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二人格（三十二）
之前说话的那个人彻底变了脸色, 他吞咽了吞咽口水，旋即艰难至极地说道，“不是啊, 升了升了，收视纪录升了啊！”
“升了？”之前那人眉头微微皱了皱, 他一边用狐疑的语气反问着，一边朝着青年所在的方向走来。
虽然语气中带着疑问，但他的表情并未发生太大的变化。但当他的视线瞥到统计着实时数据的屏幕上时, 他的表情就彻底变了，眼睛中满是惊骇之色, “什么！破纪录了！我没有看错吧？”
之前的那个最高纪录已经是电视剧史上最高的收视率了, 在消息曝出去后，全网都震惊了。
可是现在——
现在的收视率竟然超了之前这个堪称神迹的收视率！而且收视率依旧在以一种可怕的速度飞升着！
青年的喉咙动了动，他怔怔地看着这个屏幕, 好半天才找到了可以说话的能力, “究竟发生了什么？”
“……好像是因为戚安演的那个角色出现了。”
——
：啊啊啊啊, 好好看，呜呜呜，这是什么神仙颜值？
：不是说戚安的演技不好吗，我险些就信了这种胡话了！还好我点开看了，不然我就错过他了！
出乎所有人预料地，在属于戚安的那个故事开播后, 他的粉丝并没有掉而是一种很快的速度继续上涨着。
之前有人说过收视率的功劳戚安扛不起来, 但事实上, 播出后的数据狠狠地打了他们的脸。当属于戚安的那个单元故事播出后，收视率直接是整整翻了一倍！就算是处在同一单元的相同情节，有戚安镜头和没有戚安镜头的情节的收视率也依旧存在着断层！
从这个时候开始，再也没有人敢用没有代表作和人气是虚的等言辞来说戚安了。
戚安已经像所有人证明了他身上所能够带来的巨大流量。
关于戚安所饰演的那个故事总共有六集，需要花三天播完，而在这三天之内，每时每刻戚安的粉丝都在暴涨。
话题榜、热度榜等各项榜单戚安都是碾压式的第一名。
尤其是到第三天这个故事的大结局被播放出来的时候。
那是世界真的将要毁灭的时候，天空中的那抹黑色已经将整个天地都包裹住了，再没有太阳、再没有月亮、世界没了光。
所有的事物都会引来灭亡。
越程茫然地看着周围的黑暗，之前所有的努力好像都变得毫无用处了，他现在的心情极其复杂。
他以为他会害怕会难过的，但他没有，他只觉得很平淡，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平淡。
“世界马上就要毁灭了。”
也是这个时候，越程听到了身边少年的声音。少年还是那种娇贵的样子，眼睛里满是不谙世事和懵懂，他好像并不明白接下来发生的那件事情有多么的严重，就好像在看一个很好玩的事物一样。
还真是可爱。
不过不懂也好。
越程在心里这样想着，他轻轻点了点头，但很快，他就发现少年并不是在来玩笑。
他是认真的。
他是真的觉得世界会毁灭是变得很好玩的一件事。
“你不准备再挣扎挣扎，不准备继续劝说我然后用我的大气运补足这个漏洞吗？”少年在笑，特别明媚，几乎要将这个黑暗的世界点亮了。
越程怔住了，他轻轻摇了摇头。
“你有好好修炼我告诉你的那个法子，那个据说可以成神的法子？”少年看着布满着漏洞的天空继续问着。
越程没有说话了，他确实是有，连他也不知道原因，只是因为少年这样说了所以他就情不自禁地这样做了。
只是他不知道为什么少年会在这个时候忽然提及这个问题。
但下一秒，越程就得到了答案。
“按照传统，神确实是没有办法修炼成的，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神位出现了一个空缺。”少年没有看越程，而是用一种很轻的声音说道，就像是在讲述一个故事，“所以为了弥补这个空缺，天道是可以破例的，你只要按着这个法子修炼，你就可以成神。”
这是越程之前提出的疑问。
“神位出现了空缺？”越程茫然地说道。
“嗯。”
“为什么？”
那个少年没有说话了，他依旧在看着残缺的天空，是等到世界开始崩塌的时候他才开了口，“因为有一个本该成为神的人不想成神了，所以属于他的那个位置就被空出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越程心里忽然有了一种极为恐慌地慌乱感。
