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壹零
“炭治郎怎么样了?!”
这是神黎醒来后的第一句话。
毫不掩饰自己的焦虑与暴躁, 神黎从炼狱的怀中挣出来, 不管不顾那几乎站不住脚的颠簸就想要跑出车厢去看。
这样做的结果是她下一秒就被坚硬的车座磕青了额头。
但梦中的血色还历历在目,耳边又是小女孩恼人的哭声,刚醒来的暴躁让她甚至想直接轰了整辆车跑出去。
可是在她实施之前,有人先一步拉住了她:“冷静点, 神黎。”
本应是能轻易勾起她怒火的声线,此时却如春天里轻柔的风, 将她动荡的心绪一一抚平。
而她一时间竟也挣不开他的手。
于是, 黑暗中的青年将她的头护在胸口处, 与她迎接最后一波剧烈的震荡。
头上传来了声音, 那沉淀下来的尾音含着抚慰, 较为低沉的声音让人无端感到安心:“方才做了什么噩梦吗?”
神黎一愣, 觉得最近好像经常有人这么问她。
她没有出声。
但片刻后, 她还是点了点头。
鬼被成功斩杀了。
火车在颠簸了不久后终于稳稳停了下来, 车上的乘客有些受了点擦伤,但都安然无恙,无性命之忧。
神黎在下车后第一时间就是去找炭治郎, 当看到他腹部溢血躺在车外平坦的土地上时,神黎赶忙跑过去瞅他的伤势,随她一起的还有炼狱。
她一看,见炭治郎不但浑身是大大小小的擦伤, 而且被利器捅了个口子的地方也接近致命处。
苦恼的是血还流不停,神黎有些着急地想为他包扎。
但这个孩子见到她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在笑着说:“太好了, 神黎小姐您也安然无恙。”
“先担心一下你自己吧。”神黎想给他一拳,但又舍不得,赶紧蹲下去,直接撕了自己的裙角,给他按着不断涌血的伤口。
好在随她探过头来的炼狱微笑着与炭治郎说了些利用呼吸法止血的方法。
呼吸法上的事她不太了解,但见炭治郎听闻后顺利地止住了血,暂时不致命,神黎也就放心了。
一时间,她感激地看向炼狱,对方注意到她的目光后一愣,便笑道:“看样子真的是担心坏了呢,神黎。”
闻言,神黎象征性抽了抽自己的鼻子,回答道:“当然,担心死了!”
“哈哈哈哈哈。”炼狱在凌晨时分朗声笑了出来,一边拍拍她的头说:“难得见你在这方面这么坦率,嗯,不用担心了,乌鸦已经派出去了,隐一会就来,所以笑一笑吧。”
语毕,他用温热的指尖牵起神黎的嘴角,神黎下意识和他反着干。
两人就像玩着一场单方面幼稚的游戏,但神黎紧抿的弧度在他的注视下很快就放松扬了上去。
神黎将他的手拿下,说:“真是的,太耍赖了。”
他弯着眼睛,不置可否地笑。
可惜的是轻松的氛围没持续太久,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划破了黑夜的凄厉长鸣。
声音的来源像一道从高空掷地而下的陨石,在他们不远处的平地上炸开。
地表轰响,鸣动之中,扑面而来的是呛人的烟尘以及先一步涌来的阴森气息。
他们同时冷下脸来,神黎下意识挡在了炭治郎面前,而炼狱则是伸手将他们都护在了身后。
就见那前方的尘埃散开后,一头樱色短发的男子扬笑站在那。
几乎是在看清他的一瞬间,气氛就变了。
刻着“上弦·叁”的金色瞳孔无一在宣示着来人的身份,虽然同样是上弦鬼,甚至低了童磨一个数字,但他给神黎的感觉与童磨不太一样,这家伙更让她觉得有危机感,更确切说来,他的气场或许与黑死牟更为接近一些。
毕竟从身体强度等等一系列看来,他可和刚才的那只鬼有着天壤之别,给在场人所带来的感觉也正如他身上盘绕的刺青那般压抑。
神黎刚这样想时,对方突然从原地消失,速度快得像一道闪光般朝她,不,确切来说是朝炭治郎袭来。
胸膛处刹时涌起的寒意致使神黎几乎要冲上去将他的脑袋拧下来,但是不等她动手或防御,先她一步的是炼狱抬起后一扬的刀尖。
炙热的火光划开时犹如日轮的轨迹,巨大的冲击夹杂着尘土,撞开了焰纹的羽织。
艳红的刀被烤得火热,直接劈开了上弦叁的手,炭治郎瞪大眼,几乎没有反应过来,那属于鬼的血飞溅而来时,皆被神黎挡在了身前。
青年金红的瞳孔透澈而犀利,直指循着黑夜与血色而来的恶鬼,脸上的笑意无一都隐去了。
那只鬼被炼狱一斩后便跳开拉远了距离,但是仅仅几秒的时间,他的那条手臂就恢复如初,只留下方才的一些血渍。
眼见这只鬼的再生速度如此可怖,炼狱却非常平静。
敛去了笑意的他看上去异常的严肃且安静,那暖意渐消的面上随之升起的是陌生的冷意:“我无法理解为什么要先攻击负伤的人?”
