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要叫院长
贺醒一手撑着桌子直起身体, 他和沈眠间的距离近得呼吸可闻, 稍一垂下眼睛, 就能近乎零距离端详沈眠这张脸。
沈眠的面容其实很隽秀，是龙族们最喜欢的精致长相, 但眉峰的凛冽横生冰棱一样冲破了这种隽秀。沈眠感觉到贺醒的视线，微微抬起眼睛, 他眼珠深棕近黑，目光几乎沉沉的似乎有实质的重量。
怎么就这么好看呢？
贺醒愣愣地走神。
沈眠当了二十多年的正常男人, 来到星际时代后绝大部分时间都不记得自己还是个O，察觉到贺醒定定的目光，还以为自己丢书吓到贺醒了。
至于吗？智障好了身体不变小，胆子变小了？
沈眠顿在原地，那么问题来了——贺醒都主动嘤了，再揍他是不是不太好？
【红配绿：不行了我好想笑，我们星斐好聪明啊, 这就算是找打！捷安牵妹妹实在太可爱了, 院长揍他哈哈哈哈】
【皇太子殿下的勋章：突然想起来我另一个男神也姓贺哈哈哈哈，不过跟院长盆友不是一个类型的。贺先生这种alpha也很可爱。】
【星辉：前面那个勋章别走！是ID吗？也是我男神之一！以前是我唯一的男神来着，现在也是之一了。】
【糖醋排骨：捷安崽崽和星斐宝贝好有兄妹相，同步率超高。刚刚挪开的小碎步真是可爱死我了。】
贺醒一直没说话，沈眠迟钝地意识到一点不对劲。
沈眠沉默了几秒, 抬腿在贺醒凳子上踢了一下, 只不过这次的力道比之前轻了很多：“你看什么？”
贺醒先是一愣, 停机的大脑突然开始运作, 险险把“你好看”三个字咽回去。
好悬，脑子清醒的时候皮一下没问题，那是找打。
被沈院长的“美色” 的时候瞎说话，就是找死，两者区别还挺大的。
捷安有点困惑：“叔叔怎么好像傻了一样。”
星斐抬高手里的本子，遮住下半张脸，笑得眼睛微微弯起：“可能是看傻了吧。”
捷安点头：“肯定是因为被院长吓到了。”
星斐：“……”
小姑娘欲言又止：不是的捷安哥哥，你看叔叔看院长的眼神，你仔细看，那不是吓到的样子。
【假的小可爱：我总感觉我们星斐小姑娘好懂的样子。】
【糖醋排骨：我好喜欢星斐，她真的太漂亮太温柔了。】
沈眠怀疑地打量贺醒——纵横战场的大元帅，踢一下凳子还真的会吓到？
贺醒突然捂住胸口：“吓死我了。”
动作夸张，表情虚假，一看就知道是装的。
沈眠：“……”
你骗谁呢？他重新拿起教科书，把厚厚一本彩页印插画的教科书卷成圆筒：“你犯什么病？”
【雪璐璐：我感觉那个书打人很疼的样子。】
【今天嗓子疼了吗：不用感觉，那书打龙也很疼。全书彩页带插画，又重又硬，一书卷下去送你去看小星星。】
【第七军团超神：谁小时候没有被暴躁老爸用书揍过呢？】
【月露白：成年龙就无所谓咯，我哥给我辅导专业课的时候，卷着书敲我脑袋，】
路原放下爪爪，从口袋里摸出一把糖散给捷安和星斐，咬着糖含含糊糊地说：“叔叔你演得太假了，得像我这样。”
路原捂住胸口，突然往后一倒，大口大口喘气：“啊——吓死龙了，我感觉我心脏都要不跳了，快，快给我叫救护车。”
黑白小胖子长长啊了一声，四肢一瘫，闭着眼睛：“我晕过去了。”
捷安：“……”
小宝石龙扭头，很严肃地告诉妹妹：“碰见这种龙，不要叫救护车，要直接报警。他就是想骗钱。”
【一片蓝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今天就要笑死在这里！】
【雪璐璐：院长心好累的样子，但是又不能对崽崽生气。】
【只要香草味：院长：我都养了一群什么崽崽。】
……
经过平安水都星和育幼师统考热搜，沈眠猫眼直播账号的关注数已经超过五千万，是猫眼新频道的大主播之一。沈眠虽然涨了很多分，但每次直播还是维持着以前的样子。只是现在直播间的观看者多，为了维持直播间的和谐，沈眠请了几个人工或者龙工房管，每次的直播都由房管录屏传到账号上，方便没来得及赶上的粉丝补看。
因为涨粉速度快，还有一些视频区的创作者专门做了分析沈眠涨粉速度快的视频，有些视频观点客观中肯，有些纯粹蹭热度甚至有些恶意揣测，沈眠一律当做看不到，从来不去底下的视频留言。
在这种默许的态度下，一些打了沈眠标签的视频也逐渐增多。除了蹭热度的视频之外，也有真爱粉丝用录屏的素材剪辑了一个视频。
