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水鬼（9）
第十章
陈子骁这一哭起来就没完没了，仿佛要把自己昨夜连夜做题的痛苦都给一口气哭出来，明元笑算了算时间，打断了他：“行了，别哭了，你还是赶紧说你到底有什么执念未了的。”
“执念……”
陈子骁脸上血泪未干，愣愣的抬起头，有些嗫喏：“我、我也说不清，我就是恨我爸妈……”
林志飞恍然大悟：“所以你的执念就是找你爸妈报复。”
“不对。”明元笑不同意这个说法：“如果他的执念真的是这个的话，之前是煞气状态的时候会直接去他父母那，那个时候他意识不清只凭借着本能，基本上可以断定他的执念和他那个发小有关。”
明元笑这么一说，所有人的视线就都落在了满脸迷茫的陈子骁身上。
陈子骁自己也想不起来了。
眼看着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林志飞急了：“这样，你先说说你是怎么死的吧。”
说起这个，陈子骁记得很清楚。
他告诉明元笑他们，他不是父母亲生的孩子，而是在陈父确诊不能生育后两人领养的，因为是在婴儿时期收养的，在小时候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亲生的，虽然父母一直对他要求严格，为了让他成绩能好给他报了各种补习班，陈子骁要是哪天没考到第一名也会直接板着脸打手板，但他们也没忘记告诉陈子骁报这些补习班花了多少多少钱，家里是如何咬着牙给他报班。
陈子骁从小就是个懂事的孩子，听了父母这么一说，就算是觉得累，也还是咬牙撑了下去，努力的学学学，做题做题做题，成了别人眼中爱学习的学霸。
本来一直这样下去也就算了，等到他考上好大学，找到了一份工资高的工作，一家人也就这么过下去了，可某一天，陈子骁突然感觉到了父母态度突然大变。
虽然曾经他们对着他也算不上多亲近，甚至比起陈子骁同学们的父母来说都有些过于冷淡了，但也没有像是那一天一样，看着他的眼神都是冷冷的。
也许是因为从小就清楚知道自己的父母不会像是同学们的父母那样宠着哄着他，陈子骁的感官要更加敏锐一点。
察觉到了父母突然对自己态度冷淡下来后，他心中茫然又委屈，想要问问父母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他们又没有明着表现出来，纠结了许久后，他才鼓足勇气，决定直接去问问父母。
结果刚走到了父母房间的门口，就听到了这个自己不是他们亲生子的真相。
他又开始哭了，一边哭，一边难受的坐在了地上：“他们觉得就算是我表面乖，到底不是亲生的，以后怎么样也指望不上我，爸爸回老家的时候，路过了一个破庙，就进去许了个愿，说是希望有个自己亲生的孩子，结果他的病就真的好了，妈妈也怀孕了。”
“他们有了亲生的孩子，就不想要我了，可一方面，他们养了我这么多年，为了能让我成才付出了那么多钱，现在丢了太可惜，一方面，我是领养的，如果他们对我不好，很可能被告。”
陈子骁擦了擦眼泪，擦了一脸的血，让他的样子看上去更加可怖，可他哭的跟个小孩子似的，在场的人谁也没觉得害怕，林志飞还面露不忍之色。
他啜泣着继续说：“我就一直站在门口听，我听他们说，马上就要好了，再忍忍，等到我满了十八岁，他们就没有义务去养我了，到时候让我去兼职挣钱，等到、等到我毕业了，赚钱了，就哄着我，让我给他们的亲生孩子挣钱挣房子，反正我也不知道我不是他们亲生的，我还听见他们商量，说什么儿子都是有了媳妇忘了娘，如果我谈恋爱，他们到时候就想办法搅和掉，免得我结婚之后不继续赚钱给家里……”
林志飞听的咂舌：“你爸妈怎么这样啊，不是亲生的怎么了，当初可是他们主动去领养的你，好歹也养了这么多年了，怎么也能养出感情来吧，怎么能这么对你。”
明元笑想起了自己那个渣爹，冷笑一声：“就算是亲生孩子，也未必虎毒不食子，这个世道，多的是人比牲畜还不如。”
