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送东西
第二天一早, 于柔就兴冲冲去了江兰殿, 江兰殿的池子已经做好，池子旁边也确实垒了青砖石边儿, 很矮的一层, 正和地面平齐，池子的侧壁和底部都铺了砖石, 和泥土隔开, 看上去十分干净, 池子不深, 差不多一食指长。
于柔问伏齐, “只差填沙子了吗？”
伏齐道：“是, 娘娘，只差填沙子了。”
于柔看周边的地上也有刨过的痕迹，问伏齐，“那是怎么回事？”
伏齐道：“以后两个皇子可能在此处常玩，奴才就打算把这片废地都种上矮草, 日后好好打理，皇子们也能在上面玩。”
于柔道：“你有心了。”她环顾庭院，江兰殿单调, 但也有树有游廊, 古色古香的, 多这一篇草毯也不会不搭。
“这粹幽宫还是太单调了。”于柔道。
如果是和丞相府的西苑比的话, 就显得十分单调, 丞相府的西苑有假山有流水有桥还有小船, 但这个宫殿，就只是空旷旷的平地上建了房子。
宫中自然是有比粹幽宫好的，比丞相府西苑还好的宫殿，但原主来的时候，确实没被分到那些去处去，如果是在那样的地方生活，就更得意趣些。
于柔抬头看看天色，昨日便觉得天有些阴，今日也如此，阳光不是十分明媚，于柔问道：“若是弄来沙子，下雨了怎么办？会不会冲的哪儿都是？”因为池面是与地面平齐的，池底又很结实，沙子也漏不下去。
伏齐道：“若是下雨，便找来块儿木板子遮住。”
于柔点头，木板子也行，“沙子别装太满。”不是建个凉亭就好，于柔还是喜欢露天着玩。
伏齐应道：“是。”
于柔：“那你再去内务府催催。”
伏齐应道：“是。”
大概在早中午时，沙子被一车车运送来，池子被填好。
于柔也让锦和给她找了本《三字经》，她握着那本书朝沙池子走去，还喊上正在院子里玩的楚桀，“你们两个，快过来，看这边有什么好玩儿的？”
对什么都雷打不动的楚桀，听到“好玩的”三个字后，立马“腾”的坐起身，朝于柔看去，余光里看到一堆陌生的太监推着车子进来。
他很快被吸引了注意力，睁着大眼睛朝推车看去。
楚凉在地上滚了一圈，也爬起来，看到推车子进来的人。
他要比楚桀怕生些，迈着小短腿走到楚桀身后站着，拉着楚桀的衣服，朝那边看。
于柔又喊他们，“来啊。”
楚桀心中有些好奇的，想跑过去看，而楚凉还在拉着他的衣服，又想快点跑过去，楚桀就着急的又跑又原地踏步的，楚凉的奶嬷嬷帮了他，奶嬷嬷抱起楚凉，对楚桀道：“大皇子想去就快过去吧。”
于柔看到那一幕，没有说什么，但她有那么一点感觉，太多大人看着孩子，对孩子们之间培养感情，并不一定是件好事。
应该给嬷嬷说一下，给两个孩子更多的相处空间，也给他们一点耐心，不用太着急的去帮助。
楚桀先到的，跑到于柔身边，拉住于柔的裙摆，指着那池子道：“这这这，什么呀？”
于柔低下头，道：“你说话有点结巴吗？”
楚桀还睁着大眼睛，指着沙池问：“这这这，什么呀？”
于柔：“这是沙子呀，小傻瓜。”
楚桀不知道沙子是什么，但他已经知道小傻瓜是在骂他，他不理于柔了，走过去又去拽住伏齐的衣服，“这这这，什么呀？”
伏齐耐心道：“回大皇子殿下，这是贵妃娘娘吩咐给您和二皇子殿下做的沙池，让您和二皇子殿下在上面玩乐的。”
伏齐这么正经的一大段话，楚桀只听懂了一个字“玩。”
他扯着伏齐的衣服，把他往沙池拽，“去去玩呀。”那声音奶奶的，只一个“呀”字是清晰的。
伏齐忙摆手，“大皇子殿下先等一等，等把沙子都铺好，贵妃娘娘陪您一起玩。”
沙子铺好，于柔从矮树上取一个小枝条，掰成两瓣，准备一个给楚凉，一个自己拿着，道：“伏齐可不会玩这个，母妃才能陪你们玩。”
这伟大的被她剽来的游戏，当然只有她玩得好！
于柔走到沙子上，蹲下，楚桀立马跳上了沙子，“哈哈。”他踩上去就笑了，一呲溜脚坐下，沙子被踢飞起一些，打在于柔裙摆。
于柔故意嘲笑他，“哈哈，你摔倒了。”
楚桀在被嘲笑中找到了存在感，又站起来，“呲溜”一下滑倒了，于柔很配合的笑他，他个傻小子也很开心，还故意站起来，故意滑倒，看于柔，于柔笑，他也笑。
他摔了五六次之后于柔终于不再想配合他玩这无聊的游戏，于柔拉着他，“别摔了别摔了，母妃这次教你玩一个好玩儿的游戏。”