闻言,神黎下意识抢答:“不,杏寿郎,战斗中先攻击负伤的人减少敌人不是常识吗?我打团队游戏就经常这样。”
“……”炼狱和炭治郎同时瞥了她一眼。
他们清澈的眼睛眨了眨,都安静地望着她,却让神黎一瞬间觉得自己站错了阵营。
她感到了一丝丝尴尬。
但那只鬼并没有理会他们之间的小九九,直接回答炼狱说:“因为觉得他会妨碍我和你的谈话。”
神黎不禁一震。
这家伙,竟然装作没听到继续接了下去为她解了围!好鬼!这家伙真是个好鬼!
好在炼狱也没有在意,神黎看得出他现在所有的专注力都在那只鬼身上,他握着刀的手坚韧而有力,没有放松过一刻:“你和我有什么好说的?虽然是初次见面,但我已经讨厌你了。”
那只鬼也不恼,还游刃有余地笑道:“是吗?我也讨厌弱者,看到弱者就反胃。”
这家伙估计会和神威有点共同语言。
神黎想。
许是对自己实力的自信,等级为上弦叁的鬼并没有急于发动攻击,他甚至在打量了炼狱片刻后,竟出言提议让其成为鬼。
神黎一惊,下意识扯住了炼狱的羽织衣角。
但是下一秒,炼狱就毫不犹豫道:“我拒绝。”
身形挺拔的青年以坚不可破的姿态挡在他们面前,平静而坚定道:“我是炎柱炼狱杏寿郎。”
“我是猗窝座。”上弦叁致以相同的问候,报上了自己的名字:“你的斗气久经锤炼,接近至高领域,我来告诉你为什么你还没踏入至高领域。”
神黎一愣。
他道:“因为你是人,会老去,会死亡。”
随着他这句简洁而掷地有声的话语,神黎觉得内心深处有某个答案正在破壳而出。
他依旧在说:“成为鬼吧,杏寿郎,这样一来,不管一百年还是两百年,你都可以持续不断地锤炼,变得更强。”
神黎有一瞬捏紧了炼狱的羽织,但很快又放开了。
她喃语道:“你们鬼……不,作为人时,都是这样想的吗?”