他的声音里开始出现了颤抖，“那人是谁？”
但少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只是朝着越程笑了笑，但这笑容却显得很凉薄，像是不带着任何的感情。
他说出了他们第一次见面时未说完的话。
“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幸运吗？”
“为什么？”
“因为我曾经拯救了这个世界。”
——所以世界会给他眷顾，所以他本该成神。
少年的身影在说完这句话后就消失了，与之相伴的是世界恢复了安静，光再次重临了。
是等到好久好久之后，越程才终于明白了原因。
神从未都不是天生的，他们之所以认为神是天生的，是因为神所处的世界已经被毁灭了。
这是一种轮回。
世界每到一个截点就会迎来一次毁灭和新生，而每一次都会出现一个可以拯救了世界的人，那个救世主会因为救世而得到他所在的那个世界所有的气运，从而凝聚出神格。但即使他救了世，世界依旧会毁灭。
因为在他出现之前，世界上还有着以为旧的救世主。
在新的救世主出现后，旧的救世主就会因为气运排斥而被接引至神界。
而世界就会因为失去了旧救世主的气运而消失，这时，新的救世主就会引来一个成神的使命，他需要根据他得到的气运再创造出一个新的世界来，直至下一任救世主出现后被接引到神界。
由此不断轮回。
时隔很久之后，越程终于明白了少年那句话的真正含义。
——“我累了。”
——我想打破这个轮回。
只要少年将他从世界上得到的气运还给世界，只要新的救世主没有出现，这个世界就不会因为失去气运而毁灭，它会一直存在。
而这唯一的代价就是少年的魂飞魄散。
“我不明白，你费劲千辛万苦从一个普通人修炼成神，又费尽心思地从三阶神升至一阶神。为什么当你成为最权高位重的一阶神后，你却抛弃了神职，舍弃了神格，成为了众神所不屑的散仙？”
“因为一个少年。”
——我想帮他守护住他救下的这个世界，但在此之前，我要让属于他的神职凌驾于众神之上。
——
在属于戚安的那个故事的结局播出去，全网沸腾，戚安的粉丝也在以一种可怕的速度猛增着。
再也没有人敢在这部电视剧播出后否认戚安的人气了。
戚安由此成为了无可争议的顶流之一！
而在《百分之七》节目组录制的林寒也在这天C位出道！
——
“小少爷，林寒马上就要能接资源了，现在没有了封闭录制的限制，资源方那边就可以让你们两个人同台，你要和他同台吗？”经纪人一边翻动着手里已经定下来的行程，一边用温和的语气询问着戚安。
“嗯。”
戚安先是轻嗯了一下，但很快，他却忽地改变了注意，他又想起来了林寒所说的讨厌他的那些话，“算了，错开吧。”
“好。”经纪人没有询问原因，只是轻轻地应了。
在林寒出道后，戚安便再没有主动帮林寒压过黑料了，除非是真的到了林寒已经完全压不了的情况下。
戚安将他这些年得到的人脉全都给了林寒。
每当黑料曝出来后，他都只是在告诉对方应该怎么做，并没有为林寒在做任何举动了。
除了转交人脉之外，戚安和林寒之间的联系变得越来越少了。
林寒每天都会发一长串消息给戚安，但戚安大多都是冷处理，除非是特别重要的事否则都是不去回的。
他们两个也很少会在工作中碰到。
这一当陌生人就是当了整整两年。
两年时间内，戚安成为了顶流，没有之一。虽然白齐依旧在打压林寒，但林寒也成了一线，在影响力方面也勉勉强强可以跟顶流媲美了。
在这一年内，剧情中喜欢上林寒的人也陆续在林寒身边出现了，他们也都和林寒出现了一些交集和牵扯。
具体的事情戚安也不知道，他没有插手这些事，他甚至都没有和这些重要人物见面。
他只是隐隐感觉到林寒和这些重要角色之间的相处和剧情中的有些不太一样，但不管究竟是什么关系，这些人也依旧帮着林寒就是了。
“赵哥，我想接这个资源。”戚安垂眸想了想，突然抬眸跟他的经纪人说了一句，“而且，我希望林寒也能参加录制这期节目，我想要和他同台。”
事情到了现在这一步，他的任务也该进入尾声了。
“你准备和林寒同台了？”经纪人先是一怔，但很快他就点了点头，“好，我却跟资源方说。”
节目组不可能会拒绝这件事的。
因为戚安和林寒自《百分之七》后就从未同台过，而他们两个又是常常会被拿在一起比较的。
