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夜
从华国飞往Y国跟去M国, 需要用的时间差不多，所以乘飞机的过程非常劳累。
经过漫长的飞行, 飞机租中最终降落在到达Y国首都机场, 睡梦中的男孩有所察觉般忽然醒了，从飞机的窗户看下去皑皑白雪。
这里，是他梦里经常回来的地方。
“醒了？”男人正打算再次抱男孩下去，没想到他已经醒了过来。
“艾莉，我回来了……”郁里看向窗户外面的风景，这是他坐飞机最多次的地方。
离开几个月后, 他总算又回来了。
他们从飞机下来, 寒冷的温度迅速带走体温, 男孩抱紧怀里的洋娃娃, 仿佛这样就能变得更暖和，果然Y国冬季真的很冷很冷。
车子从机场驶出, 朝着瑟泽斯家族所在地前进，这是属于父子俩的旅途。
不知过了多久，总算到了。
到机场接他们的车子, 是从Y国公司分部派出的, 自从郁知秋回国之后, 就把总公司迁回国内，重心不再放置在Y国。
不过尽管如此, 郁家在国外市场仍然在扩大，只是掌权人换个生活环境而已。
车子经过一个小时的辗转，最终驶入瑟泽斯家族的境内, 没多久一座华美的城堡出现在眼前，让人仿佛穿越到中古世纪。
身为石油生意杰出造诣的家族，瑟泽斯在金钱方面绝对是富裕的，那个被郁知秋称为岳父的男人，是个非常出色的商人。
住在这种地方，一点都不奇怪。
而且听说，瑟泽斯家族的城堡很多年前册封爵位得来的，至今已经存在几百年时间，直到后来祖先们相继退出历史舞台。
后来Y国君主制度制被取代，爵位已经不复存在，家族仍然世代居住在这里。
“grandpa。”
见到那个慈祥老人的时候，郁里毫不犹豫地扑上去，这是他不会排斥的人之一。
“我可爱的郁里，你总算来了。”帕肯里德拥抱着扑过来的孩子，“好久不见，美丽的艾莉小姐，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须发皆白的老人还不忘跟洋娃娃打招呼，这让齐莉感到有些诧异，这大概是是除了郁里之外，第一个跟她打招呼的人。
其实齐莉不知道，洋娃娃就是老人当年买来送给女儿小时候的生日礼物。
“坐飞机累了吧。”
“郁里不累，郁里刚刚已经睡过了。”
老人看了眼旁边的男人，见他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嗯，下飞机才睡醒。”
不过，即使郁里已经休息过，老人还是让他们先到房间里，毕竟坐飞机是很劳累的。
飞机上短暂休息，肯定还是不够的。
直到晚餐时间，佣人过来房间喊他们，餐桌上齐莉再次见到面目慈祥的老人。
“刚刚有睡着吗？”老人问道。
“嗯，又睡了一觉。”
“快吃吧，这是你最喜欢的。”帕肯里德就像普通的外祖父，催促可爱的外孙吃东西。
在男孩开始进餐之后，他跟郁知秋对话起来，关心着对方近日来的状况。
洋娃娃被放在餐桌上，听着面前两人用英语对话，对这么融洽的气氛感到不可思议。
这么和蔼体贴的老人，让齐莉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跟她想象中的画面很不一样。
她以为女儿为情自杀后，这位老人会恨死郁知秋，甚至不再跟他见面，可是现在的相处看来，他们关系并没有那么恶劣。
要说帕肯里德不怨郁知秋，那绝对是不可能的，得知女儿自杀的时候他老了几岁。
老人目光落在冷漠的男人身上，这个男人真以为瑟泽斯家族需要联姻吗，联姻不过是个幌子，都是因为女儿对他一见钟情。
当年尤妮还没嫁给这个年轻人的时候，他就已经提醒过她了，这不是能交付爱情的人。
至少拥有敏锐看人眼光的老人看得出来，这个冷漠的男人没办法给她同等的爱情。
可惜，她根本不听这个父亲的。
但他并不是喜欢一味责怪的人，这不仅是一个人的错，女儿性格上也有问题。
“这孩子还是请家庭教师吗？”老人目光落在正在进餐的男孩身上，身为孩子的外祖父，自然知道他在精神上出了严重问题。
说实话，查理医生就是老人介绍的。
只是为了保护郁里，郁知秋并没有告诉太多人，就连他妹妹也一直瞒着。
“grandpa，你不吃吗？”男孩不解地抬起头来，看见老人盘子里的食物还没有动。
“当然要吃。”老人慈祥地笑了笑，拿起刀叉不再跟对面的男人说话。
住进瑟泽斯家族的第一个晚上，不是十分热闹，因为其他人还没有到来。
