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过两天就可以移栽了。”

知道秧苗可以插秧了，大伯帮着把田犁了一遍, 几个嫂子也帮着把田给整了。

大伯和大堂哥这几天都在造纸厂里, 没办法过来帮忙, 便让大堂嫂和二堂嫂帮着插秧。

“小妹, 接下来怎么做啊？”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分秧，对着秧盘上的秧苗不知该怎么下手。

“这样，先把秧苗□□，捆成一小捆。”简秋栩特地让苏丽娘给她做了条裤子，穿着之后，直接赤着脚就踩了进来。她让嫂子们和她爹娘爷爷看着, 拽住秧苗底部把它拔了出来, 一手差不多了, 把它捆成小捆扔到旁边准备好的小木板上。

嫂子们有一学一, 用于一亩水田的秧苗其实并不多，只有两垄, 家人多, 一个上午就拔完了。

简秋栩拉走了木板上的秧苗, 让嫂子她们均匀地扔到整理好的那半边田里, 而后她爷爷和她爹把那两垄秧盘犁平。

下午的时候, 简秋栩便开始教他们插秧了。

虽然十几年没有插秧了，简秋栩的手速也没有慢下来。家里人跟着她学, 刚开始分株的时候手忙脚乱, 慢慢地也都顺手, 速度也跟上来了。不过因为秧苗插入田里要距离一定的距离, 家里人插的时候还得丈量一下，因此速度都没有简秋栩快。

“这法子，还挺累人的。”她奶奶捶了捶腰。因为不习惯长时间低头弯腰，让她感觉到有些头昏眼花。

“奶奶，你上去休息，我们很快就插完了。”家里人多，一亩地一人分一小块，很快就能插完的。奶奶因为当年生她爹的时候大出血，一直有低血糖眩晕的毛病，简秋栩怕她晕眩了，赶紧让她到田埂上休息。

金吉也不拒绝，洗了洗脚就上了田埂。

“金吉啊，你们家怎么这样种稻，稀稀疏疏的，到时候割不到几斤稻子咋办？”二婶婆过来看田里的水，看到简家人在插秧，过来问话。

二婶婆早就想问金吉了，别人家都播种了，简明忠一家子怎么把稻种都播到一处了，她还担心简明忠一家把种子种的这么密，到时候没得稻谷，现在又见他们把秧苗插的这么稀疏，又担心太过稀疏又没得稻谷，操碎了心。

“秋栩说这样可以提高产量。”金吉也不瞒她。

“真的？秋栩这法子是从哪来的？没人这样种过稻子啊？”虽然简秋栩给的造纸方法造纸成功了，但种水稻的事，他们种了几十年，也没听谁说过这样种水稻能增加产量啊。种水稻他们都比简秋栩有经验，因此她心里不是很相信。“真能增加产量？”

农民对于地里的收成，都是很看重的，尤其是粮食。这万一产量提高不成，这不就是糟蹋粮食了吗？

“这我们也不知道啊，现在只是在尝试。”金吉虽然也相信简秋栩的法子，但毕竟没有见到效果，她也不敢确定。

“哎，怎么能胡乱尝试，这可是粮食！”二婶婆心急啊，但现在重新播种也来不及了，于是在田埂上一直喊着让他们插秧插密一点。

“这？”大嫂几人被二婶婆喊着密一点密一点，差点就真的把秧苗插密了。

简秋栩看她大嫂几人手脑都要不协调了，失笑，朝田埂上的二婶婆喊话，“二婶婆，什么事都有第一次，你就让嫂子他们照着我的方式插秧吧。只是拿我们家这么一亩地尝试而已，失败了也少不了多少稻谷。万一成功了，明年让我们族人照着耕作，族人不都能能加产量了吗？这可是好事啊！”

“对啊，二婶婆，您就别操心了。”大嫂直起身也跟着劝说道。

好说歹说，终于把操碎了心的二婶婆说服了。不过虽然她并没有再劝说她们把秧苗插密点，但之后的一段时间，依旧操心，来看她们家的水稻比看自家的都勤快。简秋栩众人还发现，她还给他们家的田里偷偷补秧苗了，这让简秋栩苦笑不得。

没了二婶婆的指挥，插秧的速度又快了起来，众人说说笑笑间，田也只剩一小块了。

“蛇蛇蛇！”插到田埂附近的时候，覃小芮吓得惊叫一声，一屁股栽田里了。

一个滑溜溜的东西从她脚上划过，瞬间又钻进田里，只留下一道长长的痕迹。

“是黄鳝不是蛇！”大嫂一个弯腰，快速地捞起了一条肥硕的黄鳝。黄鳝在她手上挣扎着，不细看，还真的跟水蛇无异。

覃小芮没见过黄鳝，这回一见，又是吓了一跳，刚要站起来又栽了下去。

众人哈哈大笑！

覃小芮有些不好意思，嘿嘿了几声。

简秋栩见她全身湿透了，赶紧让她上去。“大嫂，看还有没有，咱们多抓几条回去做黄鳝煲。”

