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娱乐圈（十六）

自己酿的酒，再苦也得喝。

自己争来的角色，再难也得演。

于是先换了衣服，回A市搬家拿行李，说好下午再过来住下，明天一早开工。

坐到车上，安然装模作样看剧本，偷偷戳系统：【慕筱晨的脸是怎么回事？】

系统道：【我现在级别太低，没办法侦测慕筱晨的系统，他这种情况，有很多种可能。】

【譬如？】

系统想了想，道：【能量守恒定律学过的吧？】

安然翻了个白眼，不屑回答这种问题。

系统道：【举个例子，譬如催眠术，象我这样的正规系统提供的技能书，会让你通过学习，扎扎实实的掌握催眠术，学会就是一辈子的事，哪怕失去记忆，也能下意识使用。而非法外挂呢，会立刻给你使用催眠术的能力，但这个能力是由谁支撑的呢？系统。一旦系统提供的能量不足，他就会被立刻打回原形。】

安然撇嘴：【所以他本来脸上就有两个疙瘩豆，系统忽然供能不足，他就被打回原形了？】

【额……】系统也觉得不大像，又道：【也有可能是反噬了。】

【反噬又怎么说？】

系统道：【力的作用是相互的知道吧？】

【我不知道！】安然怒道：【你来给我上物理课了是吧？告诉你，小爷我念书念的够够的了！】

系统无声嘟囔一句，热情顿减，悻悻然道：【还记得那天慕筱晨对你用的道具卡吧，那是临时卡，起的作用嘛，就像你走在岔路口的时候，在背后重重推你一把，让你拐到别的路上一样……之后就完全失去影响力。

【相反也有时效较长的，用了这个，就像在人脖子上栓了根绳子一样，让你东就东，让你西就西。但使用这种卡，最好是在对方觉得走左走右无所谓的时候，轻轻的拉一把，不知不觉的影响他的决定。

【可如果他本来要走左，你非要拉他向右，他狠狠一挣，拉断了绳子，绳子的能量就会反弹回来——这就是反噬。

【当然反噬的难度和概率，和卡本身的层次有关，也和使用对象的精神意志有关。】

安然沉吟：【所以是顾东行拉断了绳子？】

系统道：【很有可能。】

安然道：【那被反噬会怎么样？多久能好？】

系统道：【一般短时间内是好不了的，但是他可以买别的卡修复，不过一般很贵。】

安然【哦】了一声，低头看了两页书，忽然问道：【人气值这个东西，会忽高忽低的吧，如果他不停的买买买，花了很多，然后人气值忽然一落千丈会怎么样？】

系统想了下，道：【慕筱晨的系统虽然低级，但也不该存在这样大的漏洞，应该有某种保护机制，比如一旦成为铁粉，就锁定他的人气值什么的。】

安然【哦】了一声，道：【那如果路人粉还没变成铁粉，他就迫不及待把人气值花光了呢？】

系统道：【不确定，不过他应该不会这么傻吧？】

【傻？】安然嘲讽道：【知道什么叫信用卡吗？超前消费是全民趋势懂不懂？土包子！】

系统：【我哔哔哔哔……】

到了A市，先吃个午饭，然后去宿舍搬东西，家搬完又收拾行李，春天天气冷，昼夜温差大，各种衣服都得带点儿，尤其是旁边有一个“考虑周全”的大律师在，这也得装那也得装……一装就装了一大箱子。

休息一会上路，罗澹闻开着安然的新座驾，将他送到影视城附近的宾馆，安顿好了之后，将车钥匙留下，交代一番之后，自己坐出租回A市。

第二天早上，安然站在他低调奢华的豪车旁，凌乱了——他不会开车。

他有驾照，但是不会开车……

这个世界考驾照的年龄早，原主刚当练习生的时候，就被要求去考了驾照，但是安然……没有！

以系统的尿性，绝不会因为他拥有原主的记忆，就能自动掌握他的技能……所以他干嘛要拒绝舅舅给他配的司机和助理啊！果然矫情是要付出代价的！

欲哭无泪的安然包里揣着他的豪车钥匙，到马路边解锁了一辆共享单车……

导演和演员都有座驾，工作人员和群演有大巴，全剧组骑单车的只此一家。

顶着周围怪异的眼神，安然淡定的锁车走人，心里泪牛成河：对不起骑单车的我不配当明星……

……

因为照顾安然是第一次拍戏，成导特意安排了一组只有一句台词、坐在那里都不用走位的镜头。

镜头中，一身陈旧白衣的少年端坐着，如瀑的长发披垂，纤细的腰身挺的笔直，脖子、肩背的线条几近完美，在惊鸿一瞥的镜头中，勾勒出一个美的令人心颤的背影。

切换近景，青色的石板上，是一只如玉的赤足，净白莹润的肌肤，轻薄的仿若透明，每一根脚趾都显得那样好看……

镜头缓缓向上，狰狞粗大的黑色铁环，紧紧扣住纤细白嫩的脚腕，脚腕上青紫的瘀痕触目惊心。

镜头在无尽期待中继续上移，残破的衣襟，柔顺的发丝，质朴的瑶琴……

完美，继续向上……

“停停停！”

