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买单
商业街的美食城有一家自助烤肉餐厅, 价格亲民服务到位，生意非常火爆。
江雨葵把聚餐的地点定在自主烤肉餐厅, 约了杨子越等人周末下午四点半见面，由她来请客。
她的培训班要上到四点半才结束, 担心去晚了没有座位，便让谢默雪等人先行一步, 自己随后就到。
*
六层的电梯内, 秦笙笑容温婉地与聂潇低语着什么。
聂潇的脸色难得地比平时柔和许多，一旁随行的还有韩锦程。
自从他们三个人认识以来, 基本上每周末都会出去玩。
有时是看电影，有时是去电玩城和游乐场，基本上走到哪里都是聂潇买单。
大多时候是聂潇主动约秦笙出来, 两人闹别扭的时候，则由韩锦程发起。
就像秦笙说的那样，尽管他和聂潇不再是恋人, 但他们三个依然是荣中的“铁三角”。
当然也有少数时候，秦笙会主动请客约聂潇和韩锦程出来玩。
那基本是秦笙察觉聂潇对自己的耐心有所下降时，比如最近这段时间。
当察觉聂潇对自己的态度不如先前热情后, 秦笙当机立断放下了自身的矜持，选择主动亲近她。
在没有遇到下一个综合水平强过聂潇，而自己又十拿九稳的男生前, 秦笙并不愿意这么快就结束暧.昧。
秦笙了解聂潇的性格, 对如何掌控他的情绪很有经验。
今天上午她与聂潇去了第一次约会时见面的猫咪咖啡厅, 聂潇也的确吃秦笙这套, 最近因谢默雪而极度不快的心情有所平复。
江雨葵的事越想越乱，跟秦笙逗弄了一上午的猫咪，倒能暂且将烦恼抛在身后。
初冬天气寒冷，三个人打算去吃火锅。
秦笙走出电梯，在看见右方自助烤肉店里的身影时，眼底划过一丝惊喜。
她还是第一次在外偶遇谢默雪。
谢默雪身旁有一男一女两个人，两个人正聊得火热朝天。
女孩子的背影看起来不像江雨葵，也不知道是谁。
秦笙心底划过疑惑和警惕，几乎是瞬间就改变了主意。
她歪头笑着仰看聂潇，轻轻晃了晃他的胳膊，轻柔的语气隐约带着几分撒娇的味道。
“火锅太辣了，吃了会长痘痘的，我们改去吃烤肉好不好？”
这招是秦笙从别处学来的，网络上那些感情小文章她经常看。
诸如什么“男生无法抗拒的十个小动作”和“男生眼中可爱的五个行为”等等内容，她可以说是熟记于心。
聂潇下意识地低头看她，眼神有刹那恍惚。
他想起江雨葵也曾这样看过他，那会儿她还没有摘下口罩，总是含胸低头走路。
唯独跟他说话的时候，她才会不抗拒周围人的目光，抬起头大胆地看他。
可江雨葵并不会像秦笙这样拉着他的胳膊撒娇。
她只是捏住袖子的小小一角，力道之轻几乎让人察觉不到。
但是如今，江雨葵总避他如蛇蝎。
她不会在捏他的袖子和衣角，也不会用明亮温柔的眼神看他。
即便与他对视，她眼中闪烁的也都是冷漠与寒芒。
聂潇发觉自己不经意间又想起她了。
回过神来，他点点头迅速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怎么都行，随你。”
秦笙唇角微勾，然后在走进自助烤肉店时自然地松开了聂潇的胳膊。
随后她不动声色地与聂潇拉开些许距离，让他们看起来不显得太过亲密。
一踏进烤肉店，韩锦程就眼尖地发现了座位上的谢默雪和牧亭亭。
“哎！你们也在这儿啊。”
他巡视了周围一圈，没有发现江雨葵的身影。
秦笙的目光落在坐着的女生身上，发现她是牧亭亭以后，略松了口气。
还以为谢默雪身边又出现了什么陌生的女孩呢。
聂潇身形微僵，隔着三步开外的距离，面无表情地与谢默雪对视。
谢默雪脸上是带着微笑的，眼神中却泛着几分直白的不喜与冷意。
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呃……座位好像满了，要不然咱们换……”
韩锦程感觉有些尴尬，正想找个借口离开，却听身边的秦笙笑盈盈地开了口。
“好巧啊，我们也是来吃烤肉的，好像没有多余的空桌子了，咱们拼个桌吧！”
秦笙的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
牧亭亭抿了抿唇，眼中有几分抗拒和难为。
他们来的不晚，但店里的四人座沙发也都被小情侣们占完了。
只剩下最后这个大沙发座，挤挤坐下七八个人是没问题的。
牧亭亭不太想跟秦笙等人一起吃饭，可一时间又找不到什么拒绝的理由。
正当她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身旁的杨子越高兴地点了点头。
“当然没问题，你们是小葵姐的同学对吧，我记得你们！”
“我们这个沙发挤挤能坐八个人呢，一会儿小葵姐到了也坐得下的。”
