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尸不叫十五
这个世界很大, 但如果有人尝试着去统计下, 只要你和某个人认识并上心后，往后的日子, 即使没特意告知过对方，在诺大的城市了，能撞见的规律也会大很多。
后来有人告诉过沈睿, 这种情况只是因为“特别关注”心理在作祟, 你想要见到他, 所以在路上走的时候, 总会有意无意地用余光四处张望, 概率比你埋头走路中总会多一些。
坐在副驾驶座上, 周元看着沈睿的脸色有些不妥，心想大概真的是身体不舒服要去医院, 没想到车子在拐进另一条街道, 沈睿在一家粥店停了下来。
过了晚餐的时间，又还不到宵夜想要喝粥的时间点, 因此粥店有些冷清。
老板娘坐在柜台后, 听到推门声抬头看到沈睿他们走进来，正想问他们想要喝什么粥, 沈睿就下了两份鲜虾粥的订单，然后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见周元还站在门边，勾勾手, 指着座位对面：“坐下, 喝完粥才回去。”
拧着眉头, 周元其实没什么胃口，可又不想扫兴，只好过去坐下，还没来得及组织语言问今晚的事情，沈睿就自动自觉给他报了行程：“我今晚在天悦酒店相亲。”
“？”周元有些惊诧地抬头看他，“不是身体不舒服吗？”
“身体很好，心里有些不舒服。”沈睿目视着他：“你别打断我说话，我过去只是为了拒绝那个女人，免得给人家幻想，你怎么想？”
“不喜欢确实应该直说，我觉得没问题。”周元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如果回答“你不用告诉我，觉得不错可以试下”，自己都会觉得自己虚情假意和作。但如果去问“为什么拒绝”，他又没勇气问出来，大概是因为他知道答案是他。
沈睿从他眼里看出了闪烁，唇角上扬，轻轻一笑：“我的事情说完了。虽然很唐突没礼貌，但我还是想要问下，那个叫做闫枭的男人，喜欢你？”
“只是朋友。”周元低低应了一声，沉默片刻又压低声音问道：“案子怎么样？”
沈睿其实有些期待周元和他说今晚的“赴会”事情，可很明显，周元不想说，他也不能强求。
“暂时没新的线索。”老板娘端着粥上来了，沈睿要两个小碗过来，把粥给掏了一些在小碗上，轻轻地搅动，等粥不太热的才移到周元面前， “你没吃东西，这家的粥挺好喝，你喝喝看。”
顺着沈睿推过来的小碗，周元看着粥冒出来的白烟，接过来：“许笑歌现在在哪？”
“你不是说让他别待在寺庙吗？我给他找了一个接盘手。”沈睿随口说道：“现在大概已经在魏茸的家了吧？”
“魏茸？”周元眉头微微皱起。
沈睿挤眉弄眼：“小子好像喜欢毛茸茸，顺便给他们一个机会，一箭双雕。”
周元：“……”
重新和他熟稔和接触下来，大概对于沈睿这些“厚脸皮”的举动已经赶到再平常不过了，只好乖乖闭上嘴巴，慢条斯理地喝起粥来。
沈睿还想要发表自己关于许笑歌和魏茸的见解，手机铃声忽然尖叫起来，接起电话后，他原本还弯着的嘴巴瞬间耷拉下来，脸上表情霎时如鬼罗刹，他沉声说：“你维持好秩序，我立刻过去。”
搁下手里的汤匙，周元问：“怎么回事？”
“市森林公园的绿草坪里，发现了一具女尸。”
市森林公园，草坪角。
此刻四周围围满了人，打眼看过去，围观的群众都是一些在这草坪边的广场跳广场舞的大妈，此时此刻有热闹看，都停下魔鬼的脚步，交头接耳指手画脚八卦起来。
四周围被封锁带给围了起来，五六名协警在维持秩序。
周元尾随着沈睿走进了封锁圈里，他们才刚出现，就有警员小跑着朝他们过来。
见到来的是沈睿，那名警员松了口气，也不拖泥带水立刻禀报当前的情况：“沈队，尸体是一名女性，从外形看大概只有二十岁左右，是在旁边跳广场舞的大妈发现的。”
说着警员手指往四周围转了一圈，才终于找到了移动了位置的广场舞大妈，“喏，是她。”
大妈大概五十多岁，身体有些微胖，但长得一脸洋气。她手里还拿着一把广场舞的折叠羽扇，此刻却站在封锁圈边缘，隔着封锁带和自己的广场舞好朋友们，绘声绘色地说自己发现尸体的经过。