“得咧。”她大嫂沿着黄鳝滑过的痕迹，探到了田埂下的小洞，伸手进去掏了掏，果真又抓了几条出来。几条黄鳝力气挺大，直着滑溜溜的身子在她嫂子手上挣扎着。

这黄鳝真的像蛇，怪吓人的。覃小芮又被吓了一跳，赶紧爬上田埂。

简秋栩从她嫂子手里抓过那几条黄鳝，走上田埂，打算放到小和淼他们的木桶里。

春天以来，万物复苏，连小沟渠里的青蛙小鱼都多了起来。小和淼和鑫几人正蹲在沟渠里抓小鱼，身上脸上全是泥巴。

这一幕让简秋栩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爷爷在地里插秧，她在沟渠里摸小虾，耳边微风吹来的都是农民赶牛的声音，很是惬意。“抓到什么了？”

“小姑姑，看，鱼！”小和淼把它的小竹筒拎了起来，有些小骄傲，“我抓的最多，还最大呢！哥哥他们都没有我的大！”

简秋栩往他的小竹筒里看了眼，里面有三四条两指大，尾巴艳红的小土鱼。“哟，小和淼真厉害！”

小和淼听了嘻嘻笑，小脸很是骄傲地看着小和鑫他们。

“哼，这点小鱼也敢说厉害！”正巧全身湿漉漉的方海拎着一个水桶经过，他故意把水桶放到了小和淼旁边，里面密密麻麻地装着好多简秋栩巴掌大的草鱼。看到小和淼不开心了，才嘚瑟地拎着水桶走了。

小和淼受到打击，不开心了，“小姑姑，我不是厉害的了。”

“小和淼当然是厉害的了，方海他年纪大，能下河抓鱼所以才抓到这么多。等你以后长大了，肯定能抓的比他多。”

“可是我要好久才能长得跟他一样大，到时候他又长大了，还是抓的比我的多还大。”小和淼垂着小脑袋。

简秋栩捏了捏他依旧不开心的小脸，“谁说的，走，小姑姑教你个抓鱼的方法，保证现在就能比他抓的多，而且以后都能比他抓的多。”

“真的？”小和淼双眼瞬间发出了亮光，小和鑫他们也要跟着学。

田插完后，简秋栩砍了两棵竹子，把它们裁成了两米长的竹管，而后让她爹和爷爷帮忙把竹节打通，扛着它们，带着一串萝卜头来到了河边。

力气大还是又好处的，覃小芮只能扛一根，她一人扛五根，还拿着一把锄头都不见喘气。

在河边找了一处隐蔽的沼泽地，简秋栩选择离河一米左右的地方挖了一个坑，坑低河高。在河与坑之间挖了一道沟渠，把六根竹子放下去。一头连着河水，一头对着坑。河水流进竹管里，却又不会全流到坑里。

简秋栩用泥土把竹管掩住，拍拍手，“好了。”

小和淼他们不懂，“小姑姑，这样就能抓到比方海还多的鱼吗？”

“当然，小姑姑不骗人。我们明天再过来看，肯定有很多鱼。”鱼虾都喜欢钻洞，竹管低于河水，鱼虾钻进来后就只进不出了，挣扎太过激烈就会掉到她挖的坑里。小时候她爷爷教她这种方法，每次都能成功的抓到不少鱼。“好了，我们等着就行了。走，回家，小姑姑给你们做黄鳝煲吃！”

多年没有吃过野生的黄鳝鱼了，简秋栩想想刚刚抓的那几只肥黄鳝，无数做法在她脑海盘旋，当然，她最喜欢吃黄鳝煲。

回到家的时候，大堂嫂已经帮着把黄鳝洗干净切了段，咸肉也切了片，葱姜蒜芋头也都准备好了。

简秋栩让她把大蒜炒香，而后加入黄鳝煸炒。才煸炒了一会，香味就飘了出去，几个小萝卜头立马闻味跑了进来。

黄鳝煸炒变色了，简秋栩赶紧让大堂嫂把咸肉加进去翻炒，咸肉略出油后加入黄酒煸炒一会家水，接着略去浮沫转砂锅加入芋艿小火煲。

诱人的香味连大堂嫂都吞了吞口水，“这黄鳝煲也太香了了。”

几个小萝卜头吞着口水点头，黄鳝一出锅，吃的比谁都欢。

“小堂妹，明天我给你抓黄鳝去！黄鳝这样做，比肉都好吃。”大堂哥也是个吃货，连锅里的最后一点汤汁都浇了饭吃了。

第二天他果然早早去抓了十几条回来才去了造纸厂。

那天方安平过去找茬，族人虽然心中依旧有些担心，但并没有停下造纸，如今，第二批纸也已经到了抄纸的阶段。

简小弟最近下了学喜欢往造纸厂跑，从那里捡回一些剪下的废纸，而后躲在房间里折腾，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这天简秋栩刚刨好了一个弧形的滑道，简小弟就喜滋滋地跑过来了。

