要找的户主确认见不见。”
“平时的入住率高吗？”周元问。
李雄琢磨着周元为什么问这些问题，脑袋转得有些缓慢。现在还处于春假期间，即使是工作日，这些别墅区不一定都住满人，即使小区里住满人极少会在白天很早的时候开车回来。恍然大悟之下，他笑着说：“这些警官，你是想问为什么大早上那么多车开进去吧？别墅区有一户主今天要举办一个大型的派对，听说还请了歌星过来。早上进来的车，大部分都是从其他省份过来，直接入住别墅，等着傍晚的派对。”
一直坐着听周元发问的沈睿，这时想起李世茂家那排别墅最后那户人家，又是陆续开进去的车，又是音乐声，听到李雄的话才知道怎么回事。他问：“是和李世茂同一排的最后一户人家？”
“对对对，就是那户人家。”李雄点点头，“户主许先生生日，开生日派对请了很多朋友过来。”
听到这里，周元并没其他问题，和沈睿他们继续往下看下去，视频看到了李世茂的车进入后不到十五分钟，关春就开着她向警方说过的蓝色保时捷出去了。时间线继续往下拉，大概半个小时，关春又开车进入别墅区，然后进入不到十五分钟，警方就接到了报警电话，和她说的一样。
直到警方的车辆进入，也没发现有什么可疑车辆出去。
凶手是别墅区里的人？
“李经理，如果我们想要这别墅区居住的所有户主的资料，你能提供吗？”暂停监控录像的播放，周元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