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考核
但是星斐并不是这样活泼到让育幼师头疼的小龙崽。她很安静, 就算夜晚睡不着, 也只是静悄悄地离开房间，在走廊上写着日记。
沈眠牵着星斐的手回到宿舍, 小姑娘自动爬上粉嫩嫩的床，坐在柔软的床铺里。
沈眠已经试过星斐的体温, 并没有发热, 星斐这两天饮食也正常，排除了水土不服的可能。
虽然鲸歌龙的睡眠时间短是常识，但星斐的情况特殊, 沈眠担心龙化带来的疼痛让星斐睡不着。
原本人类的身体要长出尖尖的犄角和长而沉重的尾巴, 又怎么会是舒服的事情？人类的孩子在骨骼快速生长的时候都会感觉到疼痛，龙化这么剧烈的过程给星斐带来的痛苦可以想象。
沈眠：“医生开了没什么副作用的止痛药, 疼的话一定要告诉我。”
星斐趴在床上：“不疼。我只是睡不着。”
沈眠：“一点都不困吗？”
中午也只午休了一个多小时，沈眠现在有点后悔：以后就不哄着星斐睡午觉了。
星斐摇头：“院长……我可以去图书室拿两本书来看吗？”
让星斐一只龙崽挨到天亮是非常不道德的事情。
沈眠抽出一条毯子给星斐盖上，牵着星斐去了图书室。
育幼院的图书馆虽然还在构想中，但沈眠陆续购入了大量的幼龙读物, 全部暂放在一间教室里，成了图书室。
星斐站在高高的书架下面，仰着头挑选书籍。
她是个阅读量惊人的小龙崽, 书架上的很多童话集她都已经看过了, 目光略过一排排封面可爱的故事书，星斐走过这两个书架, 挑中了一本旅行笔记。
沈眠帮她取下来：“喜欢航行？”
这一架子的书都是各个星球的旅游笔记, 记载了不同星球的风光和文化, 分级是幼龙读物，内容也以图片为主，但因为包含的知识复杂，从风俗历史到地理等等，幼龙阅读起来还是有难度的。
星斐点头：“嗯，我喜欢不同地方的不同龙族，有很多新奇的习惯。”
小姑娘望向沈眠，眼里落满了光：“我有一次看书，上面说宝石龙的主要居住地是云尘星，那里有帝国最多的宝石龙。作者还提到成年宝石龙对付小龙崽哭闹的方法就是把龙崽挂在尾巴上，甩起来扔到很高的地方再接住，有时候会不小心把龙崽丢到房顶上。不过好在龙崽们都很结实，不会摔坏。”
星斐微微笑起来：“我想一想就觉得很可爱。”
沈眠：“……”
沈院长想一想就觉得很窒息——每个龙族都有谜一样的带孩子文化。
沈眠低头，星斐的眼睛里有明亮的向往，对未知的星球和文化充满期待。
星斐爱惜地抚摸书本封面：“虽然我去不了。”
星斐的身体不适合长途旅行，星际航行会进行空间跳跃缩短行程，但是空间跳跃会让身体健康的成年人或者龙族都感到不适，造成类似于晕车的感觉，严重的会有短暂的窒息和眩晕感。
沈眠抬手轻轻抚摸星斐的头发，传递无声的安慰。
小姑娘抬头笑起来：“我不难过。”
星斐比划一下整个图书室，“我在这里，能看到现在之前，星系以外。”
每当她因为清醒而不得不忍受格外漫长的痛苦，都会从文字里得到安慰。那些文字被奇妙地组合排列，就成了充满意义的句子，罗列成为文章，就能让思想跨过时间和地域到达另一个智慧生物面前。
那是无数个只有她自己的夜晚里，最不能缺失的陪伴。
她从来不孤独。
尖尖小角的女孩子拥抱厚重的书籍：“我有很多。”
沈眠静默了片刻，轻轻弯起唇角：“嗯，我们星斐富有一个世界。”
它在你的内心。
……
九月二十一日
帝国育幼师考核的统计通道关闭，报名时间结束，育幼师官网随机公布了育幼师的考核时间。
考核分为三项，其中专业知识这一项是要考试做卷子的，一共六门，一天只够考两门，要考上整整三天。
专业知识考核为每个星球统一时间考试，十月三日开始，沈眠的考点在水都星的一所高校里。
沈眠的考试信息出来的时候，贺醒就带着小龙崽在后面围观。
贺醒胳膊上挂着路原，肩头趴着言潭，三个脑袋凑在一起盯着沈眠的智脑。
沈眠头都不抬：“路原你的征稿写完了吗？”
黑白小胖子立刻蔫了：“没有。我只写了两句，写诗实在太难了。”
