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三场游戏4
一个温和的人说出这句话, 杀伤力很惊人。
顾以安下意识地想后退半步，但她忍住了。
此时, 她心底对陆子泽更加警惕了。
陆子泽把手机递回给顾以安，道：“这件事交给我处理。你别怕, 他活不过今晚。”
他话里的理所当然让顾以安心生寒意。随意决定一个人的性命。
她面上不显，只当是寻常的询问, “前辈, 他好像罪不至死？”
陆子泽似乎是看出了顾以安的忌惮。
他推了下自己的眼镜，周身的气场又回到了先前的温和，不再强势。
他歉意微笑。
“好像还是吓到你了。”
陆子泽回忆道：“这个人, 我, 勇哥, 曼姐都认识, 他是个偷窥狂。他曾暗中拍摄了别人的隐私, 逼得那人最后跳楼。因为没有直接证据，他被从牢里放出来。我刚刚是想到了这件事, 才会那般愤怒。其实, 这点证据不能够判他死刑的。我刚刚只是高兴, 他又能被关一段时间了。”
顾以安不知道陆子泽说的是真是假, 他方才说那个人活不过今晚的语气也挺像真的。
她只能认真地当一个聆听者。
其他的玩家同样认真听着。
他们早在陆子泽翻阅顾以安手机里短信时, 就放下手里的事物, 围过来听陆子泽和顾以安的谈话。
他们同样好奇顾以安一个人留在这里遇到了什么事情。
陆子泽说完, 像是后知后觉注意到自己身边围着了这么多人。
他不再和顾以安交谈, 而是对众人道：“晚饭按你们刚刚的想法来。我先带你们去厨房。一共是十二个人。明天的话, 多一个。曼姐也会来。到时候，你们别忘了准备她的份。”
“陆哥，放心，不会忘的。”
玩家们大多出声做出了保证。
陆子泽点头，看样子是放心了。
“那就好，跟我来吧。”
他率先迈出脚步。
其余玩家立马跟上。
从他们这个表现中，可以看出他们对陆子泽多了很强的信任。
顾以安自然也在队伍里。
很快，她的身边多了一个故意靠近的人。
女玩家唐玖有意和顾以安比肩同行。
她打量着顾以安的反应，晃晃悠悠道：“你就不想知道我们出去发生了什么？”
唐玖神秘道：“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发生哦。”
顾以安向来对这种故作神秘的手段不感冒。
她没有搭理唐玖。
他们一行人走到了楼道，正下台阶。
楼道里灯光昏黄，映衬地人的脸像是打上了一层古怪的黄光。
偏偏顾以安在这样的黄光下，五官精致完美，更凸显了她清冷的气质。
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
唐玖看了看，丧气道：“算了。看在你长得好看的份上。我和你说说我们出去遇到的事。我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顾以安看眼唐玖。
他们这些出去的玩家，虽说去的时候是九个人，回来的时候也是完整的九个人。
但他们回来后都是一身的狼狈，衣服上，脸上都蹭了点他们可能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污痕，细看貌似脸上还有红肿。
唐玖本来干净的额前还多了几缕碎发。
可见他们这回出去的遭遇绝对不是普普通通。
“他。”
唐玖微抬下巴示意前方某个领路的人，“开车带着我们去了菜市场。因为人太多，我们分成了三辆。我和他，还有另外两个人同一辆。路上闲聊，他问了点我们的喜好，也讲了讲他的爱好。”
“到了菜市场。他让我们挑着看喜欢的菜，他来付钱，从公款的伙食费里支出。”
他们一行人到达了一楼，那里堆放着几提菜。
不用陆子泽多说，几个玩家自觉上前。
他们出了办公楼，沿着办公楼往办公楼后面走。
天色已黑，路灯亮着，照亮了前行的路。
唐玖接着道：“为了挑菜，我们各自分开了。然后，我们听到了菜市场一处有动静。我们老玩家以为那是触发的任务事件，都第一时间凑了过去，新手玩家看我们去了，也去了。结果，你猜怎么着。那是两个肉贩子吵架。我们几乎是同一时间过去，就被当成了另一个人找来的帮手。”
