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
领, 领证了！
黎果看着手里红彤彤的结婚证，觉得这一定是哪个环节弄错了，又或者她现在肯定是在做梦！
明明外头阳光普照，但坐在□□ 大厅的黎果却觉得自己的手心凉凉的，心跳快快的。
昨天晚上口头的约定，今天早上七点不到周淅陆在黎果家门前。
他们是第一对来□□结婚的，一切手续忙完也才不过八点一刻。
黎果感觉自己这会儿都好像没有睡醒，整个人懵懵懂懂地坐在民政大厅的椅子上。而不远处，和她刚领证的丈夫正在打电话。
黎果还清楚记得, 昨晚周淅陆跟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
“和我结婚，我帮你解决所有债务。”
“明天早上七点，我们去领证。”
简简单单的两句话, 几乎让黎果一夜未眠。
清早六点, 黎果起床, 下意识走到窗口。
当时天还并不是大亮，灰灰蒙蒙的，却足够让黎果看清家门口停着的那辆车。薄雾晨曦之间，她觉得自己是有些被勾了意识。
或许是诱惑太大，又或许是迫在眉睫，带着几分冲动，黎果终于还是偷偷拿出家里的户口本朝那辆车走去。
他们去了县城的民政局, 车程一个多小时。不知是否路程颠簸, 还是她实在困顿, 竟然还睡着了。
办结婚证比黎果想象中要简单许多, 甚至还不需要花费一分钱。
现在，黎果小心翼翼翻开结婚证，看着证件里新鲜出炉的两寸双人合照。刚才拍照的时候黎果感觉到别扭极了，她甚至有那么一刻想要撂挑子不结婚了。但最后还是被身边的男人给蛊惑。
周淅陆突然伸手轻轻捏了一下黎果粉嫩的小脸，微微挑眉道：“乖乖，你别紧张，不然人家还以为我刀架在你脖子上呢。”
黎果当时侧头看一眼周淅陆，竟不小心撞进他温柔的双眸当中，看着他脸上温温的笑意，一颗悬在半空中的心仿佛尘埃落定一般。
黎果不知道周淅陆在电话那头说些什么，他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今天的周淅陆身穿白衣黑裤，是适合拍结婚的证件照的。且他长得耀眼夺目，刚才工作人员都直夸他们两人是俊男美女。
不多时，周淅陆似乎打完了电话。他转过身，撞上黎果探究的视线。小丫头急急把脑袋低下去，佯装玩手机。
周淅陆径直走来，站在黎果面前。他本就高大，这会儿黎果还是坐在椅子上，显然必须得仰视他。但黎果没有想到，这个人突然在她面前蹲下，看小孩似的和她视线平齐。
“已经解决了。”周淅陆道。
“啊？”黎果眨巴着大眼睛，问：“什么？”
周淅陆不介意多做解释：“黎家所有的债务，能偿还的，现在已经全部偿还。”
黎果知道，任何一段情感，但凡涉及到金钱利益，但一定不纯粹的。她没有第一时间道谢，脸色反而有几分暗淡。是那些压着她整个青春期的债务，让她抬不起头来的自卑感。
“谢谢。”最终，黎果还是开口道谢。
周淅陆淡淡摇头，他下意识伸手撩开她落在脸颊上的发丝，说：“不用觉得欠我什么。”
黎果显然是有些疑惑，没开口问，但脸上藏不住。
她想问他，这顿婚姻对他来说有什么意义？又或者，为什么要帮她？
许是看出黎果脸上的疑惑，周淅陆便说：“且不说早前黎家于周家有恩，就倒退十几年前吧，你也救了我一次。”
黎果推敲着周淅陆说的这番话，很快找到了这句话里的答案。周淅陆是在报恩。
可仔细一想，黎果不禁问道：“那不需要结婚吧。”
周淅陆笑：“忘了你家老太太是什么人？她从不需要周家人的帮助和施舍。而我娶了你，一切才是名正言顺了。”
“哦，我明白了。”黎果心里突然涌上一股淡淡的失落感，她点点头，一副很明白事理的样子。
周淅陆却不相信她真的听懂了他的话：“真明白了？”
“明白的。”
“好。”
而后他们返程回了小镇。
车子到了黎家门口，周淅陆准备一同下车，被黎果硬生生拦住：“不行。”
“怎么？”周淅陆不解。
周淅陆昨天早上其实就是想来离家拜访的，但是碰到糟心的事情，索性也不人情世故了。今天正好，刚好两人也领了证，趁着热络一下关系。
黎果咽了咽口水，愈发觉得这事太荒唐了一些。现在难道要进去跟奶奶说他们早上刚去领了结婚证？别等下老太太听到之后直接高血压晕倒了。
“还是……再等等吧。”黎果支支吾吾地说。左右债务也已经还了，也不着急这一时半会儿吧？
周淅陆一副了然的样子，点点头，突然开口喊她一声：“老婆。”
黎果被吓了一跳，一把捂住他的嘴巴：“你别这样叫我！”
