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以怨报德
这事情发酵的远比想象中的快, 楚池到酒楼中经听到一两声闲言碎语。
那些人偷瞄着他交谈, 但他走过去，那些人又笑笑就闭口不谈了。
楚池心中膈应, 让小厮去打听, 小厮回来, 便气愤道：“不知道谁的嘴巴那么恶毒！竟说少爷毁坏宋大姑娘的清白。”
楚池的心沉到谷底, 想来清隽的脸也变得阴沉，一甩纸扇，走了。不欲与人议论。
偏走到街上又恰巧碰到一两个狐朋狗友，那些人笑他：“世子爷向来受京中姑娘爱戴, 此流言一出, 不知碎了多少少女芳心。”
楚池瞪那人一样，走得更快了, 回府去。
.......
于柔的心算是有着落了, 暗道若是他俩真好上, 就想办法让宋秋彤永远待在三王府，随三王府漂泊零落吧, 别给她机会入宫。
反正她是喜欢楚池的, 和楚池一生一世在一起也不亏了她。
那晚楚琸到粹幽宫来，于柔便与楚琸讲了这事。
这一次楚琸知道八卦的速度可没有于柔快了。
他还酸溜溜的道一句, “你对楚池的事可真上心。”
于柔嗔怪, 伸手拍他一巴掌, “事情不都与皇上讲清了吗？”虽然那时说的也是谎言, 但他那之后可没犯过毛病了。
楚琸便不再谈这事。
回头又问于柔, “是宋夫人亲自找上门去的？”
于柔点点头，“嗯......也不知是为了什么，宋小姐在京中颇有才女之名，不该愁嫁，她这样一做反倒不好。”能泼宋家脏水的机会，于柔可不会浪费。
她能做的多有限啊，连安插人到宋家与三王府都怕出岔子，所有的影响力不过粹幽宫这一亩三分地，楚琸在她面前，她能予楚琸最直观的影响，当然不会错此机会。
楚琸对宋秋彤的名声不关心，他在意的是别的，明明他有用舅舅的意思，结果他们又想攀三王府是什么意思？
转而他又问于柔，“朕见你看那本《策论》看了两日，可有什么心得？”
于柔：“......”
于柔又嗔怪的拍打他一下，“好端端的问这做什么，像考校的夫子一样。”
楚琸一瞬间怕楚明臻会随了她。
他现在自是不会对于柔放肆的举动说什么的，毕竟他最近连肉腥儿也还没尝到。
他只道：“你若是有什么心得，可以与朕说说。”
于柔摇头，颇有些撒娇的意味，道：“皇上忙，臣妾不说。”
“朕忙你还让朕给你念呢。”
于柔：“那皇上不是没念呢么？”
楚琸：“.......”
于柔看不出那些书的精要之处也在楚琸的意料之中，尽管于柔没有一点政治眼光与头脑，楚琸还是闲谈般问了她，“宋二爷是朕的舅舅，宋夫人去三王府示好岂非他指使？他这是何意？”前几日讨好自己，这几日又讨好三王府。
楚琸既然让于柔说了，于柔便不放过一个抹黑宋府的机会，道：“三王府那么好的亲事谁不想要？宋府没落多年，难免想攀高枝。”意识到自己说话过于刻薄，忙捂住嘴巴，眼睛转动。
楚琸道了句：“胡说。”
于柔见他没有生气的意思，问道：“怎么胡说了？”
“谁亲谁疏他不知晓么？”楚琸道。
于柔笑道：“那他若将女儿嫁过去，两家成了亲家，又是谁亲谁疏？”
楚琸不说话了。
于柔还道：“说不定三王爷能允这门亲事呢，宋家虽不显赫，挖皇上墙角他势必愿意的。”
楚琸气势沉了下来。
楚琸身为一个极度护短的人，对亲近人的话往往会少一些辨别能力，不去怀疑其中真假，直接信了，因此生的不是于柔的气，而是宋府和三王府。
他道：“他们想勾搭便让他们勾搭去。”
于柔站起，将手放到楚琸肩上，与他坐一条长凳，手又放到他后背轻抚，道：“皇上说的对，看那宋闵泉，还有宋小姐，以及他们府这处事，岂是可用之才？皇上吝惜舅舅，便给他些恩典，让他日后好过些，栽培他们断是不必的。”
她又道：“天底下那么多人才，愿为皇上所用的多得是，并非非他们不可。”
楚琸心中仍有些烦躁，将于柔的手拉到身前来。
他想说，你一直留在朕身边陪着。
但他像哑巴了一样，看着她的眼睛说不出话。
于柔今日是高兴的，专门叫人搬上酒过来浅饮，她为两人斟满，道：“上次与皇上共饮还是兴致所致在院中烧烤的时候，今日碰上这烦心事，不喝一个不行了。”
楚琸闻见味儿便知是果酒，女子也能喝的，便同她喝一些。
“朕还有件事有与你说。”
于柔：“什么？”
“后日镇西将军启程离京，百官送行，明日你接见下他的妻女。”
“嗯？”
楚琸了解过唐正浩的妻女，唐正浩年纪尚轻，他的妻子与于柔差不多的年纪，女儿好似楚明臻的年龄。
楚琸只和于柔说了这些，道：“具体的回来让施林州与你讲吧。”，他听施林州讲过一遍，但若与于柔说的话，又说不了那么详细了。
于柔点点头，道：“臣妾知晓了，明日接见唐将军的妻女。”
楚琸：“这次不可像见宋夫人那次了。”，吃过中午饭才去，他可全都知道的。
于柔笑道：“不用皇上说臣妾也知晓。”，又是夫人外交，天天干些皇后干的活儿，怎么不给她皇后的头衔儿啊。
于柔抬手敬楚琸一杯，楚琸饮尽。
这样的夜色里，他们说说话，喝一盏小酒，偶尔对视一眼，又不知为何低下头笑了。
这恐怕是只有两个人能感受到的心情了。
回去时看向西殿，西殿的灯一灭。
“两个小家伙睡着了。”
“嗯。”
心中有牵挂，身边有人陪的日子，其实是不错的。
......
