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你是故意输的吗？

“顾哥，我们现在怎么办？”张岩担忧地问。

“什么怎么办？”顾青伸手戳戳小朋友的脸蛋儿, “小小年纪, 不要总板着脸。”

张岩脸红，躲开道：“大光头说齐臻和晋衍还买通了其他考生, 要对付我们。”

萧谌点头附和：“万一再来几个像大光头这样的家伙, 要怎么解决？”

顾青拍了拍身上的草屑, 神情严肃地道：“我曾听过这么一句话：在绝对强大的实力面前, 任何阴谋诡计都是渣渣！所以, 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如何防范对手, 而是拿出真正的实力，取得本次体能考试的最佳成绩。让那些企图对我们不利的人，望尘莫及！”

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间隙, 投下一片斑驳的光影, 洒落在顾青的身上, 风一吹, 光影摇曳，如梦似幻, 少年清俊的脸上漾着坚定而自信的笑容，隐隐透着一股神圣不可侵犯的气息。

“顾哥说得太对了！”小朋友们一如既往地露出崇拜的神情, 余靖受他们感染, 看向顾青的眼神也充满了佩服。

这段时间和顾青一起学习, 他深刻地体会到学霸的强大, 不管是智商还是学识, 对比其他考生, 都是全方位的碾压，能与他相提并论的人，屈指可数。如果真要例举一个，那就是唯独对顾青和颜悦色的苍靳了。

在余靖看来，苍靳很神秘，虽然相处了几天，但他对他仍然一无所知。苍靳只有在顾青面前，才会流露出一些比较生动的神色，顾青一离开，他立即变得冷冰冰的，脸上仿佛写着“生人勿近”四个大字。

这一鲜明的反差，一度让余靖以为苍靳接近顾青别有用心，暗中观察了好几天，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不经意间，他的目光投到苍靳身上，当看清对方的表情时，他倏地一怔。

银发少年在外经常戴着帽子，喜欢压低帽檐，遮了半张脸，而此时此刻，帽檐往上抬，露出一双幽深如潭的黑眸，专注而炽热地凝视顾青，酝酿着浓烈得不可告人的深厚情感。

突然，苍靳的眼珠一转，凛冽的寒光如剑般地直逼而来，余靖刹时脊背发凉，僵在当场。

一瞬间的交锋，差点让他窒息，有一种被庞然大盯上的可怕压迫感，令人毛骨悚然。

余靖逃般地别开脸，不敢再与苍靳对视，心情复杂地望着顾青。

“剩下还有多少路程？”苍靳问顾青，目光纯粹，好像刚才噬人般的眼神是余靖的错觉。

顾青朝他伸手：“手机借我看下地图。”

昨天他画了地图后，让大家都拍了照，他的手机没有电了，只好借苍靳的用用。

苍靳从兜里拿出手机，用指纹解锁后，调出地图照片，递给他。顾青接了过来，放大地图，对比昨天走过的路，推测出最后一段路程需要消耗多少时间。

“过了湖泊，我们现在应该在这个位置，接下来如果没有意外，再走一个小时，应该能到达第三关。”

“一个小时太久，把时间压缩在四十分钟内。”苍靳道。

顾青抬头看他一眼，问其他人：“有信心加快速度吗？”

“有！”回应声洪亮。

“很好，马上出发！”

顾青把手机还给苍靳，率先跳上最近的树枝，足尖一点，身轻如燕，落到了十米远的树枝上，看得底下小朋友们目瞪口呆。

萧谌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一次只能跳两米远的他，与顾哥一对比，简直弱小无助。

眼看大家都跳着走了，他急得鼻尖冒汗，余靖握住他的手，温和地道：“抓紧我，不要松开，知道吗？”

萧谌顿时感动得泪眼朦胧。“表哥~~~”

余靖轻斥：“不许撒娇。”

萧谌憋回眼泪，吸了吸鼻子。“知道啦——”

前面的顾青和苍靳并驾齐驱，远远地和众人拉开距离。两人之间仿佛有了一种默契，无需约定，便开始比赛。顾青一直开着灵识，像雷达般呈扇形扫描，观注四周的风吹草动。一路过来，畅通无阻，其他考生连个影都没见着，当出口标志性牌坊大门进入视野的范围内时，他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齐臻买通其他考生的巨额灵石，要打水漂了。

