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水鬼（12）
明元笑实在是不知道林上元这是运气好还是不好了。
天灵根修炼速度比常人快不说，运道也比一般修士好上不少，人家修士出门要小心凶兽小心各种邪灵，天灵根随随便便出去遛个弯都能捡回来年份不短的灵草灵宠。
人家修士修炼要凝神静气盘腿打坐，努力吸收西方灵力，天灵根呼呼大睡灵力都抢着来找他。
这么说吧，天灵根就好像是磁铁，空气中的灵力就是铁，都不用他们费费工夫，只要走动走动，灵力就会十分快乐的投入到天灵根修士的怀抱中，充盈他们那金光闪闪的灵根。
所以刚才明元笑刚刚试图用灵力给林上元疗伤的时候，才发生这种“明明想给一两滴，结果不受控制泄洪”的悲惨现状。
眼见不知道内情的林上元还在看着自己，明明神情还是之前那样冷冰冰的，望过来的视线却让明元笑看出了几分复杂，当然该复杂了，林上元的天灵根可不像是明元笑一样是半路造出来的，那也就是说，从出生起，林上元一直疼到现在了，伴随着他二十多年的疼痛突然没了，不复杂才怪。
虽然但是，明元笑还是回不过神来。
本以为这个世界没有灵力自然也不会有灵根，没想到还真是歹竹出好笋……呸呸呸，这个比喻不对。
他问林上元：“你是不是从出生起就浑身疼痛，用什么办法都不能止住？”
林上元手还保持着之前的动作，听到这话也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反正是点了点头，只眼神略有些恍惚，仿佛觉得这一切如同做梦一般。
明元笑又问：“你现在是不是不光不疼了，而且还身轻如燕，浑身通泰，打死十头牛都不费劲？”
林上元看向他的眼神又复杂了一些，先是嗯了一声，接着又问：“我为什么要打死十头牛？”
明元笑：“……打个比方。”
这下轮到林上元来问了：“你知道我身上的病怎么治。”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明元笑也没想瞒着对方，他现在对林上元处于一种又是同情又是羡慕的情绪中。
这可是天灵根啊。
太可惜了，这要是在修真界，林上元就是一根金光闪闪的大金腿子啊，但出生在这里，就只能这么一天天的熬着疼了。
要是现在灵力充足，他倒是不介意渡灵力过去给林上元，可现在他自己的灵力都少得可怜，还要供应阿竹，就只能感叹几句了。
他巴拉巴拉的说完了天灵根是怎么个情况后，林上元怔怔的不知道在想什么，顿了许久，才说了一句；
“这么说，等到了明天，我还是会像以前一样？”
明明他那张俊脸上没露出什么悲伤难受的神情，明元笑却总觉得他很难过。
同时，他心底也有些愧疚和说不出的沉重。
本来嘛，要是林上元一辈子都这么疼过去，没感受过正常人的一天也就算了，可现在因为明元笑，他感受到了。
这就好像是明元笑之前在修真界时，他被渣爹关起来，本来虽然觉得日子难过，但因为五岁起就是那样，倒是也还好，直到师弟寻到了那，陪他玩，跟他讲外面的事，原本每天都能安安静静睡觉的明元笑便开始希望能出去，见识外面的世界。
之前从没有渴望过其他的他，也开始对师弟有了亲人的羁绊，直到师弟背叛。
若是没有得到过师弟的关怀，对方做什么他都不痛不痒，顶多受一些皮肉之苦，可在得到了友谊之后又失去，那感觉真叫一个酸爽。
明元笑当初带着那副图跳下无妄海，主要还是为了气他师弟。
你不是为了一副破图背叛老子吗？那好啊，我就当着你的面，让这副破图永远留在无妄海，让你永远求而不得。
正是因为自己品尝过这种感觉，明元笑心底愧疚更多，他拍拍林上元的肩：“抱歉。”
林上元身子微微僵了僵，看了一眼明元笑落在自己肩上的手，磁性声音依旧平静：“为什么道歉，是我该谢谢你。”
他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抬眼望向四周：“这里应该也是幻境。”
正事要紧，明元笑也收起了之前的万般思绪，跟着看了看周围。
