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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剧本二十四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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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把枪里竟然真的有子弹!

你脸色惨白, 握住枪的手心全是冷汗, 因为太过用力,指节处都泛起了白。

生死瞬间, 身体没有经过大脑的控制,在他扣下扳机的最后一刻, 你的手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样, 用力将枪口从他的胸膛转向了空白的角落。

子弹弹射而出,火星迸溅, 弹壳在冰冷的地上挣扎起落,几息之后,彻底平静下来。

如果它的最先洞穿的不是冰冷的钢铁, 而是人类的身体呢?

你死死咬住唇, 胸口血气翻涌:“你——你疯了?!你怎么能——”

“为什么不能?”他打断你, 冷淡道。

过了一会儿, 他又恢复了刚才温柔和煦的模样,笑眯眯地说:“开个玩笑, 别那么紧张。不过清水小姐的反应, 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呢。”

他若有所指, 意味深长。

你只觉得一阵难堪。

结果显而易见,和你一起上赌桌的对手,是个连性命都能随手压上的狂徒, 他不在乎自己会不会赢, 甚至不在乎输掉所有的筹码——

他只想让你输。

面对这样的对手, 你没有任何反抗余地地, 一败涂地。

……难以忍受。

你不明白他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不论从过程来看,还是就结果而言,在这场闹剧里他一直占据着至高的据点,冷眼旁观一切拙劣表演。

他早就赢了不是吗?

早就料到一切了不是吗?

既然没有任何损失,何至于如此残忍?

到底为什么还要这样玩弄你?

到底为什么还要这样羞辱你?

到底……

还想逼你承认什么?

你低着头,眼眶一阵又一阵地发烫,眼角和鼻尖也全被逼红了。

你不想再在他面前示弱,所以强忍着眼眶灼烧的感觉,不掉一滴眼泪。

寂静横亘在你们之间,不知出于何种心态,太宰没有再就这个继续,他沉默了一会儿,换了个话题,神情淡淡的。

“谈谈别的吧,比如——你背后的组织。”

***

你的父母死在龙头战争中。

那个时候的你还是个小姑娘,天真又单纯,每天最烦恼的事,也不过是该怎么向妈妈隐瞒自己放学后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去公园里喂流浪猫了。

然而不管你怎么开动小脑筋,只要一看你占满猫毛的小裙子,你妈妈的怒槽就会被点满。

每次被教训,你都哭得抽抽噎噎的——虽然下次你还敢。每到这种时候,你就会跑到邻居家青梅竹马的小哥哥身后求保护,小哥哥温柔又宠你,替你拦下了不少打,还会耐心地给你上药,笑容暖暖地安慰你:“小杏不哭呀,眼睛哭肿了就不漂亮了。小杏最可爱了,笑一笑好不好?”

然后你停止掉眼泪,对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你好喜欢邻居家的小哥哥呀。

人生轨迹如果继续这样发展下去,你会像世界上所有普通女孩子一样,平凡地长大,按部就班地上学、工作,可能会嫁给青梅竹马,也可能在一次失恋后另寻他人,结婚生子。

看着孩子渐渐长大,自己也和爱人相守着老去。回到父母家里,还是会像年迈的爸爸妈妈撒娇,觉得自己还是个宝宝。

不会波澜壮阔,也没有太多惊喜,但是细水长流,岁月安稳。

这本该是你的人生。

——直到龙头战争爆发。

那场战役里死了很多很多人,横滨街头血流成河,军|警甚至来不及处理堆积的尸首。你们全家都是普通人,家里不至于困窘,但也绝对算不上富贵,住在没有安全保障的街道上,朝不保夕。

横滨没有任何势力会特意去针对你们这样的普通人,所以父母的死完全是个意外,整条街道你熟悉的邻居都被波及其中。

残垣断壁中,除了父母支离破碎的脸,你还看到了很多熟悉的身影——带你一起晨跑的老爷爷,会送你玫瑰的开花店的小姐姐,像只小尾巴似的跟在你身后一起去喂流浪猫的小妹妹……

很多都只能依稀辨认出来。

因为那早就不是完整的躯体了。

戴着银色手链的断臂、花裙子旁掉落的洋娃娃、散落一地的风信子。

还有血迹。

大片大片,干涸的,已经呈现出暗色的血迹。

你被压在房屋的废墟之下,连动弹呼救的力气都没有,从黄昏直到黑夜,昏迷前,你隐隐约约听到了一连串的脚步声,透过钢筋水泥的间隙,你在银色的月光下,看到了身披黑色西装外套的黑发少年。

他看起来十五六岁的模样,右眼上绑着白色绷带,长着一张非常清秀好看的脸,踏着一旁的栏杆,轻松地从上面跳下来,搭在肩上的外套衣角在风中扬起一个漫不经心的弧度。

站在一旁的下属说:“太宰大人,按照您之前的计划,我们已经成功剿灭了敌方组织,只是波及的范围有点广……”

“啊,我知道了。”黑衣少年应了一声,语气淡淡,“为了达到目的,必要的牺牲也是不可避免的。还能找到幸存者么?给点补偿吧。”

“是。”

对话就到这里。

必要的……牺牲吗?