楚凉也已经坐在了沙池上，但于柔不打算教他，他还小，手还握不住东西，他自己玩就好。
好在楚凉性子温良，不是个爱找存在感的孩子，一个人坐在沙池边抓沙子，也抓的很专注，很用心，完全不会找事情。
于柔把小木棍儿递给楚桀，“你拿着，可以在沙子上写字。”
楚桀拉过来在沙子划来划去，划一道一个引子，用手摸摸又没有了。
他胡乱画了好几道。
于柔也用自己的木棍写了一个“一”字，指着问楚琸，“你知道这是什么吗？”教学要从最简单的开始！
楚桀不知道，抬头看她。
于柔：“这个是‘一’，跟着我念，‘一’。”
楚桀看着她的嘴，不由自主的咧开嘴，“一”。
于柔带他念了三遍，接着提笔要写一个汉字的“二”字，指着那个字又准备带着楚桀念。
楚桀见她扭过头就开始看她的嘴巴。
但是于柔又不想念了。
她想到数学是现代的教学，可不是古代的教学，古代的教学应该是她手上的那本《三字经》，她现在教他学一二三，有什么用呢，又不是要培养一个账房先生。
嗯......于柔想了想，还是放弃了，把自己写过的字擦掉，道：“这是母妃给你准备的儿童乐园，我们来玩沙子吧！”
她还是再想想以后怎么教他吧，到时候从《三字经》开始。
这次陪他的主要目的是多和他交流，让他多说话，次要目的才是教学。
他们堆一个沙地城堡吧，她和他们一起！
于柔喊楚凉，道：“小宝宝也快过来呀。”
于柔起身，把楚凉拉过来，和他们两个一起围成一个圈圈，在沙地上堆城堡。
“这个是城墙。”她堆出一条长长的沙堆，然后去做房子。
小孩子是天生的玩家，他们对别的一窍不通，反而做起这种游戏来，不教也会，很快就投入进来，堆成一个一个的小土堆，再去做他们想要的形状。
又认真又开心。
于柔在垒出的院子里又放一个小沙堆，道：“这是我们的花坛。”她将花坛铺平，铺成长方形。
楚桀便指着道：“放花花。”
于柔道：“对啊，要放花花。”
楚桀又指指院中的花坛，“那里。”他的意思是那里有花。
于柔道：“让伏齐帮我们摘过来放这里好不好。”
楚桀却自己站起身，屁颠屁颠跑过去，伏齐想去帮他，但于柔猛地意识到这是楚桀自己想做的什么事，那不如就让他自己做了吧，花坛也不高。
于柔就喊住伏齐。
楚桀自己攀着花坛，拽过来一朵花骨朵，开心的跑过来给于柔，“给、给。”于柔觉得他大概真有点结巴。
不是遗传吧？楚琸小时候结巴吗？
于柔去接他手中的花，发现不仅有一个花骨朵，还有几片被他勒掉的叶子。那是手不稳，一把拽到的。
于柔忙打开他的手去看，见他手心有几道拔叶子勒出的带青汁的痕迹，但没有受伤，她松了口气，抬头问，“疼不疼？”
楚桀还在那儿笑，眉头没有常有的凶凶的感觉，反而有一种傻气。
于柔：“小傻瓜。”轻叹。
她仔细的把楚桀摘过来的花放进沙地花坛。
......
临近午时，小厨房送来了几碗梨水，还有几颗梨子。
于柔瞧见道：“怎么特地送了梨子过来？”以往是没有的。
小厨房的太监回道，“贵妃娘娘贵人事忙，怕是忘了今日惊蛰呢。”
“惊蛰？”惊蛰是一个节气，以她的知识面，只知道这个，厨房送了梨来，看来是习俗。
于柔递一个给楚桀。
楚桀还正玩的开心，不吃。
于柔看他，见他在沙地上画了“箭头”。
于柔新奇：“你怎么会画这个？”这可是有点技术含量的，对于孩子来说。
楚桀的嬷嬷替他回道：“娘娘不知，大皇子每日抱着弓箭睡觉呢。”
于柔惊讶：“抱着弓箭睡觉？”
嬷嬷点头，苦笑，“就是那日皇上......”
她这样一说，于柔明白了。
于柔手拿着梨蹲到楚桀面前，挑起楚桀的下巴让他看向自己，“怎么啦？干嘛画他的箭啊？想找父皇陪你玩啊？”莫不是有了好玩的游戏，还想要分享给凉薄的父亲也玩一玩吗？
楚桀不说话，挣开于柔的手自己玩自己的，于柔把他的梨送到他嘴边，道：“吃一口吧，好歹是节气习俗的。”在现代可能不太重视习俗，但来到这里，她就不自觉变得敬畏了。
楚桀张大嘴巴咬了一口就不吃了，推于柔的胳膊让于柔拿一边。
于柔想了想道：“嗯......正逢这个节气，要不咱们也煮一些梨水，给你父皇送去？”送到他在御乾宫办公的地方。
反正出楚桀想他了，而且来这么就，还没去过前宫呢，想来楚桀和楚凉也没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