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十）

苏棠因为察觉到迪伦似乎在暗中计划些什么, 担心他也会毒害莉莉, 就多加留意那个叫露娜的女仆。

迪伦忽然把人叫走，苏棠第一时间想到的，自然是迪伦要收买女仆，通过女仆对莉莉下手。只是不知道, 那个女仆有没有答应。

接下来几天，苏棠不仅派了人盯着, 自己也去跟莉莉喝茶聊了会天。不过，因为莉莉体弱, 他也没有证据, 就没有贸然说出来, 只是在看情况。

然后, 苏棠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苏棠过来的时候, 先和莉莉聊了几句话, 随即视线就落在了一旁的女仆身上, 奇怪道：“你是受伤了吗？”

女仆下意识就摸了摸自己的眼角, 那里有一块晕染开来的红色痕迹，像是膏药。她恭敬点头答：“回殿下, 是我自己不小心磕到了。”

苏棠又问：“看过医生了吗？”

女仆摇头, “只是小伤，涂点药过两天就好了, 多谢殿下关心。”

莉莉因为看不见，都不知道露娜涂了药，听到这, 细眉微蹙，忍不住就伸手握住了女仆的手，担忧问：“露娜，真的没事吗？”

女仆就回握住莉莉的手，微微笑道：“没事的，放心吧，公主。”

苏棠坐在一旁，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女仆的神色，一点都看不出有什么坏心的模样，只是不知是装的，还是真的。

苏棠打算让人去拿点女仆涂的药看看，又坐了一会之后，就和莉莉道别去忙了。

莉莉则关心的和女仆说：“露娜，眼睛很重要，不能随意，我让医生给你看看，如果眼睛出问题了，看不见东西会很难受的。”

莉莉是最知道这种痛苦滋味的人了，从小就几近失明。如果从来就不曾拥有过还好，见识过了世界的多姿多彩，却又失去才是最让人痛苦绝望的。

女仆点头应了，看向公主的眼神很是复杂，又是疼爱又是悲伤。

她从小就和莉莉公主一起长大，比公主年长几岁，几乎可以说是把公主当成了自己的妹妹来爱护，一直也很心疼公主的身体状况，看到公主痛苦的时候甚至想代替她承受这痛苦。

她就想，公主这么好，怎么上帝偏偏要给她那么多的磨难。

数日前，迪伦王子把她叫过去，告诉她，找到方法可以让公主看到东西了，但需要她同意帮忙。

露娜很惊喜，连忙说自己愿意帮忙，但在得知是以眼换眼，要奉献出她的眼睛时，她沉默了。

迪伦王子承诺，如果她不介意的话，可以娶她，虽然没办法让她做王妃，但可以保证她一辈子富贵无忧，或者说，她不想嫁，就给她在城里买间房子，安排多个仆人照顾她。

露娜考虑之后，还是答应了。因为她一直都偷偷地爱慕着迪伦王子，这样既能帮到公主，还有幸嫁给王子，真要算起来她觉得自己其实赚了。

所以之后，露娜就开始擦巫师给她的药，为了换眼的术法做准备。

但公主毫不知情，因为迪伦和露娜都瞒着她了，想也知道，莉莉肯定不会接受这样得来的光明。所以，他们也根本没打算让莉莉知道，等术法完成了，迪伦就会找个理由，让露娜离开这里，就算不小心和莉莉碰面了，巫师也有办法遮掩，不被莉莉看出破绽。

露娜格外珍惜接下来的日子，因为以后很可能就没办法和公主见面了。

苏棠让人查露娜使用的药膏，但并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分析了成分，真的就只是对眼睛好的东西，没有任何害处。

苏棠都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弄错了，太过警惕迪伦，导致有点疑神疑鬼，但迪伦为什么突然找莉莉的贴身女仆呢？苏棠实在想不到别的理由，他不觉得迪伦是会做无用事的人。

