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杀人灭口
老妇人脸色骤变, “你才死!”
“我好好的,是你儿子死了。”老道笑眯眯的, 仿佛在谈论今儿天气不错,“你不去凶肆给你儿子置办棺椁, 来小饭馆做什么?”不等她开口,恍然大悟, “哦, 我知道,贺掌柜没亲自去你家,拿刀架在你脖子上, 求你让他救你儿子, 所以你来找贺掌柜, 说他不尽心, 见死不救是不是?”
“噗!”
众人笑喷。
老妇人霍然起身。
老道不给她说话且靠近自己的机会, “被我说中,打算杀人灭口?”
“我看像。”贺清溪点头道, “我当初就该带小白和胡娘子过去, 把这老两口绑起来, 然后救人。”
老妇人脚步一顿, 脸色顿时白了红红了紫, 气得胸口一起一伏, 张口结舌, “你——你们说再多, 说再多, 我儿子也是你们害死的!”
“呵!”
众人齐呼一声。
“呵啥呵?呵啥呵?”老妇人说着就朝围观人脸上抓,
围观百姓连连后退。
“够了!”贺清溪拔高声音。
老妇人猛然停下,反应过来,转向贺清溪,见其板起脸,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你你,你别以为你是城里人,我就怕你!”说着还蹦跶一下。
小白见她这样,都想给她鼓掌叫好,“是我们怕你。”亏得她一直认为她是长安城最彪的人。万万没想到人外有人天外真有天,“我替我家掌柜的再问你一句,走还是不走?”
老妇人趾高气扬,“我儿活了我就走。”
“所以你打定主意不走了?”贺清溪面无表情问道。
老妇人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一想她儿子都没了,还有什么可怕的,便挺胸抬头,“是的!”
“那我送你走。”贺清溪话音落下,三张纸飘向老妇人一家三口,“小白!”
小白:“来了!”荷包落到已魂飞魄散的新科状元身上,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一站一坐一躺的一家三口消失的无影无踪。
众人不禁惊呼一声。
“怎么回事?”
“没了?”
“哪去了?”
七嘴八舌问出口,也回过神来,随即转向小白和贺清溪,“贺掌柜,那三人?”是死了,还是怎么着了?
不知真相如何,众人没敢把猜测说出来。
小白接道:“我送他们回家了。”转向北面,“尚书大人,您都看到了吧?我送他们走的时候,还给他们十两银子。以后再来找我们麻烦,你得为我们做主。”
礼部尚书看到荷包,联想到贺清溪之前问他那个状元老家哪儿,就猜到贺清溪的目的,“我看到了。”
“那一家离长安不近。”老道开口道。
贺清溪转向他,“你怎知道?他们告诉你的。”
老道摇摇头,又点点头,“这事还得从那对夫妻到长安那日说起。那天我不在家,状元他娘来找我,叫我给她儿子驱邪。我大儿就跟她说,我知道他们家的事,无能为力,叫她来找你。她说你心肠歹毒,要把她儿子弄傻,就是死也不找你。”
“那她来干啥?”小白忍不住问。
贺清溪:“没想到真死了。”
老道点头,“她说我能治好礼部侍郎的侄儿,一定能治好他儿子。我大儿说,我真没办法。她就跟我大儿哭诉,她和她老伴儿怎么怎么来的,一路上如何如何辛苦,我大儿心软,就说再问问我。
“我回到家,我大儿让我去看看,我没答应。你有尚书大人作证,她都能说你心肠歹毒,我即便把她儿子治好了,鬼消失了,她儿子的那点才能没了,她还得赖我。”
“一定会赖你。”蔡掌柜从屋里出来,“还是你聪明。”
老道笑了,为他的机智而感高兴,“那当然。”瞥到贺清溪,忙说,“贺掌柜也厉害,只是没料到她这么不讲理。”
贺清溪摇头,“上梁不正下梁歪,儿子走歪路,当爹娘的不可能是什么仁厚之人。我料到了,只是没料到她竟然舍得把自己儿子的尸体拉过来逼我。”
“因为你太年轻。”蔡掌柜捋一下胡须,“再过十来年到我这把岁数,我们不讲你也能想到。”
老道点头,“是的。不过我也没想到她儿子能撑这么久。”
“你认为多久?”贺清溪问。
老道想一下,“我以为最多一个月。对了,刚才说到哪儿,小白姑娘,他们家离长安有上千里路。”
“靠灵力我没这么大本事。”小白道,“加上掌柜的画的符,借着上空的风才能把他们吹回老家。”
老道忍不住说:“怪不得。”发现礼部尚书脸色不好,“尚书大人,还有什么问题?”
