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 42 章
川锦山的半山腰空中，站立着一个长发如流水身着一身暗麦绿飞鱼袍, 素手微扬, 面前阵旗飞扬的男子, 他深邃的双眸看向山脚上不断外溢的黑气, 眸中闪过一丝隐忧, 手中的动作始终没有停下，阵旗飞出，数枚闪着星芒的阵石纷纷落下, 溢出的黑气渐渐消散。
转瞬间，男子的脸色变得苍白, 一旁一身月白绣文竹长袍的白净男子, 长相冷淡俊秀, 面露担忧地道：“小师叔，你没事吧？”
此二人不是别人, 正是归一楼的楼主游济桢以及器峰长老谢桓期。
“无事，莫担忧, ”游济桢摆了摆手, 转头问道，“落凤山此时如何？比之川锦山如何？”
谢桓期声音清冽：“师姐说落凤山有太初派的道君镇守，比之川锦山好多了, 小师叔，这魔气为何只能封印不能消除么？”
游济桢闻言顿了一顿, 反问道：“灵气可以消除么？”
谢桓期听到这一反问, 眼眸微睁, 当即又追问道：“那为什么不能把魔气转换成灵气？”
“这就是要去寻上古大阵的原因了，”游济桢缓缓地说，“世人只知南太初，北沧海，对万年前的东青山，西羽霞略有耳闻，你可知是为何？”
不待谢桓期回答，游济桢看向远方，娓娓道来：“上古时有六族，人族、妖族、灵族、魔族、鬼族、魅族，那会儿苍云满是混沌气，六族皆欣欣向荣，然万年前，混沌气渐转为灵气，渐渐出现了毫无灵根的凡人。”
“而青山皆鬼修，羽霞皆魔修，由于魔气、冥气渐无，六族战乱，苍云大乱。”
“后来有四人横空出世，皆为大乘修士，离飞升只差渡劫，能破碎虚空。”
“四人道有一界名为苍州，恰与苍云反之，他们踏碎虚空而来，说只需六族合力，布一大阵，方能让两界相连，让苍州人族妖族灵族来到苍云，让苍州魔族鬼族魅族前往苍州。”
“这就是为何后来再无东青山西羽霞。”
谢桓期听到这，不由恍然大悟：“因而如今的苍云之人，就和当初的苍云魔族无法忍受灵气一样，无法忍受魔气对么？而上古大阵中或许藏着生机？”
“而落凤山与川锦山以及皈依寺前往的东海之东是不是就是苍云结界？”
游济桢点了点头：“正是如此，若是无法在上古大阵中寻得可转换魔气之物，便只能死守住结界。”
谢桓期若有所思，他问道：“可万年之前留在苍云的不是还有妖族和灵族么？为何如今妖修甚少，我更是从未见过所谓灵族？”
“名噪一时的千年玄光巫族便可能是人族与灵族或者鬼族与灵族结合的后代，”游济桢说到这的时候，想到了他师傅曾经告诉他这些秘辛时满脸唏嘘的模样，语气中不由也带了几分惆怅，“那会儿人族是六族中最弱的。”
“妖族灵族更是得天独厚，妖族修炼没有心魔之说，但难以有后代，灵族天性温厚，为万物所爱，生性不好战，两族在那一场大战中皆死伤众多，那之后妖族便渐渐隐匿起来，灵族更是消失不见。”
“便是我师傅也不曾见过真正的灵族是何样，只说古籍里写着，灵族幼时极弱，可能如今已没有灵族了吧。”
“小师叔，师叔公知道这么多啊？师叔公什么时候回来啊？”谢桓期不由好奇地问道。
游济桢“哦”了一声，然后用了轻描淡写的语气道：“我忘了说，踏碎虚空而来的四人，两人名为时沧玄山，就是如今太初派的两大开山老祖。”
“其中还有一个人呢，自称归一，据说是个最懒的老头，一人一楼到快要飞升了，才想起来收个徒弟，建了归一楼，之后的祖师爷们都有样学样。”