小胖子自从自愿（被迫）参加新星杂志的征稿后，每天都晚上都会挠着脑门翻着词典试图写一首诗。
言潭同情地摸摸小胖子：“那你写小短文吧。”
路原：“可是短文要求写八百字！更难了！对吧捷安，你写完了吗？”
捷安歪过脑袋，眨巴眨巴眼睛：“写完了。”
路原震惊：为什么？！
他和捷安难道不是同一个品种的龙崽崽吗？
哦对的，确实不是。
路原想了想，语气肯定地开口：“一定是因为宝石龙比斑龙聪明。”
贺醒慈爱地抚摸路原的大脑门：“不要拖斑龙整体下水，谢谢。”
路原：“嘤——”
言潭忽然开口：“其实我也写了一首诗。你要看看嘛？”
路原用力点头：“要看，说不定就能有灵感了。”
言潭钻回宿舍，过一会儿拿着一张纸飞回来，站在地上。
黑色小龙崽清了清嗓子，表情严肃，开始朗诵：“题目：我最爱的人。”
“他有黑夜一样的眼睛，
白雪一样的皮肤，
墨水一样的头发，
嘴唇有浅浅的红色，
他是那么闪烁，有一颗金色的宝贵心灵，
他是我最深爱的人，
他……”
沈眠：“停一下，这写的是谁？”
白雪公主吗？颜料做的人？
贺醒笑到喘气：“应该是你吧哈哈哈哈哈。”
黑色小龙崽眼睛亮晶晶的：“对！”
沈眠：“……”
贺醒低头对着他看了一会儿，忍着笑：“其实写得很好。”
沈眠直视贺醒：“我给你一个自救的机会。”
大元帅纵横战场并不怕死，并且勇于作死：“你看啊——”
贺醒碰了下沈眠的发尾，接过不小心触到沈眠的后颈，被指尖的温度烫了一下，先是一愣，随即为了掩饰自己的走神匆忙开口调笑：“有黑夜的头发和眼睛，风雪一样的皮肤……啊！”
沈眠握住贺醒的手腕，猛地往下一摁。
贺醒一点都不反抗，任由他拿捏了一顿，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冷冰冰的院长身上真的特别暖。
揍他的时候，手心也很热。
……
虽然沈院长觉得自己考试绝对没问题，但每天晚上还是会刷一两套卷子，免得出现意外情况。在这样的日子里，十月三号终于到了。
专业知识是水都星所有育幼师的统考，沈眠到达考场的时候，高校门口已经挤满了同样来考试的育幼师们。
这场考试对整个育幼师行业都有非凡的意义，作为基础教育的一环，也经常会引起社会的关注——比方说会有一些官方媒体过来采访，取材上本地新闻。
因此一些育幼院也会借机宣传，包悬浮车送育幼师参加考试，在车身上贴上本育幼院的名字，甚至还会请龙崽们等在车旁，以展现育幼院的师生关系良好，给自己打一波免费的广告。
因此贺醒拖家带口，一个带四只小龙崽，出现在送考的龙群里，居然也不是很突兀。
沈眠还是第一次见这个阵仗，他本来以为贺醒和四个小龙崽都来送考已经很夸张，没想到送考中的居然还有拉横幅的。
“预祝光彩育幼院的老师们取得好成绩！”
“宝贝育幼院的宝贝祝愿老师们门门满分！”
还有让龙宝宝们举着的横幅，上面居然恬不知耻地用龙崽崽们的口吻写着：“爱老师爱春暖育幼院，老师们辛苦了。”
沈眠这才知道这帮育幼院有多不要脸。
贺醒怀里抱着星斐：“看吧，我就说应该拉个横幅。”
沈眠：“……”
他头也不回地挤进了候考的育幼师中。
捷安和星斐都有些紧张。
贺醒的注意力比较歪，他左右看了一圈，发现大部分育幼院都拉了横幅，想了想有点不甘心，立刻在星网上根据定位联系了就近的一家制作横幅的虚拟商店，加价让对方加急赶出了一条条幅。
条幅在二十分钟之后送到。
贺醒打开看了一眼，对条幅十分满意，冲言潭招招手。
黑色小龙崽颠颠靠过来。
贺醒：“言潭潭你看别人家的育幼师来考试都崽崽们拉横幅，我们院长也应该有对不对？”
言潭看了一圈，觉得贺醒说得很对：“我们院长是院长，也要有！”
贺醒晃晃手里的条幅：“我也给院长准备了，把它挂到高的地方让所有龙都看得见好不好？”
言潭成功被忽悠，接过条幅飞上高出，哗啦抖开条幅。
红色的条幅上用金色写了一句话：“沈眠沈院长，你是光是传说，是启明育幼院的恒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