他说完，突然感觉站在自己身旁的林上元微微动了动身子，下意识看了过去，却发现林上元正垂下了眸，还是那样沉默的站着。
明明感觉他身上的气息波动了一瞬的。
明元笑没多想，直接问陈子骁：“之前他们告诉你同学你出国了，实际上你却在水底，所以说是他们杀的你？”
陈子骁先是摇了摇头，接着又点点头。
林志飞看的奇怪，问：“你这个摇头点头的，到底你是怎么死的？”
陈子骁：“一开始不是他们，后来是他们，但是我也说不上来，我当时直接眼前一黑，最后的意识就是在水底挣扎，好多事我都记不清了……”
他脸上的神情渐渐麻木起来，喃喃的说着：“我记不清……记不清了……”
明元笑皱眉：“时间快到了，他又没多少意识了。”
话音刚落，四周的空间犹如镜子破裂一般纷纷裂开，强光刺眼的林志飞赶忙捂住眼，捂住眼的最后一个画面，是站在他前面的明元笑和林上元正都睁着眼看着四周。
林志飞：……
所以说只有他一个人受不了这个强光吗？
等到他再睁开眼，他们还是站在天牢里，依旧还是原来的位置，陈子骁又变成了那副浑浑噩噩意识不清的模样，惧怕的望着他们。
“啊……”
他懊恼的不行：“早知道先问他死亡原因了，折腾了半天，结果还是不清楚他是怎么死的。”
明元笑：“还有办法。”
他有点迟疑要不要这么干，毕竟这个法子虽然好用，但是大部分情况下都是痛苦的。
一旁的林上元看出了他的犹豫，略微迟疑，还是问了一声：“怎么？”
“也没什么。”
他怎么也算得上是死过一回的人了，这点子痛苦，应该守得住。
痛就痛，灵力重要，再不储存新的灵力，再过几天没了灵力，他还好，阿竹可哪里受得住这种疼。
想好了，明元笑收起脸上的犹豫神色，上前一步，手按在了陈子骁额头上，运用灵力，让自己的心神渐渐沉下去。
这个法子虽然他用的次数不多，但还是一如既往地好用，几乎是一瞬间，他就沉入到了陈子骁的世界里去。
进去的前一秒，明元笑还记得自己是来找出陈子骁是怎么死的，等到进去之后，他脑子微微一懵，满脸茫然的顿在了原地。
“愣着干什么。”
一个冷淡而又不耐烦地声音从明元笑身后响起，他吓了一跳，赶忙转身，望向对面那个面容普通的中年男人。
“爸爸……”
他小心讨好的对着父亲露出了一抹笑。
听着他怯懦的声音，中年男人脸上神情更加不耐烦，完全没去理会他的笑容，而是直接催促着：“还不赶紧上车，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痴呆，上个车都能这么磨叽。”
脸上的笑容随着这番话失落的落下，明元笑眼眶红了，却不敢让父亲看到，只能赶忙转身上了车，悄悄地坐在后面抹了一把眼睛。
等看到父亲和母亲拉开车门坐上来，他连忙努力的在脸上做出高兴神情，问：“爸妈，我们这是去哪里啊？”
前面坐着的两人神情都是一片的不耐烦，那个肚子已经微微凸起来的中年女人小心的摸了摸肚子，转身训斥：“问那么多干什么，带你出去玩还那么多话。”
明元笑心底的难受又重了一层，他不敢再说话，沉默着闭上嘴。
心里的痛苦和悲伤却像是海水一样翻腾。
他想，难道真的因为我不是亲生的孩子，爸爸妈妈就不喜欢我了吗？可就算是我知道爸爸妈妈不是我的亲生爸妈，我也还是会像是以前一样喜欢你们啊。
为什么要这样，我们还像是以前一样不好吗？
我不花爸爸妈妈的钱，我赚钱给爸爸妈妈，我也可以对弟弟妹妹好，只要你们别这么对我……
他一边想着，一边迷迷糊糊的靠在车窗边睡了过去。
等到再醒来时，是被热醒的，明元笑感觉呼吸困难，他睁开眼，诧异的发现车上居然没有人了，因为停了车，所以空调也关了，这就导致在高温情况下，他被关到了热量满满几乎不透风的车内。
他出了一身的汗，头晕眼花，忍不住的大口呼吸却感觉吸不到多少氧气，大脑一片空白，他顾不上思考，努力的挪动着身子去敲窗户。
“爸爸！！妈妈！！开门啊！！爸爸！！妈妈！！！”
他发不出什么声音，只能这么沙哑着声音，虚弱的拍窗叫人。
此刻，他恐惧的想过了无数以前看过得新闻，主人把宠物放在车内，结果宠物就这么死亡，父母将婴儿落在车内，结果婴儿就此死亡。