“到了。”

听到少年醇厚的声音，顾青神采飞扬地朝苍靳抛了记飞吻，灵气灌注在脚上，倏地与他拉开距离，火箭般地冲向大门。

苍靳似乎被顾青突来的飞吻给弄愣了，速度一下子慢了下来，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黑眸里浮现笑意。

眼见顾青将到达出口，苍靳整了整帽檐，腿部蓄力，全身肌肉勃发，整个人如离弦的箭，在空气中留下一道残影，几乎与顾青同时踏出森林大门，站在一片草坪地上。

“叮！考生590号完成第二关森林越野，用时二十小时十分五十九秒。”

“叮！考生677号完成第二关森林越野，用时二十小时十一分零一秒。”

两人的小蜻蜓电子眼一前一后地报出他们的成绩。

“呼——”顾青把汗湿的刘海往后拨去，露出满是汗的额头，拉下运动服外套的链子，扯出里面短袖的衣摆，撩起来覆到脸上，擦了擦汗。

苍靳微瞪眼，看着少年露出来的细腰和小腹肌，沉默地从背包里拿出一条干净的毛巾，覆到顾青的脑袋上。

“咦？你带了毛巾？”顾青放下衣摆，拿着毛巾擦了擦脖子，瞥见苍靳脸上的汗珠，动作一顿，忙将毛巾递还给他。“你先擦吧。”

“不用。”苍靳摇头。

顾青见他坚持，不再矫情，匆匆地擦完汗，再把毛巾还给他。

这次苍靳没有拒绝，接过毛巾直接往自己的脸上覆去。擦脸，擦脖子，接着解开外套，拉高衣服，擦了胸膛和背部的汗。

顾青的脸颊莫名其妙地发烫，双手插在裤兜里，百无聊赖地在四周打转。

这片草坪地约有足球场那么大，没有一点标识，过了草坪紧接着就是一堵竖直的悬崖，目测高有一百多米，宽无限伸延，看不到尽头，悬崖上面山峰层叠，最高峰躲在山的另一头。

这是得先攀岩，再爬山？

果然每一关的考试，都不容易。

秘境关卡的设计师，还真看得起他们这些考生。一关比一关难，到最后，上万名考生之中，多少人能及格？更不用说取得A 的优秀成绩了。

恒古修仙学园的录取条件，实在苛刻。

“顾哥，苍哥，我们来了！”

三小朋友陆续地窜出大门，跳到草坪地上，电子音“叮叮叮”地响起，播报他们的成绩。

徐易满头大汗，身上的运动服都湿透了，他一屁股坐到草地上，拿出包里的矿泉水，“咕咚咕咚”地灌进肚子。

张岩伸手他起来：“刚运动完不要坐地上，省点水，还有第三关要考试。”

徐易喝满足了，长吁口气，拉开背包露出里面两个装满水的瓶子道：“我把这两个空瓶都装了湖水，实在没得喝了，就喝这个。”

北斗山庄给他们准备的物资背包里只有四瓶矿泉水，运动量这么大一天两瓶，根本不够喝。今天看到湖泊，他二话不说就给空瓶装了湖水。

森林里长大的孩子，不像城里人那么讲究，井水、溪水、湖水，只要清澈都能喝。

顾青笑道：“还是小易想得周到。”

“那是。”徐易得意地扬眉。

“抓紧时间休息吧，等余靖和小谌到了，我们整顿一下，开始第三关考试。”顾青道。

到达这里快二十分钟了，第三关的考官连个人影都没瞧见，不知道接下来的考试有什么规则。

“他们在我后头，应该快了。”夏丽拧着被汗水打湿的小熊手帕说。

顾青来到森林出口的牌坊大门前，举目望去，果然在十米远处，看到了余靖和萧谌。

余靖跳跃的速度很快，萧谌被他拉着像放风筝一样在空中飘，伴随着萧谌“哇哇哇”的惊叫声，两人终于到达第二关终点。余靖用力一甩，萧谌被丢出大门，顾青顺手拦了下，防止他扑倒在地。

“谢谢顾哥……”萧谌站稳后，喘着气道谢。

“辛苦了。”顾青拍拍他的小肩膀。萧谌虽然看起来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少爷，但他有韧性和毅力，加上余靖正确的引导和适当的帮助，成长得很快。