有那么一瞬间,月色照下来,朦朦胧胧勾勒出了一些人的身影,神黎在记忆尽头望去时,看见了继国夫人消弥于黑暗中的微笑,以及某个孩子带笑的承诺。
这让她的内心深处倏然翻出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她正想站起来的时候,面前的炼狱却先一步平静地回答了猗窝座:“老去或是死亡,都是人类这种短暂生物的美,因为会老去,因为会逝去,所以才无比可爱珍贵。”
殷红的发尾摩挲着他坚毅而俊朗的轮廓,不见笑意也没有愤怒,黑夜里的青年以平和的语气和表情诉说着生命的意义,但是出口的话语却莫名充满了沉重与敬意。
“所谓强大,并不只是针对肉、体而言的词语。”
同一时间,他握紧刀,摆好蓄势待发的战斗姿态来:“这位少年并不弱小,请不要侮辱他,不管说多少次都行,我和你的价值标准不同,不管有什么理由,我都不会变成鬼。”
语毕,炼狱看了她一眼,似乎在说炭治郎就交给她保护了,随即扬刀迎上了攻击过来的恶鬼。
刹时间,足以照亮苍穹的火光在前方的平地上膨胀爆炸开来,有卷着焰火的石块从那中心飞溅出来,皆被神黎撑开伞面挡开了。
但伞挡不住耀丽的光,那炙热的燎舌如天空中倏然绽放的绚丽之色,袭卷着青年奋战的身姿。
与此同时,她注意到被她护在身后的炭治郎正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一方面还一直在东张西望地摸索什么。
神黎不禁喝道:“你想干嘛,炭治郎?”
满脸擦伤的少年咬牙望过来,急切道:“刀!刀在哪?!我得去帮忙!”
神黎一愣。
“刀!刀不见了……”炭治郎近乎惊慌。
神黎见他明明伤痕累累的手连握紧都很艰难了,却还想要爬起来战斗。
那鲜红的血流在他身下的地上,随着挣扎而晕开一道触目惊心的痕迹,
于是,不远处立马传来了炼狱高声的训呵:“不要动!!伤口裂开的话会致命的!!我命你待机!!”
好不容易爬起来一点的少年被这个命令呵得一僵,他瞪大眼,瘦弱的身体随着伤口的疼痛而痉挛起来,脸上同时写满了不安,似乎还为自己此刻的状态而流露出了自责且无助的神色。
但是神黎转身轻轻抚上了他的脸。
“好孩子。”她饱含真诚地赞叹。
撑开的伞暂且挡去了那如浪潮般汹涌的战斗场面,神黎笑道:“没事了,有我在。”
炭治郎一愣:“神黎小姐……?”
她用指尖轻轻抚过他额角的疤,随即倾身俯去:“现在,你可千万不能死。”
盛夏黑夜的火光中,她虔诚地吻向了少年耳垂上坠着的太阳花札耳饰。
那个孩子……
——那个叫“继国缘一”的人类,寂寥而孓然地跨越了百年而来。
时至今日,有关于他的存在,他的信念,只有这个少年和那对一同传承下来的花札耳饰。
但是,这就足够了。
哪怕仅仅只剩一对耳饰,她也要好好保护好才行。
“您……”炭治郎呆呆地看着她。
神黎抬起头来,朝他微笑起来:“你在这里好好的。”
随即,她握紧伞,举步朝那边冲了过去。
凌晨里微凉的风中流窜着阴森的压迫感,天际边似有流星划过,微弱的光亮很快没入了漆黑的山脉。
当神黎踏着熟悉的火光冲进战局范围的时候,火光与淡红的尘雾中,青年淌血的身形依旧伫立在他们之前。
他的声音随之传来:“神黎!退出去!!你只需保护灶门少年就够了!!”
可是这么说的青年在经过一番激斗后也已是伤痕累累。
上弦之鬼的实力不容小觑,身体强度等方面的差距人类无法跨越。
即便是炼狱,此时也受了不少的伤。
是的,面对如此强劲的鬼,她应该呆在原地保护重伤的炭治郎才对,但是,炭治郎想要战斗,想要去保护。
他的这层意志与她一致。
所以她没有理由寸步不离。
而且……
她不仅仅想保护炭治郎……
“我也想保护你啊!”神黎高声道。
这么说着,神黎冲破了滚滚浓烟,趁着猗窝座与炼狱拉开距离的空档,飞速欺身而上。与此同时,她手中的伞在旋了一圈后借由强劲的风力扫开了冲天的尘雾与漫天的火星,向上弦叁猛地袭去。
保护自己的长期饭票,夜兔有责!
作者有话要说: 神黎:“我不仅仅想保护那对耳饰,还想保护那张饭票!!”【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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