苏棠不停地忙着政务，并收集一些关于迪伦的不轨证据，忙得团团转。虽然他有身为塞缪尔王子的记忆，但不管怎么说，他在处理国家事务上，都只能算是新人，很多事情都要学习，细细斟酌。

他就像进了一家大公司实习一样，而且不能出错，因为一旦错了，影响的就是整个国家的民众。

幸好的是，他还有塞壬在旁边支持他，给他指导和帮忙。

塞壬是海里的王，不曾管过陆地上的事，但说到底都是做统治领导者，很多东西还是有异曲同工之妙的。在不少事情上，塞壬都能提出自己的意见，几乎可以说是苏棠的幕僚军师了。

苏棠经常都要和塞壬讨论政务决策，有时还会因为意见不同而吵起来，但吵完之后，又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坐在一起喝下午茶吃点心。

仆人一开始看到他们争吵，还被吓了一大跳，觉得那个叫塞壬的人真是大胆，竟然敢对塞缪尔王子如此不敬，毫无礼仪教养，把王子殿下气得脸都红了，肯定没有好下场。

但看了半天，也没见王子殿下要处罚这个人，反而又坐在一起吃东西。

仆人很是不解，这个塞壬是仗着自己救过殿下，就觉得殿下会一直容忍他，恃宠而骄吗？但这可是王室，王子怎么可能一直这么忍下去，塞壬可别太过分了。

仆人刚这么想着，就发现，刚摆上的点心碟，殿下还没吃，塞壬就先拿了一块。

真是大胆无礼！

可下一秒，仆人又发现，塞壬拿起精致的松饼，往上面抹了果酱和奶油，前者鲜艳甜腻，后者雪白绵软，衬得松饼越发可口。但他没有自己吃，而是递到了苏棠的嘴边。

仆人更加控制不住了，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但这还不是最惊人的，关键是，塞缪尔王子并没有生气，而是很自然的就接受了塞壬的投喂。

这是把我们的王子殿下当成三岁小孩吗？真是太侮辱人了！

仆人愤愤不已，要不是塞壬是殿下的救命恩人，他都想替殿下教训一下人了。

然后，塞壬好似感觉到了仆人的视线，偏头看了一眼，又浑不在意地无视了。

他低头跟苏棠说了句话，苏棠就看向仆人叫他，仆人连忙上前两步，微微低头，恭敬地等着殿下的命令。

结果，塞缪尔王子说：“塞壬喜欢吃这个松饼，你再去拿一些过来吧。”

仆人虽然有点不喜塞壬对王子殿下的态度轻慢，但王子有命令，他还是第一时间就听从，应声之后，离开了房间。

所以，他并不知道，他是被故意支开的。

房间门刚关上，塞壬就伸手把苏棠抱了起来，放到自己的腿上，牢牢地圈在怀里。不仅如此，他还低头亲了一下小王子，把嘴角的松饼碎屑都吃了，满嘴的酥香。

很是可口，不管是松饼，还是人。

苏棠一点都不抗拒，显然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亲密，还很喜欢，也亲了回去。

要是仆人见了这一幕，才真的是要疯掉，他要知道东方国家的一句话，可能都要嚎一句——祸国妖妃，色令智昏啊！

小王子被这妖妃可真是迷得不要不要的。

同吃同住，不分你我。

仆人看着又不能说什么，只能在心里哇哇大哭。

就在苏棠处理政务时，仆人敲门进来，恭敬说：“公主请殿下过去，希望能和殿下一起喝下午茶。”

下午茶在这里有着非常重要的地位，人们都习惯在下午四点左右，聚在一起喝茶，聊天放松。不管多繁忙，都不能错过下午茶。

莉莉邀请，苏棠当然答应过去。而且莉莉虽然没怎么和塞壬说过话，并不熟，但因为皇兄和塞壬关系很好，她就也很贴心地邀请了塞壬。

等苏棠和塞壬到的时候，就发现，桌子旁已经坐下了一个人，正是迪伦。

苏棠忍不住就皱了皱眉。

而这时，莉莉已经听到了脚步声，因为熟悉，她一下就认出来是苏棠，笑着说：“皇兄。”

