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谢罪
时雨离开后, 无一郎有些不解的看着自家哥哥, “为什么要把他赶走?我感觉他没有说谎。”
有一郎提着锄头,回过头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你见过骗子会把‘我是骗子’几个字写在脸上吗?像你这么笨的,迟早有一天被人卖了还要给人家数钱。”
无一郎被他劈头盖脸一顿骂,顿时委屈地低下头, 他不懂哥哥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刻薄易怒了,明明前不久还是个对他温柔的好哥哥。
自从父亲和母亲去世后, 哥哥的脾气就变得越来越古怪了。
兴许是这次被骂得狠了, 直到吃完晚饭了,无一郎都没有再跟有一郎说话。
晚饭过后, 两兄弟默不作声的躺在窄小的屋子里, 没有半点交流。
今晚不知为什么格外炎热,有一郎起身拉开了房间的隔扇, 将房门敞开了睡。
无一郎侧躺在地板上,听着屋外草丛里传来的嘹亮的虫鸣声,他有些难过,哥哥是真的不想理会他了,说不定在哥哥看来,他这个弟弟就是个累赘。
半夜,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与此同时, 一股浓烈的腥臭味借着夜风吹进屋内, 无一郎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眼前所发生的一幕却让他头皮一阵发麻,余下的睡意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
一个长着獠牙与利爪的诡异怪物不知道什么时候潜入了他们的房间,怪物全身惨白,脸上青筋暴起,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气味。
无一郎从来没有见过这种诡异的怪物,一时间吓得六神无主,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呆呆的看着那只怪物朝他张开血盆大口。
而就在此时,旁边的有一郎却迅速操起角落里的锄头,朝着怪物砸去,一边砸一边冲着身后的无一郎大喊,“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跑!”
无一郎这才反应过来,他慌忙从地上爬起来,但是还没等他往外面跑,那只诡异的怪物就打掉了有一郎手中的锄头,掐住了他的脖子,锋利的指甲在他的脖子上划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哥哥!”
无一郎一脸惊恐的大喊。
“吵什么吵!今天你们一个都跑不掉!都要成为老子的食物!”
怪物一开口竟然是人类的语言,锋利的獠牙在夜色下闪烁着森冷的寒芒。
有一郎一脸痛苦的扭过头看着神色惊恐的无一郎,艰难的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快……跑!”
为什么?哥哥不是讨厌我吗?为什么要救我?
无一郎看着有一郎脸上痛苦的神色,也不知是从哪里生出来的勇气,捡起地上的锄头,朝着怪物冲了过去。
但他哪里是怪物的对手,他还没冲到怪物身边就被怪物连人带锄头一巴掌拍飞,眼见着怪物的獠牙离有一郎的脖子越来越近,无一郎却只能趴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哥哥被怪物所杀害。
而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凌厉的破空声,在怪物的獠牙距离有一郎的脖子只有数公分的距离时,一个黑色的物体从门外急速飞来,直直插入怪物的脑子里,巨大的冲力一下子就将那只怪物钉到了墙上。
怪物下意识的松开手,被他禁锢住的有一郎也总算是得以逃出生天,倒在地上剧烈的咳嗽起来。
“哥哥!”
无一郎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势,摇摇晃晃的跑到有一郎的身边。
“你受伤了,好多血,怎么办?!”
看着有一郎脖子上被怪物划出来的那道血痕,无一郎一时间慌乱得有些不知所措,在屋内到处找可以止血的东西。
这个时候,从旁边递过来一个瓷白色的药瓶,一些灰白色的粉末从瓶口倾洒在有一郎的伤口上,原本一直在往外流血的伤口竟然奇迹般的止血了。
兄弟二人抬起头看着来人,发现正是白天被有一郎赶走的那个人。
给有一郎的伤口止住血后,时雨抽出钉在鬼脑袋上的雨伞,完全没有给鬼半点说话的时间,就将鬼的脑袋给砍了下来。
时透兄弟俩一脸惊愕地看着那只怪物被砍掉脑袋后,就化作了一团灰烬消失在了空气当中。
有一郎看着弟弟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皱起眉,大声呵斥道,“我刚刚叫你跑你为什么不跑?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可是哥哥那个时候被那只怪物给抓住了,我不想丢下哥哥一个人……”
无一郎低下头小声说道。
“你是白痴吗?你觉得就你这瘦巴巴的跟枯枝似的小胳膊小腿,能打过那只怪物?!”
“可是哥哥你那个时候不也为了救我跟怪物拼命了吗?”
“你是我弟弟,我能对你见死不救吗?!”
