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不知从哪儿弄来的水, 一股子老汗脚洗过的“芬芳”, 白朔脸色又青又黑，狼狈坐上车而逃, 只有车里的单卉卉笑得灿烂, 夸奖：“你的办法不错。”男生在女生面前出丑一方面会降低好感, 另一方面好面子的短时间内也不会再出现。
后座的壮汉讪讪一笑，一个大高个挤在逼仄的座位里, 为白朔默哀了一秒，又期盼着对方一定要再接再厉，这样自己才有用处不会被当成废物。
壮汉玩家回忆起他们每个玩家都有的剧情本里写着白朔对单卉卉颇有关照，而单卉卉对这个面冷但礼貌的大帅哥也很有好感, 在心里呸了声，垃圾游戏，给玩家错误剧本。这肯定是垃圾游戏的阴谋！
步音没坐白朔的车，打了个电话让人再开一辆过来就是。临走前她瞥了眼车库内的一个方向，单卉卉把头藏到方向盘下，有些慌慌：“她、她是不是看见我了？”
壮汉也不知道，也不敢回答。
白朔和单卉卉两人同时从玩家口里套攻略，一个目的刷好感一个目的败好感。
步音笑靥如花, 托着下巴看他们斗智斗勇, 白朔显然知道有人和自己作对, 警醒地避过了几次“意外事故”。
某次派对上, 白臻卿望着步音一副吃瓜的状态, 觉着不行, 他哥不是她心动的对象啊！都耽误这么久，该换下一个了。
这边刚动了念头，有人说步音有事找他，白臻卿瞥了眼步音的位置，人已经不见了。
白臻卿跟着人走，经过酒水桌拿了个高脚杯，不动声色地掩在身侧后方。
步音在包厢里等着他，白朔、单卉卉和周染都在了，白臻卿心念一松，就听见坐在最中心的少女道：“手里的东西差不多就放下吧。”
白臻卿顶着几人注视面色如常的把高脚杯放下，推了推鼻梁的镜框，咳了一声，看了眼桌上，除了他的高脚杯，还有几把银光闪闪的叉子、折叠小刀、破碎的瓷盘。
白臻卿眼皮一跳。
步音指着那几样东西：“你们也是真厉害，都带了东西过来。”
被玩家锻炼得警惕心超高的几人闭着嘴巴。
步音直入主题：“你们的计划我都知道，今天找你们来也是想谈谈这事。”
白臻卿一惊，心里苦笑，被发现他怎么一点也不意外呢……不过单卉卉怎么在这里？
单卉卉咬了咬唇，细声细气：“学姐，你别生气，我、我只是觉得白朔配不上你。”
白朔多聪明一人，分析出单卉卉的隐藏信息，整个人从沙发上弹起来：“是你！”
他脸上全是震惊和难以置信，别的人使绊子他尚能理解，单卉卉这个外白内黑的小花骨朵什么时候和步音认识的？
步音记得这个学妹，她今天查到总是针对白朔的幕后人，对着单卉卉的那张脸和资料翻阅片刻，不得不承认事情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跑偏了。
被男配追求，被女主毒唯。她不是个好背景板。
正因如此，她今天把主要人物叫到一起，说开。
“我没有打算和任何人谈恋爱。”
单卉卉的脸色红润了，对比之下最难看的是一语未发的周染陡然苍白了起来。
周染的手指止不住蜷缩抖动着，他克制住慌乱去牵步音的衣服，手指在半空中挣扎着动了动最后还是没能抓住。他抬起脸，露出为之惊艳的脸庞，往日沉郁漆黑的眼睛流动着惊惶急切：“不行。”
“嗯？”步音侧头看他，少年如丧亲孤兽，挺直的身子颤动着，偏偏又不自觉依恋往她这儿靠过来。
他往常是很乖的，这一次倏地坚定反驳，步音也没什么愤怒，好整以暇逗着这个颤巍巍的小动物：“为什么不行？”
她伸出一根手指去点他虚握的手，立刻被抓住了。周染的脸越白，唇色越红，黑漆漆的眼珠里唯独倒映出步音的影子。
他想说，单卉卉他们在，又不肯说。
他不吭声，步音纵容他握着自己一根指头，转向问白臻卿：“为什么突然要给我牵线？”