众人转向礼部尚书。
礼部尚书摇摇头,“没有。只是不敢相信。”扭头看一眼他看中的人才先前躺的地方,不禁唏嘘,“没想到我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因为您不会面相,而且也没想到他能如此大胆。”贺清溪接道,“您把他带过来那天,我起初不也没往那方面想。”
礼部尚书抬抬手,“贺掌柜别安慰老夫了。”顿了顿,抬头看看围观众人,叹气道,“都散了吧。”
人群散开。礼部尚书登上马车,冲贺清溪挥一下手,就让车夫回家。
“这就完了?”
贺清溪扭头看到是小白,“不完还要怎样?”
“那个尚书大人还没说要怎么处罚那个状元,怎么就走了?”小白皱着眉头道。
贺清溪:“罚不罚,除不除功名,不是尚书大人能做得了主的。他得写成奏章递给圣上,请圣上示下。”
小白哦了一声。
“明白了?”贺清溪扫她一眼,转向老道,“先生里面坐会儿?”
老道抬脚进去。
蔡掌柜等人想跟进去,贺清溪开口道,“你们店里不忙啊?”
“忙忙。”蔡掌柜尴尬地笑笑,就拽一下陈掌柜。
俩人到陈掌柜店门口,蔡掌柜停下来小声问,“那个老道素来深居简出,今日不但出来,还帮贺掌柜一把,他是不是也有事求贺掌柜?”
“谁知道呢。贺掌柜素来心善,真有事,能帮贺掌柜肯定帮,更别说刚才还帮他出气。”陈掌柜说完就拐去自家铺子。
蔡掌柜回头看一眼,想到贺清溪家还有俩妖精,那个老道想坑贺清溪也得掂量掂量,便转身回自己家。
老道忍不住笑了,“贺掌柜人缘真好。”往东边看一眼。
他都能听到,贺清溪如何听不见,“他们觉得我年龄小,把我当成弟弟。道长,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贺掌柜真乃直爽之人。那我老头子也就不跟你见外了。你这个小饭馆每天人来人往的,应当知道我前些日子出去了一趟吧?”老道问。
贺清溪点头:“你刚说过那个状元的娘去找你,你不在家。”
“对对,我忘了。”老道不好意思的笑笑,“是这样,我有个师弟前些日子从山上回来,第二天醒来,饭菜做好了不说,头天晚上脱下的衣服也都洗干净晾在绳上。
“师弟一人独居,跟街坊四邻不熟,家里也没亲戚,不可能是亲戚邻里帮他做的。他就怀疑山妖跟他一起回来了。
“他晚上想装睡着,看看是什么妖。谁知一躺下就进入梦乡。他不知怎么一回事,就写信请我过去。我到他家什么都没发现,可到晚上也和他一样,就像被人下了药一样,坐下就睡着了。所以想请贺掌柜随我去看看。”
贺清溪:“你刚才说药,你们睡着之前有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
老道摇了摇头,“要是闻见了,我也不用麻烦贺掌柜。”
贺清溪思考片刻,转向胡娘子,“是不是你们狐狸一族干的?”
“迷晕人的手段像,不过狐狸没这么贤惠。”胡娘子说着,转向小白。
小白摆手,“我知道能化形的蛇就我一个。”
“那会是什么妖怪?”老道回想一下自己这些年听说过的见过的,“不可能是鬼。寻常的鬼碰不到实物。恶鬼不可能这般好心。”
贺清溪:“你师弟家离这边远不远?”
