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我 炸 我 自 己
“……嗷呜。”
——中岛敦
很多人觉得在文章开头, 用双引号写一句随便的话, 并用破折号带一个严肃的名字, 会显得很高大上。
你看, 开头这句话是不是颇有一番名人名言的感觉？
其实，这句“嗷呜”是中岛敦昏迷之前的最后一句话。
卖药郎走到白色老虎跟前，解下驱魔刀, 连着刀鞘当成烧火棍一下子打在他的后颈, 仅仅用了一秒钟就让他昏了过去。
“……对我的信徒温柔一点好不好, 我还以为你会搞点什么药迷昏他。”夜斗嘟囔了一句, 其实让中岛敦陷入昏迷的想法，还是他提出来的。
解开罗生门的缠绕，若是中岛敦从巨大老虎的体型变回人, 那么中间会省出大量空间, 自然可以破解罗生门的缠绕……大概。
看着依旧被黑兽缠绕的结结实实的中岛敦老虎，夜斗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低……
“难道不是昏迷后就会变回去的么？”夜斗转头问夏目贵志。
夏目贵志后退了一步，挠了挠头:“……我怎么知道啊，我的异能力不是这个类型的，不过减缩内部空间的话，只能从蜘蛛下手了吧？”
桃园奈奈生点点头，“没错, 中原中也先生的蜘蛛天妇罗还预定着呢。”
……合着你还在记仇啊！
“好啦，是开玩笑的……毕竟我们有锅有油有火有盐但是只有这些是炸不出东西的。”桃园奈奈生失望的叹了口气。
……所以说假设材料都足的话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她走上前, 从刀鞘中拔出了锋利的太刀, 摆出了一个非常外行的、打棒球的姿势, 然后刷刷刷就把蜘蛛切成了12块，整整齐齐大小一样。
旁边夜斗立刻鼓掌叫好，“依我看你这个水平应该能再往前排一排……连我都产生危机感了。”
“好啊，正好有机会见面，要不要切磋一下？”桃园奈奈生招招手让夏目贵志和她一起搬运被分尸的蜘蛛尸块，一边向夜斗发起了切磋邀请。
不过夜斗却耸耸肩，伸出空空如也的双手。
“我家神器刚刚跑路，我可没有东西跟你切磋。”夜斗摊手，“神明可以收服死去的人类灵魂，赋予姓名并成为自己的神器……对了，你们有没有合适的死人可以介绍给我？包吃包住以后发达的话给工资。”
说完，他发现桃园奈奈生和夏目贵志看他的眼神都不对了。
谁会认识死人啊！而且这个问题你问两个才15岁的未成年人，到底有何居心啊，即使认识……也不可能告诉你吧？
夏目贵志推了推眼镜，心说自己还真认识一个。
“必须是人吗，这个蜘蛛不行吗？”
桃园奈奈生用刀尖巧妙地挑出来一块蜘蛛尸块，带着绿色的粘液直接就甩给夜斗，吓得后者连滚带爬地躲开。
“搞什么……不行的，哪有用蜘蛛当神器的啊，只能是人类。”夜斗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你不要给我扔蜘蛛！即使我签订神器契约也是和灵魂签，不是和尸块，懂了么？”
“据我所知，很久以前传说源氏还有一柄刀剑叫蜘蛛切，人家怎么就可以呢。”
拜托，人家源氏宝刀蜘蛛切的寓意是斩杀土蜘蛛的刀剑，而不是由土蜘蛛变成的刀剑！
夜斗斟酌了一下，似乎在思考怎么和桃园奈奈生他们解释。
灵魂这种东西，离开了身体之后，就会慢慢变弱，直到消亡，而且差不多只有人类和一些厉害的妖怪有。
譬如，刚刚那只在鸟居里变成猫咪的妖怪就有灵魂，而土蜘蛛就没有。
“这样，给你们试一下就知道了。”
拎着刚刚那块尸块上的蜘蛛腿，夜斗把蜘蛛勉强拼成了个全尸，然后，他开始慢慢冒出光芒，汇于手指尖后，他低声念:
“为无家可归的你……呃。”
土蜘蛛好像是群居妖怪来着？他哽了一下，然后删掉了前面的词，反正也不会成功。
“吾名夜斗，获持讳名，止于此地，假名命汝，为吾仆从，从此尊命，其皿以音，谨听吾命，化吾神器……不要用手机录像啊你们！”
夜斗回头，就发现自己被手机摄像头对准了，随即恼羞成怒:“这种东西流出去，就像是中二病发病现场一样，快删掉！”
不过没有人听他的话，夏目贵志和桃园奈奈生他们都有些呆愣的看着……他背后的蜘蛛。
怎么回事？
夜斗转过头，然后看到……土蜘蛛居然开始发光了？看着灵魂体上特有的清澈蓝色光芒，夜斗有些慌。
他没听说过土蜘蛛有灵魂啊！
“这是成功了吗。神明大人？”夏目贵志凑过来，“接下来要做什么？”