她看着像那么不可能有人喜欢的？
白臻卿紧张时就喜欢推眼镜，他斟酌着瞧了眼周染，觉得自己不说后面这个对步音百依百顺的也会说了：“唔，是这样的，我们听说有一些人在不怀好意的接近你……”
估摸着步音没有觉醒，他掐头去尾只说得知有人要以谈恋爱的手段害她。
步音对白臻卿含糊其辞有些好笑，想到自己查到的无数人消失的真相，步音有一个猜想。她缓缓地说了一个令白臻卿等人震惊的真相：“我知道你的意思，我是玩家。”
手指突然被握得死紧，步音措不及防被一人扑倒在沙发上。周染挡在少女身前，如同一只蛰伏的豹子，背对着步音深黑又狠厉的眼神盯视在场其他人。
被步音是玩家这个消息砸得晕头转向的人被他一盯，混乱的头脑却是冷静不少。
“周染，你早就知道她是玩家！”白臻卿没想到自己会上当受骗，最主要是周染看着不像会骗人。
周染不言不语不承认，他没骗人，是白臻卿自己补全了逻辑。
白朔倒在沙发上，反手挡住眼睛，他拒绝了那么多人，最后还是栽了。
单卉卉是最不能接受的，她坐在那儿许久，脑子里一会儿是玩家丑陋的嘴脸和高高在上的眼神，一会儿是步音冷淡地轻轻踢开缠人众猫的身影。
“不……我……”单卉卉的表情像是要哭了，她在所有人反应不及时，冲出了包厢。
白朔也站起身，复杂地看了眼步音：“……她被玩家杀过很多次。”
步音：“……”你那看渣女的眼神是怎么回事？她和单卉卉见面次数不超过三次好不好！
白朔走到包厢门口，叹了口气：“仔细想想，是我主动凑过来的，不关你的事。”
白朔也走了，还顺便带了门。白臻卿没走，他不会错过任何玩家资料，再者步音表明态度自己不会和其他人谈恋爱，这种第一次不对等的信息让他担忧未来玩家中会不会出现更多像“步音”的这种例外。
“你们从其他玩家的口中探知的消息应该不会很多，我也不能说太多，有限制，”步音推开挡着的周染，竖起指头指了指上面，隐晦的给他透露消息，“我是第一次玩这种世界，起初我也不知道自己的任务和其他人不一样，相较之下我得到的奖励也会多些。”
步音的休息空间里，系统006-Z接到官方系统不断发过来的警告信，掐着最后一封言辞严厉的到达时间点，给步音发了条消息。
步音的背包空间里的手机闪烁起了红点，她适时的停止了话题。
白臻卿问她为什么帮他们，玩家们不都是把他们当成书本中的人看待。
“这个问题很有意思，”少女的脸上闪过回忆，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笑了，“在我的世界，很多人为纸片人和几句话的人设要死要活……当然这不是我的理由。”
“我只是觉得，你们本就是活生生的人，这是你们的世界，而在这之外属于我的世界……谁又能说清是不是另外一本书呢。”
“对于很多玩家来说，死亡即是新生。”
从自己的世界死亡，来到了无限观测这个游戏中。只要活下去赚取积分，什么都有可能实现。
……
周染亦步亦趋跟着步音回到公司，她近期已然不回步家了。
步音处理完堆积的工作后，方有时间看周染：“你不走？”
少年哑着声音：“别赶我走。”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也觉醒了吧染染？又知道我是玩家了，怎么不和白朔他们一起走呢？”
“……别赶我走，我乖，”周染红了眼睛，蹲在她身边仰着头看她，小心翼翼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软软的头发上，“有人会害你，我要跟着的。”
步音揉乱他头发，又掐了下脸蛋：“谁会害我？”
