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
陶径寒从来没想过原来直播可以这么难熬, 过于刺激,小心脏砰砰乱跳,生怕身后那两个不靠谱的家伙说出什么不适宜的话。一边得帮忙遮着掩着, 一边还要被她们往嘴里硬塞狗粮。
那一刹那,她几乎被自己感动地热泪盈眶。
绝对没有比她更靠谱的队长了。
好不容易撑过了一场直播,陶径寒如释重负般向身后仰了仰, 抬眸便见贺清栖搭上了一见灰色大衣,利落又有种低调的高级感, 显得她的腿又细又长,不禁一愣。
这是要出门?
贺清栖没有注意到她的视线,微昂了昂头, 把头发束成马尾,眉宇间透着些许自傲。却在眼神对上卓知微的那一刹那,化成春日里的涓涓细流,轻缓而温柔, 她唇间含着笑, 轻轻牵起桌知微的手:“走吧。”
卓知微不语, 只是眼底带着几点赧地嗔打了下她。
果真是要出门。
陶径寒挑眉,这两个人如今的关系加上那天晚上她所听到的, 着实无法不让她多想。
她不由好奇问:“你们要出门?”
“是啊。”贺清栖漫不经心道,头都没有抬一下,随手从玄关处的衣架取下卓知微方才脱下的驼色大衣,温柔地帮她穿上,打理好头发, 而后眉眼弯弯,露出乖巧纯净的笑容。
陶径寒在暗中啐了她一口,这大尾巴狼又开始装乖巧了,待会还不知道要怎么折腾知微。
“那晚上还回来么?”她随口问了句。
贺清栖半古怪半鄙夷,像是看傻子一样打量着她。
陶径寒:“……”忽然就意识到自己问了怎样的一句蠢话。
卓知微咬着嘴唇,攥了攥手指,似是也觉察出陶径寒知道她们要出去做什么,向来清高华贵的脸上染上小女生的娇怯,不由得脸瞥向一边,耳廓红了一片。
贺清栖被她这幅作态弄得心猿意马,懒得分神去应付陶径寒,专注地看着这个人,喉咙吞咽一口。
她们已经接近两个月没见了,前不久才尝到这人滋味的她,每天晚上睡在这张曾经布满她们欢爱痕迹的床上,都不由得回想起曾经的那几次,女孩在她的身下迷离地望着她,胳膊挡住眼睛轻喘着,抑或是在她的身上,高傲地像是个女王般睥睨着她。
无论哪一种,都足以让她心神荡漾。
月色清凉,她的心口却着了一团火,腿间难耐地夹着被子,幻想这个人是如何用她微凉的手掌控她,就好像此时的月光洒了她大片肌肤。
贺清栖猛地眨了下眼,躁动的火从胸口蔓延而起,呼吸略微有些急促,再也忍不住连招呼都忘了打,拉着卓知微出了门。
门砰地一声关上,似乎表露了她的激动与急不可耐,陶径寒坐在客厅里,望着门口失神许久。
最后脸上憋得通红,贺清栖那是什么眼神!欺负她没谈过恋爱么!
虽……虽然现在是没有,但很快!她的视线投向手机,手指浮在那熟悉的三个字上。
缓了缓神,发出视频邀请。
……
对云舒娱乐来说,这一年是丰收的一年,手底下的男团女团火遍大江南北,掀起了一股偶像热潮,节目毕竟隔了三十年才重启,选出来的十四个人更是优质地不行,除了胆大包天的贺清栖,其他几个都是兢兢业业老老实实,还在大年三十的前一天晚上,受邀参加了卫视的春晚。
大年三十的傍晚,贺清栖别过林帆,牵着卓知微的手放在衣服兜里,漫步在御鼎山庄。
过年了大家都要回家,可是卓知微只有她一个人了。虽然对要以已婚的状态面对她的家人们有些打怵,可是她又舍不得卓知微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孤孤单单地待在偌大的房间里,伴着路灯和影子,望着万家灯火。
曾经那个人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不知道过了多少个这样的年,一想到这里,贺清栖的心就隐隐发疼。
于是好言好语,磨蹭了卓知微半天,才说通她跟自己回家过年,顺便再和家里人说一下她们的关系。
冬日天短黑得快,转眼夕阳便沉了下去,似乎只是眨眼的功夫,天色就从明亮变得昏黄。忽然飘起了雪花,脸颊有细碎的凉意。
那个人的手同往常一样,有些凉,奇怪的是,又无时无刻不往外冒冷汗,似乎还在抖。
是冷么?贺清栖蹙起眉头,捏地更紧了些,温热的手指重重地摩挲,生怕这个人表露出一丝一毫的不舒服。
向来气质清华的女孩低着头,脸上忽然露出几分慌张,停住脚步。
贺清栖也站定,疑惑地看向女孩:“怎么了?”
卓知微的唇瓣嗫嚅,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
贺清栖的脸色渐渐染上关切:“是不舒服么?”
“没……”卓知微垂着头,摸了下耳垂,半晌才抬头,清冷澄澈的眼眸中透着些许哀求。
她咬着嘴唇:“那个,要不我们还是改天?”
贺清栖先是一愣,过了一会儿低下头,开始憋笑。所以,微微这一路都是在紧张吧?