“一百多里路。我说地方你可能不知道,离汉武皇帝的甘泉宫不甚远。”老道说道。
贺清溪:“小白,能过去吗?”
“带着他飞啊?”小白想想,“中间得停下来歇一会儿。”
贺清溪转向胡娘子,“跟小白一起去看看。晚饭前能回来吧?”
“没什么大事能回来。”小白算一下速度,“现在就去?”看向老道,忽然想起一件事,“你叫什么名字?我不能一直哎哎喂喂的喊你吧。”
老道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很是尴尬,“抱歉,忘了。我本名张天一。天一天一,天下第一,我哪压得住。就给自己改名叫张一。你嫌张一绕口,就喊我张道人,或者张老头都行。”
“那我喊你张老头,亲切。”小白站起来,“走吗?老头。”
张一看向贺清溪。
贺清溪笑道,“我修为尚浅,到那边也是叫小白和胡娘子找,然后教她们该如何出手。对敌这点我相信张兄比我更有经验。”
张一早年游遍大江南北,跟人动过手,也跟妖交过手,更抓过不少恶鬼,闻言便说,“有劳两位姑娘了。”
“帮到你再谢我们也不迟。”小白一手抓一个,胡娘子施个隐身术,三人瞬间消失。
张惠不放心,“她俩能行吗?别再受伤了。”
“不放手孩子永远学不会走。”贺清溪说完就回后院。
张惠一时没明白,想了好一会儿才懂,“主人的意思就算受伤了,也是一种成长?”
张魁点头,“关门吧。”
张惠搬着门板把门安好,就用桌子抵着门。随后又把柜子锅碗收拾好,才和张魁回房歇息。
酉时,贺清溪把俩孩子接回来,就叫张魁和张惠盛饭。
胡娘子晚上极少吃饭,但小白得吃,吃过饭张魁和张惠把碗刷了,就把剩下的饭菜放锅里。
贺清溪把俩孩子哄睡着,小白和胡娘子还没回来,便拿出铜钱推演一番。
她俩没事,贺清溪便直接回屋睡觉。
翌日,贺清溪醒来就听到叽叽喳喳的说话声,打开门,气笑了。
小白坐在杏树上,一手拿着蒸红薯,一手拿着夹着萝卜干的炊饼吃的正欢。
“昨晚没吃?”贺清溪问。
小白:“我——你咋知道我昨晚吃了?”
“因为你回来的时候动静太大,我被你给吵醒了。”贺清溪皱眉道,“你有多饿?”
小白晃悠着双腿,“我正长身体。来点?”冲贺清溪晃一下。
贺清溪白了她一眼,走到灶房门口,问正帮张惠烧火炒菜的胡娘子,“找到了?”
胡娘子点头,见张惠把豆腐盛出来,就把锅底下的木块拿出来,“是个只有三百年道行,刚刚化形的牡丹花。”
“花妖?在哪儿找到的?”
胡娘子:“就在张老头他师弟院子里。他们遍寻不着,是因为根本没往园子里找。我和小白过去,那个小花精吓得瑟瑟发抖,枝丫乱颤,没容我们提醒,张老道就发现了。”
“后来呢?”贺清溪问,“直接回来不该那么晚。昨晚你们回来的时候快子时了。”
胡娘子:“我们问那个小花,干嘛对老道的师弟那么好。她说是老道的师弟从山上把她移回来的。老道的师弟也会弄聚灵阵,他在家里弄聚灵阵,那边灵气充沛,小花妖才能这么快化身成人。
“她认为老道的师弟是她再生父母,又无以为报,听老道的师弟念叨,没人做饭没人洗衣,又怕老道的师弟知道她是妖赶她走,就偷偷摸摸的给他做饭洗衣。”
“那也不该这么晚。”贺清溪看着她,“你们后来又去了哪儿?”