周淅陆抓住黎果捂着自己的嘴巴的手，笑得一脸无害：“我们都结婚了，我叫你老婆有什么问题？”
“太别扭了。”
“那更要适应。”
“……”
临下车前，周淅陆问黎果：“你什么时候回南州市？”
黎果想了想：“大概要等奶奶手脚上的扭伤好起来吧。医生说要一个星期左右的。”
反正她的工作也比较自由，这两天完全可以呆在家里找个安静的角落录音，不耽误事的。
“要我在这里陪你么？”周淅陆问。
黎果闻言连忙摆手：“不不不，你有事情就去忙自己的……”
“哪儿有老公撇下老婆的道理？”
黎果：“……”
你快走吧祖宗。
讨了嫌的周淅陆很有自知之明地走了，但随即给黎果发了一条短消息：【下午过来。】
黎果顿住脚步看了眼信息，选择乖巧回复：【好。】
周淅陆毕竟帮助黎家解决了这么一比巨额债务，她就应该有自知之明一些，别太招人嫌了。
回来的路上黎果也想清楚了，虽然周淅陆说念及恩情所以要报恩，但这么算终究是不平等的。
现在黎果既然成了周淅陆的妻子，就应该尽职做好她身为妻子的本分。不过她也是第一次做人家的老婆，一切都慢慢摸索吧……
黎家门口，老太太一早起来等待债主上门，但这人却迟迟不见。
等黎果回家了，老太太念叨起：“这群人该不是突然大发慈悲，不再为难你我祖孙？”
黎果摇摇头，想说这一切都是因为周家的原因，但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口。她便顺着奶奶的话，说：“没准真是。”
老太太摇了摇头：“左右是盯上了我黎家的祖宅，不是初一就是十五，总又要找上门的。”
黎果扯了扯嘴角，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
老太太这会儿突然想起什么，问黎果：“你一早去哪儿了？”
黎果面不改色：“去外走了走，散了散心情。”
老太太叹息一声，对黎果说：“果果，别太有心里负担，这些债不是你的，懂吗？”
黎果无声地点了点头。
既然是黎家的债务，又怎么可能不是她的呢。
*
正午过后，周城城又特地来了趟黎家。
黎果正在厨房里洗碗筷，见到周城城后先发制人：“别安慰我，我没事。”
说着朝周城城咧了咧嘴角，乖巧的模样要多假有多假。
“真没事吗？”周城城不确定地问。
黎果这会儿也真是想通了，用婚姻换来解决家里所有债务这笔买卖，她横竖是不亏的。更何况她的丈夫周淅陆长得还非常养眼，即便他未来干了什么恶心她的事情，她单单看着那张脸估计也不会多窝火。
“没事。”黎果又强调了一遍。
周城城见黎果这副活泼又倔强的神色，也不好再说什么，免得再惹得她不快了。
“下午钓鱼，去么？”周城城问，这是他想到尽量让黎果开心的办法之一。小时候黎果就很喜欢河边山上跑，钓鱼啊挖笋啊，总是闲不下来。
但这会儿黎果却摇了摇头，她想说自己下午有事要出门，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想到昨天周城城一脸恭敬地喊周淅陆一声二叔，便问：“你那个二叔，你熟吗？”
周城城有些意外：“怎么突然说到他了？”
黎果面不改色地说：“因为我和他小时候有娃娃亲啊，所以想要多了解了解，毕竟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嘛。”
周城城闻言，脸色沉了一下。他是听过黎果有一门什么娃娃亲的，但不知道居然还是那个周淅陆。
“我不了解，也没有接触。”周城城道。
黎果点点头，顺便把自己手上的碗递给周城城：“帮我放一下。”
接着又道：“我下午要去找周淅陆，就不跟你去钓鱼了。”
“你找他干嘛？”周城城语气明显有些不悦。
黎果以为他是不乐意自己少了一个钓鱼的伙伴，便说：“都说了是我的娃娃亲对象啊，既然从你嘴里了解不到什么，我就自己去吧。”
“随便你吧。”话说完，周城城也转身离开。
黎果并未将周城城的别扭看在眼里，毕竟这会儿她自己的心里也挺乱的。
午后的暖阳照得人懒洋洋的。
黎果等奶奶午睡了之后，偷偷摸摸地出了门。
路上碰到熟人，打招呼地问黎果去哪儿啊，黎果笑得极其勉强。
越走，黎果越心想不对劲了，怎么那么像偷情啊？于是她抬起头挺起胸，像以往很多时候一样，准备去到那颗樱花树下。
而在那一头的周淅陆，也满怀期待地等着黎果上门来找他。
他突然觉得，结婚这件事还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