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黎果很快反应来, 用力朝眼前的周淅陆使了个眼色，眼底的意思是说：“不要乱来！”
周淅陆只带笑看着黎果, 不再说话，也不回应。
他不疾不徐站在那里, 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也不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不多时, 老太太从屋里出来。
周淅陆连忙上前搀扶, 道：“奶奶，你这么客气是做什么。”
奶奶手上拿着一些点心, 说是给周淅陆吃。
奶奶似乎心情很不错，乐呵呵地对周淅陆说：“好久不见了，你都长那么大了。去年你回乡祭祖碰巧我有事没在镇上, 当时还有些遗憾。”
老太太说着看到站在不远处的黎果，冲黎果喊道：“果果，这就是周淅陆哥哥, 你还记得？”
黎果火速调整了一番自己的状态，佯装第一次见周淅陆的样子，上下打量他一番, 对奶奶道：“不记得了。”
老太太被扶着在椅子上坐下，笑说：“你看你这个记性。”
黎果闻言撇了撇嘴，侧头的时候刚好撞上周淅陆的双眼, 对方朝她微微歪了一下脑袋。这动作让周淅陆看起来很是乖戾, 配合上他这张俊朗的面庞, 反倒像是隔空调情。
黎果给自己找了个借口离开, 索性转身去倒茶水。
奶奶是不喜欢喝茶的，不过小镇盛产茶叶和竹制品，所以家里或多或少会有一些。
黎果泡茶的手法不算利落，且还有些不太专心。她总能听到奶奶和周淅陆之间的一些谈话，似乎还都跟她有关。
无非又是谈一些小时候的事情。比如当年的娃娃亲什么的，这件事好像都要被说烂了。
黎果泡了两杯茶，先递上一杯给从始至终规规矩矩站在一旁的陈阳伯。
陈阳伯弯腰颔首接过黎果递来的茶，道：“谢谢。”
“不客气的。”
这不是陈阳伯第一次见黎果，却是第一次同黎果说上话。
距离近了，女孩子个子娇小，声音柔柔的。不知是否在周淅陆身旁工作的原因，竟然觉得黎果像是动画里的那种小精灵。
随后黎果又端了一杯茶准备递给周淅陆，但那个人不接，眼底含笑看着黎果：“抱歉，我喝茶容易失眠。”
黎果脸上露出一丝窘迫，这茶端在手上像烫手山芋。
不过下一秒周淅陆又接过她手上的茶，“不过，果果亲自给我泡的茶，不喝说不过去的。”
什么果果啊，跟你有那么熟么……
接茶就接茶，周淅陆的手掌还故意覆在黎果手背，甚至大胆地用手指勾了一下她。吓得黎果差点没有扔了手里的茶杯，还被奶奶一顿数落：“这丫头做事情总是毛毛躁躁的。”
“才没有。”黎果下意识反驳。
周淅陆也跟着道：“是我接慢了，茶烫。”
得了，好人都让他做了。
黎果已经很肯定的是，这个人就是故意的！
实在是气人诶！
“爷爷身体可还好？”奶奶问起周淅陆。
周淅陆点点头，“爷爷许久没有回来，想回来了。”
“算了吧，他的身体是不能坐飞机的。”
“总归现在交通要比以前方便多些。”周淅陆说着低头抿一口茶，不忘点一下在旁边发呆的黎果，“茶很好喝，谢谢。”
黎果想翻白眼：“……”
不客气！
奶奶见黎果不说话，又要数落她：“你平时不是挺能说的？怎么家里来了客人就哑巴啦？”
黎果好像顶撞一句：老太婆你好烦啊。
但是“客人”当前，她也规规矩矩不说话，沉默总比话多好的。
黎果只觉得这段时间太难熬了，她插不上话，坐在一旁愣愣地发呆。
她不知道老太太和周淅陆之间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话题，天南地北都能聊一聊。
不多时，黎果的名字又突然被Q到。
“当年娃娃亲的事，不知道果果心里还作数嘛？”周淅陆看着黎果，眼底似乎还露出一丝丝的委屈。
黎果受不住他这样的眼神，又下意识看一眼奶奶。
老太太朝黎果使了个眼色：“果果，你自己心里怎么想？”
“我……”黎果张了张嘴。
所以，周淅陆这大晚上过来是提亲的？
好一个先斩后奏啊！