表情灵动而夸张，叫沈睿看到眉头都忍不住皱出折子，他压低声音对警员说：“兄弟，你让那大妈过来，我有事情问问她。”
“行，我让她别瞎动，只是一会儿没看到又跑去和朋友说自己的伟大经历了，唉，广场大妈就是牛轰轰呀……”警员也觉得无奈，赶紧快步跑去大妈跟前和她交涉。
一番脸红耳赤的谈判后，大妈顺着警员手指着的方向，看到沈睿和周元时，眼睛一亮，立刻抛弃自己的广场舞好友，激动地往沈睿他们方向走去。
此刻沈睿他们已经来到发现尸体的位置，法医杨州住的地方距离森林公园比较远，就先拍了他徒弟张晏过来。
同一个局里，沈睿见张晏正带着口罩和手套在埋头检查尸体的情况，他蹲在他旁边，“张晏弟弟，怎么死亡的？”
“……沈队，你忽然这样叫我，我觉得很的惶恐，你还是叫我小张就好了。”张晏悬空着触碰过尸体的两手，给沈睿他们说明目前的情况：“沈队，从鼻腔和口腔里的吸入物情况，眼球的红血丝情况，以及手部的的破损情况，暂时可以确定是活着被埋入坑里窒息死亡，具体情况，等我师傅过来，回局里做更详细的解剖……”
张晏的话还未说完，广场舞大妈就走到了沈睿跟前，两眼放着狼光，一边打量着沈睿和周元，最后咧着嘴笑着问周元：“小伙子，看你长得很好看啊，处对象了吗？没处对象，考虑下我家女儿，长得端端正正，教师，我家里有两套房，如果你们结婚我可以送你们一套……”
周元：“？？？”
“阿姨，很抱歉，他处对象了。”沈睿把周元拉到自己旁边，自己上前挡住了大妈的视线，“让你过来是有些事情想要问一问你，希望你能够如实回答。”
“你其实也长得不错，虽然看着严肃了点，没那么洋气，但和我女儿处对象也是有资格的，大兄弟，你有对象了吗？”广场舞大妈不仅是广场杀手，还是话题终结者。
张晏听着大妈的话，笑意越来越浓，差点就如决堤的洪水，哄堂大笑起来。
沈队的表情……红红绿绿还挺有趣。
表情差点窒息的沈睿，嘴角抽搐了下，瞪了眼差点憋坏的张晏，咳嗽一声说道：“阿姨，多谢你的安排，不过很遗憾，我也有对象了。我们现在先来说说正事行不行？你今天是多少点发现尸体？又是怎么确定她是尸体？”
“哎哟，两头好猪都让拱了。”大妈重重地叹了口气，没了见到女婿的那种兴奋感说道：“我每天都会来这森林公园跳广场舞，跳一遍我就喜欢在这附近快走一圈，今天走着让东西被绊了下。”
“尸体的手？”沈睿问道。
大妈不乐意听到“尸体”两字，呸了一下说道：“晦气晦气，当然不是啦。是石头，这地方我走了很多年，昨天也走了，都没发现这里有一块石头，我想着碍着我走路，就把石块给搬一边去，谁知道我把石头给搬走，就看到那小女生的眼睛从地下露出来瞪着我看。”
大妈又“呸”两声，骂道晦气，然后说道：“警察兄弟，这地方出了人命，明天估计就没什么人来这里跳舞了，你们尽快点破案，我给你们五天时间，希望你们找到凶手，五天后我会拉着我的姐妹团过来继续跳广场舞，希望到时候别又让吓到了，不然我得投诉你们办事不力。”
……这大妈有些生猛，以前就听说过广场大妈的“伟大”事迹，没想到她们不仅跳舞技术杠杠的，胆子还特别大。
听着大妈一套一套的话，沈睿算是长见识了，再三和大妈保证会快点破案后，给了民警的电话给大妈，希望大妈如果想到什么新线索可以给他们打电话。
就把大妈像一尊神一样给送走了。
“看来广场舞有益身心健康发展，回头我让我妈也去跳跳，保不齐给我领回一个对象。”张晏打趣着说道。
沈睿幽幽地看着他：“行啊，想要对象，我让你师傅给你介绍。”
“沈队，别这样……”
“废话少说，赶紧检查四周围有没有线索。”沈睿勾勾手让民警过来，吩咐他去森林管理区的办公室要这公园的的监控摄像头。
回头本想要问问周元有什么看法，谁知道周元已经和张晏要了一副手套，按压侧腹部的位置。
因为是在户外，不能光明正大把尸体给脱光，张晏只能先把能做的基础尸检给做出来。此刻他看到周元去按压腰侧的位置，发现衣服上有一些血水沁出来，而按压的位置，竟凹陷了下去。
张晏有些震惊，就着周元按压部位的反方向也按压下去，发现同样也是凹陷了下去，他倒抽口凉气看着周元，“这……”
“器官应该被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