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8
顾青柏抱着这束向日葵, 空气中的花香让他心旷神怡, 感觉这比药物疗效更好。
淡淡的香甜花味。
季淮凝神望着养在病床上沐浴在阳光中的人，许久后才回神, 问：“头……还疼吗？”
季淮垂眸，在来之前他去找了负责的医师, 询问过, 对方的回答是脑震荡后遗症引发的。
每个人体质不同。
顾大少爷这种从小精心呵护养大的，就如同精致的花瓶，跌一下就能脆了。
季淮欲言又止。
是上次在医院的时候弄的吗？
为什么不说？
顾青柏闻言微微摇头, 澄黄的花瓣拂过脸颊略微发痒, 他眯起左眼去看季淮, 就轻避重地解释：“可能是昨晚上磕着头了，医生说小心点修养就好了。”
季淮垂眸颔首，不知是在看散落在面前的光, 还是看顾青柏。
最后他抬手看了看腕表, 冰冷声音却多了一丝不平静：“我先走了。”
季淮走到门口, 停住脚步，没有回头，缓缓说：“好好休息。”
当病房关上的一刹那，季淮向走廊右边走去, 数步后却猛地停住，背靠着墙神态颓废地低着头。
自己身后这堵墙的那一段就是病房, 里头阳光明媚, 空气中都跳动着快活的气息。
他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顾青柏的快乐, 越是这般，越是显得自己过于阴暗。
顾夫人说的没错。
不配。
哒哒哒的高跟鞋声音响起，在不远处停下，季淮抬头望着那个容貌艳丽的美妇人，直起身子，说：“顾夫人。”
顾夫人淡淡地点头，没说话，眼神算不上冰冷，但带着高傲和鄙夷。
两个人擦肩而过的时候，顾夫人喊住他，眯眼看着自己刚刚做的手指甲，幽幽说：“季淮，有些事情，你做的很好。”
天衣无缝。
她指的是季淮散布两次消息，挑拨季家和顾家的关系这件事情。
两次消息发散出来后，顾家都会第一时间压下，而后消息如同潮水般涌退，那些线索也就此了断。
谁在拨弄风云？季家的破事她不想参与，所以也很难从季老爷子手上得到第一手消息，
顾家自然不会因为这种事情专门去找季老爷子对峙，毕竟谁又能保证季老爷子那一张老嘴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季淮不回答，也没惊慌，整理了一下衣摆，准备离开，跨出一步时……
顾夫人慢慢转动手腕，眼神随着指尖流转：“但你能问心无愧吗”
话音落下，季淮脚步顿住。
问心有愧……又怎样？
季淮握拳，指甲扎进掌心，一股钻心的疼痛让他回神，转过身看着顾夫人的背影，一字一句地说：“别告诉他……”
顾夫人闻言，嗤笑一声后飘飘然大步离去。
*
顾青柏此事，动了顾家的逆鳞。
“天凉了，我看有些人想破产跳楼了。”
“顾家向来乐善好施，从不缺给仇家的棺材钱！”
躺在医院医院里的顾青柏看着顾夫人在接下来两天里直接把一切掀了个底朝天。
害怕！
【匿名】：兄弟们把害怕打在屏幕上，艹，这才是真正的霸道总裁范啊！
【—— 】：害怕！ps：我从主播的眼神中看出了羡慕……主播别羡慕，咱们也一直在努力成为霸总呢。
【匿名】：入门即入土的霸总生涯吗？
顾青柏揉着眉心，这真是一件破烂事，差点打乱自己计划。
另外很幸运，这件事情没有传开，季淮第一时间就处理的很好。
顾青柏琢磨，若是想爬上自己的床，而后祈求能生个豪门子嗣，借着私生子的名头保自己下辈子衣食无忧，应该找个女人才对。
找个小男生，还是个娇滴滴的。
多半是要设局，留下视频证据再网上传播，通过针对自己从而影响到顾氏集团。
当然弄不倒顾家，但如哏在喉，叫人恶心。
顾夫人不让顾青柏插手此事，只许他好好养伤。