胡娘子抬手指着还坐树上大吃特吃的小白。
“小白!”贺清溪大声喊。
小白连忙把饼吞下去,“我说!我好奇山上还有没有,就叫胡娘子和张老头跟我上山找一会儿,没找到我们就回来了。”
“找一两个时辰是一会儿?下次再乱跑,不饿你三天我跟你姓!”贺清溪瞪她一眼,转去卧室喊三个崽子起床。
饭毕,贺清溪把俩孩子送去学堂,就回来做红烧肉,稍后炖鱼汤。
午时三刻,百年小饭馆开门,进来一群人,一半是街坊四邻,一半陌生人,看衣着打扮像是纨绔子弟。
贺清溪心里奇怪,他们不去醉仙楼,来这里做什么,面上不为所动,和往常一样叫张魁过去招呼。
如今贺清溪身体好了,张魁不怕人欺负,底气足了,到跟前就说,“各位公子,小店有炊饼、肉包子、鱼汤、红烧肉,还有酸辣土豆丝,清炒藕片,蒜苗炒鸭蛋,小葱炒鸡蛋,不知几位想吃点什么?”
“每样来一份。”面对灶台而坐的公子开口。
贺清溪瞥他一眼,见其身形微胖,二十来岁的样子,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便立即炒菜。
土豆丝和藕片都是切好的,以至于一炷香的功夫,四个菜就先后出锅。然而,先前上的两碗红烧肉没了。
贺清溪挑眉,还真是来吃饭的。不会是虞景明的朋友吧。
“老贺!”
贺清溪乐了,想什么来什么。
“以前喊贺掌柜,现在喊老贺,以后喊什么?”贺清溪转过身,似笑非笑地问。
虞景明摇摇头,“不知道。等以后就知道了。”走进来,睁大双眼,“你们几个怎么在这儿?”
贺清溪:“你朋友?”
“那家伙。”虞景明指着面对着灶台而坐的公子,“程叔的长子怀默。”
贺清溪大感意外,因为他没看出来,“程家公子?怎么不早说。张魁,再盛两碗肉。”
“再盛?”虞景明勾头看一眼,桌上有两个只有些菜汁的碗,“你们饭桶啊?”
程怀默白了他一眼,咬一口炊饼就夹菜。
“德行!”虞景明好奇,“你们不去醉仙楼,跑这儿来做什么?”
“你来这儿干什么?”程怀默反问。
虞景明:“吃饭。”
“眼不好使,脑子也不好使。”程怀默说着,夹一块红烧肉塞入口中。
虞景明噎了一下,“是,我哪儿都不好使。那你们还跟我学来这里用饭?”
“这是你开的?”程怀默反问。
虞景明又噎住了,“不是我,也是我朋友。”
“你认识他早,还是我爹认识他早?”程怀默再问。
虞景明说不出话了。
贺清溪见状,忍着笑问,“就你一人过来?”
虞景明转过身,“是的。”
“汤和肉?”贺清溪替他做决定。
虞景明点一下头,朝程怀默走去。
“我们这里没空。”程怀默抢先道。
虞景明拉张椅子坐下,手搭在他肩膀上,“小子,老实交代。否则,我吃过饭就去找你爹聊聊。”
“你去啊。”程怀默头也不抬,潜意思我又没拦着你。
虞景明再次败下阵来,“你们真是来吃饭的?”
“我们不来吃饭,来跟贺掌柜学捉鬼啊。”坐在程怀默对面的公子开口道。
虞景明:“没问你。”
“这位是?”贺清溪很好奇。
虞景明:“尉迟家的。”
贺清溪知道了,“我觉得他们是来吃饭的。”
“这里离书院不近。”虞景明提醒贺清溪。
贺清溪:“下午上课晚,我知道。小猫和小羊还在睡觉。”顿了顿,“总不能来请我捉鬼吧。”
虞景明的手还放在程怀默肩上,见他都没动一下,顿时确定他们是来吃饭的。可虞景明还是觉得不对,“你爹喜欢往这边来,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怎么偏巧我来,你们也来了?”