顾以安听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家伙，她还当发生了什么和游戏通关有联系的特别事情。
原来是他们这些玩家自己凑热闹，被打了。
“后面是他把我们捞出来。”
唐玖话里的他，指的自然是陆子泽。
“他现场调解了两个肉贩子的争端。那个肉贩子以为我们真是过来帮他的，还免费送了我们他那里的上等肉。”
“接着，我们去买了点生活必需品。他掏腰包给我们请客。我们就回来了。”
唐玖讲完，一副眉头紧锁的样子，问顾以安，“你不觉得很不对劲吗？”
顾以安道：“哪里不对劲？过程太正常了？”
“对。”
唐玖一副英雄所见略同的样子，道：“你不说我还没有察觉。你不觉得太正常了吗？早知道是这样，为什么他一开始不想我们跟着去？”
顾以安的目光从唐玖额前的几缕碎发上飘过。
她想了想，道：“可能是他觉得你们会惹事。”
玩家们能莫名其妙卷进打架事件里，可不是一般的能惹事。
唐玖一听这话，不开心了，“你站哪边的？我们才是同伴。你真不怀疑他吗？”
“我和你一样。”
顾以安当然怀疑陆子泽了。
她不仅怀疑陆子泽，她还怀疑勇哥。她怀疑所有不是玩家的人。
顾以安道：“你刚问的是为什么他不想带上你们。”
言下之意唐玖问什么，她答什么。
唐玖翻了个白眼，“行吧。本来还想送你一颗糖。现在不送了。”
唐玖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颗糖，拆了包装，往口里一放。
此时他们到达了办公楼后面的平房门口。
陆子泽打开门，开了灯，转身面向众人，道：“我去处理偷窥的事。等会就过来。”
有男玩家道：“陆哥，你去就行。全交给我们。”
陆子泽闻言笑了笑，目光像是不经意间从顾以安身上划过，又落到了那名说话的男玩家身上。
“如果只是男同胞，我可不放心。洗菜这件事就麻烦细心的女同胞了，免得大家吃菜吃到了虫子。”
他的这话得到了男玩家们无声的认同。
他们的确是不耐心洗蔬菜这玩意。偏生蔬菜最易生虫，得仔细点洗。
陆子泽离开了，十个玩家进入了平房里。
平房分为两块区域，一块是厨房，一块是用餐的地方。用餐的地方摆着六张四人餐桌。
大家进入厨房所在的位置，开始商量着分工。
顾以安，唐玖，以及另外三位女玩家被分到洗蔬菜行列里。
另外五个男玩家对付着买来的肉类，做菜的事情也交给他们。
顾以安话不多的，她洗菜就安安静静洗菜。
唐玖端了一盆子菜，紧挨着顾以安，问：“你觉得我们要在这个世界待多久？我怎么感觉我们要待很久。进度太慢了。”
另外三位女玩家没唐玖脸皮厚，她们虽然对顾以安好奇，也没到时刻追问的地步。
她们中有个新手女玩家，三个人互相交流着，倒也聊得开心。
顾以安偶尔回一句唐玖的话，能回则回，像什么哪时侯能结束游戏的话，她是无法回的。
谁知道哪时侯能结束游戏呢？她又不是神。
比起女玩家们的窃窃私语，男玩家们是大嗓门的讨论。
“这什么肉？”
“那肉贩说是他那里最好的肉。”
“猪肉吧？野猪肉？”
“那肉也不紧实啊。”
“管它什么肉，都当猪肉处理。辣椒炒肉吧。”
顾以安听着对话，觉得这样的平静也很不错，只要不再死人就很好了。
厨房很快开了火，锅碗碰撞声，炒菜声，人们讨论声，让油烟弥漫的厨房热闹喧嚣。
不知是不是抽油烟机不顶用，厨房油烟太呛人了。连安装在厨房的摄像头上面都是一层油渍。
顾以安洗完蔬菜后，跟着其他女玩家离开了厨房。
唐玖拍拍手臂，又把自己的衣袖抬到鼻子处闻，“噫！都是味。”
她拍了拍旁边不做声的顾以安，“你怎么了？”
“嘘。”
顾以安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她从厨房出来，就听到了有不同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刚刚厨房里的动静太大，把这远处的动静遮住了。
那动静，像是从平房后面传来的。
有人的叫骂声，还有惨叫声。
顾以安看了眼门口，门正对着是办公楼。