他们之前感触到的是下坠了很长时间，这栋屋子的高度可没那么夸张，而这边的空间也的确假的一批，黑咕隆咚，四处都是一片黑，只有上方有一点光亮。
他们两人正好在那个光亮下面，脚下踩着的好像是大大石块，除了这块光亮，四面八方全都是一片黑。
明元笑之前还真没注意，现在发现他们几乎要被黑暗包围，身上立刻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咕咚咽了口口水，想伸手去探一下路，又实在是狠不下心，总觉得这黑漆漆的地方随时能冒出一个怪兽出来，他搓搓胳膊，不着痕迹的往林上元身边站了站。
见林上元侧身看他，明元笑面上带笑：“我怕你害怕，别怕，站我近点，我保护你。”
林上元默默地看了他好几秒，明元笑猜他心里一定很无语，结果几秒后，这人居然还真的往明元笑身边站了站。
两人胳膊几乎是挨着的，身边有了人气，明元笑心底的恐惧这才稍微降了点，他干咳一声，放下手，问林上元：“你带打火机了吗？”
他其实没报指望，毕竟林上元一看就不像是会抽烟的人。
结果林上元还真拉开衣服拉链，把一个东西递给了明元笑，自己手里留了一个。
明元笑摊开掌心一看，惊呆了：“火折子？？”
“嗯。”
明元笑：“我记得百度上说火折子早就被淘汰了啊，你怎么会带着这个，不带什么手电筒打火机之类的吗？”
林上元说话方式又恢复了以前的剪短：“能生火。”
明元笑还是很震惊。
国行部一直都很震惊明元笑一个古代人比现代人还能适应，但现在他倒是觉得，林上元比一个古代人还像古代人。
他弄好火折子，还别说，亮度足够。
虽然不能直接看清周围全部，但好在是能亮起一小片空间的，当然了，前面还是黑的。
明元笑没好意思说自己有点怕，他一手拿着火折子，小心翼翼的迈出脚步：“林队啊，你站我后面去，我来探路。”
林上元视线落在了前方人身上，他手里火折子的光清晰地照出了明元笑后颈竖起的小汗毛。
他上前一步，走到了明元笑前面；“我探路。”
明元笑没逞强，乖乖站在了林上元身后，嘴上还叽叽咕咕的说着话：“林队就是林队，责任心杠杠的，我虽然也很想要站在前面，但是林队的实力我还是相信的，不过你说我们掉下来了，阿竹和林志飞怎么整，对了林队，我有个问题，你姓林，林志飞也姓林，你和他是亲戚吗？”
“不是。”
“我看也不是，林队你长的比林志飞帅气多了。”
满足了一个问题后，也就让明元笑安静了两秒，两秒后，明元笑又说：“我记得当初我醒过来的时候他们说是一位姓林的老人发现我的，林队你发现没，我跟林这个姓真的很有缘分啊。”
“你看，姓林的老人发现的我，林志飞看护的我，现在我加入国行部，林志飞成了我队友，林队你成了我上司，国行部创建者还是你父亲林教授，太有缘了。”
林上元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明元笑说：“发现者是林志飞爷爷，也是因为发现者是他，你才会被国行部注意。”
明元笑：“爷爷？那也是挺有缘的，我找个机会应该要好好感激一下这位老人家，要不是他，我说不定现在还搞不清状况呢。”
“林志飞爷爷多大岁数了？你们这里的老人家平时都喜欢什么？等我们搞定这件事了我就去拜访。”
“我不知道。”
“林队，你火折子是网购还是现实中买的？挺好用，一会出去给我个链接呗？”
“不用，这是国行部配备，等你正式上任也会有。”
“哦……林队你衣品挺好，这大风衣，帅，在哪里买的？”
“保姆买的。”
也许是因为幻境的缘故，他夜间视物的能力不怎么管用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所以林上元走的十分谨慎。
他也不嫌弃明元笑吵，明元笑问他就答，渐渐的，明元笑紧张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点，一直紧握的拳头也没握的那么紧了。
他不想怂，但上方投下来的亮度实在是太让人觉得这底下是个密闭空间了，黑，还是个密闭空间，明元笑就怂这个，实在是忍不住。
也还好还有个林上元在，要是换成他自己，那不得疯。