无论如何，他们两个人领证已经是事实，这件事总不能一直隐瞒着。但黎果总觉得这段婚姻是不长久的。她脑海里思索着两个人未来若终究要走到离婚这一步，那还不如一直隐瞒着结婚的消息，别搞得到时候又被别人说闲话。
小镇上人口不多，一传十十传百的。本来黎家就遭人说闲话了。
“果果这是害羞了嘛？”周淅陆突然又Q了她一下。
黎果抬头看他，好无奈他一直逼着自己，便气呼呼地回答：“没有害羞！”
“那是还作数？”周淅陆紧追不舍。
黎果狠狠剜他一眼。
周淅陆似乎是知难而退，转而“攻击”老太太，“这次我回来，主要是为了当年的娃娃亲。”
奶奶闻言脸上露出惊喜之色，很明显，老太太是喜欢周淅陆的。两家人知根知底，没什么不好。唯一不好的是，黎家如今是比不上周家富裕了。但在老太太的眼里，钱财不是衡量两个家庭是否合适的要件，没有人能够一帆风顺的。
只不过，婚姻的事情，老太太是希望黎果自己做主的，于是她又把问题抛回来给黎果：“你自己怎么想？”
黎果这会儿倒是真的被问得害羞起来，身上起了一股燥意。她觉得周淅陆今晚过来，像是来逼婚甚至试图包办婚姻的。
不过最后周淅陆还算知道分寸，没有“为难”黎果。
“婚姻大事，还是让果果再仔细想想吧。”周淅陆起身告辞，因天色太晚。
老太太没有挽留，叮嘱路上小心些。
黎果看着周淅陆离去的背影，心情复杂。
等周淅陆走后，老太太转头问黎果：“你真没有什么想法？”
“我……”黎果被问得哑口无言。
老太太白了黎果一眼：“你知道嘛？你八岁那年哭着喊着要周淅陆当你老公，笑死两家人呢。后来说是为你们定下娃娃亲，你才不哭的。”
黎果全然忘了自己还做过那么蠢的事情的，居然还哭着要人当自己的老公？
“没想到这老周家的孙子长得还挺俊的。”奶奶感慨道。
黎果无语：“奶奶，一大把年纪了你还是外貌协会？”
“什么是外貌协会？”
黎果一通解释。
奶奶笑说：“青菜都要挑好看一些的，更何况还是嫁人呢。实不相瞒，当年我就是觉得你爷爷长得俊，不然我才不同意嫁给他。”
这么说来，黎果其实遗传了老太太的基因，打小就因为觉得周淅陆长得像王子，所以非要缠着当人家的公主。
老太太嘴里虽然数落着黎果，但脸上是带着笑意的：“果果，这是你打小看上的男人呢。”
“奶奶……”黎果被triplekill了。
“扶我进屋吧。”老太太瞧着黎果脸上的颜色，也不再说什么。
总之，今晚这事在黎果这里算不上特别排斥。她心情是很复杂的，见到周淅陆的时候是有些别扭，但绝对不会讨厌。
上楼回了房间，黎果看到手机上有很多条消息是来自许心悠，被刷屏了。
许心悠：【果果，游戏吗？】
许心悠：【果果，游戏吗？】
许心悠：【果果，游戏吗？】
许心悠：【果果，游戏吗？】
许心悠：【果果，游戏吗？】
黎果连忙回复：【好。】
许心悠：【你去哪儿了？】
黎果：【跟我奶奶说了会儿话。】
许心悠：【快些上线吧。】
黎果：【嗯。】
迅速上线之后，两人开了语音。
许心悠开始吐槽：“你说季学林这个人是不是有病啊？整天一副说教的样子，看着好烦啊。”
黎果操控着游戏界面，道：“老季也是好心吧。”
“谁要他好心啊，拜托他闭嘴吧。”
开始游戏之后，许心悠又问黎果：“对了，你上次说那个变态室友来找你的事，最后是什么情况？”
黎果忍了又忍，最终忍不住说：“我和他结婚了。”
“什么！！！！！！！”
黎果隔着屏幕都都能感受到许心悠在那头的疯狂。
“我的天，我才被老板压榨两天没有顾得上你，你就跟别人结婚了？？？”
“不对，我肯定是在幻听对不对？”
黎果：“你没有幻听……”
于是黎果把大致的情况跟许心悠说了一通。
许心悠听后那叫一个激动：“我的妈耶！这不就是我看的小说情节吗！简直一模一样！”
黎果：“……”
许心悠：“这么说来，人家因为当年的事情深深爱上了你，借着报恩的名义来给你们黎家还债。呜呜呜，这是什么神仙爱情啊！”
黎果：“……”
“怎么不说话？”
黎果说：“觉得挺不真实的。”
刚说完，就听到一声FirstBlood，黎果第一个送了人头。