他不想死啊。
明元笑努力的拍打着窗户，感觉浑身都在发热，他嘶哑着嗓子呼喊：“爸爸！！妈妈！！！”
一个老婆婆路过这辆车，被拍打声吸引，过来看了一眼，瞧见里面满身是汗哭着的明元笑，她吓了一跳，赶忙要拉开车门却拉不开，于是小跑着到了前面，问前面纳凉的人：“这辆车谁家的，里面怎么还困了个人啊。”
过了五分钟，他的父母被叫了过来，臭着脸打开了车门，看着因为接触到了新鲜空气而一边啜泣一边大口呼吸的明元笑，脸上满是嫌弃。
“不就是在车里坐了一会，看你娇气的，让人家看笑话。”
明元笑控制不住眼泪，他张张嘴，想说不是的，这里面真的很难受，又想说，如果你们再晚来一会，我说不定就死了。
可他抬起眼，对上了面前父母那冷漠的视线，想说的话一瞬间就说不出口了。
此刻他突然意识到，也许就算是自己将这些危险告诉了他们，他们也不会因为这个而自责后怕。
因为，他们根本没有把他这个儿子放在心上，自然也就不会担心他了。
明元笑心底空空的，他只是个未成年的孩子，从前因为父母给予的压力，他的所有生活都是学习学习，和同龄人比起来简直不像是这个年纪的人，从来没有玩过手机，从来没有追过同龄人看的电视剧，因为在家里，他只有在父母不在，学校和补习班留的作业都写完了，复习完了今天的课程，又预习完了明天课程之后，才能看那么一小会。
父母在家的时候，他是不被允许看电视的。
无法接触更多的信息，也就导致了在这样环境下长大的他根本就想不到反抗和不公平，他只能沉默的跟着父母，一起走进了那家破庙。
庙外站着一个人，仿佛是正在等着他们，见到他们来了，那人的视线在明元笑身上划过，眼底露出了一抹嘲讽和贪婪。
明元笑感觉到了这一点，他害怕的顿住脚步，下意识不想上前。
“愣着干什么，走啊！”
父母却根本不给他解释为什么停下的机会，直接粗暴的扯着他进了这栋让明元笑莫名感到不舒服的庙宇。
里面也很破败，但却让人丝毫不觉得脏污，也许是因为在庙宇的佛像前，正坐着一个男人。
这是个很好看的男人，他有一双狐狸般的眼睛，看上去也就和明元笑差不多大，长的比女孩还要夺人眼光，见到他们进来，他满意的笑了。
明元笑看着父亲走上前，讨好的对着这个男人笑：“先生，之前说好的，我把陈子骁带过来了。”
明元笑思维有一瞬间的停滞。
他不是叫明元笑吗？陈子骁是谁？陈子骁……
脑海里冒出来一个一边呜呜呜哭一边奋笔疾书的人来时，那个狐狸眼男人开了口：“人啊，是真的没有心，为了一个还没出生的孩子，就能放弃在身边养了十几年的孩子。”
方才的思绪被打断，明元笑茫然的睁大了眼，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听不懂这个狐狸眼男人说的话，但莫名的，他感觉到了恐惧，身子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害怕的看向了身边的父亲：“爸爸，他在说什么？这里是哪里？”
狐狸眼男人望着他看着自己的眼神，神情越发满意：“不错，果然是个纯净的苗子。”
见着这个十几岁的少年惊惧颤抖，试图向父母获取帮助，他充满恶意的戳破了真相：“还叫什么爸爸，你根本不是他亲生的孩子，没有血缘关系，就算是你爸爸妈妈叫的再怎么亲密，他们照样不可能真的把你当成亲生孩子。”
他从座位上下来，在明元笑恐惧的视线下一步步走近，拉起了他的手，声音缓缓：“好孩子，你还不知道吧，你爸爸妈妈为了能有一个亲生的孩子，把你换给我了，不管我对你做什么都可以哦。”
明元笑抖的越来越厉害了，他不相信这个男人说的话，执着的看向了父母；“爸妈，他说的是假的是不是，我怕这个人，我不想呆在这，我们回家吧，我们回家好不好。”
两人却甩开了他握住自己的手臂，用着一种冷淡的视线看着他。
男的说：“我们养尊处优的养了你这么多年，现在只不过是要一点回报而已。”
女的说：“你就忍忍，就当做是帮爸爸妈妈了。”
爸爸妈妈……？
他甚至分不清，面前人还是不是自己的爸爸妈妈了。