前面的林上元突然开口：“走到头了。”
明元笑脚下也跟着一停，和林上元一起将火折子举高，去照前面是个什么情况。
火折子的亮光下，照出了一个个被镶嵌在墙上的幼小尸体。
它们大的和刚出生婴儿一样大，小的手掌大小都没有，全部被保存的很好，有的长出五官的痛苦的张开小.嘴仿佛在呼喊，有的闭着眼很安宁的样子，还有五官都没长全的，连表达情绪都做不到。
墙上的不止有这些尸体，还有密密麻麻缠绕在它们身上的红线，明明是艳丽的红，却无端多了几分让人厌恶的邪气。
明元笑脸色难看下来：“万婴阵。”
看见墙上有这么多婴儿，脸色也不怎么好看的林上元听了，问：“什么是万婴阵？”
“顾名思义，就是用一万名死在母体中的胎儿尸体收集起来，离地而起，红线缠绕，离地是为了让它们的尸身不能下葬，红线是为了困住它们的魂魄不让离去，这些胎儿还未出生便死去，大多都有怨气，怨气互相争斗，残杀，从万到千，再从千到百，百到十，十到一，最后剩下的那只婴灵，就能为人驱使。”
他皱眉想了想：“进到陈子骁肚子里的恐怕就是那只婴灵，不过万婴阵养出来的婴灵不可能这么弱，这可能是百婴阵。”
万婴阵在修真界只出现过一次，修这阵法的修者杀了一万多名孕妇做出此阵，全修真界震怒，所有宗门不惜代价追缴围堵，最终将那修者当场斩首，打散元神，就此消散。
明元笑一开始愤怒是因为想到了这件事，但现在想想，现代网络发达，要是出了什么大事消息根本瞒不住，若真的是强行取子，这么多胎儿，网上早就闹起来了。
他猜测着，背后的人恐怕是利用了那些堕胎的人。
只是这样也十分可耻了，胎儿还未出世就离开本就凄惨，这人却还要将它们强行困起来养蛊一般让它们互相争斗。
林上元站在墙边，举着火折子抬高手臂看了看，猜测道：“这可能是一口井。”
明元笑也这么觉得，万婴阵是在地底深处做法，但又不能让婴儿尸体挨着地，怪不得只有上方透出亮光。
“不对，那只婴灵把我们引到这里做什么？”
他戳了戳墙壁，猜测：“难道它是想把我们困死在这？”
林上元也不明白，索性直接掏出长鞭，朝着墙壁打去。
一鞭子过去，墙壁毫发无损，亮光下，被束缚在墙壁上的婴儿们却都纷纷睁开了眼。
“嘻嘻嘻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它们不会说话，却能发出笑声，四面八方来自婴儿清脆的笑声几乎要包围住两人，这要是换成个普通人早就吓死了，明元笑和林上元却毫无反应，半点都没有被吓到的意思。
林上元一向都是这样的，明元笑更简单了，他只怕黑怕未知，现在知道了这里是个什么情况，嘻嘻哈哈笑着的又都是些什么玩意，还怕个什么。
反正这只是幻境，爱笑笑呗。
两人都对笑声视若无睹，默契的抓着火折子继续围着墙看。
明元笑：“那只婴灵能力不强，它造出来的幻境肯定有薄弱点。”
林上元点点头，挥起长鞭继续打墙壁。
满墙的婴儿笑声完全没有妨碍到两人的发挥，一边走一边围绕着墙壁用鞭子打来打去。
也许是见他们没反应，笑声更大了一些。
明元笑正找到一个位置想叫林上元来打打试试，结果说出来的话完全被婴儿笑声堵住，他试了几次，实在是受不了了，招手让林上元过来，一把抢过他手里的长鞭往地上恶狠狠一挥，超凶骂道：
“吵什么吵！！！给我闭嘴！！！”
婴儿笑声顿了足足好几秒。
明元笑见它们闭嘴了，满意收起鞭子，冲旁边的林上元得意一笑：“早知道这招有用，我早这么办了。”
结果话音刚落，四面八方的声音又来了。
这次它们倒是不吵了，改成哭。
一时间，婴儿们的哭声凄凄惨惨，吵的明元笑捂住耳朵恨不得把它们一个个都扒拉下来。
“算了，不忍了。”
他手落在手链上，打算来个暴力解决：“我直接给自晃灌输灵力，把它们都给射下来，看它们还吵不吵。”
这话刚说完，那些婴儿就好像听懂了一样，哭声立刻消失。
林上元皱眉：“这不是幻境吗？为何它们还能凭借着我们说的话来行动？”
对哦。
明元笑也想到了。
幻境一般就是个环境，若是其中要插入人物的话，就得真人上阵。
比如说他们在上面遇见的陈子骁父母，这两个就是真鬼。
“难道那只婴灵在这里？”