她就说怎么刚到小区门口,这个人就一本正经地告诉她,想要下车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原来是拖延时间啊……
卓知微恼羞成怒地踹了下她的小腿,嘟着嘴唇:“你笑什么!”
看着她的眼神又蔓延出丝丝缕缕的委屈,竟不自觉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她都这样了,贺清栖不仅不安慰她,还要笑!
笑,笑,有什么可笑的!
贺清栖被看地心都碎了,也顾不上这是在外头,赶紧把人捞进怀里好言好语地哄上了。
“不笑了不笑了……是我不对,微微不气了。”她心疼地浅吻着卓知微的发顶,有股雪的清新,触碰到灼热的唇时,又化成了一滩水。
卓知微闻言,更是委屈地不能自已,渐渐收紧了放在贺清栖腰间的手。她觉得不公平极了,为什么自己就没有一对靠谱的父母,等着贺清栖上门拜访,那她也能做到坦然自若。
只可惜他们是她心头的禁忌,是她心底深处破的最大的一个洞,总是能听见里头风呼啸而过的声音。唯一还算幸运的是,他们就算不爱她,也还有点良知,出道了快一年也不见他们来打扰她,就像是从来没有过她这个女儿。
曾经她只觉庆幸,如今在要和结婚对象见家长时,却心里闷闷得疼,在这个人面前习惯地任性,让她不想要掩饰自己的情绪。
她放松了身体,头抵在贺清栖的颈窝处,把脸藏进她的衣衫里,睁大着眼睛强忍住泪意:“栖栖……我也想有个家。”
声调依然慢条斯理,藏着她的委屈与沉闷,贺清栖不住地在她的肩膀摩挲,心如刀绞,极致温柔地安抚她:“不用想……你已经有了,微微,我的家就是你的家,我的亲人就是你的亲人。”
她不知道为什么话题就进行到了这一步,也不知道卓知微的惴惴走神是不是从最开始就是因为她的父母,她心疼于女孩童年的经历,又对曾经自己的错待悔恨不已,两辈子的感情交织在一起,让她激荡的情绪仿佛要破出胸口。
恍然间她回忆起那天晚上,卓知微那滴清潺潺的泪。她轻拧着眉,丝丝缕缕的心疼攀上心脏。
她再也不想见到这个人的眼泪了。
贺清栖抿着嘴唇,声音低柔:“如果真的没准备好,我们就不过去了,帆姐刚走没多会儿,大不了我们回奕景苑过年,好不好?”
卓知微攥紧了她的衣服,纠结了好一会儿,才摇摇头,闷闷地说:“不行,都说好了的……临阵走掉,会不会让他们并不喜欢我?”
“而且,都过年了,他们好不容易才盼着你回来。”
“怎么会?”贺清栖轻笑一声:“你们又不是没见过。”
她垂着眼瞧着这人的神色,唇间带笑:“你忘了我奶奶有多喜欢你了么?都快赶上我这个亲孙女了。”
卓知微的小脑瓜在她怀里蹭了蹭,还是在摇头:“不要。”
眼底晕开柔色,贺清栖捏了捏她的手腕,试探问:“真的不要?”
“不要。”
贺清栖帮她掸掉瘦削肩头的一层雪,整理了下衣服,眼底的温柔仿若实质:“那我们继续走?”
卓知微点了点头,稍微落后她半步,被牵着手垂着眸乖巧跟着。
贺家一行人早就在客厅坐好,在得知卓知微新年要上门时更是闹得兵荒马乱,贺奶奶心头有一种新媳妇上门的紧张感,拉着董事长做了半天的思想教育。
董事长歪着头,似懂非懂。
看着墙上的挂钟一分一秒地走着,胖乎乎的贺奶奶更是紧张地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有些忧心忡忡,嘴里还嘟嘟囔囔念叨着:“怎么这时候人还不到,该不会小栖这孩子惹人家生气了吧。”
忽然又乍乍乎乎,左手握成拳头放在右手手心里:“该不会是遇见什么意外了吧!”
“被拍了?还是司机不靠谱,被查出酒驾了!”
贺奶奶越想越神叨,贺爷爷实在看不下去,拐杖敲了一下地面,捂着脸清咳一声。
贺奶奶没听见一样,继续念叨着。
贺爷爷加大了分贝,更加严重地咳嗽。
贺奶奶转头,凶巴巴地瞪他:“咳嗽什么!打断我思考了!”
贺爷爷无辜道:“我喉咙难受。”
“憋着!”
贺爷爷眨巴眼睛,不敢说话。
一旁的贺清舟神色莫名地瞧了眼自家爷爷,觉得他真是想不开,竟然敢和一家之主的奶奶叫板。
没多时,门铃终于响起,像是心头落下重重的大石头,贺奶奶顿时脸上浮现出惊喜的神色。
张阿姨开门,笑逐颜开:“知微和小栖回来啦。”
她说的是回来了,而不是来了,仿佛这真的是她的家一般。卓知微有些失神,心口涌上一阵酸涩的暖流,握紧了贺清栖的手。
贺清栖面色不改,笑着说:“是啊,总算回来了。”,,,网址m.. ...和书友聊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