当在医院躺了两天后，顾青柏果断地爬起来出院了。
要知道季凌英雄救美，救下凌莲的剧情点快到了，要是自己还在医院出不去，不用顾夫人发火，顾青柏心道自己也要翻个底朝天了！
扶他起来，他的任务快要完成了！
顾青柏重温了一下剧情，仔细地看了看原文。
在原文中，男女主去进行第二期节目的拍摄，是凌涵在电视台录制节目，男主去探望。
但凌莲也过来了。
凌莲的身份比较特殊，凌家的产业和娱乐圈紧密相关，可以说撑起凌家的就是娱乐圈产业。
在家族的扶持下，凌家的子女在娱乐圈最起码都有个名字。
而凌莲当年身体没生病之前，参与过几个音乐mv的拍摄，攒了一波粉，后来退圈出国治病。
现在回国算是复出吧。
她偶遇了正在拍节目的男女主，看到两个人恩恩爱爱，心痛欲裂，哭着跑走了。
结果不小心进了出故障的电梯，偏偏季淮正拐弯路过，看见一个和凌涵相似的背影。
他又听别人说凌小姐今天过来，他第一反应就是凌涵，直接跑过去拉人，被带进去了。
好在电梯在坠底前停住了，但停在两栋楼的中间。
总而言之，凌莲非常感动，加上当时男女主的感情反复无常，她心中愧疚，就把感情转移到了季淮身上。
开始追求攻势。
至于季淮……
他拼死拼活，不小心救了情敌的心上人。
心情能好才有鬼!
顾青柏复习完原著，沉思，这原著的突发事件太过于危险了。
他得给季淮换一种英雄救美的办法。
和弹幕们一起商量之后，初步制定了一个计划。
在节目拍摄当天，四个人都会去电视台，但是大家都只知道顾青柏和凌涵在，季淮和凌莲的出现是个意外。
所以顾青柏打算把凌莲骗去一间废旧的较大房间内，佯装被锁，无依无靠。
而后引导季淮，给他准备一点食物拿着，再让他以为被关的是凌涵，等跑过去救人。
凌莲若是发现自己被关，肯定会在门口等着，这时候开门就会出去。
所以顾青柏打算诱骗季淮，其实关了两个人，引导季淮往里头走。
而凌莲这个白月光本来就……比较圣母，加上季淮如同天神一般出现在自己面前，会不自觉依靠对方。
然后顾青柏心道自己再把门锁弄坏!
让他们孤男寡女呆一晚!
现在的天气不会很冷，加上食物，完全就是爱情的培养皿。
至于要怎么让反派不生气自己救了情敌的心上人？
顾青柏心道自己也找个地方假装被关着，并没和女主卿卿我我，季淮到时候想发火也没地方发吧。
计划很简单，但也比较好实施。
【匿名】：完美~~~~凌莲一定会听主播去废弃仓库，而季淮一定会为了女主也过去。
【一分钱都没有】：计划不错，问题来了，他俩废弃仓库培养感情，主播表演找个地方关自己，那女主干嘛？
【匿名】：没她的事，她拍完节目就在家抠脚吧！
【匿名】：稳了，稳了！
顾青柏感动，心中要泪奔，感觉自己往光明的大道上狂奔。
先是和季淮当上了朋友，现在只要能撮合反派和女配，之后还有谁能阻拦自己和女主？
*
拍摄当天。
顾青柏看了看自己的行程安排。
生活助理的计划是上午去公司开个短会，而后再去花店买花，再去电视台看望凌涵。
上午九点到午餐时间都是拍摄时间。
顾青柏再温习了一下自己的计划，还是觉得没有纰漏。
然后准备好了。
三辆豪车在电视台门口停下，侍者走到最中间的那一辆车旁，弯腰拉开车门。
“顾总！”
男人锃光的鞋尖先落地，而后动作干脆利索地从车里出来，额前碎发映衬的黑眸越发迷人，英挺鼻梁，薄唇紧抿，表情冷漠如同撒旦降临人间，叫人沦陷。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花束，鲜艳的玫瑰花和红毯相得映彰。
顾青柏抬头，目光深邃望着前方，迈动笔直修长的双腿，大步往楼里走去。
数台摄像机围绕着中间的青年，节目拍摄人员很多，而顾青柏永远是大家的目光聚集之处。
凌涵在二十八楼的演播厅中。