那些你熟悉的人,你的亲人,努力生活的人,只是为了达到目的,所要做出的必要牺牲么?

你躺在废墟之下,模模糊糊地想。

太坦然了。

太理所当然了。

可是实力悬殊如此之大,大到你连恨意都升不起来。

后来你是被邻居家的小哥哥从废墟里挖出来的,你和他都被组织里路过的成员带了回去,看在你有利用价值的份上,他们把奄奄一息的你从死神手里抢了回来,但是小哥哥就没有这样的好运了,他失去了一只手,俊秀的脸庞也被毁容了。

你提出让组织里有治愈能力的异能力者替他修复,却被他婉言拒绝了。

“抱歉小杏……我想记住这些伤,是怎么来的。”

和你一样,他的父母也死在了那场战争中,你从他一向温柔和煦的声音中,听出了恨。

组织没有试图用虚情假意的关照来洗脑你,让你替他们卖命。最开始他们就说得很清楚,救你纯粹是因为你有利用价值。

你的异能力——[情人],能在发动瞬间,杀死你心存爱意,或者对你心存爱意的人。

对于像你这样美貌的女孩子来说,真是作为卧底和间谍的王牌技能。

你对此没有意见,龙头战争的罪孽究竟该归咎于谁身上已经不会再有定论。但如果单单只看你父母亲人的死,需要为此负责的人是谁,显而易见。

组织里的人说,这是天意。

可是你的目标对象——那个男人,他太聪明、太敏锐、太深不可测,一个怀着目的的女人,怎么会有接近他的可能?

所以,他们决定清洗你的记忆,给你换上全新的身份。

就连性格,也经过了精密的计量,向着最无害、最柔弱、最惹人怜惜的方向培养。

你就像他们笔下的角色,一颦一笑都由不得自己做主,喜欢的穿衣风格也好、口味也好、说话做事,全都写在了纸上,绝不脱离他们给你的设定。

可那还是你吗?

被植入虚假记忆,虚假人生,一个人成长中最重要的时间里,价值观的塑造,人生观的成型,世界观的理解……决定你未来性格,看待世界的角度,种种和你本人密切攸关的一切——

都并非真实。

全是虚假。

所以你成为了善良心软笑容灿烂的清水杏,而除了“清水杏”这个名字,什么都没再给你留下。

原本会在你生命里留下不可抹去的记忆的人,不可遗忘的记忆的事,全都消失了。

然后你成为了清水杏。

父母意外离世,开着一家咖啡馆,对谁都温柔和气,因为心软善良甚至把自己弄到破产的清水杏。

一个为了接近他,量身定做的女主角。

清洗掉你的记忆前,你有问过组织里的人,这个计划的不确定性很高,策划了这么多,付出了这么多,哪怕在此之前就精密地计算好了一切……难道他们就不怕失败么?

“无所谓。能成功当然很好,可即使失败也无所谓。”

“清水杏,对于剧本里的角色而言,你或许是至关重要的女主角。可是就整个计划来说,你只是个小人物,不那么重要的小人物。”

话是这样说,为了阻止你动摇,他们在你的记忆中设下了锚点。只要你回想起一切,再和太宰在一起的时候,只要进入睡眠,你的梦里,就会不断重复播放父母惨死的那晚。

可惜他们忘了很重要的一点——

如果能活到一百岁,你的人生,才刚走完五分之一左右。而在这短暂的时光中,而占据你记忆中的巨大部分,你的少女时代,你的成年时期,能左右你决定的,都是那个从小沐浴在爱里长大,受到许许多多人帮助和关心的清水杏。

没吃过什么苦,没受过什么累,顺风顺水,总是怀以最大的善意对待旁人的女孩。

你知道你应该恨他。

你也忘不了父母惨死的样子。

还有站在废墟之上,风轻云淡的黑发少年。

可是……

可是。

正是因为有了记忆作为底色,亲情,爱情,友情,才会绚烂深刻,而失去漫长记忆支撑和发酵的情感,脆弱得不堪一击。

恨如此。

爱也如此。

***

对自我的厌恶铺天盖地地涌来,你只觉得精疲力竭,连挣扎的力气都不再有。

“太宰先生想从我这里获取什么情报的话,可能要失望了。我对组织的了解并不比你多多少。”

“是吗。”

“如果你不相信,可以试试别的手段。”你说,“以前就听说太宰先生刑讯技巧高超,经过你手上的人,全都撑不了多久就会把你想知道的一切乖乖说出来……为什么不试试呢?说不定能收获你意料之外的效果。”

“说真的,我很敬佩你们组织,迄今为止还没有哪个组织敢这样挑衅黑手党呢。另一方面——清水小姐很怕疼吧?”

