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第99夜
萨恩的表情变得太明显, 帕肯里德很快就注意到了, 齐莉当然也注意到。
“怎么了？”她问。
“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萨恩满脸不敢置信道, “我看到的是真的吗？”
“萨恩，你在说什么。”帕肯里德疑惑。
“帕肯, 我之前应该跟你说过的, 我在很多年前，在K国遇到一位女性，可惜她已经结婚了, 不然她会是我的妻子。”
“是的, 我有印象。”帕肯里德道。
年轻时候的萨恩，就已经开始在全世界旅行, 他向来是个任性自由的男人，任性到爱上一名异国已婚女性，可惜对方拒绝他的追求，但是后来他一直都念念不忘。
“我疯狂地爱上了她, 明知道她是已婚的女性，仍控制不住深深为她着迷。”
“我知道，但为什么提起这个。”
“因为, 还有一件事我没告诉你。”萨恩感慨道, “后来，我用她的肖像制作了一批洋娃娃, 当然这是经过她本人同意的, 而那批洋娃娃, 你当时也跟我买了一个。”
闻言，帕肯里德愣住。
“你是说，我送给女儿的生日礼物……”
“是的，没错。”萨恩点头。
这回，帕肯里德总算明白，他原以为那个洋娃娃是男人凭空捏造出来的，没想到世界上真的有人长成这副模样，而现在，又有另一个女孩长得跟洋娃娃一模一样。
这件事情，确实令人觉得惊奇。
“我忽然想起，克莉丝也是K国人。”
“真的吗？”萨恩顿时惊讶，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猜测，他再度转头看向齐莉道，“请问，你认识一位叫芙卡娜的女性吗？”
齐莉没有想到，原来这位老人就是制作那个洋娃娃的匠人，前面听到他前面那些话时，心里面就隐约有一个猜测了，因为她看过外祖母年轻时的照片，那个女人跟她长得很像，而且老人刚才还提到了K国。
“芙卡娜·贝安，是我的外祖母。”
闻言，萨恩倒吸了一口气，不过这回他总算豁然开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哈哈，原来是这样。”萨恩朗声笑了，脸上的胡子抖动着，“我原本以为，我跟芙卡娜的缘分尽了，现在看来还是有缘的。”
几十年过去了，萨恩再也没有去过一次K国，他以为他们的缘分早就断掉，却没想到现在，他还能遇见对方的后代。
她心里也很感慨，难怪洋娃娃跟她一模一样，原来背后还有这样一个故事。
“缘分有时候真的很奇妙。”他回头看着自己的老朋友，“你说是吧，帕肯。”
因为这个小插曲，他们的关系似乎瞬间熟络起来，大家一起坐到餐桌前。
“芙卡娜她……最近还好吗？”萨恩最后还是没忍住，询问那位女性的现状。
“她已经去世了。”齐莉说道。
她顺便提起外祖母改嫁的事情，她只在照片里见过那位外祖母，世界上早在她出生之前，对方已经离开K国嫁到华国。
听见这段后续往事，萨恩心里复杂唏嘘，“或许，我当初应该再去趟K国。”
如果他能在她改嫁之前再去，发现她的婚姻并不幸福，或许自己还有机会。
齐莉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他，如果当初真是这样，眼前的老人很可能已经是她的外祖父，缘分有时候真的是很奇妙的东西，但错过就是错过了，你想抓都抓不住。
“之前再找我制作一模一样的洋娃娃，我真的吓了一跳，不过看在老朋友的面子上……”萨恩看向正在用餐的郁知秋。
制作一模一样的洋娃娃？齐莉疑惑。
听见他提起的这件事情，坐在齐莉身旁的郁里脸颊瞬间黑透，握住刀叉的手指咯吱作响，回想起那段沉痛的灰暗经历。
当初，郁知秋用假艾莉骗了他。
这顿圣诞大餐吃得各怀心思，总之是一个很让人感慨的圣诞节，萨恩跟帕肯里德是老朋友，饭后他们坐在一起聊了很久。
齐莉忙着照顾宝宝吃奶，虽然可以交给佣人照顾，但她还是习惯自己来。
所以到后面，已经累得不行了。
总算将宝宝哄睡了之后，她才找到时间去洗澡，舒舒服服地躺到大床上。
郁里也已经躺在床上，伸手把她搂进怀里两人贴得很紧，她靠着他的胸口，他的体温传递到她身上，什么疲惫都消失了。
“明天，我们拍些照片吧。”齐莉说道，这是她之前看完相册产生的想法。
她发现最近几年，都没有再留下新的照片，这让她心里有点难过，或许，这是他们唯一能留给老人的，虽然没办法常年陪在他身边，却能留下一些照片让他回忆。
她觉得，老人一定会高兴的。
“好。”他轻声说道。
放在她腰上的手，轻轻揉着她的腰肢，本来只是很随意自然的一个动作，但是没过多久，这个动作似乎逐渐变味了。
齐莉有些微喘起来，被碰到敏感地带的她身体轻颤，她抱住男人的脑袋啃住他的薄唇，两人的气息再也分不清谁和谁。