夜斗虚抓一下，顿时24块正方形的灵魂从24块蜘蛛的尸块上冒了出来，看起来密密麻麻，然后，它们在地上重新组成了一直西瓜那么大的蜘蛛虚像。
……不过依旧是破碎的，它们只不过是由12块灵魂像积木一样搭起来的灵魂。
“虽然感觉有点恶心，但是即使到这个地步了，就收下他把？”桃园奈奈生皱着眉头看风一吹，就颤颤巍巍开始抖动的蜘蛛块，感觉有些不适。
别忘了，是你让它变成这样的！
呆愣住的夜斗似乎是才反应过来是的，使劲摇头，“——不行！坚决不行，我只要人类！”
“神明集会的时候，可都是要带着神器去的，就如同舞会上带舞伴一样，别人都带的去的是帅哥美女，好歹是人……我掏出个蜘蛛是什么意思？”
这太重口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癖好！
“就是现在暂时用一下嘛，又不是长期用……现在连婚姻都可以离，你还不能跟蜘蛛分手啦？”桃园奈奈生吐槽起她的网友，语言非常犀利。
“你看，它用8个眼睛看着你呢，说不定想叫你妈妈。”
夜斗的头上冒出来一个青筋十字:“桃园，请你务必明确一点……即便是认了蜘蛛当神器，它也不会叫我妈妈！没有神器会叫神明妈妈的！神器没有妈！没妈！”
说完，那只灵魂积木蜘蛛，似乎也很赞成夜斗的神器无妈论，在风中抖了抖，如同叠叠乐似的，仿佛马上会塌。
他叹了口气，“……行吧，你们帮我给它想个名字，我流神器最后一个字押【音】这个字。”
事情到了这一步，那就收下它作为神器吧……真是的，不知道收了它之后，会不会马上感染到“恙”啊？
而另一边，桃园奈奈生和夏目贵志已经开始考虑，到底给这只蜘蛛起什么名字了。
桃园奈奈生突然指了指蜘蛛，“你们发没发现，这只蜘蛛有个特点，那就是它非常喜欢抖腿？”
“确实，你看它的腿，一直在抖！”夏目贵志也发现了这一点。
“既然它这么喜欢抖，那就把这个字……和音字组起来当它的名字吧！”
虽然说起名的过程有点敷衍，但是仔细想想还是……蛮好听的？
夜斗点了点头，他看了一眼蜘蛛，和八只眼睛对视之后，连咒语都不想念了。
“行，那就叫你腿音吧。”
夏目贵志:……？
桃园奈奈生:……？
“怎么，你们不是说的【腿】这个字吗？”夜斗回头，有些茫然的问。
“不，您随意就好……反正已经叫了这个名字了。”
夏目贵志眯起眼睛笑的有点勉强，幸好是蜘蛛，应该不会记仇吧……大概。
然后，夜斗就转过头，专心的观察着蜘蛛尸块的变化，毕竟算是一口气转化24块，时间有点慢。
“会变成什么神器啊……十字架？佛珠？还是神乐铃？”桃园奈奈生偷偷问夏目贵志。
这时候，一直在旁边围观的卖药郎开口，回答了她的问题。
“都不是，这是……神明的武器。”
这个回答其实稍微有些偏颇，因为某些神明并不擅长战斗，转化的神器可能是镜子、耳钉之类的饰品，不过作为专门为战斗而生的祸津神，夜斗转化的神器大部分是冷兵器，而且还是带利刃的、攻击性最强的种类。
“武器啊……会变成24柄蜘蛛切吗？”桃园奈奈生看着24道冲天光柱喃喃自语，不过旁边的夏目贵志还是纠正了她:
“蜘蛛切是源氏太刀膝丸，不是蜘蛛变的……我倒觉得可能会变成小型武器。”夏目贵志比划了一下，也有点兴奋，“会不会变成忍者的回旋镖呢？”
“CN国武侠小说的九节鞭也有可能！”
“还有，会不会变成装24枚子弓单的手木仓？”
两个人嘀嘀咕咕说了半天，而这时候，24枚神器终于转化成功……
变成了24包小袋子噗嗤噗嗤落在了地上。
“这是什么啊……居然不是武器？”夜斗有点懵，他小跑几步赶了过去，弯腰捡起来了一包小袋子。
这是……油炸食品面包糠？
怎么回事？这只蜘蛛不仅尸体要被用来油炸，连灵魂也要下油锅吗？这……这大可不必啊！
“Wondertainment博士的灵魂油炸蜘蛛面包糠！主妇们，当你购买到一只食用蜘蛛，可以把它的灵魂抽出来做配料，用灵魂烹饪味道更佳！（麻辣味）”
夜斗的眼睛落在Wondertainment博士这个长长的名字上很长时间，才想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果然，土蜘蛛什么的，不能当做神器来用啊。
夜斗不知道是喜还是忧的叹了口气，然后拿着24袋各种口味齐全的调料包。
“桃园酱……我们可能真的要炸蜘蛛了。”
这大概就是天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