黎果还挺喜欢这款游戏里的CV。
游戏里的CV也就是CharacterVoice，即角色声音。
事实上，黎果也配过游戏CV。都是用声音去演艺，本质上都是融会贯通的。
配音演员的工作范围有动画、电子游戏、外语影片等。商业配音演员和声优cv虽然说不一样，但实则也没有太大的不同。
许心悠不肯了：“谁杀了我的果果！我来给你报仇！”
“对面孙悟空好像针对我！”黎果说。
游戏上黎果算是个菜鸟，不过她也在尝试着去多玩一些。大学毕业之后，黎果的有些同学都去当了平台的主播，凭借声音优势吸粉。很多主播的日常工作里也有打游戏这个环节，一个月的收入太听可观。
说到主播，许心悠就是一名淘宝主播。她的外型优越，在一家卖女装的淘宝店里当主播试衣服，收入也很可观。
所以黎果也是有往这方面考虑，打算可以发展一下当主播的副业什么的，不过目前也仅仅只是有这个想法而已。
许心悠帮黎果去干了对面的孙悟空之后转头又继续刚才的话题：“这么说来？今天算是你的新婚之夜？”
黎果有些尴尬：“嗯……应该算是吧。”
许心悠爆了：“靠！新婚夜你跟我玩游戏不去和你老公洞房花烛？？？”
“死开啦！”还什么洞房花烛呢。
“我说真的啊，不然人家娶你干什么？完全可以不领证啊？领证了就是合法夫妻，要履行夫妻的合法权益——比如啪啪啪。”
黎果：“886，我要挂机了。”
“诶诶诶！说正经的呢。要是人家不图你身子，你就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许心悠又开始头脑风暴起来，“难不成对方是gay？？？”
黎果：“……”
“这也很有可能啊！现在gay骗婚的情况可多着呢！这样，你主动去测试一下他是不是gay！”
“我怎么测试？”
“以你自己为诱饵，去勾引他呀！正常男人都会有反应的，如果他不正常，那么就坐实了我的想法！”
黎果揉了揉自己发疼的太阳穴，觉得自己和许心悠说得有些太多了。
她就不应该说那么多有的没的。
不过，想到许心悠所说的那种可能性，黎果的心里莫名升起一股淡淡的失落感。
为了骗婚才和她结婚，周淅陆是这种人吗？
没了心情玩游戏，这局Defeat之后，黎果便借口要睡觉，下了线。
已经夜里十一点多。
小镇里万籁俱寂的样子，但能听到虫鸣鸟叫声。尤其不知道躲在哪里的青蛙，一直呱呱呱个不停。
黎果躺在床上正辗转睡不着，收到一条消息：【我失眠了。】
简单的几个字，就像是平地一声雷，扰乱了黎果的心弦。她似乎也明白过来，自己似乎是在期待着什么的。
没等黎果回复，周淅陆又发了条消息来：【周太太泡的茶惹的祸。】
黎果恼了，嘴角却微微上扬，回道：【又没有逼着你喝哦！】
周淅陆：【这是太太给我端的第一杯茶。】
哪有不喝的道理。
黎果：【别叫我太太！！】
周淅陆：【老婆。】
这总没错？
黎果咬了咬唇，脑子里全是许心悠刚才的话：现在gay骗婚的情况可多着呢！
黎果是个直肠子，心里是憋不住事情的，尤其又是这种事情。
她自认自己还算是开放的思想，从不觉得gay有什么问题，但骗婚就很不正确了。
那头周淅陆等了好一会儿没等到黎果的消息，直接打来了电话。
“不高兴了？”蛊惑的声音，醇厚的声线里带着几分沙哑。
黎果尽量要自己不要被这声音所迷惑，深吸了一口气，问：“周淅陆，你是gay吗？”
“咳咳咳！”那头猝不及防被这句话给呛到。
“你真的是！？”
“是你个头！”那头周淅陆深吸一口气，“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我只是有那么一点疑问罢了……”
“下来。”
“啊？”
“我在你家门口。”那人云淡风轻地说。
黎果炸了：“你怎么又来我家门口啊！”
“没办法，你要是主动来找我，我也不用来。”周淅陆似乎有些无奈，“有东西给你。”
“那你放我家门口吧，我明天再来拿。”
“不行。必须当面签收。顺便，我当面告诉你我是不是个gay.”