相较起来楚池是烦恼且连个一起喝酒的人都没了的。
他的院里，两棵树之间牵了条吊床，他躺在上面晃悠悠的看星星。
心想都怪于涛。
于涛对男人是没有那么好心的，若是一个大男人落水，他定会站在岸边看笑话，女子落了水，他倒想下去救了。
虽是这样说，他也不怀疑于涛对彤彤的感情的。
对于涛这种人，彤彤能在他身边待上两晚，他就信于涛是动了真情。
何况，于涛与他谈起彤彤时，满脸笑意的模样。
只是，于涛刻意疏远了他。
楚池不是个不知事的人，于涛刚有意疏远他的时候，他就一下子感觉到是为什么，所以他也不会再主动去联络。
也因此到现在没有了一个可以说话的人。
于涛和彤彤的事挺复杂，他的事并不比他简单。
不想娶宋秋彤，也不想娶表妹。
甚至心头有些不大想娶妻的意愿，但身为三王府的嫡子，早晚有一日是要娶妻的。
楚池心中憋闷，有一种说不出抓不住的欲望。
他皱着眉晃了晃吊床。
心中想不管如何，先出去躲躲风头。
镇西将军后日离京的消息他也听闻了，父亲若愿出力，他便可跟着一道同行。
离开京城出去看看吧，外面的天地广阔，他会找到新的答案，得到新的生活。
楚池又晃晃吊床，不料突然横出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楚池摔了个狗吃屎，失重感的感觉把他吓得够呛，他站起身就要发脾气，一见来人是他爹。
也是，王府里出了他爹还有谁敢干这事。
娘也敢，但娘心疼他，不会这么做。
“爹。”楚池喊了声。
三王爷冷哼一声。
楚池：“您知道了？”
三王爷：“满大街都知道了，本王会不知道！现在堵都堵不住了！”
楚池：“儿子正要与您说这事，儿子随行去西北。”
“随什么行？”
“镇西将军不是后日出京吗？儿子想跟着一起离开。”
楚池这话一出，三王爷怔住，“你要随行去西北？”三王爷问了一遍。
楚池点头。越说出来，越渴望得到一个离开京城的机会。
楚池：“救宋姑娘之事是儿臣鲁莽了，此行出去避避风头，也是一场锻炼。”
三王爷却不说话了。
这儿子一直不与他一条心，让他生气，但到底没离开过他的视线，如今他要走，去那么远的地方，他心中是放心不下的。
三王爷也不和楚池算账了。
道：“本王再想想。”转身走了。
回去后问王府管家，也是从小就跟随他的太监，道：“你如何看这事？”
那太监回道：“世子想出去历练是好事，若真能学点本事回来是王爷的福气。”
三王爷仍是低沉不语。
......
宋夫人在宋秋彤房中道：“不管如何，将那流言蜚语散播出去，都不妥当。”，流言已经满天飞了，她又觉不合适了，害怕惹上什么事。
宋秋彤让她放宽心，“娘害怕什么？说的哪一句是假话？”，他没有救她吗？没有看光她吗？为什么不负责？
宋秋彤：“现在不散布出去，待日后女儿嫁了，再有人说此事，那女儿还活不活了？”
宋夫人心里沉沉的，道：“可那样，不是以怨报德吗？”
“娘觉女儿配不上世子吗？”
宋秋彤这一问堵得宋夫人不知说什么是好了，反反复复还是那句，“不妥当，不太好。”
宋秋彤不想再听，挥挥手让宋夫人离开。
娘觉得她做的不好，可知上辈子是楚池求娶的她？楚池顶着父亲母亲的压力硬要迎她入府。
这辈子不知出了什么问题，那些事情没有发生，但她仍是她，楚池也仍是楚池。
这事做的不光彩，但若这世可以，她会尽可能的去补偿楚池，连同上辈子的，一起补偿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