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三更鼓四
俗话说, 阎王让你三更死, 不留你到五更天。
古时候，有一行当, 他们白日休息，夜里才工作。主要就是在夜半三更时，游走在大街小巷, 敲着铜锣, 嘴里吆喝“小心火烛, 提防小偷”, 这种人就叫做“打更人”, 或“三更人”。
古时有传闻, 三更人不单单是提醒百姓提防火宅的移动话筒，更是游走在人间的阴阳媒介人, 他的吆喝声是给牛头马面指路, 也是给将死之人提醒。
铜锣鼓声一声响，小命绝不留到五更天。
这行当刚起步的时候, 百姓都只当是一份简单的闲差事, 可后来有人从每夜响起来的声音联想起村子近些年来的白事。
当三更人当夜是敲铜锣，第二日便和往常一样无事发生。可当三更人夜里敲起牛皮腰鼓时, 第二日百日，附近几里地必然有人家哭丧。
后来有人觉得这些打更人不详，凑了一堆人去找他们, 想让他们别敲牛皮鼓, 听着心慌慌。
可去到官府说的那个地方, 才发现整个小村庄都静悄悄，敲开门一看，发现村子里的人都枕着一面牛皮鼓在睡觉，他们觉得眼前的情况有些诡异，准备离开。
可村子里忽然出现了一个年轻人，年轻人听了他们的来意后，告诉他们：
“三更鼓分成阳鼓和阴鼓。铜锣为阳，腰鼓为阴。阴鼓少出，一出必是除祸去害。”
听了这话百姓心里造翻风大浪，惊出满心的惊涛骇浪。因为有人反应过来，每次出现牛皮鼓声时，第二日去的人都是一些地痞恶霸……
听着周元说的这个故事，沈睿啧啧称奇，他问：
“死者手上戴着这东西，是不是表示她做过什么坏事？”
看了他一眼，周元压低声音说：“其实阴鼓也有很多类，就好比人在地狱里的的十八罪行，三更鼓也有五种银鼓，贪，淫，毒，赌，暴，而我们眼前的这一条，是表示淫的阴鼓。”
小鼓体上刻画着牛图马脸的图，以及他们手中拉着的一个笼子，笼子里有两条棍子一样的东西。
从杨州那儿拿到手时，沈睿看过，但并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只当作是抽象的雕刻。
可周元却摇头告诉他，“那两条棍子被一个凹进去的东西所固定，其实这代表着女人的生殖器。而笼子，是囚禁女人用的。古时候，女子不贞，就要被关笼子沉湖。”
“……你意思是，牛头马脸在拉一个不忠贞的女人走？”沈睿皱起眉头。
周元点头。
联想到在审讯室里秦风的口供，他说死者杨雪怀孕了，但他从来没碰过她这话，可以猜测，这女人的私生活可能有些混论，怀了孩子却准备找秦风做接盘侠。
从这层关系看，死者怀的孩子应该不能见光，也就是“不合法”关系。
这种情况有几种，私生活乱，经常流连夜店，所以孩子生父是谁无从找起。再是和某些人处于不正当关系，例如当人小三情妇……
“我已经让许笑歌去调查死者的背景和什么人接触过，应该会有线索。”周元说，“我需要再看看现场，根据昨晚和死者见过面的两名证人的供词，死者死之前最后出现的地点是酒吧旁边的那条巷子，距离发现尸体的那条水渠有接近二十公里的路。”
两人相处久了，有些时候一句话都能听得出里面的意思。沈睿抓起手机给魏茸电话过去，让她去调查酒吧四周围的存在的监控。
搁下电话，沈睿把自己的电话给打开，插上U盘，调出了视频资料，才把显示屏给转了个方向对着周元，他沉着声一脸严肃地说道：“抛尸地点是位于郊外一间废弃工厂外的水沟，已经空置了几年。而周边几乎就没什么居民楼，只有一个垃圾站。凶手选择抛尸这个地方，应该是挑中了这地方的没人烟，只是没想到这地方有流浪汉在这里落脚住上。”
根据选择“空屋”的四周抛尸的原理来说，沈睿的分析并没问题。
但周元并不认同，他认为无论是从地点还是从死者身上戴着的三更鼓链子，都是凶手有意让人发现。他说：“不是，如果是不想让人发现，凶手还有更多选择的地方和手段。肢解，焚尸和掩埋都比直接置入水渠里更难发现，而地点在酒吧附近不远处就有一处树林，选择那合适。但凶手偏偏选择了位于二十里外的废弃工厂外的水渠，一定有他的原因。”
选择稍远的距离抛尸，除了不想让人马上找到，凶手还极有可能是对这个地方熟悉的人。
而他会选择水渠，而不是废弃工厂里，有可能是知道，里面有流浪汉居住。
周元审讯过流浪汉，知道他是一周前刚来青州市，临时找的废弃工厂落脚，是因为附近有垃圾站，能够去垃圾站找有些能卖的垃圾，去废品站还换钱……
如果凶手是知道这个地方，来踩点过，还清楚里面住着一个流浪汉。这样事情又会朝着另一个关卡发展，凶手是希望流浪汉能够看到尸体，并报警……
这样要么凶手是故意挑衅警察，要么就是凶手希望警察去现场。
“去现场的兄弟，有没有发现其他东西？”周元问道。
沈睿和周元都没去现场，接到报警，市局就拍了杨法医和其他弟兄们过去，勘测了现场后，就把尸体给带回了局里。此时听了周元的分析，沈睿瞳孔一缩，看向周元：
“现场应该还有其他东西？”
周元点点头。
沈睿站起来，拿起手机二话不说就拨号，等电话接通的过程中，他拍拍周元的肩膀，说：
“走，我们去现场看。”
青州市郊区，废弃鞋工厂外。
发现尸体的水渠其实上面铺了石板，正常情况下很少有人会往脚底下的水沟渠里看。
但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为之，被圈起来的尸体发现地段，上面的石板都不知所踪了。
“你发现尸体时，上面的石板已经没在了吗？”沈睿把流浪汉也叫到了现场。
因为担心找不到流浪汉影响案情的破解，市局把流浪汉安排到了局里的招待所，沈睿他们过来时候，也招呼兄弟把流浪汉给叫了过来。
流浪汉对于早上那一幕还心有余悸，看到那曾经躺过尸体的水渠，缩在沈睿身后有些忌惮，他说说：“大……大概很早就没了吧。我早上出来撒尿时发现了尸体，上面没石头盖着的。”
沈睿点头，转头看向周元。
来到工厂后，周元就没出过声，此时只是盯着四周围看。
沈睿走到他身边，顺着他眼神看着废弃工厂旁边的一排用来种花的花槽，此刻花槽上长着有些暗黄的矮子柏和一些花。本来还想着周元为什么盯着那地方看的沈睿，忽然浑身一激灵，有些震惊地瞪大眼，他压低声音说：“这地方废弃了五年。”
“嗯。”周元应了句，“花槽的花应该干枯了才对。”
其他兄弟听到沈睿他们的对话，有些迷茫，正要问他们什么意思。沈睿就招呼兄弟们过去花槽那边，他说：“要麻烦大家帮我把花槽给挖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