“我们先到的。”程怀默白了他一眼,“还有,别太自我感觉良好,我们不知道你会来。”
“对!早知道我们才不来。”
虞景明抬手朝另一边人脑袋上一巴掌,“没大没小。”
“没尊没卑!”程怀默开口道。
虞景明乐了,“谁尊谁卑?你如今还不是国公爷。”见张魁把菜和汤端过来,就拍拍程怀默的肩膀。
程怀默瞪他一眼,起身往旁边移一下,让出一点空位,就忍不住嘀咕,“你这么大的人,跟我们挤一块干什么啊。”
“贺掌柜店里生意好,哪张桌子不坐五六个人,只有你们这边四个。”虞景明说着,拿起筷子,“还是老贺家的红烧肉好吃。”
贺清溪笑了,“好吃就多吃点。”
“有钱的老爷,行行好,行行好……”
贺清溪脸上的笑容僵住,扭头看去,七八个衣衫褴褛之人站在门口,眼巴巴盯着桌上的饭菜。贺清溪就想喊张魁,发现这些人全是三十左右的男子,不见老弱也不见妇孺,走出灶台,不动声色地打开天眼。
虞景明见状站起来。
“抱歉,小店的菜和饭都卖的差不多了。”贺清溪到门口,虞景明定住,眉头紧锁。
程怀默等人放下筷子,转向贺清溪,他不是宅心仁厚吗?怎么会说出这番话。难道传言有误。
贺清溪指着东边,“从这里走到头,再往南走一点,你们能看到一个很大的酒肆。他们卖不完的菜都够你们吃三天的。”
“多谢老爷。”说话的人咽口口水,身体岿然不动。
贺清溪板起脸,“快去吧!”抓住对方的肩膀。
那人抬起头,对上贺清溪眼底的寒光,哆嗦了一下,转身就走。
“老贺,你——”
贺清溪抬抬手,“小白,报官!”
“报官?!”众人惊呼,“那些人是强盗?”
贺清溪摇头,“不知道。但他们手上沾过血。”
“我去吧。”胡娘子开口道,“小白,隐身跟上他们。”
小白点一下头,施个隐身术跟上去。
“贺掌柜怎么看出来的?”程怀默好奇地问。
贺清溪:“没听张明赵伟说城外有难民,也没听你父亲说这四周有什么天灾人祸。”冲虞景明努一下嘴,“他也没提过。”
“所以你怀疑那些人不对劲,又观其面相,发现他们杀过人?”虞景明道。
贺清溪摇了摇头,“你没注意到?全是男人,还都是二十五至四十岁的壮年。”
虞景明仔细回想一下,还真是。
“你不说我都没发现。”虞景明忙问,“是强盗吧?”
贺清溪摇摇头,“也有可能是逃兵。还有可能是哪家的奴仆。具体是什么人,得刑部查过才知道。”
“那他们怎么那副打扮?”虞景明奇怪。
贺清溪:“有可能是来查路线,晚上好偷东西,也有可能真是走投无路,只能乞讨。”
“反正不是真正的难民就对了。”虞景明接道。
贺清溪点头,“你吃好就回去问问你父亲。还有程公子,你也回去一趟。”
“我知道。”程怀默三两口吃完手中的炊饼就喝汤。等他朋友吃完,四人谁回谁家。
贺清溪见虞景明一动不动,“你怎么不回去?”
“我爹手上无兵权,人微言轻,想见圣上得经过层层通传。等我爹见到圣上,程叔早把人送刑部了。”虞景明起身把饭钱付了,自己倒杯水,“我在这里等小白回来。”
贺清溪无语,“可是我得走。”
“你干什么去?”
贺清溪指一下后院,“小猫和小羊该上学了。”
“我跟你一起去。”虞景明犹豫片刻,放下水杯。
贺清溪头疼,“你下午不用去太学?”
“我爹说我混日子,不准我再去。”虞景明耸一下肩膀,“明年入朝为圣上分忧。”
贺清溪一点也不意外。
三十而立,再过一年虞景明就三十了,也该立起来。
“你都不意外?”虞景明见他一副理应这样的模样反倒很意外。
贺清溪:“明年还去,我才意外。走吧。说不定半道上还能碰到那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