狐狸眼男人挥手，一群人抓住了明元笑。
他们把他推搡着进了庙宇里的密室，密室里亮堂堂的，因为顶上有一座大灯，明元笑被推到了地上，眼睛被大灯刺的生疼，他刚闭上眼，就被打了一拳，有人命令：“睁开眼！”
接下来，就是不知道多久的痛苦，他被打的脸变了形，身上没有一处不是疼的，刑具，折磨，甚至还有烙铁，那些人一直强迫着他看着大灯，于是他的视线里只有一片亮晃晃，偶尔，面前那个坐在椅子上笑着的狐狸眼男人也会进入他的视线。
疼——
好疼——
他被折磨了多久呢，他也不知道，只知道总会在自己要昏迷的时候被冷水泼醒。
然后坐在对面的狐狸眼男人会笑着说；“要怪，就怪你父母吧。”
痛苦，绝望，憎恨，这些将他整个人都掩埋。
他从未对父母生起过恨意，可这一刻，他恨极了他的父母。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可以乖，他会很听话，如果爸爸妈妈遇到了危险，他愿意放弃自己的生命去救他们。
可为什么，他们就是没有拿他当做一家人呢。
血缘就那么重要吗？为了一个还没出生的孩子，他们就能这样毫不犹豫的舍弃他吗？
他肿着眼睛里露出来的恨意让狐狸眼男人兴奋了起来，神经质的颤抖着嘴角，起身上前，抚摸着他肿成了一条缝的眼。
“对！就是这样！就该这样！你该恨他们！如果不是他们！你怎么会落到这个田地，他们收养了你，又不好好对你，你该恨他们，对不对？对不对？”
明元笑咳嗽着，咳出了一口血，彻底昏了过去。
黑暗中，他感到自己在被移动，有人在说话：“颜大人，我们直接弄死他不就行了，为什么还要把他交给那对夫妻处理？”
接着，就是狐狸眼男人缓缓而又满含着期待的声调：“就这么死了岂不是前功尽弃，把他给那对夫妻，告诉他们，现在他们有两个选择，要么把陈子骁送到医院去治疗，要么随便找个地方扔了他，哦，对了，记得提醒他们，如果他们选择扔了陈子骁，后续的事我会帮他们处理，绝对不会有人查到他们头上，不过如果他们选择让陈子骁活，送到医院去的话，到时候引起注意我可就管不了了。”
说完，明元笑感受到有人正在轻轻摸着自己的脸，他已经没有力气睁开眼了，耳朵却将那人恶意的笑声听得清清楚楚：
“小子骁，你说，你的爸爸妈妈是希望你就这么死，还是不忍心，让你活下来呢？”
如果是以前，他一定非常肯定父母会救自己。
可到了现在，他也不确定了。
眼泪从眼睛里流了下来，他挣不开嘴，痛苦的呜呜咽咽小声哭了起来。
“看来你很清楚你在你爸妈心目中的分量嘛。”
狐狸眼男人满意的示意人将陈子骁送了出去。
明元笑是被如同丢什么物件一样的丢在后备箱的，有人带着他的父母去见他，告诉了他们这两个选择。
后来，车开了。
明元笑昏昏沉沉的醒过来，听见前面父母正在说着话。
“真的要把他丢了吗？万一警.察找上门……”
“那位颜先生神通广大，他会帮我们处理的，你还是好好想想扔在哪里好吧。”
“我还是害怕，万一被发现了，这可是杀人啊……”
“陈子骁根本就没多少朋友，我们是他爸妈，我们只要对外说他出国了就行了，放心吧，只要我们嘴严，没人会发现他不见的。”
“那我看看地图，找个偏僻的地方丢吧。”
从头到尾，他们的讨论点都是如果被发现了警方会不会找上门，而不是，被他们养了十几年，将他们当做亲生父母的孩子的生命该不该留下。
明元笑无声无息的哭着。
就算是到了这个时候，他心里也还是抱着一丝希望。
也许爸妈是觉得他活不成了呢，也许只要他发出声音，爸妈就不会再扔了他呢。
他叫了他们十几年的爸妈啊。
他挣扎着，努力动了动满是鲜血的手，努力抓起后备箱一个扳手，拿起来，又无力松开，拿起来，又无力松开。
这些动静果然引起了前方两人的主意，但他们的关注点却与明元笑想的完全不同。
“他醒了？一会可别发出动静来让人发现了，前面可是要上高速的。”
“那我去给他补一下。”
车停了。
后备箱被打开，明元笑浑身是血无力的以扭曲姿势被放置在里面，哭着看向了站在面前的父亲。
他努力的张开嘴，发出晦涩声音：“爸爸……”