林上元点头：“要出去恐怕就要找出它，可这里这么多婴儿，长相也都差不多，要找到它太难了。”
“不难，它要是在这的话，我绝对能找出来。”
明元笑直接盘腿而坐，往怀里一掏。
没掏到。
他这才想起来，他现在是在现代，已经不是当初那个随身揣一堆符纸的时候了。
别说符纸了，纸都没有。
这可就尴尬了。
明元笑只能看向身边站着的林上元：“身上有纸吗？能写字的那种。”
这次他依旧没抱希望，谁会随身带纸啊。
结果林上元看了他一眼，居然真的解开外套，从里面拿出了一张折叠好的白纸，还连带着一根短小无比的笔。
明元笑：“……”
他接过了纸：“笔就不用了，不过林队，你怎么随身带着纸啊？”
林上元语气淡淡：“如有不测，可以写遗书。”
这个理由着实让明元笑长了见识，他对着林上元竖起大拇指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敬佩之情，接着把纸放好，然后摊开手，咬咬牙，将手指伸到口中打算咬破。
一只修长大手拦住了他。
明元笑疑惑抬头，林上元正问他：“你做什么？”
“咬破手指头，用血画符，现在没朱砂之类的，普通笔不行，我血里好歹有灵力，可比朱砂管用。”
林上元：“为什么不用刀？”
明元笑：“我没带刀。”
然后，他就见着林上元拉开外套，掏出了一把小刀。
明元笑：“……”
他回忆起了陪着阿竹看的主角叫大雄的动画片，十分怀疑林上元的口袋跟那只叫哆啦A梦蓝□□的口袋一个厂家出来的。
明元笑伸出手去接刀，林上元却没有给他，而是拿着刀在自己的手上划了一道口子。
“你做什么？？”
明元笑下意识站起来要去给林上元止血：“你划拉自己做什么，你的血又没有灵力……”
咦。
不对，林上元现在体内是有灵力的。
见明元笑反应过来，林上元将自己的手递到了他面前：“用我的。”
明元笑拉过他的手，一边让他跟自己一起坐下，一边画符，不太自在的絮絮叨叨：“用我的血就好了，画的也顺手，林队你怎么说也是我上司，哪有让上司流血流汗，我躲在后面的。”
“没事，我习惯疼了。”
“这还能习惯的，林队你今天难得不疼的，现在又疼了。”
林上元：“你归我管，这种事我来很正常。”
明元笑不说话了。
他心底有点奇奇怪怪的复杂情绪，毕竟从五岁之后，就再也没有人主动护着他了。
渣爹就别说了，垃圾一个。
师弟比他小，明元笑出去之后也一直都是他护着对方。
阿竹懵懵懂懂就更别说了。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直接来一句“你归我管”。
不是嘴上说说，直接上行动。
被人护着的感觉，还挺奇妙的。
明元笑心情莫名好了不少，快速画好符，偏头笑吟吟的看向林上元：“那我就谢谢林队啦。”
林上元看着面前这张笑如灿花的玉白面容，略微有些不自在的撇开视线不与明元笑对上。
明元笑没察觉到，心情很好的他也不觉得被困在幻境里很让人烦躁了，盘腿坐着，伸手将画好的符咒往天上一扔，沉入心神，闭眼控制着符咒往怨气最深的地方而去。
符咒飞来飞去，最终停留在了两人正前方高空处。
“成了！”
明元笑起身，拍拍衣服，得意挑眉：“被我的符贴住的就是了。”
结果一眼望去，符咒居然是贴在两个肩并肩闭着眼的死婴中间。
明元笑；“……”
他尴尬笑笑：“以前这招都很好用的，可能我太久没用有点发挥失常。”
林上元甩开长鞭，直冲两个死婴而去：“两个都杀。”
也是。
明元笑跟了上去，以手为刀，灵力划去。
挂在墙上的死婴也许是发现自己暴露，突然睁开了眼，黑漆漆的瞳孔直勾勾盯着两人。
林上元：“是左边。”
明元笑灵力要划到左边去时，突然发现右边的死婴居然也睁开了眼，红色眼珠怨恨的望着他们，发出了尖利的嚎叫。
他一惊：“不对，是右边！”
这明摆着是右边那个难对付一点，林上元快速下了判断：“我右你左。”
两人错身而上，明元笑以手为刀，眼看灵力要打在左边死婴身上，那只死婴却没躲避，只睁着眼睛看着，还将手指含在了口中，茫然又无辜的看着他。
这眼神，实在是不像是个怨灵，反而像个普通孩子。
除了肤色青白一点，没有眼白，越看越像普通婴儿。
