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 29 章
FJ娱乐身为国内首屈一指的大型娱乐影业公司, 即使在寸土寸金的Z市, 也能在市中心拥有一座完全属于FJ 的大厦。
费煜到公司时, FJ娱乐有限公司进门的大厅里, 前台小|姐们正在低头抠手机。她们这些经常在FJ呆的人, 来来往往的明星都见惯了，看到哪个大热门流量, 都觉得习以为常。
可不知道谁小声喊了一句：“费导来了！”。
紧接着所有工作人员同时抬头, 她们一看到费煜，全都瞪大了眼睛, 完全没想到他会现在来这里。
赶紧起身迎接。
“费、费、费导好！”
柜员们异口同声道。
费煜站在柜台前，不知看没看见她们身前的手机, 但出乎意料地没有说她们。只是冷声应了一句：“嗯。”
大厅忽然安静下来的气氛, 强烈到连原本正在大厅里走动的FJ娱乐的人都闻声望过来, 她们看到穿着大衣扎着发揪的费煜，瞬间站得笔直, 挺胸抬头地绕过费煜迅速散开。
费煜像是没看到众人的反应, 沉着脸应了一声，“林部长呢？”
柜员们一秒不敢耽误：“林部长刚过来，应该在办公室。要不我打个电——”
“知道了。”
费煜没等他说完就转身离开，走进私人电梯, 抬手按下他妈的办公室楼层号，面无表情看着电梯内部墙上的广告栏。
电梯门在他身前关上。
瞧见电梯外的显示屏上, 标志着楼层的数字层层递增, 原本大厅的里员工们瞬间长松口气。
前台的柜员甚至有些不敢相信：
“我凑, 我刚才是在玩手机吧？是吧是吧？？”
“是的，而且还被费导看见了。”
“那他今天怎么没有骂人？！”
说话的柜员心有余悸：“以前哪次他来的时候不把周围的人都训一圈。”
最关键的是——
旁边的柜员开口：“今天费导好像是主动来公司的？”
费煜，FJ娱乐有限公司创建人的儿子，父亲是FJ娱乐的创始人费渊，母亲是FJ娱乐的公关部部长，和代理持股人林秀清。
他一没用兄弟二没有姐妹，也没什么三姑六婆之类，费家以后的资产，几乎已经板上钉钉要落到费煜的手里。
而且人又高又帅，妥妥的钻石金龟婿。
可费煜到现在已经27了，都没有人来和费煜联亲，甚至都没传过费煜和哪家千金的联姻绯闻。
就是因为他是出了名的脾气不好，而且......和费渊关系并不好。她们一起见费煜来公司，不是因为费煜被林秀清拉着，就是因为旁边有赵宽立，可他今天居然一个人大步走进大厅里，周围没有任何外力。
几位女士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强烈的震惊。
而此时的费煜已经到了林秀清的办公室楼层，电梯门一开就是一段走廊，紧接着是原型的半包围办公室，坐着林秀清的秘书和助理，紧接着就是一扇门。
费煜目不斜视直接冲着房门走去，当着一种员工的面，话都不说直接推门而入。可周围的FJ员工来回看看周围人，没有一人开腔阻拦。
就让费煜这么进到了办公室内。
屋内的林秀清正在和其他几位男男女女，坐在沙发上说话，手上还拿着几套文件档案。
费煜随便扫了一眼，就看到上面都是FJ旗下最近当红的艺人明星，其中一份上，还印着柯阮的照片。
他冷不丁就想到柯阮当初差点让落萌从看台上摔下去的事，和落萌拉他时被他打开的手。
脑中这团思绪刚刚萌芽，费煜就满心不悦地把回忆压了下去。他今天总是想到很多无关紧要的事情，这种感觉很不对。
而林秀清和房间其他人此时已经发现费煜的到来。几位正和林秀清讨论营|销方案的的工作人员立刻起身开口：“费导好。”
没办法，娱乐圈就是这样。他们其中虽然有的人还是副部长，可跟费煜这个人比，无论是公司隐性地位、还是娱乐圈的影响力上，都完全不能比。就算费煜还没她们年纪大，出口时也要叫“费导”和“费老师”。
就连林秀清都站起身，方才谈话时略显清冷的神色全都化开，喜出望外地朝着费煜微微一笑：“儿子你来啦。”
费煜“嗯”了一声点下头。
“赵老师不在？”
林秀清摇头，声音风风韵韵，出口的话语像是风口处飘来的花香：“他最近不想拍电影了，在研究新项目，还没忙完。”
费煜没有接话。
周围几位员工见缝插针地立刻开口：
“赵导现在带出来了费导这么优秀的徒弟，根本不需要拍电影了，也不用担心我们Z过影业后继无人，终于可以拍拍新类型了。”