“但是我也不想哥哥你死掉,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说到这里,无一郎突然“哇”地一声哭了起来,“要是你死了,我一个人要怎么活下去。”
见弟弟哭得这么伤心,有一郎也不忍心再责怪他了,说话的语气也跟着放缓和了许多,“别哭了,我不是还没死嘛,我怎么可能会丢下你一个人。”
时雨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这对双生子互诉衷肠,一瞬间仿佛从他们的身上看到了缘一和严胜的影子。
“喂,那边的那个奇怪的家伙。”
等无一郎停止了哭泣,有一郎抬头看着站在一旁的时雨,“带我们去你说的那个什么鬼杀队吧。”
“哥哥?”
无一郎抬起头疑惑的看着他,不明白自家哥哥为什么突然就改变主意了,白天他不是还用锄头把人赶出去了吗?
“你说得对,这家伙看上去不是坏人。”
有一郎淡淡的开口道。
时雨走上前在有一郎的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什么这家伙那家伙,没大没小的,你祖宗都得喊我一声哥哥嘞。”
……
将时透兄弟带回鬼杀队后,时雨将两人暂时放在了蝶屋,等他们身上的伤势好了,再放到集训的地方让他们和玄弥还有善逸他们一起进行训练。
时雨刚从蝶屋回来,就见一个明黄色的身影从走廊尽头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
见到时雨,善逸立马朝着他扑了过来,一张小脸都哭成了花猫,还没等时雨问他发生了什么,他就哽咽着朝时雨哭诉,“时雨哥哥,嗝,快救救……救救爷爷……他们,他们要爷爷切腹谢罪呜哇哇哇哇!”
听到“切腹谢罪”这个关键词,时雨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
狯岳变成了鬼,不仅如此,他还将与他一起参与这次猎鬼行动的队友全都杀了,只余下一个死里逃生的拼着最后一口气将这个消息带到了鬼杀队。
猎鬼的鬼杀队剑士变成了鬼,还杀了自己的同伴,这无疑是往鬼杀队的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对于那些将鬼杀队的颜面看得比生命还重要的老顽固来说,他们绝对不能容忍鬼杀队内发生这件事。
除鳞泷和槙寿郎之外的所有前任柱级剑士,将此事的矛头对准了前任鸣柱桑岛慈悟郎,作为狯岳的培育士,他必须要为这件事负起全责,而负全责的最好方式就是切腹谢罪。
绝大多数鬼杀队剑士都觉得这个做法过激了,无奈提出这个方式的是那些前任的柱级剑士,不管是论实力,还是论资历,这里都没有他们说话的份,而队内现任的柱级剑士又恰好都去出任务了,根本没有人能够拦得住这群老人家。
“鬼杀队几百年都没出过这种丑闻,更别说鬼杀队现在已经是政/府所认可的组织了,现如今你作为狯岳的培育士,只有切腹谢罪才能证明我们鬼杀队的清白。”
为首的前任风柱拄着拐杖在地面上狠狠敲了好几下,严词厉色的斥责着对面的前任鸣柱,槙寿郎和鳞泷先生一直在为桑岛老爷子说话开脱,然而那几位前任柱完全不为所动,铁了心要让他切腹谢罪。
“我看谁敢!”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远远的传来了一个冷漠的声线。
众人回过头,只见一名黑发青年撑着一柄黑色的雨伞朝着这边走了过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哭得两眼红肿的金发少年。
见时雨过来了,鬼杀队的剑士们都很自觉的退到一边,给他让出了一条路。
时雨径直走到前任鸣柱的身边,挡在他的身前,往日里那张总是带着平易近人笑意的脸上此刻却仿佛结满了冰霜,只剩下森冷的寒意。
“我今天就站在这里,我看谁敢让他切腹谢罪!”
“你这是不打算把我们几个放在眼里吗?!”
前任风柱拄着拐杖在地上狠狠敲了几下,“我们在前线猎鬼的时候你这小子还没出生呢,还敢在我们面前耍威风!”
时雨冷笑一声,“我怎么不知道鬼杀队什么时候是看资历了。”
他提起手中的雨伞,在地上敲了几下,原本平整的地面瞬间就出现了好几道裂痕,看着呆愣在原地的几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家,时雨嘴角勾起一抹冷淡的弧度。
“奉劝各位老人家最好不要多管闲事,你们都是一只脚踏进棺材里的人了,指不定哪一天一不小心就驾鹤西去了,我会跟上头申请多给各位发点退休金,让你们好好的颐养天年,可千万不要做出倚老卖老这种不明智的举动。”
“毕竟我可不是什么尊老爱幼的好人。”
……
似乎是被时雨的气势给吓到了,原本还气焰嚣张的一众老人一瞬间就本分了不少,不过前任风柱还是不依不饶。
“那狯岳的事情呢?这件事难道就这么算了?难道就任由他往我们鬼杀队的脸上抹黑?!”
“当然不会。”
“鬼杀队的职责就是猎鬼,既然他现在已经变成鬼了……”
时雨唇角微勾,暗红色的眼底浮现出一丝森冷的寒意。
“那么自然就该由我来将他斩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