因为戚安接资源的时候都会让资源方将资源也给林寒一份，虽然他们不同台，但往往只要戚安录了一个什么东西，林寒那边隔一段时间也会录同样的东西出来。
甚至于，林寒都有一个‘翻版戚安’的外号。
在戚安跟经纪人说了这件事没多久后，林寒那边便也很快就得到了节目组的消息。
“你马上就要和安安同台了。”
王天公事公办地跟林寒说道。
眉头微微一皱，林寒没有说话，但眼神中却出现了一些烦躁和不满。
他随手看了看评论，眉眼处的厌烦更甚了一些。
节目组那边虽然没有官宣，但在敲定这件事没多久后就暗戳戳地传出来了一点儿小道消息来。
毫无疑问地，评论里面全是夸戚安的，大家好像都没有看到他只看到了戚安似的，很少有人会提及他。
就算是提及他的，也是一些冷嘲热讽。
每次都是这样，如果只是他一个人的话就还好，但只要他和戚安扯上关系，他就好像成为了戚安的影子。
林寒没有办法不在意这件事，因为他答应了那个人他一定会站在顶峰的。
只要他做到了，那个人才能满足他的一个愿望，他才能借机询问出那个人的身份，知道那个特别特别好的人究竟是谁。
“你又在给戚安打榜？”
稍稍瞥了王天一眼，当看到对方手机屏幕上的界面后，林寒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但是不论他怎样努力，他都会被戚安压一头。
就连本该和他绑在一根绳子上的经纪人也是，每天眼巴巴地盯着时间去给戚安投票打榜，却连帮他管一下微博都不愿意。
“当然，这件事这么重要我怎么可能忘记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林寒告诉自己不要想着这些糟心的事情，而是认真地看被他放在一边的剧本起来。
节目录制的那天是特别阳光明媚的一天，天气很好，林寒和戚安录制的是一档在国内很有声望的一档老牌综艺节目。
林寒脸上带着假笑走进了化妆间，然后一边看着台本，一边安静地坐着方便化妆师化妆。
戚安并不在这边，林寒知道是因为戚安有着节目组为他单独安排的一个化妆间。
林寒一直以为他和戚安会在节目开始录制的时候才见面，但他没有想到的时，在他化完妆不久之后，戚安就主动来找他了。
“你怎么来了？”哪怕是极力克制了，但林寒还是控制不住地微皱了下眉头。
戚安并不意外林寒对他的态度，只是开门见山地说道，“我想要你的一件东西。”
这是他计划中的最后一环了。
“什么东西？”林寒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戚安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指了指林寒脖子上戴着的一条吊坠。
在剧情中，林寒就是在录制完这个节目后被绑架的。
而他现在所戴着的这条吊坠就是引发这一切的根本原因，这条吊坠是林寒救下的那个失忆了的重要角色身上的东西。
虽然戚安准备使用替身符来造就这一切，但拿到这枚吊坠终归更保险些。
林寒没有很快地说话，他垂眸看着这条吊坠，然后在想了想后轻轻摇了摇头。
就在林寒准备直截了当地拒绝的时候，他又听到了戚安的一句话，“作为交换，我可以告诉你一件关于那个人的事情。”
林寒的眼神中带出来了心不在焉，他随意地说道，“那个人？”
“就是和你关系不一般但你们还从未正式见面的一个人。”
只是，在戚安用平淡的声音说完这句话后，林寒的神情就变了。
是他！
他的语气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你知道他是谁？你认识他？”
“我手上有他想交给你的一封信。”戚安面色没变。
“一封信？你怎么会有他的东西，你们见过面？”林寒的情绪变得越来越激动起来，他的眼睛几乎是在瞬间就亮了。但很快，他的眼神中就出现了一些晦色，望着戚安的眼神中也出现了一些复杂。
林寒又想到了他在录制《百分之七》时外出录制一档节目的那次。
戚安在少年心中绝对不一般，他能够轻轻松松地就让那个少年为他变了神情。
而现在——
林寒的拳头下意识地攥紧了。
少年愿意和戚安见面，都让戚安帮他转交东西了，却还是不愿意和他见一面吗？
为什么！