明元笑略一犹豫，锋利灵力转柔，托着那只婴灵而下，落到了他怀里。
他一把抱住，婴灵也没挣扎的意思，反而在他怀里踢腾了一下小手小脚，调整了一下姿势，然后继续含着手指头乖乖看着他。
这还怎么下手。
那边正在跟林上元缠斗的红眼婴灵瞧见了这边，顿时怒了，张开嘴尖利叫着嘶吼，也不管鞭子抽打在自己身上，直接朝着明元笑这边飞了过来。
飞到一半，林上元一鞭子，它就被打的趴在了地上。
“你们……”它挣扎着又飞了起来。
林上元又把它啪的打在了地上。
“你们这些……”
啪！
又到地上去了。
明元笑抱着怀中婴灵上前，居高临下看着地上的它：“你会说话啊，那就好交流了，来，跟我说说，谁指使你做这些。”
红眼睛婴灵恶狠狠的望着他，看那眼神简直恨不得上前撕咬明元笑。
“咿呀……”
被明元笑抱着的婴儿微微动了动身子，明元笑下意识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结果一抬眼，就见着那只巨婴（好像是这么说的）脸上怨毒的神色一下子变成了紧张。
他若有所思的低头看了看自己抱着的婴儿，又拍了拍。
果然，他一拍，那只婴灵就更紧张了。
“哦……”
明元笑轻轻晃晃手上的孩子，对着满脸写着紧张的婴灵说：“看起来，你很在乎它啊。”
婴灵立刻明白了明元笑的意思，视线警惕起来：“你想做什么！”
“哥哥不想干什么，这不是你把我们拉到这里来的吗？应该问你想做什么才对，让我想想，刚才那一招，你是想吓死我们对吧？就跟上面的什么电视机爬人一样。”
婴灵不吱声，一看就是让明元笑给说对了。
明元笑看它这熟练度，估计以前没少用这招，一般普通人在这样的环境下吓死很正常，只可惜它运气不行，碰上了他和林上元，阴沟里翻了船。
“你不说是吧，不说就让我来猜猜。”
抓到背后搞鬼的东西了，明元笑说话都神采飞扬了起来：“看你身上这阵势，你就是百婴阵里最后胜出的那个吧？是你主人把你弄到了陈子骁母亲肚子里，这两个人也是你杀的，这个幻境就是当初你被养着的地方，至于这个小宝宝嘛。”
他低头看了看怀里乖乖巧巧的孩子，故意激它：“是你偷来的。”
“你胡说！！”
婴灵果然情绪激动起来，看那样子恨不得直接扑过来，结果刚刚起了个头就被林上元又一鞭子抽了回去。
他只能不甘心的趴在地上，愤怒冲着明元笑大喊：“这是我弟弟！才不是我偷得！！”
弟弟？
明元笑再仔细看了看，两个婴灵的确是长的一样，只不过一个懵懂，一个已经能杀人。
是双胞胎。
那落胎的时候，自然也是一起落下了。
他突然想到什么，转身看向周围墙上密密麻麻的婴儿尸体和高高水井顶。
“这不是百婴阵，就是万婴阵。”
只不过最后的胜利者不愿意杀死自己的同胞兄弟，所以才能力大减。
它吸收了所有的煞气怨气，会杀人，知晓世间事，但被它护着的弟弟却是手上干干净净万事不知，这才跟个普通婴儿没什么差别。
明元笑竟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婴灵杀了陈子骁父母，又要杀了他们，但同时，它又竭尽全力的护住自己弟弟。
他心底刚升起一点同情，地上的婴灵张嘴就开骂：“你们别嚣张，这里是我构造的地方，只要我不放你们出去，你们一辈子都只能在这里，跟我斗！呵！”
明元笑心底的那一点同情一下子就没了。
他抱着怀里的孩子，故意冲着婴灵晃了晃。
“你跟我们斗的方式就是把我们带到你老巢，然后把你弟弟放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吗？那你这还不如直接投降呢。”
“对了，我们要是一辈子在这里，你弟弟是不是也一辈子在我们手上？你是不是也要挨一辈子鞭子？”
婴灵：“……”
它愤怒的要爬起来，又被林上元打下去，只能恨恨的骂：“卑鄙小人！阴险！无耻！”
明元笑蹲下身，拍拍它的头：“小朋友，这不是阴险，也不是无耻，更不是卑鄙，哥哥教你啊。”
“这是智商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