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腥味儿
第二日楚琸恢复办公状态, 于柔也照常在宫内忙些宫务。
连接暖了几日，天突然转阴，又迎来阵倒春寒。
这一个粹幽宫小院就是一处小园林，里面种了花花树树，一起风就会显得冷, 于柔不再让两个孩子在院内跑耍着玩，而让他们到自己的寝殿, 给他们铺上毯子让他们坐着玩，或让他们爬到软榻上和自己一起窝在被子里玩。
两个小家伙在有母亲气息的寝殿里待的很适应。
窗边的软榻处光亮一些, 他们上了软榻，挨着于柔坐着, 于柔给他们讲故事听。
说的不是那些对他们而言有难度的古代启蒙读物，也甚至连寓言故事都算不上。
就是花花草草鸟鸟兽兽的东西, 说的都是他们见过的，比如风筝, 比如蝴蝶，比如白云，比如蓝天。
直到外面的雨越下越大, 他们打开窗户往外看，能清晰的看到水滴打在地面上“啪嗒啪嗒”溅起的水花。
于柔站在他们身后，问他们，“你们可知道雨从哪里来？”
楚明臻和楚世轩都摇摇头。
于柔道：“是从云朵里来。”
楚明臻：“从天上, 掉下来的。”说罢跑出去站在廊下往天上看, 但是看不到最初雨滴落下的地方, 人的视力有限。
他一下去楚世轩也下去了，楚世轩迈着小短腿晃晃悠悠朝他走去，到他背后一下扑在他背上。
楚明臻哪顶得住他的体重，被他撞得趴倒在栏杆上。
锦和连忙上前讲两个孩子扶起，口中道：“还好有栏杆挡着，不然掉到台阶下去就麻烦了。”
于柔看他们差点摔倒也慌了一下，见他们被栏杆挡着又心回远处。
“你们两个快点来屋里吧，外面冷。”于柔隔着窗户喊道，她没有随他们两人一起出去，还坐在暖乎乎的被窝里。
两个小家伙不听话了，就待在外面不进来。
于柔没有再催他们，静静的看着他们玩耍，等困了浅眠一会儿。
……
楚琸在御乾宫召见了此次预备调到西北边塞的小将，是那位邹忆丹的姐夫，唐正浩。
唐正浩祖上都是从军的，但也早已败落，只剩唐正浩一根独苗。
楚琸在除辅政大臣胡邦时识得了唐正浩，这两三年来一直用他，对他一路提拔。
此刻镇北将军阵亡，调年轻的唐正浩过去接任，他心中只有六分把握。
虽然只有六分把握，也想一试。
和唐正浩交代了西北边务，道：“你回府准备准备，择日启程吧。”
唐正浩领命告退。
唐正浩离开，御乾宫大殿只余楚琸、施林州等人。
不一会儿又有人求见，是京兆尹有事来报。
总是和人议政的楚琸并不孤单，他今日接见外臣就接见到了下午。
等晚上想起身离开，才发现外面雨下大了。
施林州问：“给皇上传膳还是到粹幽宫用膳。”
楚琸站在门旁看着外面的雨帘，好半响没有回话。
他不回话是因为，陡然觉得若一个人在这里用膳太孤单了。
那么久以来都是在粹幽宫用膳，今日不去，心中竟觉得不习惯。
楚琸道：“去粹幽宫。”
施林州连忙去为楚琸拿伞。
皇上总是去粹幽宫，下这么大雨也不例外，他是被粹幽宫那位迷住了吗？可施林州觉得她除了长得颇有点女人味儿，其他哪里好？
施林州又想起在棠梨宫的柳青青，柳青青是在他出宫为皇上办事时生了病，后太医院受到皇上指使，柳青青就被越医身体越坏。
这个女人真可怜，一点宠都没分到，施林州有心扶持都不知从哪下手。
施林州给楚琸拿了把伞，又递上一盏雨中用的灯笼，他与楚琸一人执一把伞，一人提一盏宫灯去往粹幽宫。
平日里不觉得远的小路在雨夜走起来很长，楚琸只觉得走了很久都没有到。
真是远。
等他到粹幽宫，施林州大声通报：“皇上驾到。”
于柔听到，打开窗户往外看。
楚琸抬眼，看到纸窗上晃动的人影。
于柔懒洋洋的，不想下软榻，还是掀开被子下去，给楚琸行礼。
楚琸进到正厅内，两个孩子正趴在小矮桌上喝奶羹。他们穿着小锦袍，用头上的圆顶小帽对着他。
于柔掀开珠帘走来，她里面穿斜襟的寝衣，外面披带狐毛的披风。
楚琸上下看一眼，心道那是什么打扮，不规不拒的。
于柔屈屈膝给他行礼，站起身，走到他身前，抬手。
楚琸把她的手接住。
她的手白嫩细长柔软，被楚琸托在手心时，楚琸想他们两人是谁伺候谁……
楚琸问：“吃过了？”
于柔摇摇头，“就让厨房给两个孩子做了些？”
楚琸：“等朕？”他心中一动。
有些觉得她……有一点懂事了……
于柔没接话，她不是等楚琸，她只是没胃口。
太冷了，她只想窝在被子里不动。