林寒心里的恶意开始不断地滋生，但戚安的下一句话却暂时打断了他的这些想法，“你愿意交换吗，只有你将那个吊坠给我，我才会把他想给你的信转交给你。”
林寒的眉头锁得更厉害了，但这个选择对他来说根本就不是一个选择，他不可能错过任何和那个少年有关的东西。
“……好。”一边将脖子上的吊坠拽下，林寒用手上的吊坠唤回了戚安早就备好的那封信。
林寒眼睛的晦色是戚安能够一眼看出来的，他想了想就又再说了几句话，“他不希望你现在就打开这封信，他希望你可以等到今天过后再打开他。”
准备拆信封的手一顿，林寒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他并不愿和戚安多言，“如果你没有什么别的事的话，就离开吧，我还有事情要忙。”
“嗯。”
戚安轻轻点了点头，转身朝着化妆间外面走去，但快要踏出房门的时候，戚安却还是转过了神。
他直视着林寒掩饰不住晦色的眼睛，然后稍稍放软了一些声音继续说了一句，“他还有一些话想要我帮他说。”
“他说他其实骗了你，就跟他和你第一次见面时说的一样，当你真正成为巅峰的时候，他就会从你身边离开。所以，他之前承诺给你的那份愿望是没有办法兑现的，因为他不会真正地待到那一刻。他当时之所以那么说，只是希望你能够有一个动力，希望你能按照他希望的那样走，他只是在利用你。”
戚安的声音突然微顿了一下，“所以他其实很坏，你应该讨厌他的。”
林寒先是怔了怔，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有些心慌。
但林寒不想在戚安这个自己最大的竞争对手面前显示出来自己的弱态，所以他强迫自己没有流露出真实的情感来，而是冷笑着道，“怎么你想1挑拨离间？你是不是觉得我的存在对你而言是一个威胁，所以你想通过这些谎话来让我主动放弃？”
只是，林寒发现自己并没有因为这个而得到任何的鼓舞和支持，他心中的那份慌乱反而是越老越甚起来。
林寒眼神中闪过了一些迷茫。
但戚安却什么话都没说了，他只是在安静地听完这些后离开了化妆间。
就像是本能般地，在看到戚安的身影在自己的视线内消失后，林寒就下意识地追到了门口。
他忽然有些茫然地停下了脚步，然后疑惑着地继续回到了化妆间。
——他这是怎么了？
节目的正式录制在不久之前就开始了，流程很简单，无非是先登个场、做个自我介绍、表演表演自己的才艺然后做做游戏。
虽然这是戚安和林寒第一次同台，但节目的录制过程中却并没有多少压抑的氛围。
节目录制得很顺利。
只是林寒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罢了。
林寒的眼神中始终带着点迷茫，尤其是在一次游戏、需要玩家在纸上写一些问题的答案的时候，他眼神中的那份迷茫就更加强烈了。
不知道为什么，林寒总觉得戚安的字好像有点儿熟悉。
就好像他在哪里见过似的。
林寒就是在这种略显浑浑噩噩的情况下结束了的录制。
因为字迹的事情，在离场等待经纪人来接他的时候，林寒就不由地多看了戚安几眼。不过为了不被发现，他特地找了一个偏僻的地方远远地看着。
不经意地看着看着，林寒就发现有两个打扮的像是助理一样的人走到了戚安的面前。
两人似乎跟着戚安说了什么，然后戚安就跟着两个人走了。
不知道为什么，林寒总觉得这话两个人有些奇怪，就好像他们身上有着一种平常人所没有的气息。
微微皱了皱眉，林寒走到了化妆间然后继续等待着王天。
是在很久很久之后，林寒忽然听到了戚安的经纪人略带着急的声音，“你们有看到安安吗，有没有看到他去哪儿了。”
——
与此同时的是，顺利被绑架的戚安在脑海里跟系统说了一句，[统统，一会儿我们就要离开了，准备好。]
他已经换了手机号，通讯录名单上只有白齐一人。
绑匪一会儿肯定会给白齐打电话，但白齐会因为他是‘林寒’而忽略掉这个电话。
按照人设，白齐会因为他对林寒的恨而被绑架这件事不闻不问，连正常人会做的报警都不会做。
而戚安希望的就是让白齐发现他对林寒前世的恨会让他犯很多错误，甚至有可能让他后悔终生。
他会在离开这个世界前让白齐决定不再对林寒下手的。
——
而那边，林寒看着着着急急的经纪人张了张嘴，但就在快要发出声音的时候，他的眼睛里却闪过了一些晦色，他当做毫不知情地离开了。