萧谌小脸红扑扑的，开心地抱住余靖的手臂。“我不辛苦，表哥才辛苦，嘿嘿嘿。”

余靖点点他的额角，无奈地道：“快点长大吧！”

萧谌蹦跳了几下，伸手想拍余靖的脑袋，可惜人太矮，够不到，气鼓了脸。

“我已经努力在长大了，是你长得太快了！”

明明小时候还可以够到的，一转眼表哥就窜得老高，自己吃好多好多零食，都追赶不上他。

好像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余靖捏捏他的脸：“笨蛋，吃零食是长不高的。”

“哼！”萧谌表示不想理他。

见他小嘴翘得老高，余靖拿出最后一根棒棒糖，放在他面前。“要不要？”

“要！”萧谌双眼一弯，开开心心地抢过来。

没错，他就是这么没骨气，一根棒棒糖就能哄好的那种。

余靖满意地摸了摸他的脑袋，转身问顾青：“我们接着考第三关吗？”

三号考官不出来指引一下？

“应该吧。”顾青道，“四周没有屏障，能直接过去山崖下面。等你们缓过劲，我们便开始攀岩。”

话刚说完，头顶突然响起“轰隆隆”的声音，七人不约而同地抬头看天空。

骑着摩托车的二号考官扬着长发，从天而降，即将落地时，车身来个大回转，高跟鞋擦着草坪，带起一大片草屑。

“你们几个小崽子是怎么回事？居然比预计的通过时间提早了二十多分钟？”二号考官从摩托车上下来，来到顾青面前，眉角一挑，道，“炼气期七级？难怪了！你小子不错！”

顾青微微行礼：“多谢前辈夸奖。”

二号考官见他态度谦逊，满意地点点头，看向苍靳，对上他那双冷漠的眼睛，“啧”了一声，道：“……很好。”

苍靳抬手压了压帽檐。

二号考官又把其他人的资质探了个遍，勾起嘴角，笑道：“鉴于你们提前通过了第二关，我就给你们发个奖品吧。”

“什么奖品？”徐易脱口问出，一脸期待。

二号考官从储物戒里掏出一捆绳子，随手扔到地上。“呐，这就是你们的奖品。一根五十米长的绳子，能承受两个成年人的重量。”

“呃？”几个小朋友一脸失望。还以为是个能帮助他们爬山的法宝呢！

拍了拍手，二号考官坐回摩托车上，纤指一点悬崖，道：“三号考官在悬崖顶上，你们必须先爬上去，才能见到他了。祝你们好运！”

她的神识“看到”某个考生陷进了森林边缘的沼泽里，正在惊慌失措地挣扎。真不知道他是怎么走到那里的，沼泽的方向与森林出口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这届考生太难带了！一个个的，状况百出，迷路的、掉坑的、挂树上的、被蜂群追杀的等等，数不胜数，忙得她分^身乏术。当然，除了那些有生命危险的，她会出手相救，其他一律漠然视之。

戴回墨镜，她启动摩托，车尾一摆，闪电般地窜上天空，留下一片尾气。

可谓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顾青弯腰捡起地上的绳子，挂到肩膀上，对众人道：“都会攀岩吧？”

“没问题。”三小朋友高高地举手。

“嗯。”苍靳戴着蓝牙耳机，悠闲地听着歌，朝顾青点头。

萧谌咬着棒棒糖，昂首挺胸地道：“当然会！”

体能训练中除了跑步，还有攀爬训练。不就是一百多米的悬崖吗？他信心十足！

余靖轻弹他的额角：“你的最高记录是七十米，还要在有绑安全绳的前提下。”

当场被打脸，萧谌怒视。“表哥你太坏了！”

他虽然有恐高症，但在树与树之间跳跃了几个小时，已经无所畏惧了！

余靖发出朗爽的笑声。

确认过后，顾青开始与大伙商量如何攀爬更有效率，更加安全，既要照顾到体力不足的人，也要保证全员的成绩。

十分钟后，七人精神十足地走向山崖。

顾青把绳子的一头绑在自己的腰上，抬头观察好立足点，胸有成竹地纵身一跃，瞬间跳了十多米高，牢牢地攀附在岩壁上。

“哇哦！”

底下的小朋友们兴奋地拍手。顾哥真是太厉害了！竟然一下子跳了十多米！要不是为了照顾他们这帮小的，他一个人用不了十分钟就能到达悬崖顶上。

张岩激动地握了握拳头：“我们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拖顾哥的腿，知道吗？”