“二姐，你看，我成功了！”说着，拿出了自己扎好的废纸本递到了她的面前。

简秋栩接过来翻了翻，意外发现上面整整齐齐印了一篇《论语》。

是的，印的！虽然字迹幼稚生疏，但确确实实是印的。

简秋栩惊讶，“小弟，你的印刷东西做好了？”

简小弟点头，跑回房间拎出了他做的印刷工具。用泥土做成的印章模样的字体一个个摆在木桶里。简小弟拿出一个废纸一样大小的，用竹子箍成的正方形的东西，把字一个个往里套，正好装满一页纸的文字，沾上墨水，像盖章一样一盖，一页字就印刷出来了。

“姐，你觉得我这个快不快？”简小弟期待地问道。

“行啊，小弟！快！比雕版印刷快多了！”她这弟弟是真的聪明，人才啊！动手小达人！简秋栩还想着他什么时候才能做成功，没想到才几个月，他就想出了这么好的法子，简直比活字印刷还好用。

听到简秋栩肯定的话，简小弟嘴角都快扯到耳朵后了，“姐，你说，我这个法子能不能卖？”

简秋栩点头，“能啊。”

“那姐，你觉得能卖多少钱？”

简秋栩拿过他手中的竹箍看了看，“这就得看你怎样卖了？好东西，得会卖才能卖出高价。小弟，你觉得它应该值多少钱？你想要卖出你心目中的价钱就得自己慢慢想好法子了。”

简小弟抱着木桶一脸思考的回了房间。

简秋栩有些期待，看她小弟能想出什么法子来。

“爷爷，族长明天让我们到他家去。”晚上回来的时候，大堂哥有些兴奋地说道，“小妹，族长让你也过去。”

第二天到了族长家，简秋栩才知道他大堂哥为什么这么兴奋，因为要分钱了！

第一批纸陆陆续续也卖完了，族长把每一户做主的人都叫了过来，而后把第一批纸卖到的钱都算给大家听。

第一批纸一百五十刀，每刀三两，一共挣了四百五两。因为第一批纸做的不熟练，所以量少了一些。

族长把所有的钱都拿了出来，堆在了大厅的桌子上。

李诚给的钱都是成色很好的银两，因此桌上的钱白花花一片，还反着光。这么多钱堆在桌上，客厅里的族人几乎每个都是双眼冒光，呼吸急速，激动地双手都不知道怎么放了。

一个个心里都在想着，以后他们是不是都有钱买地，都能建方安平那样漂亮的大瓦房了？以后他们是不是都不要出去求着别人给工做了？

“钱就是这么多。”族长拿出了算盘，“一共四百五两，扣去秋栩的钱以及购买熟石灰的钱，每家每户能得到八两三百文。”

在场的族人从来没有一次做工得到过这么多钱，听了心中都异常满足与激动。

简秋栩看着他们激动，心里是很开心的，很开心自己能够帮到自己的族人。

“分钱之前，我先跟大家说一件事。秋栩把她所得的所有分成都捐给族里了，用来奖励族里读书的孩子。以后每年读书前五名的，我们就给他奖励。谁家有困难，家里的小孩读不了书，族里也会用这笔钱帮助他。秋栩为族人做了一件大好事啊，大家一定要铭记她的恩情。”

族人听简乐为这么一说，都有些意外地看向了简秋栩。他们也都没想过简秋栩竟然会把这么一大笔钱捐给了族里，心里隐隐佩服起她来，越发感觉到她的不同。同时心里满怀着对她的感激。

“族长，为族人做事，不能只由秋栩来做。族长，这是好事，我们都愿意尽一份力。”因为简秋栩的所为，激发了族人的团结。

“对啊，族长，我们也愿意给族里捐钱！以后我们买纸的钱，也拿出跟秋栩一样多的钱捐给族里吧。”

“对啊，族长，我们愿意的！”

“好！”听到族人这么说，简乐为心中很是开心，他们简氏一族的人都不是自私的人，心里都装着族人。“既然如此，那以后纸所卖的钱，也拿出百分之五捐到族里。这笔钱，我会定时公布，以后族中有大事，费用都从这笔公款里出。”

“听族长的！”

简秋栩看着族人，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没有怨言，而是真的心甘情愿地把钱捐到族里。一个家族想要长盛不衰，想要强大，团结是必不可少的。虽然不知道他们族人能够这样团结多久，但这一刻，简秋栩是很开心的。