“直到扶摇老祖的师祖容闵老祖好收徒，一口气收了八个徒弟，归一楼才有了一小块地盘。”
再之后呢，灵气渐渐少了，飞升得也越来越少了，这归一楼也渐渐热闹了起来。
游济桢轻笑着说：“按我师傅的话说，你们啊，就是最闹腾的一辈了，想不到你们收的徒弟，还要闹腾些。”
“还行，还行，多谢小师叔夸奖，”谢桓期抽了抽嘴角，想到自己底下那个手一扬，就跟着后面一坨，还天天舞鞭子的大徒弟，很是违心地说，“他们修炼起来还是挺乖的。”
正说着，谢桓期胸前就飘起来一个传音符，里头传来自家大徒弟狄虹雨吵吵嚷嚷的声音：“师傅！我们赢了前十！快点的！让师叔公带着你们一群老顽童一起去上古大阵了！”
“对了，二师伯说，让你偷点三师伯的酒，要白心荷花酿的那一种，他快馋死了！”
“还有，还有荀安师妹说让你拦着大师伯，别让她师傅又跟着皈依寺老秃驴乱跑。”
谢桓期正对着小师叔游济桢眼中闪过一丝戏谑的神情，有些无可奈何地扬了扬嘴角，然后就听到闪动的传音符又亮了起来。
“柳嘉那小子还说让师叔公别忘了看他的传音符，他们一个个的都不人省心，辛苦师傅了！”
下一刻，谢桓期看着对面耳朵尖泛红，板着一张脸，从储物戒里找了半天，掏出一沓传音符的小师叔，不得暗自感慨，像他这么省心的师傅可不多了。
……
与此同时，夜色之下，风姿绰约的景韶黎出现在高山之巅，她看向出现她面前的男子，神情冷凝：“你怎知瑶光阁的印章已在我手中？”
“我说过等你能成为瑶光阁的下任阁主，便能与我合作，”男子对于景韶黎的问题避而不谈，他眼神平静，“你想要妖族崛起，那你可有听说过妖气？”
“曾经苍云大陆满是混沌气，混沌气可孕育百族，灵气滋养人族，魔气滋养妖族，妖气自然滋养妖族。”
景韶黎闻言双眸变得暗红，她上一辈子是听过妖气一词的，护着她的狼族老前辈，曾经挡在她身前缓缓倒下，当时她想救狼族前辈，可是灵气涌入狼族老前辈体内却如同一个无底洞，怎么都填不满。
当时狼族老前辈就对着她摇了摇头：“没用的，灵气对我们还是太慢了，如果有妖气就好了，这样你可能也能化龙了……”
她看向男子：“听过又如何。”
“我知道哪里有妖气，”说着，他手心里出现了一块长得很像灵石，但是颜色却更为艳丽的水晶石头，“这就是妖晶。”
妖晶一出，景韶黎就感觉体内丹田流转，和灵气流转的感觉截然不同，是一种比灵气在体内流转更加畅快更加舒爽的感觉，让她有种随时能突破自己屏障的感觉。
“这样的妖晶，我有上万块，都可以给你，”男子语气平静，让人无法怀疑他所说的话，“但，你要为我做一件事，一件你绝对能做到的小事，只要你答应我，上万块妖晶都归你们妖族所有。”
“何事？”景韶黎抿了抿唇，她看向男子，男子的修为深不可测，身上一丝灵气也无，看起来仿佛只是一个凡人，可站在这寒风凛冽的高山之巅，男子却只着一件靛青长袍，脸色平静，是要什么样的修为才能做到返璞归真。
男子抬手，指了指山下的远方：“十五年内，攻占那里。”
景韶黎顺着他的手看去，她听到男子平平的语气：“修州十三城。”
“若是十五年后，你没有攻下修州十三城，那么我自然也是有办法让你们妖族重新睡回去的。”
景韶黎看着城墙之下，灯火连天，修州十三城，是苍云大陆西边最繁华的十三城，其中三大主城归瑶光阁管辖。
她点了点头，声如冷泉：“好，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