“啊……你是上次比赛演奏小提琴那个男生，我也记得你。”
秦笙不知道他是怎么和江雨葵一行人玩到一起的，面上还是冲他温柔一笑。
杨子越的话一出，牧亭亭的嘴角抖了抖，整张脸隐隐发绿，忍不住暗搓搓地在杨子越腿上掐了一下。
杨子越吃痛地回头，用疑惑地眼神看了牧亭亭一眼。
在看见对方不太好看的脸色以后，杨子越恍然大悟。
“哦对了……差点忘了说，今天这顿饭本来是小葵姐请客的，那个……”
最后买单的问题，好像是得说清楚。
不知出于何种心理，聂潇没有反驳秦笙的提议。
他看了眼谢默雪，语气莫名地道：“没事，今天这顿换我来请。”
聂潇话音未逝，谢默雪便淡淡微笑道：“不用了，还是我来请吧。”
牧亭亭：“……”
她掐死杨子越的心都有了。
两人一时僵持不下，秦笙敏锐地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却又捉摸不透其中原因。
韩锦程无语地站在一旁，迟迟没有入座。
他实在是有些看不懂聂潇了，明知道留下来这顿饭大家都吃不舒坦，可他却偏偏要留下来。
早知道应该把谢默雪和江雨葵的事告诉秦笙，那样兴许她刚才就不会提议拼桌了。
聂潇眼皮也不抬一下，“我请客。”
谢默雪微笑坚持，“我来吧。”
“我请客。”
“我来吧。”
两个人仍旧争着买单，谁也不肯退让一步。
僵持中，一个清澈的女声从身后淡淡传来。
“别争了，今天这顿饭我请。”
所有人都朝声音的方向看去，江雨葵目不斜视地从聂潇和秦笙身边走过，挨着牧亭亭坐下。
聂潇与谢默雪对视一眼，双双皱起了眉头。
“你……”
“我……”
“该点菜点菜，该入座入座，还愣着做什么，服务员看你们好久了。”
江雨葵神色平静地打断了他们的话，自顾自拿着菜单勾画了起来。
兴许是平日里见惯了笑容亲和的江雨葵，这样不苟言笑的她反倒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语气中的不容反驳一时令聂潇和谢默雪都没敢再说话。
秦笙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她对江雨葵笑的诚恳而温柔。
“这多不好，不如我们AA算了。”
江雨葵抬眸看了她一眼，又继续低头不语的翻看菜单。
秦笙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牧亭亭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出。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小葵有点可怕。
这一刻，热闹的烤肉店内人声鼎沸，她们这一桌却像是被隔在了另一个无声的世界般。
杨子越的眼珠在众人身上打转，隐约意识到自己可能做了个错误的决定，小心脏噗通噗通地跳。
抢着买单也能搞得气氛如此剑拔弩张，这场面他还是头一回见。
过了三秒钟，江雨葵才像什么都没察觉到一样，提醒地开了口。
“你们挡着服务员过路了。”
话音落下，秦笙尴尬地准备找位置坐下，却不知道是该坐在江雨葵和牧亭亭这边好，还是坐在杨子越和谢默雪那边好。
和男生坐在一起显然不合适，可是江雨葵的样子又让她心里……
正当她犹豫的时候，杨子越像个弹簧一样从沙发上跳起，飞速地挤在了江雨葵旁边。
“小葵姐，嘿……嘿嘿……”
在场的人里，属江雨葵他最熟悉。
谢默雪顿了顿，也跟着起身坐到了杨子越旁边，把对面的沙发空出来给秦笙三人。
秦笙无措地站在原地，最后只能被迫与聂潇和韩锦程两个男生坐在对面。
所有人的神情都有些不自在，唯独江雨葵认真地翻动菜单询问他们的意见。
杨子越已经察觉到了事态的不同寻常之处，紧张地悄悄打量对面的三个人。
秦笙今天化了很漂亮的淡妆，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来。
杨子越看了她几眼，忽然惊觉对方有几分眼熟，又盯着秦笙看了一阵后，他终于得知那熟悉的感觉从何而来。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秦笙化了舞台表演的浓妆，他没有注意。
此刻再看，她的模样竟然和小提琴培训班上一个师兄的手机壁纸像极了。
秦笙注意到杨子越一直呆呆地盯着自己看，便冲他温柔一笑，将散落的鬓发拨到耳后。
牧亭亭抿了抿唇，不着痕迹地把手从江雨葵背后伸过去，往杨子越腰上一拧。
杨子越浑身一抖，疑惑又委屈地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