公款的事情说定，族长重新算了钱，一户八两一百文地发了钱。拿到钱的族人一个个满脸喜悦地离开了族长的家。

大伯父回到了家，就把钱交给了爷爷。因为她们家是大伯，大堂哥和她爹轮流着去的，爷爷便把钱分了三等分。虽然没人只拿到二两多，远远比不上香皂卖的钱，但全家人都是开心的。

因为，他们的族人也都有了赚钱的法子，他们心里不会因为家里偷偷做香皂赚钱而有愧疚感了。

简乐为分完了钱，和族里的几个老人商量了公款的事，锁上了门就又去了造纸厂。

等他离开后，一个身影匆匆爬上了墙，跳了出去，往方安平家跑去。

“四百五两！短短一个月，简氏的人竟然赚了四百五十两！”方安平两眼放光，被银子的数量激地手微微颤抖，说话都变得语无伦次了。

“是啊村长！没想到他们简氏一下子就赚了这么多钱，族长，你快想办法！”偷偷躲在简乐为家里听他们讲话的人是方严，当时听到四百五两银子的时候，他比简氏族人看到桌上白花花的银子呼吸还急促。他贪婪地偷看着桌上的钱，看着它们一点点分出去，仿佛在分他的钱，心痛地滴血。等简乐为离开，就迫不及待地跑过来找方安平了。“村长，他们简氏人那么少，一个月都能做一百五十刀纸，我们人多，一个月肯定不止这么点。只要我们拿到了法子，肯定能赚更多钱。村长，你快想办法！”

“在想在想！”方安平比他更急。他想到的可不止是造纸赚钱这点事，这么好的纸，只要掌握到了他的手里，他方安平不仅能发财，说不定还能升官！

怎样才能让简氏把造纸的方法交出来？显然，前几天他去找简氏的事，简氏的人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有了杨璞这个县令，他们现在根本就不怕他和里正了。得找一个比杨璞官大的才行！不然，靠他和里正，根本就难以成事。只是，去哪找比杨璞官还大的人？

方安平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想了整整一个下午，也想不出合适的人。

“爹，我帮你想到了一个人。”方安平的儿子方才华说道。他和简方云是同窗，简方云在学业上处处压着他，现在他们简氏又有了大晋最好的纸的造纸技术，再这样下去，不用多久，简方云家里连钱都要比他多了。他妒忌的眼珠子都发红了。

“谁？”方安平赶紧问道。

“简方柠。”

“简方柠？找她有什么用，她是简明忠的养女，怎么可能帮我们？”方安平觉得他儿子搞错了。

“爹，没错，就是简方柠！简方柠虽然是简明忠的养女，但她恨着简秋栩呢。”

方安平心里一喜，“真的？快说，这事你怎么知道？”

方才华有些嘚瑟，“我县衙里有朋友，他跟我说的。爹，你还记得王荣贵吗？他要对简秋栩不轨，就是被广安伯府的婢女春婵怂恿的。我听说了，这春婵就是简方柠的婢女，简方柠不嫉恨简秋栩，会让她的婢女怂恿王荣贵做出这种事来？所以爹，找简方柠肯定有用。简方柠现在是广安伯府的嫡女，她爹可是广安伯，比杨璞官大！”

方安平一拍掌，心中有了想法，打算借简方柠的手完成他的事。于是他跑回房间，拿起笔就写信。

简氏众人都不知道方安平已经开始谋划着了。

他们继续造纸的同时，也有了烦心事，玉扣纸是他们造的一事已经从大兴城传到了周边的各个县城。他们的七大姑八大姨都知道了，正一个个赶着过来打探造纸的事。

当然，他们绝对是不会说出去的。但都是亲戚，得好声好气应对，不少人心中烦得很。

简秋栩明白他们的烦恼，因为她大舅妈也跑上门来了，追着她娘她嫂子问了一天，没有得到想要的，很是生气地走了。

虽然烦恼，但这事是不可避免的，毕竟造纸动静这么大，是不可能藏着掖着的。只要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

“小堂妹，如果有人来找我，就说我不在！”大堂哥被问怕了，怕今天又有人来找他，想着把木头拿回房间去做。最近帮着造纸，他的不倒翁系列还没做好，不想再在那些过来打探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大堂哥，躲是没用的。他们这次没找到你，下次还会找你的。”

“躲一时是一时，妹啊，你不知道她们有多可怕。”大堂哥说着，心有戚戚焉，仿佛面对猛兽。

简秋栩失笑，“大堂哥，她们昨天才来了，今天应该不会再来了。”

简方榉抬头看了一眼外面“小堂妹啊，你这次说不准了，看。又有人来找我了！”

说完，抱着木头往房间里跑。

简秋栩抬头看了看，等那些人走进了，发现并不是大堂哥外家的七大姑八大婆，而是简方云和他的朋友李九，以及……林锦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