但也知这话不是楚琸想听的，她便笑笑，问道：“皇上吃过了？若还没有，咱们就传膳吧。”
楚琸：“刚处理完政务就过来了。”
于柔听出他的话外音，忙对锦和道：“赶紧让厨房传膳过来。”
小厨房不一会儿将温着的饭菜端上。
因楚琸来的晚，这菜闷在锅里，已经没有刚炒好时的味道好。
于柔夹了两筷子，把筷子搁下，道：“皇上办政辛苦，明日臣妾亲手做些皇上爱吃的，犒劳犒劳皇上。”
楚琸嘴角弯起一丝浅笑，很浅也很短暂，就收回了，道：“不用那么辛苦。”
于柔自然察觉到他一闪而过的笑意，心里不似刚刚窝在软榻上时那么倦怠了，有心思调笑了，道：“难不成臣妾做的皇上不喜欢？”
楚琸当即摇头。
他尝过于柔的厨艺，她做的那几道菜甚至比御膳房中的菜还美味，也不知道她一个官家小姐怎么会有那么纯熟的厨艺。
于柔在现代研究过厨艺，做的又都是流传前年的经典美食，怎么会不好？
于柔：“你若喜欢臣妾就给你做。”
于柔起身去看两个孩子吃的如何了，见他们的奶羹见底，让宫女们把碗收走，问：“吃饱了吗？还需嬷嬷再送来一碗？”
楚明臻摇摇头，拍自己鼓囊囊的肚子。
楚世轩伸手要抱抱。
于柔穿的不方便，嬷嬷将楚世轩抱起。
楚明臻的嬷嬷也将楚明臻抱起，道：“大皇子和二皇子都困了，奴婢抱他们下去休息。”
实则她是有眼色的不让大皇子、二皇子打扰到皇上与贵妃娘娘独处。
于柔看看两个小皇子，为他们整理好帽子和衣襟，道：“嬷嬷带他们回西殿休息，外面还下雨，遮好伞，别淋到了。”
嬷嬷们回道：“是，娘娘，奴婢们省的。”
她们一行人抱着孩子打着伞提着灯笼离去。
楚琸透过殿门看到他们的影子。
风吹进门来，于柔拢了拢衣服。
楚琸也吃好了，让人撤膳。
他起身，向于柔走去，手想揽在她纤细的腰间，将她带回寝殿。
正好于柔看向他。
楚琸：“……”
楚琸的手没敢动了，嘴里道：“走吧。”
于柔率先进寝殿。
楚琸看她曼妙的背影。
他心中有几分遗憾，只道下次不能这样了。
楚琸后脚跟着进入寝殿中去。
两人一前一后匆匆沐浴过，后便钻进了被窝里。
楚琸伤彻底好了之后，便不再让于柔躺他外面，而是他躺外面，于柔躺里面。
于柔道：“今日虽什么也没做，但身体却懒洋洋的，总想睡觉。”
楚琸转头看她，见她神色确实有几分倦怠。
楚琸沉默了一下问道：“可是受了风寒？”
于柔摇头，“只是困罢了，受了风寒哪还敢与皇上躺一处？”
楚琸脑中灵光一闪，觉逢大好时机，他不禁欺身上前靠近了些，抬手放在于柔额头。
佯装镇定，道：“确实、不是、很热。”
于柔：“……”
于柔“啪”一下打掉了他的手，道：“都说了没有风寒，皇上还不信。”
本想借机再靠前一步的楚琸僵住。
但雨夜似乎很有气氛。
他心理和生理，都有些，稍稍的亢奋。
他今日势在必行！
于柔没听见他回话，便背过身去，上下眼皮打架。
翻身的一瞬，她的体香传入楚琸鼻中，那是种淡淡的香甜的味道。
楚琸受不住勾引了，突然伸出铁一般坚硬有力的手臂，将于柔揽的更近，后背贴在他的胸膛。
漆黑的深夜赋予他勇气，亢奋之中更不会在乎面子和尊严，他恢复雄性的本能，贴在于柔耳边说：“你怀唯唯和阿绵时也这样，总是犯困，阿绵已经大了，再给朕生个儿子吧。”
于柔本就半睡不醒之间了，突然听到能让人怀孕的男声在耳边低喃，说着暧昧的话。
她身上突然就像过了无数道闪电般，噼里啪啦的，像被电鱼一样惊坐起。
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把楚琸都推一边了。
楚琸：“……”
于柔坐着，单手捏紧胸前的衣服，又不自然的将耳边的头发扶到耳后。
余光看着被甩到一边的楚琸，她有些尴尬，轻声道：“臣妾刚刚好似做了个梦，惊坐起，吓到皇上了。”
何止是吓到了楚琸，楚琸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搞软了。
他也冷静下来，会想到刚刚说过的那番话，脸几近通红。
他撇过头不让于柔看到他的脸。
说的什么玩意儿啊……那不是他。
他几乎想走掉了，但又不想场面更加尴尬，他转过身盖好被子，道：“天不早了，睡吧。”
于柔：“唔……”
看着楚琸那样，她又，嗯……，想要做一些什么。
但她最后也什么都没说，乖乖躺下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