迪伦先是下意识抬头看向莉莉，然后发现她叫的不是自己，才转头看过去，和苏棠对上了视线。

经过这段日子的大小交锋，政见冲突对付，苏棠几乎练就了一见到迪伦，就微微笑起来的能力。不管摸不摸得清对方的目的，都先笑一下，显得自己很从容淡定，就算没用，先恶心一下对方也挺好。

迪伦一贯戴着温柔绅士面具，对着苏棠都看不出丝毫敌意，宛如一个好兄长，这会也弯唇一笑，一点都看不出来他不喜欢苏棠，甚至心存恨意，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莉莉连忙招呼苏棠和塞壬坐下，还给他们倒了红茶。虽然她几乎看不见东西，但这里是她十分熟悉的地方，能感觉得出来，很顺利就倒好了。

精致的骨瓷杯，细腻通透，奶白轻薄，有着繁复华丽的花纹，十分的优雅秀美，盛着橙红色的红茶，更是相得益彰，只是这么看着，都让人心情忍不住变得好了起来。

茶杯上，热气袅袅升起，飘来红茶的醇香气息，和点心的甜味缠绕在一起，有着非常奇特的化学反应。

但他们这一桌实在太过奇怪，就算有意融合，气氛也有些尴尬。

还是莉莉努力挽回了气氛，她声音轻柔，一出声，就容易让人听进去，产生好感。而苏棠和迪伦又都看重这个妹妹，即便平时互相谋算对方，此刻也都会收敛起来，装作什么矛盾都没有的平和模样。

慢慢的，他们就听出了点意思。

莉莉是在委婉地劝他们好好相处。

虽然莉莉因为体弱，总是被大家保护着，很多事情都不会让她知道，但她是个聪明的孩子，尽管两位兄长在她面前都不表现出来，她也感觉得到一些。

只是，她不清楚兄长之间到底有什么矛盾，更不知道这样的矛盾到底能不能调和。但不管怎样，她都想努力试一下。

莉莉说起了他们小时候的事情，那时她的眼睛还是好的，三个小孩年龄又相近，很适合在一起玩。

迪伦刚被国王收养不久，很安静不说话，国王觉得孩子之间玩才比较容易放得开，就让两个孩子带他一起玩。

于是他们就一起玩捉迷藏，塞缪尔当鬼，他趴在树干上数数的时候，莉莉就和迪伦迈着小短腿，哇的一下跑开，到处找地方躲。

莉莉回忆以前还是小孩子时的画面，忍不住浅浅笑开，说：“迪伦皇兄最会玩了，我没一下就被塞缪尔皇兄找到，还和他一起找了很久，天都黑了，才终于把你找到。”

迪伦被她的声音带着，思绪恍惚，似乎真的回到了那个时候，变成了一个七岁的小孩，周围的一切都非常巨大，大得能压倒他。

苏棠也有这段记忆，如果只是童年时期，他们三人的关系其实真的算很不错，经常黏在一起玩，形影不离，玩到连吃饭都忘记了，意犹未尽，还不肯停下来。

苏棠看过去，竟然发现迪伦的神情有几分动容，陷于回忆中有些出神，不是平时伪装的微笑，总有些浮于表面，而是十分真实的。

莉莉忽然开口，手掌轻拍，笑着说：“不如我们久违地玩一下捉迷藏吧，塞缪尔皇兄，迪伦皇兄，好吗？”

两人俱是一愣，怎么都没想到莉莉会这么说。

他们又不是小孩子了，玩捉迷藏？

莉莉当然不会忘了塞壬，眼睛也无神地朝他所在的座位看过去，说：“很好玩的，塞壬也一起玩吧？”