她在拍摄一个访谈类的互动节目。
因为她怀孕了，所以今天节目的主题是和宝妈有关，学习如何当一个准妈妈，同时还和主持人一起动手做自己喜欢吃的营养餐。
这类节目虽然有台本，但节目的灵活性很高，加上前一天两档节目就通过气，并没有出现慌乱情况。
甚至顾青柏一过来，主持人就高兴地让他参与进去。
顾青柏这位顾家大少爷就是娱乐圈的中心点，这是活生生的名门贵公子，大家都知道他是为了凌涵才会在这段时间频繁出现在荧幕面前。
他即是流量。
只要他能在节目中露一下脸，收视率也能翻一倍。
顾青柏捧着花上台，深情款款地把手中的玫瑰花给她，而后故意压了压嗓子，声音低沉地说：“小傻瓜，我怎么舍得让你亲自下厨呢？”
“笨蛋，你就是掉一根头发我的心都在滴血。”
顾青柏嘴角噙着笑，去它三年追妻火葬场，想都别想！
凌涵抱着花两眼泪汪汪。
她欲言又止，咬着唇表情纠结，有些话不方便在节目上说出来。
访谈类的节目录制完成，但是恋爱档节目还要录制。
但是顾青柏给取消了。
可不能继续拍了，要不然凌莲过来看到两个人秀恩爱，直接跑走去坐电梯，可不就是功亏一篑？
顾青柏提前送凌涵回去。
一楼门口，凌涵坐进车里头，抬头看向还在站着的顾青柏，不明所以地问：“青柏，你不走吗？”
顾青柏看了看时间，弯腰望着她，温声解释：“我还有点事情，你先回去。”
等车离开之后，顾青柏转身走向大楼。
*
计划中一切都好。
但是开始实施计划的第一步，现实就猛地给了顾青柏一个大嘴巴子。
没找到凌莲……
原计划应该是联系上凌莲，而后引导对方去杂物室。
人没找到，打了三个电话对方都没接。
顾青柏一脸阴沉地看着手机，忍不住骂了一句，靠！
这就好比买中了彩票，结果去兑奖的路上彩票丢了。
顾青柏再给凌莲打了个电话，口中呢喃：“ 说好的爱我如命，愿意我献出生命的女配呢？”
【匿名】：献出生命和我不接你电话有关系吗？摊手~~~
【匿名】：排，楼上，女配只是不接电话呢~
顾青柏要跪了。
关键时候掉链子？
“系统帮帮忙吧。”
系统这次很乐意地就帮忙了，然后最后告知顾青柏，女配在这栋楼里。
但是定位不准，不知道具体在哪一层里。
至于手机打不通，应该是录制节目此刻不方便接电话。
顾青柏没办法只能去找人问，肯定会有相关的工作人员知道。
他什么都准备好了，主角们不在场。
顾青柏提着一小袋食物，这是他准备的。
他根据系统给的含糊不清的定位去找人，一门心思盯着系统给的导航，一个拐弯撞到人，往后后退一步，身子歪斜。
而后被人揽住腰才堪堪站稳。
熟悉的香水味道……
季淮松开手放开顾青柏，轻轻握了握手指。
他本想说话，但顾夫人的话猛地窜出，提醒他一个残酷的现实。
——他不懂，你得懂。
季家不受宠的私生子也想和家大业大的顾家太子爷交好？
笑话！
季淮后退一步，眼神深沉，望着面前意气风发的人，最后只问了一句：“头还好吗？”
顾青柏嗯了一声，语气轻快：“不痛了。”
说着顾青柏忽然心中一紧，连忙凑过去嗅了一下，鼻尖的香水味道中又是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他连忙抬头看向季淮，快速询问：“季老爷子是不是还在找你麻烦，你身上有血腥味，是刚才弄到伤口了吗？”
“没有。”
季淮说完大步越过，挺直腰杆想缓解背部的痛楚，但却于事无补，只能强忍着疼痛。
的确是刚才的动作牵扯到了背上的伤口。
血珠从伤口沁出来，染湿了衬衫，在空中弥漫着腥香，像是有无数条长虫趴在自己的背部撕咬，用带着绒毛的虫足勾着腐肉爬动，痛到极致。
顾青柏楞在原地，反派这是什么态度？
前几天两个人不是成为了朋友吗？
明明现在自己闻到了血腥味道……
