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妇人叫莱娅，她和央玲把步音扶到屋子里的椅子上坐下, 小女儿艾莲娜跑进厨房, 对着黑面包犹豫了下，打开柜子拿出他们往日珍惜的甜菜熬成的甜汤端出来, 这一次莱娅没说什么。
妇人抱着陶罐, 艾莲娜眼巴巴看着, 跟在她身后：“妈妈、妈妈，我能尝一尝吗？”
这么干净的水, 她好久好久没见过了。
莱娅对自己女儿向来是很宠的, 拿出一个陶碗小心倒出一碗底那么多, 很珍惜地把那罐水藏进橱柜中：“艾莲娜，这是修女大人的恩泽，你要心怀感激。”
艾莲娜嗯嗯点头，小心喝了口水, 甘甜而沁人心脾, 她回味着，把剩下的抬起来：“妈妈，你也喝！特别好喝！”
妇人也轻轻喝了口，果真是干净的水的味道，她对于步音的身份坚信不疑起来。这一定是个得到天神宠爱的修女大人。
回想起那身暗含精细纹路的灰色裙子和她摸到手中柔顺的布料, 也不觉得怪异。
靠在椅子上休息的步音看着这个勉强保持整洁的家，耳里是艾莲娜微弱传来的惊喜声音。果然, 这个小镇的人, 很缺水。
尤其是干净的水。
步音吃了点黑面包和甜汤, 其余推给央玲。央玲喝着熬煮过的甜汤，饥饿的肚子不再鸣叫，她不像步音，是真真有二十四个小时没吃过东西。
尝到甜头的央玲对步音起了佩服之心，她知道自己就是个渣渣，尽力不拖步音后腿，她说什么就做什么。
步音看中的就是她这一点。
步音简单介绍自己时，用的不是步音，而只说自己名为“冰”，姓氏不方便透露，莱娅接受良好，艾莲娜更是围在她身边一口唤一个冰大人。
步音的唇色恢复了些，疲倦消散后，她安静微笑聆听的模样令莱娅惴惴不安的心平静下来，喟叹这不愧是得到天神宠爱的冰修女大人，比镇内教堂里的亚格斯教父还要令人心安。
从莱娅口中，步音得知，这个小镇在几年前就和外界基本断了联系，外出寻找工作的年轻人很少回来，妇人的丈夫就是外出后不见的，只有她和艾莲娜相依为命。镇子里的其他食物供应还能维持，可原本唯一一条干净的河流不知何时出现了，普通人喝了轻则腹泻重则得病而亡，哪怕高温熬煮过后，那些水也有着难以祛除的怪味和微微锈红的颜色。
“这真是太可怕了，”步音蹙着眉忧愁着，“发生了什么事呢？”
莱娅摇摇头，他们也不知道，镇子四周都是危险的树林，有人试探沿着河流往上寻找源头，和外出的人一样不见了影子，镇子中的人只好勉强活下去。
但长期饮用这种水源后镇子里的人性情有些变了。
艾莲娜有些恐惧地小声说道：“我看见过戴维叔叔掐死爱莎妹妹……”
央玲瞪大眼睛，捂住嘴巴。步音俯身虚虚搂住这个害怕的欧洲小姑娘：“愿恐惧远离你。”
艾莲娜扬起脸蛋，似乎真的不那么害怕。
由于是带着“使命”，按步音所说有恐怖的阴影笼罩在她们身后追杀，不过进入镇子后这种恐怖的感觉就减少不少。
在她再次虚弱地低咳着从手心里流出一点水流后，莱娅深信不疑。
“我们路上还碰见一位救下我和修女大人的勇士，他在镇子里寻找一个人，”央玲背着词，“亲爱的莱娅，你听过哥尔摩这个名字吗？”
莱娅神色一紧，她还没说什么，艾莲娜尖叫起来：“那是个魔鬼！”
“艾莲娜！”妇人搂住瑟瑟发抖的小女儿安抚，“好了好了，都过去了，别怕别怕！”
步音眉梢一挑，她弯下身子，温柔地不断抚摸女孩的眉尾滑落至耳根，反复：“艾莲娜，平静下来。”
步音已经察觉这个小女孩的精神状态不那么好，在她的动作下，颤抖的艾莲娜呆呆安静下来，还依恋地蹭了蹭她的手。
莱娅感激不尽：“修女大人，您跟我来。”
她牵着艾莲娜，把她们带到更深的房间里，检查了窗户和边边角角，才叙述道。
哥尔摩，是镇子上富饶人家的小少爷，他喜怒无常，有一片漂亮的花田，是他极为珍视的地方，曾有花匠靠近，被愤怒的哥尔摩当场斩杀。