塞壬抿了一口红茶，轻轻放下瓷杯，动作慢条斯理，优雅而高贵，一点都不比皇家风范差，甚至更加有种与生俱来的贵气。

他看向莉莉，勾起唇角，浅浅地笑了，说：“棠棠玩的话，我就玩。”

莉莉之前也困惑过，为什么塞壬要叫皇兄棠棠，他的名字里明明没有这样的发音。塞壬就说，这是他和苏棠之间特有的专属称呼，只有他能这么叫。

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还有着隐约的得意和炫耀，看着挺欠扁的。

也是莉莉脾气温软，听完之后就只是失落了一下，没真的打他。

这会，莉莉就转头看向苏棠，因为几近失明，眼睛并没有办法表达亮晶晶的期盼，但翡翠一般清澈通透的眼睛，这样眼巴巴地看着人的时候，实在有点难以拒绝。

苏棠还是点头了。

那就只剩下迪伦，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迪伦还在走神，莉莉叫了两声，才反应过来，不自觉扬起温和的笑，说好。只不过，那脸上的笑意有些匆忙，不像平日表现的那么完美。

于是，他们几人就开始猜拳，决定谁来做鬼。

最后，输的人是迪伦。

他怔怔地低头看着自己的剪刀手，神情有点傻乎乎的，似乎很惊讶自己竟然输了。

苏棠看着有点想笑。大概迪伦觉得自己算计来算计去，谋划王位，结果连一个小小的猜拳游戏都输了，有点接受不了吧。

迪伦是鬼，就只能乖乖地趴在树干上，闭着眼睛数数。

苏棠原本还担心莉莉看不清东西，想带她一起躲，结果，她撸起袖子，提起裙子，一脸严肃地说：“皇兄，认真点玩游戏，我很会躲。”

那一副要干架般的模样，和平日的柔弱，很是反差，苏棠失笑，只好点头，让旁边的仆人多注意些。

然后，他们就分头找地方躲。

一开始，苏棠只是不忍心拒绝莉莉，结果没想到玩起来的时候，一不小心就投入进去了，真兴致勃勃地拉着塞壬研究哪里躲得严实，很难被发现。

于是，他们迅速商量了一番，在一旁仆人微妙的注视下，钻进了郁郁葱葱修剪出特别形状的草木之间，缩成一团，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乍一眼看过去，都看不出里面藏了人。

苏棠和塞壬面对面蹲着，过了几秒，苏棠才反应过来，说：“我们这样是不是有点傻？”

塞壬很诚实地说：“不是有点，是很傻。”

苏棠噎了一下，就想钻出去，换个地方，但偏偏这时，外面响起了脚步声，透过草叶的缝隙偷偷看出去，就看到迪伦正向着这边走过来，忍不住心里紧张得砰砰直跳，怕被发现。

塞壬刚想说话，苏棠看到，立刻就伸手捂住了他的嘴，不让他说话。

塞壬只好弯了弯眼睛，闭上了嘴。

只不过，他从来就不是什么听话安分的人，总爱撩苏棠。

果然没过一会，苏棠就感觉到掌心温热的呼吸，吹得他皮肤痒痒的，特别想放开，但又不放心这家伙，只能继续捂着。结果，没过两秒，就又感觉到掌心湿润掠过。

苏棠惊得直接炸毛，条件反射就把手缩了回来。

塞壬还特别无辜地看着他，好像什么都没做，刚才只是苏棠的错觉一样。

苏棠耳朵泛红，瞪着他，心里也不知怎么想的，就一把抓住塞壬的手，一口咬了回去。

塞壬也没想到，忽然一疼，差点直接跳起来。

苏棠就报复地咬着他，眼睫抬起，有些挑衅又嘚瑟地看着他，两眼亮晶晶的，像最璀璨的星辰。塞壬忽然就蒙住了他的眼睛，低声说：“别这样看我。”