“……什么?”

你下意识地开口,主要是他这个话题的转折真是突如其来。

“我没记错,你的确是很怕疼的哦。小小的擦伤都能疼得哭出来,娇气得要命……”他叹了口气,语气徒然转冷,“那么,你又怎么能下得了决心,忍过刑讯的痛?”

“所以我才说很佩服你们组织。能让毫不犹豫就背叛我的清水小姐守口如瓶,老实说啊,如果有什么特殊方法的话,我也很想在port mafia里推行一下……不过清水小姐这样做,有人领情吗?”

“渡边一树——你那位青梅竹马的小哥哥,在发现计划失败后,可是立马就丢下你逃走了哦?就我所知,他在组织里的地位并不低,勉强也能算是高层人物,听说是靠着把清水小姐送到我身边,才在组织中得升高位……”太宰微微扬起了唇角,“啊,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很佩服渡边君。能把自己喜欢的女孩送到别的男人床上——这种魄力也不是人人都有的。”

你轻声道:“请不要这样说渡边君,他能取得任何地位成就,都是他自己努力的结果,和我没有关系。”

太宰笑了一声,不冷不热:“你还真是维护他。”

你不知道他为什么莫名其妙提到了渡边一树,但也没有心思再去想,你只是不想再和他继续这种没意义的聊天,也不愿再和他耗下去了。

“太宰先生,我能说的,都已经说完了。最后的利用价值,也没有了。你知道我很怕疼的,所以,算我求你,能让我走得轻松一点吗?”

你把刚才被他塞到手里的手|枪还给他:“不用太复杂,就像刚才做的一样,对我扣下扳机就好了。”

他没有接过枪。

“如果什么情报都不想说,也不想接受审讯,求死的确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太宰俯视你的眼神里,好像多了点什么。从刚才起一直浮于表面的笑意像是被赋予了和往常别无二致的含义,他伸手轻轻摸了摸你的脸颊,就连绷带不小心碰到肌肤的触感都仿佛有种温柔的错觉,他用玩笑似的口吻说:“别这么害怕嘛。我啊,是很喜欢清水小姐的,舍不得对你这么残忍。”他鸢色的眼眸一眨不眨地望着你,平和淡漠的眸子里看不出情绪,你只听见他一字一句地说,“这样吧,你求求我。你求我的话,也许我会一时心软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你还是我最宠爱的情人也说不定。”

你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说,只觉得大概又是新的戏弄你的手段。

你死死咬住唇:“太宰先生可不可以不要再羞辱我了?开这种玩笑,根本一点都不好玩。我也没有剩余价值能让你做到这种程度,说白了,只要你想,多的是争着抢着想要成为你情人的女孩……这样的殊荣,我承受不起。”

“羞……辱?”太宰静了静,好像在理解他刚才说出的这个词,过了一会儿,才扯了扯嘴角笑,“原来清水小姐是这样想的。”

他问:“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你说:“我没有什么想说的了。”

“嗯。很好。”他点了点头,直起身,不紧不慢地对候在一旁的下属说,“一天之内,让她交代清楚所有她知道的情报,不计手段。”

负责拷问的下属微微一呆,被“不计手段”四个字背后所隐藏的狠决残酷的意味惊得声音轻颤:“……不计手段?”

“不计手段。”

他冷冷地扔下这句话,把双手插进黑色外套兜里,转身离开。

狭□□仄的审讯室,你只觉得从床边到门口的距离,每一步,好像都被时间无限拉长。

就在他快要踏出去的时候,你叫住了他:“太宰先生,请等一等。”

他停下脚步,曲起手指,用指节轻轻敲了敲门框:“后悔的话,这可是最后的机会。”

你说:“不是那样的。不过,我的确还有最后一件事想求你。太宰先生,我知道我所在的组织绝不会是港口黑手党的对手,更不用奢望挑战你。胜利对你来说是必然的,或早或晚而已。我只是想求你……到了那一天,你可不可以,放渡边君一条生路?他救过我一命,而且我能保证,他绝不会对你或者对港口黑手党产生什么威胁,我……”

“闭嘴。”

他打断了你的话。

你怔住了。

太宰微微偏头望着你,面容还是一如既往苍白俊美,只是眼底渐渐浮现出一抹无法言喻的神色……那样的神色如潮水般慢慢扩散,到最后变得汹涌起来,像深海一样,淹没了他。

他走到你面前,站定后俯下身,亲昵地撩过你耳边的碎发:“我原本想,等找到渡边君,就立刻处决了他。但清水小姐不顾自己也要替他求情,实在让我非常感动,没有理由不答应你的请求——放心吧,我改变主意了。”他非常温柔地说,“我要让你亲眼看着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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