央玲想着那片花田就是他们信息中的花了。步音不这么认为。
她微笑着摸着依偎在自己膝盖上的艾莲娜棕色长发，听着妇人继续说。
“村子里最近来了一些古古怪怪的外人，你们说的勇士说不定也是那些人一员……”莱娅欲言又止，其实在她看来大半艳丽的央玲穿得也有些奇装异服，如果不是这个“小修女”看起来腼腆的性格令她打消了怀疑。
步音和央玲如愿换成了这里的衣服，得到了不少消息，还得知了镇子的唯一一家歇脚旅馆。她们告别了莱娅，艾莲娜靠在门后探头恋恋不舍地注视着穿着欧式宽裙的修女大人。
步音感受到她的视线，眉目清浅，提起裙摆微微屈膝，翩翩的弧度优雅动人。
再见，可爱的小姑娘。
艾莲娜红了脸，等妈妈关了门还喋喋不休：“妈妈、妈妈，冰大人比教堂里原本的修女大人好看温柔多了！”
莱娅提及这个眉眼冷淡下来，附和着：“谁说不是呢。”
“妈妈你说冰大人会不会留在我们这里成为新的修女大人呢？那我下一次礼拜一定去！”艾莲娜期待着。
“你乖乖待在家里，妈妈出去一趟。”莱娅换成端庄的服饰，摸了摸她的头，“妈妈保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冰大人留下来。”
艾莲娜窝在家里，看着妈妈抄近路走向教堂的方向，眼中异彩连连，口吻赞美着：“天神在上，莎莉大人不见真是太好啦！”
毕竟他们这个小教堂能够供养起的修女大人实在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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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路上穿着V字领宽松衣服的宗浩四处张望，见换成本地服饰的央玲和步音，赶忙把自己手里的男式服装收拾进包袱里：“原来你们也去借衣服了，刚好我那户人家没有女人衣服。”他还以为要让她们穿男人衣服了。
央玲偷偷看了尽在掌握的微笑少女一眼，递出黑面包：“我们给你带了吃的。”
“哇太好了！我都忘了要食物！”其实是看那个小男孩太可怜了不好意思要。
宗浩呱唧呱唧说了自己得到的信息，那家只有一个小男孩在家，爸爸据说出去做活了，他就没问哥尔摩的事。在他吃东西的时间内，央玲也简单说了下她们这边的事，步音手里突然出现水流的事情她迟疑着不知道该不该说。
步音很坦然：“那是我的能力，新手礼包有几率在抽出能力格子后会抽出能力。”她并不畏惧展示自己的能力。
“哇！欧洲人！”宗浩感叹一声，聪明得没有深问，听两人说他被安了一个“勇士”的身份，懵逼几秒后立刻代入进去，“哎嘿嘿，那我现在就是保护修女大人的‘骑士’？”
步音不置可否：“从今天开始我就是冰修女，这一点，哪怕是今后碰见玩家，也要这么说。”
央玲灵光一闪：“步、冰你想扮演NPC！”
宗浩：“酷！”
可是NPC演的来吗？
见识过步音演技的央玲完全不担心。
宗浩琢磨着找个时间去找到王扁，窜口供，别说漏了。
“对了在我们之前已经有玩家来镇子里，他们直接进去的，听小弟弟说闹出了不小的事！现在镇子里的人对外面都很戒备。”
这一点步音和央玲也知道。
他们先要找个落脚点，旅馆是个好选择，但是——他们没钱。
步音从怀里掏出一小袋银币：“用积分换的。”
一积分兑当前世界的一百银币，挺划算。
“你不是新手吗？”
她面不改色胡说八道：“找系统赊账，它说很看好我就同意了，反正就借了十积分。”
央玲和宗浩同时向手机中自己的系统询问，全部被冷酷无情的拒绝了。
十积分？呵呵，一积分都不会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