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布棋
决赛之夜结束, 王牌创星的录制也就到此为止。
导师和学员们一起回到集训点, 导演组为他们准备了夜宵啤酒，作为临别前的散伙宴。
一群人围坐在曾经排过舞的教室里, 被淘汰的学员们已经度过了最初那段失落期，现在全都啃着鸡腿叼着披萨闹在一块儿。
“哇这大晚上的吃这些, 我们真的是一群艺人吗？”
宋唐往啤酒里撒了几颗枸杞, “偶尔放纵一次，不要紧的。”
容钰珩坐在周漱白旁边忧心忡忡，“在希签了公司倒没什么, 你以后怎么办啊, 也没签公司什么的。”
周漱白不甚在意, “本少爷还可以向影视行业进军, 那个没签公司也可以试镜。”
容钰珩这才想起周漱白为自己圈定的江山，心下稍定，真情实感地送上祝福, “希望你可以步温老师的后尘，成为下一个影帝。”
周漱白噎了一下, “…步后尘是贬义词。”
容钰珩强行解释, “但是它被善意浸润过。”
“……”
这会儿提到温择琤，容钰珩也终于想起要同后者报喜了。他从下台之后就没看过手机，现在打开才发现足足有四十几条消息！
有陆鸣喧给他发的“出道大红包”, 还有游天予他们说让容钰珩请客庆祝, 容琮彦也罕见地打了个电话过来, 可惜自己没接到。
容钰珩滑了滑, 这才在最下面看到温择琤的消息。
消息在最下面，意思就是最早发来的。
【温择琤】：恭喜你出道了，以后会越来越好。
【温择琤】：好好休息吧，等你有空了…想和你打个电话。
容钰珩看到那个短促的省略号，不知道为什么心头就被轻轻撞了一下，感觉哪里怪怪的。
容钰珩从一片欢乐的海洋中浮出水，拿着手机走了出去，跑到远处的走廊尽头给温择琤回了个语音：
“刚刚没看手机，你拍摄结束了吗，想什么时候打电话都可以。”
这会儿接近十点，容钰珩在走廊口等了几分钟，温择琤就回了信息。
【温择琤】：今天已经收工了，现在可以吗？
容钰珩立即给他拨了过去。
电话接通，温择琤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倦意，“回宿舍了吗？”
容钰珩说，“没有，我们在游泳。”
温择琤一下就不困了，语气中甚至透着一丝丝狐疑和警惕，“夜泳？”
容钰珩，“在欢乐的海洋里游泳，科科科科…你怎么这么笨，这都听不懂。”
温择琤哽了一下，一面自省不够有梗，一面又觉得这语气莫名亲昵。
他迅速融入容钰珩的逻辑体系，“喔，那下次游泳带我一个。”
容钰珩也不知道是被托举过后例行一飘，还是啤酒喝得有点高，骚话又不长记性地往外蹦，
“那你可得做好心理准备，我游泳都是过浪的～”
温择琤心里砰砰直跳，想着，能有多浪？浪给我看看行不？然而他嘴上却不露痕迹，
“都可以，我都接受。”
这个莫名变骚的梗很快就被容钰珩掀过，“拍摄怎么样了，前几次你都好晚才休息。”他说着忍不住充满担忧，“身体不会虚吗？”
温择琤刚升起的感动一秒消散，“……”
他忍了忍，还是把那句“要不你试试”憋了回去，只干巴巴地说了句，“不会。”
容钰珩放心了，“那就好。”
温择琤心底一突，“好什么？”
容钰珩发自内心地替他感到喜悦，“怕你以后真就只有我这么一个孙孙。”
温择琤，“……………”
他可不就只会有这一个孙孙吗。
不对，什么孙孙！
温择琤瞳孔一缩：自己怎么也入戏这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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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欢闹，第二天就是分别。
“STAR—T”的成员要搭乘帆宇的商务车去往公司签订相关事宜。
临别前，容钰珩和关系好的几个朋友挨个抱了抱，眼眶又红了。
“又不是以后见不到了。”蒲在希感性地安慰他，“想我的时候就来梦里见我。”
容钰珩理性地对答，“操作起来有难度。”
“……你还是快走吧。”
商务车门“哗啦”一关，除了开车的帆宇负责人，就剩团内成员六人。这几人当中，容钰珩唯独和汤寂不熟悉。
汤寂之前和时路一个宿舍，他们宿舍三次淘汰赛一次走一个，到最后只留下汤寂一个人。平时也不见汤寂和其他宿舍的人来往，只一个人默默练习，默默晋级，最后默默出道……
也算另类的牛逼。
这会儿车里已经聊得热火朝天，汤寂依然缩在一边不说话。容钰珩和他中间隔了个黄嘉宁，就伸手戳了戳他，“汤寂，你签的哪家公司？”
汤寂又缩了缩，小声说，“霁初。”
容钰珩迅速抓住了话题，“最开始我也准备签到霁初，后来还是去了帆宇。现在成团了也不知道新的合约该怎么签？”
汤寂可能不太擅长接话，只点了点头。
单齐说，“应该是共享约吧，帆宇的风格一向如此。”
容钰珩不太懂娱乐圈的这些合约，但他本身就签在帆宇，也不用担心过多问题。
车程两三个小时，他们一路聊着很快就到了帆宇公司楼下。
容钰珩上次来还是两个月前，这次重新踏上这片白瓷砖地，感觉又不一样了。几人跟着负责人上了电梯，他们各自的经纪人已经等在了五楼办公室，准备商议成团事宜。
路上迎面遇到一名搭着披肩的年轻女人，负责人就打了个招呼，“秋姐，今天不忙？”
施秋笑了笑，“怎么不忙，忙着解约。”
她说完目光一扫看见负责人身后的容钰珩，就愣了愣，“诶，昨天是男团出道之夜吧，这几个就是新成员吗？”