其余几人赶紧附声应和，只恨自己好话说的晚：
“是呀是呀，费导当年第一部电影就火遍海内外，直接在国际电影节上做开场首映。谁能说不优秀。”
其他人也紧跟着开口夸。
旁边的林秀清听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嘴巴都合不拢了，捂着嘴笑。
费煜却是皱起了眉头，越来越不耐烦。
林秀清就算喜欢听人夸自己儿子，但最关心的还是费煜，一见他皱眉，就敢接摆手让大家回去工作。
屋内的几人马上起身离开，半天都不耽误。
等屋内其他人都走了，林秀清才小声开口问：“儿子，你是不是想说什么事？”
费煜迟疑两秒，没说话。
林秀清哪里还不了解自己儿子，紧跟着再次开口：“跟自己妈还藏着掖着什么，你直接说吧。”
费煜脸上尴尬之色微露，但很快就被刻意阴沉的神情压下：“我想问清楚，关于影视合同的问题。”
林秀清一愣：“合同？”她想到自己儿子最近的电影：“你是说《星光》的合同有问题？”
林秀清把自己手机逃出来：“你等等，我把负责的律师顾问叫来，你有问题跟他聊。”
FJ娱乐有自己专门请来的金牌律师团队，办公室就落在FJ的公司大楼中。林秀清一通电话打过去没超过十分钟，负责制定《星光》影视版权合同的律师就赶了过来，敲门进屋。
那是一位看起来就比较精明，发际线考后，有些秃顶，还带着金丝框眼镜的瘦削男人。
男人先看见林秀清，赶紧与林秀清打了招呼，然后一转头就瞧见了费煜，脸上一闪而过一副见鬼了的表情。完全没想到能在公司见着这尊大神。
不过还是加速声音打了招呼。
林秀清抬手示意费煜有什么问题跟他讲。
费煜上下打量了眼男人，眼尾略平的眼镜，射|来的目光落在男人身上，直把久经谈判场的律师看得后背发凉。
费煜就这么盯着人家瞅了半天，才沉声开口，阴恻恻的低音炮声，震得律师胆战心惊：“之前签订的合同里，有说编剧可以不到剧组？”
林秀清原本一脸认真地盯着两个男人，蹙起秀眉思考着合同中会出现的问题，听到这里目光一滞，感觉好像哪里不太对。
律师更愣了。
“这、这不是我们FJ约定俗成的规矩么......”
费煜双目微眯，神色更加森然。
律师顶着他凌冽的目光，终于一个忍不住，抖了两下。
“......”林秀清登时攥起拳头挡在嘴前，面带愧疚地轻咳两声别开头。
费煜却没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表情有多让人恐惧，他下巴上扬，从上至下俯视着律师，天生的不羁狂躁简直压得人喘不过气：“怎么说？”
律师赶紧后退两步，抬了抬被鼻梁上的湿汗濡得下滑的眼镜，当律师多年，他不怕斗嘴皮子不怕遇见能说会道的，就怕遇见这种，看起来下一秒就会上手打人的。
但好在多年兢兢业业的工作，让他基础知识极为强固，就算于现在这种充满压迫感的气氛下，也能一股脑地说出来脑中的储备知识：
“原著作者/编剧的文章/剧本，与FJ娱乐有限公司签约后，文章/剧本的改编权和使用权，将完全归属于FJ娱乐有限公司所有。原著作者/编剧有知情权与参与权，但是不得干预与操控，作品/剧本的任何剧情、相关衍生等项目。文章的作者/剧本的编剧可在FJ娱乐有限公司剧组相关负责人员允许的情况下，进入剧组进行参观，但不得干预拍摄。”
这和合同条约安排地极为霸王条款，等于作者一旦卖给他们了影视版权，他们就算把原剧改成屎，原作者都无权更改。
而且最后一句也能然人明确看出作者和编剧的地位。
他们是作品的创作者，可他们进组之后只能参观和监工，根本没有真正的实权。但从合同上看，FJ娱乐的人甚至还不鼓励原创作者参与拍摄。
费煜听得眉头皱得更深。
甚至连眼尾都氤氲着黑气。
律师看他脸色不对劲，立马加了一句：“费导，你平常不爱看这种合同，都不知道，这条合约是从FJ娱乐最开始拍影视时，就已经规定好的。都很多年了。”
律师不知道费煜忽然问这个干什么，但他天生的敏锐力，告诉他这时候要努力给自己摆脱挨枪的风险。
旁边的林秀清倒是有点明白了。
她瞧瞧律师，再歪头看看费煜的脸色，脑中略一思索，就隐约猜到了原委。
“儿子，是不是你们剧组的那位编剧不去了啊？”
原本还阴沉着脸的费煜倏地面色一滞，脸上有股被戳破心事的愠怒：“......”