这个被他叫着的男人面上却只有狠色，他拿起了明元笑手中扳手，狠狠朝着面前这个养了十几年孩子的头上一敲。
明元笑被敲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他发现自己正在一条小船上，父母正忙活着给他的脚上绑绳子，绳子另一头，是一块巨大的石头。
他浑身发疼，脑子也不太清楚，只喃喃的叫着：“爸爸，妈妈……”
接着，就被两人合作抬了起来，扔进了水中。
石头带着他沉沉下落，鲜血顺着水被侵染开，他仰望着上方的水面，痛苦的伸出手。
窒息，绝望，无论怎么挣扎，都会被脚上的石头死死往下拖。
死亡的最后，他朝着上面伸出手，虚虚握住。
他想要抓住点什么，哪怕只要一点，哪怕不属于他……
明元笑死死地抓住了手中东西，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流，他睁开眼，大脑有一瞬间的懵逼。
他不是死了吗？
对了，他不是陈子骁，是陈子骁死了，他只是以陈子骁的记忆，经历了一遍他经历的死亡过程。
所以说这个法子痛苦，用一次，就要感受一边别人是怎么死的。
明元笑舔了舔唇，咸咸的，他还哭了啊。
诶，这也是这个法子的缺点之一了，沉入其中，根本不记得自己是谁，陈子骁本身就是个十几岁的孩子，性子又比较软弱，遇到这种事自然是哭成了个泪人的。
于是，他赶紧往自己面前的衣物上蹭了蹭眼泪。
蹭着蹭着，突然感觉到有点不对。
面前被他抓着的这个东西，怎么那么像个人……
他猛地抬起头，对上了面无表情看着他的林上元视线。
而他的两只手，正抓着林上元的两条胳膊，自然的，刚刚他蹭眼泪的地方，也是林上元的肩膀了。
再看旁边的林志飞，也正用着一种瞠目结舌看上帝的眼神看着他。
明元笑：“……”
对，他能理解，换成是别人也这样抱住林上元，然后在这个满脸都写着“我超冷漠我超不好惹”的家伙肩膀上蹭眼泪，他肯定也会用着这样的眼神看过去的。
他缓缓的，慢慢的，轻轻的，放开了握住林上元胳膊的手，一脸若无其事的移到了一边。
干咳一声：“这个是……”
等发现自己说出来的话里居然还带着几丝软弱的哽咽后，他赶忙住嘴，咳嗽了好几声调整过来：“刚刚的情况是副作用，不是我哭，是陈子骁在哭。”
林上元沉沉的看了他几秒钟，嗯了一声。
嗯是几个意思啊
是相信了他的话还是没相信啊。
明元笑摸摸鼻子，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这个话题，于是他非常厚脸皮的直接翻篇，权当做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情况我大概已经弄清楚了，陈子骁的死的确是他父母杀得，但是也不能全算是他父母，是有人故意让他的父母杀了他。”
林志飞也是个会看人脸色的，见此，也赶紧收起了自己脸上的神情，跟着一本正经的问：“为什么这么说？陈子骁一个学生，谁会特地杀他啊。”
明元笑想了想：“这可能是一种邪术。”
“陈子骁可能是心思比较纯净的关系，就算是成了煞气，他身上带着的灵力也比一般的煞要多很多，这种煞对于一些喜欢弄邪术的人来说作用很大，但是一般心思纯净的人就算是死了也不会成煞，而是安然离去，所以想要陈子骁成煞，就必须要让他含着怨气而死，死亡之后在主动情况下手上沾了人命，才能被人驱使。”
“有人想要养陈子骁，所以让他最爱的父母杀了他，制造恨意，等到陈子骁因为恨意成煞杀了他的父母之后，手上沾了命，彻底神志全无，那人再站出来收服他，让他变成自己的打手，修行鬼道的人若是心思不正，就会这么做。”
见林志飞一脸的听不懂，他翻译了一下：
“用你们这边的话来说，就是养小鬼，杀了人，成了鬼后，自己再养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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