沈眠一开始还不知道，直到有一次直播，贺醒日常作死，沈眠刚刚皱起眉，弹幕就开始刷：
【小篱笆呗：你又犯什么病？】
【秃了都：你又犯什么病？】
【我这么喜欢你：你们也看了那个视频吗哈哈哈，我快被洗脑了，谁来救救我。】
【第七军团超神：院长：你是不是有病？】
整整齐齐一片，沈眠顿了一下，觉得这句话很眼熟。
沈眠：“……”
想说的话被弹幕占了，再开口总感觉怪怪的。
沈眠看了贺醒一眼，默默转身走掉了。
贺醒低头和路过的言潭对视一眼，顺手拎住黑色小龙崽，强行抱在怀里：“你说我们院长今天怎么了？”
言潭这两天分泌了比较多的毒素，嗓子不舒服，塞了满嘴的龙沸草，被贺醒抱着连话都说不出来。
贺醒若有所思：“院长今天脾气挺好。”
言潭：“唔唔唔！”
贺醒强行抱走小龙崽：“走，我们去找院长。”
【死亡光线：你醒醒！院长其实是想骂你的！】
【零号机：哈哈哈哈哈哈，院长其实是被占了台词才没骂你的，贺先生不要出去找打啊！】
【新蓝：你们怎么那么默契啊？】
【老子全星际最可爱：不是我们默契，你去视频区搜索一下“院长今天也很可爱”，是个院长的剪辑视频，可以去看一下。】
提到视频的弹幕很多，沈眠记下了这个视频的标题，下播就在视频区搜索“院长今天也很可爱”，底下立刻跳出一支三分多钟的视频，底下打了他的标签，进入播放界面，视频是两天前投放的，播放量已经过三百万了。
沈眠点进视频。
背景音乐轻快俏皮，前面是一些观看提示，花体字表明自己是沈眠的粉丝，这个视频是沈眠的剪辑，请不喜欢的观众及时退出。
十几秒之后，屏幕一黑，视频进入正题。
剪辑的素材基本来自沈眠的直播录屏，还有平安水都星以及水都三十分的视频，是沈眠怼人怼龙的场面拼接，大部分都在骂贺醒。
剪辑视频的后期还给配了醒目的字母——
“你是不是有病？”
“作什么死？”
“你怎么不会唧唧唧？”
“质量太差了。”
“要叫院长。”
“也就一百左右。”
场景剪辑包括了单手拎龙，直播间怼黑粉等等。
……
沈眠看看视频标题，上面确实写着“可爱”而不是暴躁。
弹幕更是让沈眠觉得迷惑——
明明视频里的沈眠在怼人，弹幕居然刷了一片的“好可爱”。还有什么“从结尾回来，再刷一遍”“救命出不去了”。
沈眠：“？”
沈眠从来没感觉两分多钟有这么难熬，好不容易等到背景音乐进入尾声，沈眠还以为视频终于结束了，屏幕突然一黑，粉色的花体字出现在屏幕上：“但是他真的很可爱。我有太多理由喜欢他。”
背影音乐渐渐变调，越来越温柔。
【前方易哭体质注意！准备纸巾！】
【呜呜呜，我的院长啊，我喜欢你，我也想你给我准备一个童话。】
【他值得爱。】
在低沉温柔的音乐声中，视频中的沈眠双手搭在宝石龙幼崽的身上，开口说要个龙崽一个童话。于是嫩芽破土，半透明的绿叶植株呼吸的时间就长到半人高，枝叶交缠，构成童话里精灵居住的森林。
画面再一转，年轻的院长带着全息眼镜，目光冷冷：“你对娘的定义是什么？”
“男人应该玩星舰模型，女士应该和针线娃娃过童年？”
“你这么有本事，连性别都能下定义，为什么不去号召Omega退出军部，alpha滚出护……”
【我太喜欢他了，这是我栽进院长这个坑的直播！】
【表白院长！被院长这么宠着长大一定是一件特别幸福的事情！】
【一直很羡慕院长的崽崽，要是我当时也有这么温柔的院长就好了。院长和龙崽们一定要好好的，我看见你们好，我就觉得很幸福了。】
【这样的院长一定会教出很好的孩子。】
【所以捷安他们才那么好啊。不压抑路原的调皮活泼，不因为捷安和星斐的懂事而忽视他们，称赞比起学业更喜欢绘画的言潭。】
视频的最后，剪辑视频的创作者用花体字写：这是我最喜欢的主播，不是因为他有多好看，也不是因为他骂人多好听，而是因为他有我向往的气质。我渴望长成他这样的成年人，沉默但有力量，冷淡却内心温柔。
我这样喜爱你，又那么羡慕小龙崽，以至于见到你和崽崽们一切平安，就觉得这个世界有这么多的美好。希望我的眠眠在我触摸不到的地方，岁月安稳。
沈眠沉默了一会儿，在视频底下留言。
沈眠：要叫院长。
他留言没多久，就收到了视频创作者的回复：被院长看到了！这算是官方玩梗吗？
沈眠：那倒不是，我只是觉得不用羡慕，你可以和龙崽们一样叫我院长，反正直播间养粉丝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