下一秒，苏棠就被一拽，跌进了他怀里，后腰被按得紧紧的，只能被迫趴在塞壬的怀里。

塞壬低头凑到他耳边，声音沙哑地说：“要不要，咬别的地方？”

苏棠猛地瞪大了眼睛，像是猫眼一样圆滚滚的，特别可爱，脸上更是一下染上了漂亮的红色，还迅速蔓延开来。

两人之间的气氛就变得有些旖旎暧昧起来。

但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个声音，说：“塞缪尔，我找到你了，出来吧。”

苏棠僵住，透过缝隙往外看，果然看到刚才走远的迪伦又回来了，就站在不远处。

苏棠没出声，也没动。

迪伦就又说：“没唬你，我真看到了你的衣服，不止你，还有塞壬。”

然后，苏棠就感觉到自己的衣角被扯了一下。

苏棠只好钻出了草丛，站起身之后，还瞪了塞壬一眼。要不是他捣乱，怎么会这么快就被发现。

塞壬就沉着脸瞪迪伦。

迪伦微微一笑，转身就走了，继续去找莉莉。

塞壬转头看向苏棠，苏棠就发现他头顶上面正好插着两片树叶，像小耳朵一样，怪可爱的，尤其是衬着那黑漆漆的脸色，明晃晃的我不高兴，更萌了。

苏棠又很可惜自己没手机，不能拍下这一幕保存了。

苏棠也不提醒塞壬或者帮他拿下来，就这么带着塞壬一起跟在迪伦后面，去找莉莉了。

最后，他们在是柜子里找到莉莉的。

莉莉笑容灿烂，甜声喊着：“皇兄。”

迪伦晃了下神，才伸手把莉莉拉了出来，然后就敛了笑容，变得有些沉默。

这场游戏玩完，迪伦就说自己还有事要忙，走了。

苏棠看着他的背影，陷入了沉思。没记错的话，那个衣柜也是小时候迪伦躲的地方？

捉迷藏告一段落，一切又恢复如常。

苏棠又继续忙着政事，卡斯德伊公爵的独子特别爱来找他。自从那次瞬移之后，似乎就认定了他是巫师，非缠着也想要学魔法。

苏棠否认多少次，他都坚持己见，苏棠就懒得解释了，选择无视他。

但兰格非常自来熟，太过活泼，就算没人搭理他，也能叭叭叭讲大半天都不停。

兰格说：“很多人都不相信巫师的存在，觉得是假的，但我知道，巫师肯定是真的，不然那么多的神奇事件怎么解释？诺维雅伯爵夫人的换脸又是怎么做到的？”

苏棠疑惑：“换脸？”

兰格点头说：“对啊，传闻诺维雅伯爵夫人因为伯爵嫌弃她老了，找了个年轻貌美的小情人，十分生气，就找了巫师，让巫师把伯爵和那个小情人的脸换过来，还把他们关在满是镜子的房间里，他们不是看到自己脸上属于对方的脸，就是看到对方身上本该是自己的脸，硬生生逼疯了。”

苏棠皱眉，并不相信，“能换脸？怎么可能？不会有排异反应吗？脸能贴得住？”

兰格点头如捣蒜，“当然行啊，巫师的魔法非常厉害，除了起死回生，差不多什么都能搞定，不仅是换脸，换胳膊，换腿，换眼睛都不成问题啊。”

苏棠听到这话，脑海里突然闪过了一道光，快得来不及抓住，只下意识道：“……换眼睛？”

苏棠呆怔地坐在那，眼睛忽然微微瞪大，然后猛地看向塞壬。塞壬和他十分默契，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神情严肃地点了点头。

苏棠脸色一白，就要站起来冲出去，但就在这时，一个仆人着急地跑进来，大声喊着：“殿下，公主失踪了！”

苏棠和塞壬的脸色俱是一变。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透一下，公主和侍女都不会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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