好像今天一见面，季淮的态度就很冷淡，无论是从表情、动作还是言语，都透露出淡淡的疏远。
顾青柏连忙转身，有些慌张地想要去抓住他，喊：“季淮！”
季淮在按下电梯键，等电梯下来。
顾看柏走到他身边，问：“你不是受伤了吗？我陪你去医院治疗一下吧，要是你不喜欢去医院的话，我也可以找顾家的家庭医生看看。”
顾青柏以为他是太疼了，看着季淮头上沁出的冷汗，掏出自己口袋中的手帕，想要递过去：“你别犟啊，我又不是凌涵……”
季淮沉声呵斥： “不用了！”
那条月白色的手帕猛地停在空中，顾青柏嘴角抽抽，有些尴尬，小声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季淮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的意思很明确。”
顾青柏彻底懵了。
【匿名】：靠！怎么回事？
【匿名】：主播：我刚刚处的朋友呢？那么大的一个朋友？
【是巧克力不是】：一头雾水，总感觉好像在主播和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发生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匿名】：季淮：爱过。
【匿名】：楼上的画风怎么不太对啊？
顾青柏收回了手帕，表情复杂，说不难受是假的。好像……自己所做的努力都是一场空。
明明这个人也很寂寞，为什么要拒绝掉自己的好意。
此刻，电梯来了。
季淮走到电梯里头，按下一楼。
顾青柏在电梯外看着他，忽然脑海中闪过一丝，等等，这架电梯！
三十楼！
电梯的内外门都还没关就开始下行了。
这是出故障的那一架电梯。
顾青柏知道自己不应该出手去拉，等电梯停住之后再找人来处理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但是他的身体比思维更快一步，想要把季淮从电梯中拉出来。
发生了修改的剧情会不会有意外情况，谁也不清楚，远离危险是人的本能。
“季淮！”
顾青柏想要把人拉出来，但直接被带进电梯中，距离楼层平面有了一定的高度差，就失去了跑出去的机会。
电梯一个激荡，在电灯熄灭的瞬间顾青柏没能直起身子，头往墙面上砸过去。
想象中的疼痛却没有发生，撞到了厚实的胸膛中，在黑暗中，季淮闷哼一声，伸手抱住了顾青柏，蹲在角落中。
而后电梯猛地一停，震的人想吐，但没有直接从三十楼掉下去。
不然两个人都得死。
顾青柏耳边嗡嗡作响，身子忍不住颤抖，还在后怕。
自己若是动作慢一点，要么会被电梯卡死，要么会错过，直接踏空摔下去。
但是他下意识地做了。
也许是救人的本能，又或许是……季淮的眼神。
他的身边总是一个人，结局的时候也是一个人离开，落魄时无人承担痛苦，荣耀时无人分享幸福。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顾青柏趴在季淮的怀中，对方弯着腰，双手怀抱住。
季淮声音发颤，强打起力气，低声问：“没……没磕着头吧。”
顾青柏惊魂未定地说：“没……”
季淮低低地笑起来，像是无奈又有些欣慰，含义不明。
没伤着就好，这人脑震荡本来就还没好，再砸一次，别变成了傻子。
要是真傻了，顾夫人估计要直接将自己扒皮抽筋了。
季淮垂眸，想……这大概就是自己出手的原因吧。
背上的伤口彻底裂开了，鲜血已经不再是沁，而是涌，瞬间打湿了大片的衣服。
密闭的空间里头气味本就明显，顾青柏一下子就察觉出来了。
好浓重的血腥味道！
抬手一摸季淮的背部，一手的湿润，全是鲜血。