办公楼大部分地方是暗着的，但也有亮着的房间。
顾以安犹豫了一下，她踏出了平房门口，恰好撞上了两个人影迎面走来。
正是陆子泽和勇哥二人。
有壮实的勇哥作为对比，陆子泽看起来温和更好接近。
顾以安略微迟疑，打招呼道：“陆哥。勇哥。”
勇哥冷冷瞥了眼顾以安，没搭理她，径直越过她进去了。
陆子泽停下了，他看了顾以安一眼，温和询问：“你是要出去？”
顾以安抬头看眼平房上方，“这后面像是有动静。”
陆子泽意会。
他笑道：“是执法队前去抓人了。那个给你发短信的人。放心，他不敢再威胁你了。”
执法队？
顾以安听到过几次执法队这个词，但并不知道执法队究竟做什么。
就她现在听到的动静而言，执法队貌似强势了一点。
“执法队是？”她困惑地看向陆子泽。
“负责逮捕罪犯的。他们是无罪之城治安最忠实的维护者。我们调查找出了罪犯，都交给他们处理。”
顾以安大致理解了。
陆子泽询问：“进去？”
顾以安点点头，和陆子泽回到了餐厅区域。
勇哥一个人占了一张桌子，另外三位女玩家离他远远的。
唐玖就站门口，看顾以安进来，手就挽上顾以安的手臂，一副姐妹好的模样，把顾以安拐到了一边。
陆子泽看到了这一幕，他脚步略微停顿，接着朝勇哥走去。
唐玖把顾以安拐到角落里，好奇地问：“发生了什么？”
顾以安反问，“什么？”
“那个声音是什么？你都进来了，肯定知道那个声音是什么。”
唐玖刚还分享过经历给她。
顾以安投桃报李，也说了自己知道的，“是执法队在追捕那个给我发短信的人。”
唐玖若有所思，“这样啊。那个人给你发什么了？”
她饶有兴趣看向顾以安。
“我发现这个世界的人挺怕执法队的，今天打架的时候，他用一句再不停就让执法队来，一句话劝和了两方。看样子，执法队好像情况不严重，是不会出动的。”
这个短信顾以安就不准备给唐玖看了。
那些短信怪让人尴尬的。
她会给陆子泽看，是存了试探的意思。
忽然，餐厅里流淌了音乐声。
众人第一时间找寻声源处，只见陆子泽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勇哥语气不好道：“谁啊？”
陆子泽看了眼屏幕，耐心答：“是曼姐。”
“你开免提，让我听听。她没事请假回家，都什么关头还请假回家！”
“行。”
陆子泽答应了，他接通了这则电话。
一个带着哭腔的女声瞬间传入众人耳朵。
“小陆，怎么办？我杀人了。我杀了他。”
一个重磅消息猛地砸到所有人的头上。
杀人了！
勇哥闻言，两手重重地拍上了自己的脸。
陆子泽背对着顾以安，这让顾以安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
她只能听到他的声音，平缓，温和。
“曼姐。冷静。”
“执法队会杀了我的！小陆，他们会杀了我的。”电话那头的人崩溃了。
陆子泽道：“曼姐，你是过失杀人吗？自首。我们调查清楚，还你一个真相。”
“无罪之城哪里有过失？你们只会认定是我杀了人。只会是我！”
“曼姐。”陆子泽还想劝说。
可电话似乎是已经被对方挂断了。
勇哥手肘立在餐桌上，撑着自己的头，闷声道：“她疯了。我们只剩三个人。她还……”
陆子泽打断他的话，提醒道：“勇哥，我们有新人。”
勇哥沉默下去。
陆子泽安静一会，道：“曼姐那边定是出了问题。有神眼系统，只要她不是主动杀人，都能免罪。”
玩家们老老实实地待在一旁，完全不敢打扰陆子泽二人。
餐厅里只能听见厨房里闹腾的动静。
“叮！”
“叮！”
两声短信提示声突然在餐厅各处先后响起。
每个人的手机都接到了两条短信。
顾以安打开了自己的手机，上面显示时间晚上8点42。
发信人，神眼。
“原组长钱小曼于上午8点42分到晚上8点42分期间犯下杀人案，现任命初级调查员何勇为调查局新任组长，即刻上任。”
“初级调查员顾以安，请立即前往神眼直辖特区东环线幸福家园2栋201，调查犯罪嫌疑人钱小曼杀人真相。”
顾以安抬眸看向陆子泽的方位，眼里闪过一丝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