成导扶额，道：“动作太大了，胳膊别抬那么高，随意一点，随意懂不懂？你演的这个角色，身在镣铐中，心有大自在……自在，自在！知不知道什么叫自在？”

周围的人也在叹气：“这都第几次了？一上午就耗在这一场戏了！”

“这么简单的镜头都这样，后面还怎么拍？”

“不能拍也得拍啊，人家有那个的……懂？”

“不如打赌第几遍能撑到说台词？”

【叮，积分-10。】

【叮，积分-15.】

【叮，积分-1000.】

【……】

没完没了。

安然叹气:这个破系统，扣分加分，全看是否符合原主的意愿，原主恨慕筱晨，他一让慕筱晨得意就得扣分，原主希望得到别人的认可，他一让人失望也扣分……

安然屏蔽脑海中的杂音，瞥了一身华贵锦衣，正在女主的搀扶下，捂胸蹙眉随时准备“吐血”的慕筱晨一眼——男主和其他人就是不一样，扣分也扣的这么豪气……看那嘴角勾的，男主你快笑出声了知道吗？

他也不知道买了什么道具，不仅脸上的疙瘩豆没了，皮肤反而又好了几分，在剧组中都吸引了好几个迷妹。

好气！

更不好意思:他一个人不过，一堆人陪他耗呢！

真不是他偷懒，为了今天这场戏，他还特意从系统那里买了把古琴，跟电视上学了一阵，不说弹琴，最起码姿势是会了的，但问题是……这链子实在太重了啊！

话说道具要不要做得这么真？手腕上挂着三四斤的东西，举的他胳膊都打颤了，让他怎么自在？

只是这话却不好说，说出来也是自取其辱，好的演员，冰水都能泡出温泉的感觉……说到底，还是他自己功力不够。

“再来一次……Action。”

导演发话，安然勉强举手，开始“抚琴”……自在嘛，我随便扒拉行了吧！

这次竟然撑了好一阵没被“咔”。

“噗！”男主“吐血”了。

安然手一顿，又继续按了下去。

“咔！”

安然顿时泄气。

【积分-30.】

【积分-1500.】

【积分-20。】

【……】

成导叹气：“停顿时间太长，要再不经意一点。你演的这个人，从容、自在是刻在骨子里的，不为外物所动……出现意外也只是被打扰，而不是被惊动，所以停顿微不可查的一瞬间就可以了，明白吗？”

几秒钟的一个镜头，这都多少遍了？要不是看在钱的份上，这小孩早被他骂哭了！

安然叹气，他能让胳膊不抖就已经很不错了，还怎么在空中停的“不经意”？

男主大人吐血吐的也是时候，本来应该是“按在琴弦上的手微微一顿”，可男主偏在他两只手都扬起来的时候“吐血”……

“导演，”慕筱晨建议道：“不然还是用替身吧！”

找个人弹琴，拍个手部特写移花接木。

成江皱眉不语。

他不是很想用替身——这小孩演技是尴了点，但是是真漂亮，人漂亮，手更漂亮。

颜值这东西，上了八十身上就不会有明显缺陷，到了八十五就敢说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美，安然高达九十四的颜值，不说吊打整个娱乐圈，吊打大半个是够了的。

尤其那双手，要是拍成特写，能让全天下的手控跪下来舔屏！

成江还在迟疑，系统已经开始嚷嚷了：【宿主，快想想办法啊，不能再扣了，再扣别说什么催眠术了，直接成负分了！】

安然趁着空档揉胳膊，嫌弃道：【人家一个非法低级外挂，都有保护机制，你号称正规系统，积分说负就负？】

系统不满道：【我又不是靠积分吃饭的，宿主完成任务，获得的世界反馈，才是我的能量之源。至于积分，那是用来鼓励和督促宿主做任务用的，当然要有奖有罚。

【狗咬吕洞宾……反正又不罚我，你自求多福吧！】

【会怎么罚？】

【随机，】系统没好气道：【譬如让你头皮痒三天什么的。】

安然：【……】

是得想办法。

成江终于拍板：“再试一次，不行就上替身。”

【积分-2000.】

安然再度撇了男主一眼：又娱乐到您了，真是不好意思啊！

举手道：“导演，能不能先拍别的，我回宾馆拿点东西。”

成江皱眉道：“拿什么？”

安然道：“我这两天练习用的琴，对着它我可能会自然点儿。”