顾青柏连忙去掏手机，颤抖着打电话，这是大事，那边不敢拖延。
季淮看着顾青柏浑身颤抖的样子，伸出手扣在他肩头：“怕什么……”
顾青柏脑袋发憷，声音拔高：“不止血你会死吧！”
这个出血量！
手机屏幕熄灭了，电梯中又恢复了黑暗，季淮手轻轻往上探了一下，手掌在对方的脸颊拂过，在细嫩的肌肤上蹭了血痕。
他指尖拂过面前人的眼角，似乎能摸到一点水意……
季淮不敢大喘气，太痛了。
如果刚才不在震荡时强行去抱顾青柏，伤口不会裂这么快才对……
季淮勉强吸了一口气，声音沙哑说：“我不怕死……”
他半阖着眼睛，试图用一切办法来减缓体力流逝的速度。
而后侧了侧身子，感受到顾青柏歪着身体手忙脚乱地想给他依靠。
季淮忍不住轻笑一声，不过自己现在一点儿也不想死，想……活下去。
电梯故障，的确是意外情况。
救援人员将人救出来之后，检查了一遍，是因为上次维修不到位，有一个地方的零件出现了磨损，导致没扣住电梯绳。
好在在半途又控制住了，才没有直接坠底。
负责人吓得腿软，要命啊，这要是坠底，就是等同于从三十层直接跳下去。
顾少爷和季总一个都活不了，到时候自己就是以死谢罪都搞不定这件事情。
好在现在问题不大，没死就还有机会。
而且负责人看了看，发现顾青柏没什么事情，只是季总因为伤口，昏迷过去了。
季淮出事了啊……
负责人眼珠子打转，问题不大，他心中琢磨，季老爷子那边恨不得季淮出点大事，这是非人为因素导致的死亡，想必老爷子会欢喜的不得了。
不过季总为什么会和顾少爷在一间电梯内？
这两个人不是水火不容吗？
难不成真如那些上流社会人士口中说的，季淮想要巴结顾少爷？
他看向顾青柏，见人脸色难看……
顾青柏看着季淮的衣服被解开后，背上露出的伤痕，他才明白季淮这些年在季老爷子手下是怎么过日子的。
密密麻麻地全是伤口，陈年旧伤疤一层叠着一层，蜈蚣一般趴在脊背上。
季老爷子年轻时候黑吃黑，多的是阴冷手段。
他以为季淮年纪小，只要从小到大打，打的人心服口服，打的人一身傲骨一截一截地断掉，就会被自己所掌控。
可他低估了季淮，季淮对他是害怕，是长期以来的恐惧，但藏在骨子里头的桀骜是打不掉的。
现在季淮反抗一次，季老爷子心中的怒火就会越发强势，下手就会越来越重。
直到两边再也不能找到合适的平衡点，就会拼个你死我活了。
顾青柏一起去了医院。
顾夫人最先赶到医院，再三问他有没有事情，他都摇头。
“虽然差点砸地上，但是季淮抱住我，帮了我一把。”顾青柏解释。
顾夫人表情变了一变，最后什么都没说。
修长的指甲扎进掌心，疼的她吸了一口凉气才回过神来，目光幽深。
季家现在是强弩之末，全靠季淮在撑，其他旁系都是一些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顾夫人抬起双手轻轻触碰顾青柏的脸，说：“你手上沾了血就不要往脸上蹭呀，蹭的满脸都是，妈妈给你……”
她一边说着一边想着蹭掉了他脸上的血迹，忽然愣住了。
她眸子一缩，瞳孔中倒印着的……
这不是自家儿子的手印。
只可能季淮蹭上去的！
她顺着血迹慢慢地移着，可以想象季淮当时是怎么慢慢在抚摸着顾青柏的脸颊，嘴唇，脸颊，眼角……
季淮的心思……
顾夫人脑海中灵光一闪，意识到了什么，声音颤抖地询问：“儿子……你和季淮的关系……”
顾青柏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一脸认真地回答：“朋友啊。”
顾夫人闻言一怔，而后有些痛心疾首地说：“……儿子长大了，都学会骗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