*
黎果当然很没有骨气地下去了。
并且，她发了一个问题。嘴上虽然说着不想下去，其实心里很期待他会给自己什么东西。
出门时，黎果还特地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确定仪容没有什么，这才故意慢吞吞地下去。
许心悠说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可是新婚之夜呀。
那时黎果不免开始幻想着，如果周淅陆真的是自己的老公，又该是怎么一番情景？
转念一想，他们现在的确就是法律上的夫妻啊！
磕磕绊绊的，黎果懊恼自己竟然忘了带手电筒这种东西。
因为夜盲症的原因，光线暗的地方黎果根本看不清楚。刚推开自己家的大门走出去没几步，手臂被人轻轻一拉，只听一声：“小心。”
黎果差点绊倒。
周淅陆就站在黎果的面前，他伸手在黎果面前晃了晃，被黎果一把拉住：“我又不是瞎子！”
“也没好到哪里去。”周淅陆说着用手指点了一下黎果的脑袋。
黎果别扭地躲闪了一下，问：“你不说有东西给我的？什么啊？”
周淅陆这才把放在后背的一束玫瑰花递给黎果，“这是送给太太的第一束玫瑰花。新婚快乐。”
不得不承认，当下的黎果的确是触动的。送玫瑰花这种看似俗套的事情，但在这三更半夜偷偷摸摸地进行，别有一番情调。
周淅陆不容拒绝地把花塞到她的怀里，又伸手将她拉到更为隐蔽一些的地方。
根本不等黎果有任何反应的时候，她就被周淅陆单手扣在怀里。
软弱细腻的吻落了下来，黎果本能的想要反抗，但是没有用，周淅陆将黎果圈在怀里，仗着身高优势让她躲避不及。
“唔……”她刚张嘴想喊，却称了周淅陆的意。
周淅陆探进她的唇内，汲取香甜。重重地去描摹她，勾勒她，不放过她的每一个角落。
黎果已经忘记了挣扎，整个人都是苏酥软软的，手上的那束玫瑰花落了地也没有知觉，只知道自己得紧紧抓住些什么，不然要摔倒的。
显然，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周淅陆一只手捞住黎果的腰，不让她摇摇欲坠。
呼吸间，黎果吐纳着周淅陆的气息。
她完全不知道如何行动，由着他牵引指导。
周淅陆肖想这个吻已经许久了。
从那日黎果醉酒亲吻他开始，他便独自回味。现在他也不想忍了，眷恋的气息是属于他的。
这一刻，失真极了。
“还觉得我是个gay嘛？”他说这话时，俯着身，抱着她，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
黎果的浑身上下好像都染上了他的气息，她还没有从刚才的那个吻里面缓过劲来。怔怔地看着他，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角。
她不回答，他便作势又要吻她。
黎果连忙低头，无处可躲，只能埋在周淅陆的怀里，“不是，不是……”
她声音又轻又哑。
下一秒，一个吻落在黎果的耳际。她本能地颤了一下，像只受惊的小刺猬，恨不得整个人都蜷缩成一团。
“好小一只。”周淅陆似乎在掂她的分量，那么小一个人，总觉得稍微用力一点就会弄伤了。
黎果挣扎一下：“放开我。”
某人不知羞耻地说：“可是，怎么办，我还想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