练琴？

成江忽然觉得，他对这小孩好像苛刻了一点，人拿到剧本才两天，就练了两天琴，一个动作拍了七八遍，被他来回的骂，也没什么负面情绪——小孩其实挺努力了，性格也不错，关键还漂亮。

比原主粉期待的，还要漂亮。

再回看先前的画面，发现他的动作其实很标准，的确是练过的，比起许多只求姿势好看，不管琴真正该怎么弹的浮夸表演，强了太多。

第一次拍电视，能做到这样很不错了，偏他还要求什么气韵、意境的，实在是有点为难人了。

要是换了往常，成江说不定随便挑个相对过得去的镜头用了算了，但问题是——这小孩太漂亮，前面拍的画面实在太美，随着镜头抬高，连他都忍不住屏住呼吸，满怀期待，谁知……不能将就！绝对不能将就！

神色和蔼许多，道：“那你去吧，我们先拍下一组，你好好找找感觉。”

又道：“让小王开我的车送你去……脸蒙好。还有，以后别骑共享单车了，早上早点起床，坐剧组的车。”

这小孩真是，明明背景雄厚，怎么连个车都没有？

……

【叮，积分-50.】

安然看了驾驶座上的小王一眼，还算端正的脸，一双不大的眼睛，裂开嘴露出一口白牙，感觉好不淳朴热情——不看积分，他还真不知道这人这么不待见他。

不过好像全剧组都不怎么待见他似的。

系统不甘寂寞：【宿主，你现在准备怎么做？】

【什么怎么做？我去拿琴啊！】

系统嘟囔：【拿琴有什么用？换个琴又不能提升演技！】

【难道你有什么可行性建议？】

“可行性”三个字划重点。

【当然！】系统道：【我们花点钱，找几个人把男主狠狠揍一顿，不就有积分了？不就买得起催眠术了？】

安然：【……】

不想理这个白痴。

拿出手机给罗澹闻打电话：“舅舅，你帮我找的司机和助理还没推掉吧？”

“没有。”就知道他会反悔。

“让他们快点过来吧，那个车我不大会开。”

“可以，”罗澹闻道：“司机一个月六千，助理七千，我会让他们顺道把合同带过去。”

啥？让他开工资？他还是未成年人好吧，以前是孤儿没人养也就算了，现在都认了亲了，居然还没人养？

气道：“我没钱！”他当然有钱，有钱也要喊没钱！

“没钱用什么司机？”

安然大怒：给我等着。

气哼哼的挂了电话，换个号码拨通，甜甜道：“奶奶，我想你了，你这几天过的好不好？

“嗯嗯，我进组了，今天上午都开始拍戏了……辛苦，好辛苦的，我现在胳膊疼的要命……

“嗯，我一会就去找药店买药……助理啊，我没有……

“没关系的奶奶，我骑共享单车，方便的很，还不怕堵车……

“你别怪舅舅，他给我找了司机和助理，是我自己没钱付工资……你千万别骂舅舅，他对我可好了，从来都不欺负我，真的真的。”

电话挂断，没多久就跳出来一条信息，他的资产瞬间多了十万，罗澹舟的电话打进来：“然然啊，你以后告状的时候，能不能在舅舅两个字前面，加个定语？比如大舅舅，二舅舅什么的……你奶奶差点没把我骂死。”

“对不起啊，”安然道：“‘大’舅舅。”

“额，你还是叫舅舅吧……以后每个月给你零花钱，不够的话随时问我要。”

“谢谢舅舅。”

电话刚挂断，信息又来，也是十万，附带两个字：“幼稚。”

紧接着罗澹闻的消息进来：“钱给你，工资自己付。”

安然回个笑脸：“谢谢舅舅。”

他家舅舅还真是……有原则。

小王诧异的看了安然一眼：不说这小子是靠着一张脸，爬了投资人的床才进的组吗？听起来不像啊！

【叮，积分+100.】

宾馆离片场不远，很快就到了，安然拿了琴和一个小工具箱下楼，将车钥匙交给前台：“下午我的司机和助理过来，把钥匙给他们，让他们休息一下去片场接我。出门右边第二个停车位上那辆。”

等出门，小王忍不住向右多瞅了一眼，顿时吸了口凉气：“这是你的车？”

安然“嗯”了一声，不好意思道：“刚拿到驾照，这里路生不大敢开。”烧包的林二少，哪辆车都是豪车，不过现在可壕不起来了。

“你自己的？”

小王话一出口就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安然浑不在意，道：“嗯，舅舅前几天才给我弄来的。”

小王讪讪道：“这车挺不错的。”

以为是个被包养的兔儿爷，结果是微服私访的小公子。

难怪前几天他一发微博，连市长都第一时间出来给他作证。

【叮，积分+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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