负责人点头，“正要带他们去签协议。”
施秋正是海选那天一眼相中容钰珩的那名经纪人，她那会儿还跟王祁林讲，“这孩子早该进娱乐圈。”
“这些孩子都签过经纪人了吗？”施秋问。
“都签了。”负责人回答。
施秋略感遗憾地“喔”了一声，她手下的艺人要跳槽，她正好解约一个，要是容钰珩没签，她肯定就签过来了。
几句闲谈后施秋便离开了。负责人把六名团成员领到办公室里，由男团总经纪人同他们各自的经纪人一起谈合约。
因为各家经纪人都在，协议内容公开透明地放在桌面上来谈，因此也不用担心出什么问题；何况帆宇娱乐是业内的大公司，资源和信誉程度都是上等的。
就算徐荪对内是棵墙头草，但对外他也知道维护自家艺人的利益。
协议很快商定好，先签了两年约。帆宇给“STAR—T男团”安排了一个人脉还不错的经纪人，叫李浇。还给团成员配了套合宿的公寓，就在二环旁边的一个安保严密的社区。
“平时没事就住在那边，培养一下团队的默契和感情。接下来会有训练和演出，你们注意调整档期，不要起冲突。”
“明白。”
李浇带着六名成员往楼下走，“你们到时候收拾些衣服放到公寓那边，日常用品不用带，都有。”他说着顿了顿，“有人不住那边的吗，先给我说一声。”
容钰珩刚好解决了住宿问题，心情明快不似凡人，“我长住！”
李浇也不知道脑补了什么，就怜爱地拍了拍容钰珩的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容钰珩的快乐气泡被戳破，“？”
李浇慈爱地说，“把那里当成自己的家吧，有什么需要不用客气。”
单齐也来搂他，“说得对，以后我们六个就是一家人了，我会好好照顾你。”
“……”
气氛莫名变得励志又温情，容钰珩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他微微拧眉，“你们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我没那么悲惨的。”
李浇还在善解人意地维护他的自尊，“好了，你不必解释，我们都不在意你的过去。”
容钰珩默了两秒，“…那行叭。”
…
男团的公寓是跃层，上下各三间卧室，下层有客厅厨房，上层有浴室练习室。
六人搬来后就进入了严密的训练，他们的第一次演出定在半个月后，公司给他们拿了新曲，演出过后还要录制专辑。
容钰珩中途有给容琮彦打过电话，后者的意思是让他快点回家。
容钰珩只说团内合宿走不开，容琮彦叹了口气也不再勉强。
“爸很关心你，就是嘴上不饶人而已。小珩，我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孩子，跟爸爸怄气你也难受不是吗？有空就回家一趟吧，跟爸说说软话，快点和好。”
容钰珩超级不开心地撅起嘴，“我被赶出去的时候，客厅里放的可是《千里之外》。”
容琮彦哄他，“最近都放《北京欢迎你》了。”
容钰珩同款傲娇，“……哼。”
容琮彦，“……”果然亲父子，连调调都一样。
半个月的训练很快结束，巡演即将拉开帷幕。
六名团成员集体在微博进行联合宣传，六家粉丝奔走相告宛如过年。
黄嘉宁窝在沙发上刷微博，刷着刷着就突然“啊”地一声跳起来，冲进厨房打捞容钰珩。
容钰珩几乎都要钻到冰箱里去了，每次训练完他就饿到不行。
黄嘉宁把他扒拉出来，“你认识匡照啊？”
容钰珩的脑子仿佛已经被冷气冻僵，他反应了好一会儿，这才把人对上号，“他该不会又转发了我的微博？”
“对啊，你们真的认识？”
容钰珩摇头，“不认识，但这不是第一次。”
黄嘉宁惊了，“他该不会是你的粉吧！”
容钰珩理智尚存，“不至于。”他顿了顿，神色有些微妙，“可能只是个善猹。”
专门来吃他的瓜。
巡演的路线已经初步定下，容钰珩看了眼就发现有K市。如果没记错，温择琤拍戏的地点也在K市。
容钰珩捏着路线单发出一声长叹——温奶奶，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他想着就给温择琤发了个消息。
【容钰珩】：我们第三场巡演在K市，你是不是在K市拍戏？[海獭偷窥.jpg]
温择琤时隔一周第一次收到前者的主动联络，差点没绷住表情。等他看到来信的内容，更是欢欣得连背脊都挺直了。
容钰珩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来探班？
【温择琤】：是在K市，你们什么时候过来？我请你吃饭，就当庆祝你出道了。
【容钰珩】：这个月的23号，你们剧组可以探班吗？我还没看过拍电影。
【温择琤】：可以。[海獭乖巧.jpg]
温择琤收了手机，心跳还有些急。他又期待又紧张，还特意把23号左右的戏份翻出来看，看看自己那几场帅不帅气。
温择琤想，这是一个好机会，等两人面对面的时候，他一定要找机会把“奶孙剧本”杀青。
曲右禾一回头，就看见他琤哥端坐在座位上，目光明暗闪烁，像是在布好大一局棋。
曲右禾，“……”
他眉心一跳，莫名想起了之前看过的古装片里，密谋者在光线昏暗的密室中，对着幽微摇曳的烛火低声喃喃：这一天，终于就要到来了……
曲右禾努力驱散心中的异样感，开口确认，“……琤哥，你似乎在筹谋些什么？”
温择琤闻言，罕见地浮出一抹浅笑。
他在曲右禾惊疑不定的目光中淡淡道，“这一天，终于就要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