徐易和夏丽大声地应道：“知道！”

萧谌斗志昂扬，大眼里透着认真。这一次，他一定可以！

“我先上了。”余靖对萧谌道。

“表哥，加油！”萧谌给他打气。

余靖朝他做了个“OK”的手势，深吸口气，往后退了数米，一阵助跑后，迅速起跳，上到了五六米，他抓紧岩石，找到立足点，接着再往上爬，接近顾青。攀爬的过程中，实在找不到可抓的地方，他会稍微抓一下垂挂在旁边的绳子，以此来借力使力。

所以，二号考官奖励他们的绳子，在这个时候发挥了良好的作用。虽然大伙在商量的过程中有点小分歧，但被顾青三言两语给说服了。

萧谌跟在余靖后面往上爬，接着是张岩、夏丽、徐易，最后才是苍靳。

苍靳原本要第一个绑绳子攀爬，顾青却真诚地笑道：“你我的实力不分仲伯，安排你在最后一位，是希望关键时刻，你能出手相助。辛苦你了。”

“……好。”苍靳同意了。

第三关的悬崖攀岩，对顾青来说，难度不大。可能是为了照顾年纪较小的考生，峭壁上每隔一段距离，都有一些明显凸出的岩石，方便踩点。攀爬过程中，唯一需要注意的是，克服恐高症，保持体力，坚持不懈，努力向上。

顾青的速度很快，仅用了二十多分钟，即到达崖顶。

上来后，他第一时间寻找树木，幸运地在距离悬崖两米处，发现了一棵粗^壮的树，他解下腰的绳子，牢牢地绑在树干上。做完后，他趴在悬崖边上，往下看去，只见余靖距离崖顶还有十多米。

“余靖，抓紧绳子，我先拖你上来。”顾青朝下喊。

“……好。”余靖喘着气，一把抓住绳子，紧紧地缠住自己，朝顾青做了个OK的动作。

顾青灵气灌注在双臂上，提气往上一拉，余靖那一百四十多斤的身体，竟被他轻而易举地拖上来了。

“呼呼……多谢！”余靖跪在崖顶的草地上，大口大口地吸气，以最快的速度恢复体力。这一百多米高的攀岩，在没有保险带的情况下，连他都有些吃不消，差点泄气。万一不小心摔下去，那是真正的缺胳膊断腿！

“还行吧？”顾青关心地问。

余靖擦了擦脸上的汗，起身活动四肢。“我可以了。”

顾青点点头，捏住绳子抖了抖，对崖下的四个小朋友喊道：“全都把自己固定在绳子上，一定抓紧。”

“是，顾哥！”下面陆续传来声音。

顾青立即和余靖一起抓住绳子使力，不一会儿，四个小朋友像萝卜串般被拉上崖顶。

“哇哇哇——我终于上来了——”萧谌看到余靖，扑了过去，埋在他怀里使劲地蹭着。

余靖拍拍他的背，安抚。“很棒，你突破了以前的记录，爬了八十米。”

悬崖下，苍靳攀附着岩石，抬头看到那一串小朋友都被拉上去了，便不再慢吞吞了，不等顾青放下绳索，他猛地腾空，身若游龙，几个起落，竟上了悬崖。

顾青朝他伸出手，笑赞道：“好身法！”

苍靳盯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犹豫了两秒，握了上去。

“所以，你之前两次都是故意输我的？”顾青稍一用力，把他拖了过来，两人挨得很近。

低头望着少年佯装生气的模样，苍靳低沉地道：“没有。”

顾青扬了扬眉，松开他的手，改搂他的脖子，迫使他弯腰，摘了他的帽子，戴到了自己头上。“哼哼，你就否认吧！”

突来的亲密，令苍靳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头上没了帽子，银色的发丝被悬崖上的风吹得乱七八糟。帽子戴在顾青头上，有一点偏大，却意外的好看。

苍靳不自觉地舔了下唇，道：“喜欢？送你。”

“……谢谢，不用了。”顾青脱了帽子，按回他的脑袋上，帽檐压得太低，遮住了他俊美的半张脸。

苍靳直起身，抬高帽檐，把额前凌乱的发丝往后拨，压进帽子里，眼里流露出一丝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