然而就在他们气氛正浓时，隔壁的婴儿房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哭声来得太突然，齐莉被吓了一跳，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而郁里，更是脸色黑透了。
齐莉可管不着他，心心念念着儿子的她赶紧爬起来，穿上拖鞋就跑出房间。
没过多久，她抱着儿子回来了。
肉乎乎的小团子哭得两眼通红，吭哧吭哧趴在妈妈的胸口上，大概是刚才哭得太厉害了，一抽一抽的看起来非常可怜。
当然，只有齐莉觉得他可怜，身为爸爸的郁里，现在只想把这东西扔出去。
“郁里，他不肯自己睡。”齐莉刚才哄他在那边睡觉，谁知道刚放下又要哭了。
所以，她才把孩子抱过来。
可能是换了新环境，小孩子心里没有安全感，她打算让宝宝今晚跟他们睡。
“今晚让他跟我们睡吧。”
“不行。”郁里沉声道。
“可是他会一直哭，我们也睡不了。”她说的是事实，总不能让他一直哭个不停。
齐莉不顾男人脸上有多难看，把宝宝放到他们的床上，大概是闻到爸爸妈妈的气息，宝宝这回放到床上没有再哭了。
他蹬着白白胖胖的胳膊和腿，在床上颤颤巍巍爬着，像一条蠕动的小虫子。
齐莉也到床上躺下，把小团子按在自己怀里，小家伙竟然不满地想要挣脱。
她只好放开手让他爬，而宝宝竟然不怕死地往郁里那边钻，还抱住他的脚，低头似乎想要啃一口，幸亏被人给提了起来。
男人黑着脸提着宝宝，就像提溜着小猫小狗似的，将他扔回到齐莉怀里。
接着，转身把灯关了。
……
按照往年的惯例，圣诞节后面几天，帕肯里德的其他女儿，会带着他们的后代过来，这是这座古老城堡最热闹的日子。
萨恩是个待不住的人，他只在城堡待了三天，就迫不及待想要继续旅途。
在他离开前，齐莉拖着他跟帕肯里德，以及那些到来的亲人们拍了一组照片，将照片全部洗出来交到帕肯里德的手上。
老人双手把照片捧在手心，她注意到他的眼眶湿润，“我很喜欢这份圣诞礼物，谢谢，对了，顺便帮我寄一份给那个老伙计。”
她知道他说的老伙计，就是已经离开几天的萨恩，老人想让他也看看照片。
“他说几天后会去V国，我回头问他详细地址，到时候你按照这个地址寄。”
“好。”齐莉点头道。
她脑子里面，几乎已经能想到那位老人收到照片会说的话，你这该死的老家伙，又在跟我炫耀，我知道你现在被幸福包围。
但是过后，他一定会好好珍藏照片。
萨恩何尝不是幸福的，他自由自在活了一辈子，即使他有机会成家，但他却放弃做这件事情，因为他有别的追求，每个人的追求都不一样，家庭对他来说是个束缚。
如此潇洒的一个人，就像一匹永不停歇的骏马，而且他做的洋娃娃真的很漂亮。
在萨恩离开之前，齐莉向他询问过洋娃娃体内的红宝石的事情，她在郁里的储藏室里看过那个坏掉的洋娃娃，洋娃娃破破烂烂的小身躯里，藏着碎掉的红宝石。
她当初也清楚记得，自己最后一次离开的时候，刀子刺进来有什么东西碎了。
原来，是这颗红宝石。
“这不是红宝石。”萨恩当时说道，“是我旅游的时候捡的，很漂亮就拿来做心脏了，很神奇吧，洋娃娃竟然也有心脏。”
萨恩制作洋娃娃有个习惯，他总会拿各种材料制作心脏，有时候是宝石，有时是水晶或者翡翠，那颗不是红宝石，是旅游的时候捡到的，他觉得漂亮就拿来做心脏。
齐莉心想，或许那颗神秘的石头，就是她穿越的关键，却又不知道里面的渊源。
总觉得，其实很多事情似乎冥冥中已经注定，只是自己早知道和晚知道而已。
大概，她跟郁里真的太有缘分。
即使相隔在两个时空，老天爷也会把他们牵到一起，因为他们必须成为夫妻。
而她在原本的世界里，她的身体早就潜伏着重病，只是她自己没有发现，如果没有这段神奇的经历，她早就永眠在地下，什么都感受不到，只剩下黑暗与泥土相伴。
其实，她真的比谁都幸运。
只要活着，就有无限希望。
而且她不觉得，自己只是活在小说里，或许这个世界本身就存在，只是被误以为是一本小说，谁规定只能有一个世界存在。
也许她自己原本的世界，也只是别人的一本小说，那些当局者从来都不知道。
所以，世界才是最神奇的存在。
……
圣诞节过后没几天，郁知秋就先一步离开了，齐莉带着宝宝跟郁里，在Y国又待了两周，这段日子她看出老人很开心。
但再开心的时光，总有结束的时候。
齐莉抱着裹成粽子的宝宝，站在车前跟老人道别，“再见，我们会想您的。”
“嗷呜，呀……”宝宝朝老人伸手。
齐莉看到老人眼眶瞬间泛红，她把宝宝递到老人怀里，老人枯槁的双手紧紧把宝宝拥进怀里，低头亲了亲宝宝的额头。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把宝宝还给她。
“快走吧，外面太冷了。”须发皆白的老人催他们离开，大概不想亲眼看到他们离去，在他们上车之后，就缓缓转过身去了。
齐莉坐在车里，心里已经开始不舍。
她相信自己很快会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