这是随口一问，周染的神色却紧张起来，他眼里有些迷茫：“我不太记得……一个疯女人……”
步音笑：“哦？你怎么知道她会害我？”
周染茫然和她对视，耳廓渐渐红了，步音感兴趣地去揉捏，他温顺地趴在她膝头，把自己埋藏心底谁也没说的事情告知：“我，重来了……”
……
所有觉醒的npc都不知道，周染重生过。如果说其他人是在一个个小轮回中苏醒，周染重生的时间段等于一个大轮回。
重生前的他和安明医生有点像，在没有人攻略时就因为一些事激发了自己的意识。他性子本就沉默，跟着戚云寒他们一同，看他们越来越疯狂。
有一次，周染累了，他第一次没听话提前蹲在了属于自己剧情的小巷子里，希望能安静几天。
那一次没有车祸，只一双穿着凉高跟的精致脚踝停在他面前：“小乞丐？”
“要不要跟我走？”
“以后你就叫染染了。”
……
上辈子没有猫咪，周染最大的用处就是被拿来气边澜边璨两个人，他跟着步音跑来跑去，磕磕绊绊学习怎么管理，少女总骂他脑子笨得要死还不如当个小白脸。周染听话得更努力去学，想着哪怕三个月轮回过了，他也要找到她重新认识开始新的三个月，这么一品看似无止境的短暂轮回也尝出了甜味。
可一个月后，步音消失了。无影无踪。
重新轮回后的那个步家大小姐根本不是她！
周染从一个初露锋芒的商业新贵变回了孤僻团子。
没她。
到处都没她。
一天晚上，周染做了个梦，梦里步音在陌生的世界中，被一个疯女人杀了，那个梦太真实，连梦中惊怒又颤抖的机械男音也听得一清二楚。
醒来后的少年双眼空洞地看着天花板。步音死了，只是一个梦，他却如此笃定。
等戚云寒发现不对推开门时只看见躺在血泊里的表弟。
周染没想到自己自杀也死不了，碰见尚未觉醒冷冷淡淡平平常常的戚云寒和天真可爱的白单卉卉后，后知后觉发现自己重生了。
这一次，他不要让步音死。
**
“我没阻止她杀掉你，是我的错……”少年恐慌极了，“你别赶我走。”
步音对重生接受良好，无限游戏都出现了，重生算什么？倒是那个在周染口中总是想用意外杀死她的疯女人，唔……这作案手法有些熟悉啊。
安抚了周染后，步音拒绝了留下来的想法，依旧用“死亡即新生”的理论：“我留在这个世界，或许就是真的死了，但你看我在这个世界死了，其实我在外面还是活着的。”
少年定定地注视着她，把她的话刻进脑子里。
游戏世界的倒计时，残存的玩家们哽咽着互相打气，一对在戚云寒印庄等人的残酷逼迫下互生好感的男女拼着最后一天告了白，而后在其他人的目瞪口呆之下完成任务离开了游戏世界。
这、这也行？！
玩家们如蒙大赦，拉着看顺眼就一告白二恋爱三CG走起，哪怕系统发出钻空子的警告音也死不回头，抱着幸福解脱的神情脱离了游戏世界。
步音不知道这些奇妙发展，她在这一天紧赶慢赶，终于把最后的戚家拿下。
站在摩天大楼的顶层，步音向下眺望，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
游戏真好，我爱游戏。只有这种不注重商战的世界里，她才能这么顺利又轻而易举地成为世界首富呢！
最后十秒。
短暂的敲门声后周染抱着橘猫走入，步音回头，对他粲然一笑：“拜~”
夕阳落下，余韵消失。
【恭喜您完成CG结局“晚霞中的告别”。】
【恭喜您完成隐藏CG“世界上只能有我一个霸总”。】
【恭喜您完成主线任务，积分已到账。】
【当前世界好感积分结算中——共计2100积分，已汇入玩家账户。】
【恭喜您完成隐藏唯一任务“周染的心”（完成条件：周染好感度100且不波动），获得“未知碎片”一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