律师原本还在担忧自己的安危，听到林秀清的话，赶紧竖起耳朵听，八卦之心尽显。
但林秀清却冲他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
律师只能满心痒痒地带着一脸问号离开。
他前脚刚把门带上，下一秒林秀清就再次开口了，轻柔的声音缠绕在安静的办公室里：
“儿子，我现在都记着，你刚上高中的时候，班主任给我打电话，说在班级的监控器里，不止一次地看到你把同班同学吵哭。”
费煜眼角一条，开口就要让林秀清闭嘴。
但对方已经接着开口：“但后来才我找人才查清楚，你那个同学总是被高年级的强钱还欺负，你看不惯他唯唯诺诺的样子，才开口训诫他。我还知道你后来把那一群高年级的人都打了一顿。”
林秀清这种哄小孩儿的语气，让费煜听得脑仁更突突地难受了，他抬手抓了抓头发，“我只是烦躁有人无故旷工！”
“你一直都是这样，”林秀清笑了笑：“费煜，你平常是不会关心人的。你有多把那个小编剧放在心上，只有你自己没发现。”
她越说声音越轻：“儿子，你不能总用刻意的强势面对别人。多尊重一下身边人，如果你真的喜欢人家，就别像原来那样。要对人家温柔点。”
费煜听到最后一句，原本焦躁的脸色却陡然镇静了下来：“像原来那样？”
他嘴角微咧，开口的语气带着冷嘲热讽：“我那样，是谁造成的？”
林秀清瞬间不说话了。
面色有些发白。
费煜冷哼一声，摔门而去。
他开门的速度太快，而且屋内的隔音效果极好，外面秘书办公室的人，完全没听到他走到门边的声音，于是费煜猛然拉开房门的时候，听到的就是外面秘书们还没说完的尾音：
“那落萌也真的是惨，现在都被骂成什么样了。”
“啧啧，费导果然是玩玩而已啊。”
“就——”
有人还想再说，结果一回头就瞧见了费煜黑如锅底的脸色，两男一女瞬间闭嘴，脸色比起刚才的林秀清不逞多让。
完了。
这是在场几人的第一感觉。
费导原本就不好相处，心在看着这个脸色，他们怕不是要直接被辞退......
这是几人的第二感觉。
就在他们感觉遇到了人生的灭顶之灾时，面前目光阴寒的费煜终于出了声，但出乎意料，第一句居然不是“你们可以卷铺盖走人了”。
而是——
“你们在说什么。”
唯一的男秘书赶紧摇头想说自己是瞎说的，可当他对上费煜黑漆漆的眼睛，瞬间脑袋一空，老老实实说了出来。
“落萌、不对，落编剧不是跟您分手了么......”
“之前不知道真相，微博上说什么的人都有。昨天您不是在网上喷了那个说落编的网友么......现在那群脑残、咳咳，您的那群粉丝都觉得您那个微博疯传的视频是很久以前的，落萌从来不秀恩爱，不跟你表白，现在出事了也不为你说话，是...是不大合适的...”
男秘书没说那个“不大合适”具体说的什么，但微博上各种骂人的话，凡是经常刷的人都知道，阴暗毒舌的话一套接着一套，绝对不是能让人受的住的句子。
大概是看费煜没有说话，旁边的女秘书也鼓起勇气，小声开了口：“好多人都在骂他，然后就逼、逼着落编换了微博名。”
“......还在他微博下面狂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