其实帕肯里德·瑟泽斯除了郁里母亲之外，还有另外两个嫁出去的女儿，每年圣诞节的第二天，他们才会带着孩子们回到这里来。
唯有郁里，是还没到圣诞节就来的，因为他不需要全家人在自己家里面庆祝。
不过，就算他们来了也跟他不熟。
“艾莉，你可以给我讲个故事吗？”男孩躺在被子里面，轻声问着身旁的洋娃娃。
齐莉也是离开家人的人，自然能够明白男孩每逢过节时，心里面暗自有多难过。
他一定又睡不着了。
“那我给你讲讲《海的女儿》吧，从前……”她慢慢讲了起来，讲得非常慢，都要怀疑他已经慢慢睡着了，却发现那双眼睛睁得明亮。
“故事讲完了。”
“那条人鱼真蠢。”男孩嫌弃道，“明明是她救了王子也不说出来……”
“为什么不肯把王子杀了，还被巫婆割了舌头，最后还死掉了，蠢死了。”
齐莉：“……”
好吧她错了，她不应该讲这个故事的。
不过，这童话故事确实很悲惨，人鱼救了王子，他却把别人当成救命恩人，人鱼为了变出人腿，被巫婆割掉舌头再也不能唱歌。
最后，明明有机会变回人鱼，却舍不得杀掉王子，最终化为泡沫消失了。
“那么，郁里小王子现在肯睡了吗？”
“你叫我什，什么……”
即使有夜色的掩盖，齐莉也不难猜测男孩脸上铁定红透了，他总是很容易不好意思。
“快睡吧。”她不再逗他了。
“如果……”男孩犹豫了很久，就连齐莉以为他已经睡了，他却断断续续地开口，“我是说如果，如果……艾莉也能跟巫婆要到变成人类的药，一定不会像她那么悲惨的……”
“你说什么？”齐莉不是很懂他说的话。
“没什么，我睡了……”男孩没有再继续说话，拉起被子完全盖住脑袋。
圣诞节这一天非常冷，外面下起了鹅毛大雪，漂亮的雪花让这个节日更生动。
屋里面播放着圣诞歌曲，许多佣人已经放假回家，不过也有佣人世代服侍着瑟泽斯家族，他们的家就在这座奢华的城堡里。
圣诞节必不可少的就是圣诞树和火鸡，这天晚上温暖的壁炉旁边，三人吃着美味的圣诞大餐，男孩拿起属于他的礼物拆开。
——是一个精致的望远镜！
“我希望你能看得更远，孩子。”老人摸了摸他的卷发，“对了，这是艾莉的礼物。”
帕肯里德递了另一个盒子给男孩，郁里没几下就把它拆开，是一件点缀着许多钻石的大裙摆洋裙，以及漂亮的高跟鞋和皇冠。
如果有外人再次一定又忍不住惊叹，衣服上闪闪发光的都是钻石吧，别以为他们没看见皇冠上的宝石，还有这名贵丝滑的布料，这年头连一个洋娃娃穿衣服都比他们贵。
老人没有错过男孩眼里闪烁的光芒，看起他很满意这份礼物。
“快去给她换上吧。”
闻言，郁里迫不及待抱着洋娃娃回到房间，再次出来洋娃娃已经换上新的裙子，粉色糅合着银色的大裙摆非常华丽，金色海藻般的头发上戴着皇冠，就好像一个高贵的公主。
齐莉倒不觉得有多惊艳，毕竟她漂亮的衣服可多了，只不过老人挺有心的。
她可不认老人真的把她当人看，老人对她有多好，说明他有多纵容这个孩子。
所以，他真的很疼爱郁里。
圣诞节过后第二天，瑟泽斯家族出嫁的另外两个女儿，带着她们的孩子来了。
接下来一个星期，他们都会住在这里。
只是郁里跟这些孩子们不熟，别的孩子之间似乎经常来往，唯有他就像个陌生人。
而他早就已经习惯了。
短暂的圣诞节相聚，在几天之后进入尾声，还是到了即将分别回国的那天。
“如果可以，让孩子去上学吧。”
分别前，帕肯里德说出自己思考多时的想法，他认为剥夺孩子上学权利太残忍了。
虽然知道这是为了保护郁里，也是为了不给别的孩子造成困扰，可作为男孩的外祖父，他还是希望他能够上学，能够活得像个正常人。
“况且，他病情比去年好多了。”
至少没有再跟去年那样，也没有捉弄那些无辜的佣人，或者是发怒摔东西。
别人也许看不出，老人却知道男孩真的变了很多，是由内而外的明显变化。
郁知秋薄唇掀了掀，目光落在身旁被他牵着十分乖巧的孩子身上，“我会考虑的。”
黑色轿车缓缓从瑟泽斯家族驶出，穿过长长的路段，过了好几分钟才开出大门口。
漆黑的车子融入到大雪中，视线被喧嚣的寒风阻断，很快再也看不见影子。
大概等到明年这个时候，男人才会再次带着男孩到来，就像过去的每年一样。
也不知道，还能见到老人多少次。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就到此结束吧，作者已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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